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顿混乱，处在小楼内的其他人只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其中，汉森那些中层来的人表现得尤为淡定。
“果然是底层，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居然还让老鼠钻了进来。”
汉森手里摇晃着酒杯，胸前一个银质胸针在光下闪烁着精光。
“但看起来，今天我们可以好好享用一顿了，说不定直接突破一级都有可能。”
他们的视线在白珑她们身上游走。
“这异能，倒是勉强看得过去。”
“和他们比起来，那些女的就看不过去了。”
汉森的关注点明显从女娘们身上转移到了白珑身上。
刚刚有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异能波动。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秒都不到，但他确定是真实存在的。
“没想到在这破地方居然还挖到宝了。”
汉森眼中冒出了贪婪的光。
只要能得到中间那个人的力量，之后的选举他势在必得！
但他们这些人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低等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我们只需要在这坐收渔翁之利。”
几个人相视一笑，举杯隔空碰了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广场上，扶光他们视线在四周不着痕迹扫视。
下一秒，空中骤然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晶莹的玻璃纷纷落下。
一人从漫天的闪烁中，缓缓朝着白珑所在的位置走来。
白珑莫名感觉手心发热。
本以为是错觉，但手心里灼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奇怪的是，随着温度变高，白珑感