不止是嘉宾,有些工作人员也加入了打雪仗的队伍行列。
特别是在看到顾野和赵景益联手抬着导演的小马扎、强行将他挪到战场正中间后,雪球就跟下元宵似的,密密麻麻地你来我往,整片天空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桑瓷的身体状况刚好转,参与了五分钟就有点喘不过气,松了一圈围巾,自觉地跑去边缘滚雪球堆雪人。
等她对着雪人的脸习惯性地精雕细琢时,裴忱已经把一个个头更大的堆好了的雪人从旁边平移过来了。
没错,就是平移。
旁边凭空多了个只比她稍矮一点的巨型雪人,桑瓷震惊地抬眼:“你在哪堆的?”
裴忱抬手指了远处的树林边缘,语气有点委屈:“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不是不让我靠得太近么?”
桑瓷被噎了一下,转移话题:“你这雪人的手里是拿了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东西,它比了个大拇指。”
意思就是正宫在此,谁都没办法撬走。
原先捏的大拇指很形象,应该是平移过来的途中震歪了,桑瓷把脑袋偏了个角度,认同:“看出来了,看挺像的。”
『小情侣堆情侣雪人!开心!』
『哈哈哈神他妈的大拇指,我第一次见给雪人捏手指头的人,裴忱不愧是你』
『呜呜先说明我是cp脑,可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也真的很登对!』
两人的VJ给雪人来了个特写。
镜头突然闯进一个人影。
赵景益脑袋上还顶着两坨雪球,盯着裴忱的那个疑似单手比心的雪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改造,一边搓还一边念念有词:“哥,你这雪人手势还真怪别致的呢!一定要让大家好好看看啊!”
心不能比,“ok”总可以?!
爱情保镖小赵再次完美谢幕!
赵景益笑得灿烂,对着雪人比着撒花的动作:“好完美,哥,它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
裴忱望着雪人手指比成的“3”,眸色幽深。
……
红油和孜然的香气老远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鼻腔。
裴忱他们几个去林子里捡柴火,剩下的人则是将备好的蔬菜清洗干净。
“桑老师,有人找。”
唐溪明接下桑瓷手里的一把茼蒿:“没剩多少了,瓷瓷你去吧,剩下的我来洗就可以了。”
原以为是节目组需要录个单人采访,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余泽斐。
距离上次见面时余泽斐好像消瘦了不少,他穿着浅棕色的棉服,站在后门的门槛边朝她笑:“桑瓷,这回是真的要好久不见了,有空的话可以和你聊聊吗?”
似是怕她拒绝,余泽斐补充:“五分钟就好,ῳ*Ɩ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在离开前单独和你说两句话。”
桑瓷回头看了一眼,和鬼鬼祟祟在墙角偷吃火腿肠的赵景益对上视线:“景益,能麻烦你在这待一会儿吗?”
赵景益看看余泽斐又看看桑瓷,擦了把嘴角朝她拍拍胸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桑瓷才重新面向余泽斐:“好,就在这里说,可以吗?”
“我知道六年前的事情伤害到了你,我现在不会那么做了,桑瓷,你不用这么防备我。”
“没有,只是担心我男朋友会误会,我不想裴忱为了这个不开心。”
余泽斐一愣,笑容泛着苦涩:“抱歉。”
“说正事吧。”桑瓷的语气很平淡,“如果是对六年前的事来道歉就不必了,我目前还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去原谅一切。”
“虽然现在这样说真的很虚伪……但桑瓷,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刻不在后悔,有时候真的时时刻刻都在希望你快点在演艺圈闯出点成绩出来,或许那个时候,我的心里会好受一点。”他自嘲地笑了下,“我上次也是这么跟裴忱说的,但他说,你在娱乐圈出色,并不是因为我的干涉造成的连锁反应,你在哪个领域都会出色,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很优秀的人。就算在另一个领域获得再高的成就,也没办法弥补当初没拿到芭蕾金奖的遗憾。”
余泽斐抬起眼,因为暴瘦而从视觉上看更深邃的眼窝有些湿润:“这是我和家里人闯出的罪孽,如今公司倒闭也算罪有应得。我打算去偏远的山区做义工了,没有办法弥补你的遗憾,就拿其他的方式来赎罪吧。”
“今天就要走了,以后大概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了。”余泽斐弯起眼睛,“很抱歉给你原有的顺境中添了不小的阻碍,桑瓷,希望以后的一切,你都是顺遂平安的。”
……
桑瓷的心情有些复杂,所以进门时并没有注意到先前信誓旦旦地守在门边的赵景益已经不在了。
手腕兀地被人扣住,还来不及细想,带着凉意的手便扣着她的下巴吻了过来。
裴忱的呼吸很重,和昨晚在山林间唇与唇轻轻贴了一下的轻啄完全不同,将强势的占有欲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镜头。”
桑瓷好不容易侧开了脸,又被他掐着下颚掰了回来。
裴忱重重地吮着她的唇瓣,在她第二次试图挣扎时吻得更深。
直到桑瓷喘不过来气、舌尖发麻时才缓缓地退开一点。
像是刚才的急促不是他似的,裴忱轻轻地啄了下桑瓷的嘴角,垂着眼睫仔仔细细地看她:“死角,看不见。”
“我跟他没说什么。”
“我知道。”
裴忱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桑瓷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别开脸:“你知道还……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
想余泽斐诡计多端、会不会又找一个什么借口过来博得她的同情;想桑瓷从小就是一个心软的人,如果她真的被他说动了怎么办;想距离昨晚的烟花秀已经过去十四个小时了,她会不会又后悔了……
“裴忱?”
“嗯?”
察觉到他明显低落的情绪,桑瓷说:“你不要不高兴,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他,如果让你觉得不安了,是我没有做好。可能我确实不怎么喜欢袒露心声,总说些煽情的剖白我真的会有些不自在。”
“可如果你想听的话。”桑瓷勾着他的指尖轻轻晃着,看向他的眼睛,“我喜欢你,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你一点,所以不要患得患失,我会努力地回应你所有想要的喜欢。
裴忱感觉自己都快要炸了,一种心脏完全被东西填满的柔软震得他指尖都在发颤。
他轻声问:“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嗯。”
裴忱眼尾收拢,近乎虔诚地吻了下她的眉心:“那再亲一下,也可以么?”
第72章
『恋综七侠之裴忱生日大作战』群内:
『赵·唯一king·妈呀这么帅·景益』:各位哥哥姐姐需要我代送的礼物已经集合完毕,正在和我一起前往即将见到裴哥和瓷姐的路上【龇牙】
『顾野』:还能不能实名制了?你这群内昵称长得快要戳我脸上了
『陶淑』:哇真好,我还在国外倒时差【图片】
『卞苏莹』:怎么就你一个,溪明不是说要一起去的吗?
上一期在宁城录制的时候,赵景益就说要把档期连着空下来几天,去安城找裴忱和桑瓷玩,后来唐溪明知道后威逼利诱说自己也要一起。
结果赵景益有空,唐溪明又在忙,等唐溪明歇下来,赵景益就飞去国外半个月,等两人都有空,正好赶上了裴忱的生日。
为了确保足够的惊喜,大家统一把礼物寄到了赵景益这里,由他一并带过去。
赵景益在群里挨个回复:『@顾野哥,知道你羡慕我,没办法咱这是天生丽质~@陶淑好美的夜景!好看好看!@卞苏莹溪明她飞机晚点了,我先去找瓷姐』
他来的时候,桑瓷正在和裴忱走戏,并没有看到消息。
今天的重点戏份就是二轮试镜的那场浴池交缠,于导觉得桑瓷之前的个人理解就很好,所以沿用了对情爱懵懂的青篱在看到鸳鸯交颈的屏风后才媚态初现的处理。
开机前,于导最后交代两人:“这一part结束,后面还有一场双人浴的戏,你们自己把握好两场情感的不同程度,到底是试探的摸索更多,还是相互赤裸裸的勾引更甚。”
第一场的时间线是在少年帝王周屹于狩猎中意外遭伏当晚。
周屹刚收到属下调查刺客未果的消息,池边凌乱破碎的酒盏和滚落的水果无一不昭示着帝王的怒气。
青篱拘了一捧水试了试温度,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池子。
热气蒸腾,在一只纤弱白皙的手即将触到肩胛伤口处的包扎时,周屹猛地睁开眼,一把钳制住她的脖颈将人撞在了池壁上:“是你?”
青篱没有瑟缩,跟感觉不到疼似的无辜地抬眼看他,像是在询问他出了什么事。
周屹的暴怒在目光触及到青篱脖颈新留下的红痕时瞬间熄灭,恍然无措地收了手:“疼不疼,我……”
青篱垂下眼眸,乖巧地在他的僵在半空中、相碰她却又不敢碰的掌心蹭了蹭:“为何不开心?”
他避而不答,捻起一颗葡萄放到青篱唇边:“很甜,阿篱还要不要吃?”
发丝柔软地垂落在颈间,青篱凑近,轻轻在他的伤口处嗅了嗅:“你看起来很痛。”
光点在指尖聚集,再看去,伤口已经愈合。
她眨眨眼,看向周屹的眼神依旧乌亮澄澈:“为何还是不开心?”
周屹从小就在冷宫长大,没有什么画本子常写的蛰伏多年,扮猪吃老虎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相反,他良善到有些懦弱,被世家大族当作权力的棋子、不顾他的意愿将周屹推上了万众瞩目的皇位。
没有学过一天的帝王之道,只是空有躯壳的傀儡,可傀儡也有心。
他瞧见无处可归的流民会落泪,会因为努力识字后却看到被丞相随手丢弃在一边、字字泣血道说北境苦寒之地粮草不足死伤惨重的奏折彻夜难眠。
他试图反抗、学着去做书里记载的那种明君,但最终看到在冷宫的那段日子里唯一对他好的嬷嬷被虐杀后的残躯,他妥协了。只要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可现在就连这种卑微的想法都被现实驳斥,甚至连是谁想要杀他都不知道,周屹该怎么开心呢?
远离灵山,又破格用了法术,青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她看到周屹滴落在池中的泪珠,眼中也慢慢蓄起了一层水雾。
飘忽的视线落在屏风面上的鸳鸯交叠的画面,青篱在陷入昏睡前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抬起胳膊轻轻环住了他:“不要哭,我会陪着殿下。”
……
“ok!完美!裴忱这边再补两个近景。”
桑瓷缴干发丝后去更衣室换第二场的衣服。
裴忱下一场的妆造相比于桑瓷稍微简单一些,等待的间隙,于导走上前跟他沟通:“担心你应付不来,给你找了个人。”
裴忱在导演的闷笑中看向不远处张开手臂整理袖口的青年。
“你不是从来不接亲密戏的么,下一场必然有吻戏,也不好借位。”导演努努嘴,“侧脸还是有点神似的,刚好来组里跑龙套,场务看到后就立马给你抓来了。你就在这个角度看,是不是有点像?场务说他当时差点都认错了。”
“像么?”
“不像吗?”
恰好此时,换好装的桑瓷从外面进来。
她在替身面前停了片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青年笑着目送她离开。
于导和裴忱有过合作,私底下也是能开得起玩笑的朋友。
常年看裴忱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二色不变的淡然,偶然从他脸上一下子看到了不敢置信、受伤以及又哀又怨的表情停滞片刻后,才冷漠地绷着下颚,导演有点想笑。
于导继续拱火:“桑瓷不会也跟场务一样,认错了吧?”
“我也没说过拍不了。”裴忱偏着头,将袖袍的褶皱捋得平整,他掀起眼皮,“把他送走。”
导演看着桑瓷走来,意味深长道:“看来是送不走了。”
桑瓷刚和于导点头打了声招呼,旁边一道幽幽的声音就落进耳畔:“刚刚在聊什么?”
桑瓷:“他把腰封戴反了,我提醒了一下。”
裴忱顿了两秒,瞳孔漆黑:“我跟他很像么?”
“……?”
桑瓷犹豫了一下,问:“哪里像?你的腰封也反了?”
等导演憋不住笑掉头去整理道具,裴忱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于导压根就没找什么替身,就是来故意刺他一下逗逗乐,所谓的“送不走了”单纯时因为那青年本就是来演侍卫的。
第二场浴池的戏份算是整个故事中为数不多的亲密戏。
担心两人放不开,于导特意清了场。
烛火摇曳,暗红色的帷幕层层撩开,青篱披散在肩头的青丝因着仰头的动作缓缓地滑落。
她的眸中泪光泠泠,细白的指节无力地攀扶帝王的衣襟。周屹的吻很凶,将她细碎的呜咽声生生堵住。
许是察觉到她想要躲避的意图,他一手扣住她的腰肢将人固住,逼她扬起脖颈,欺身将人抵在池子的阶梯处肆意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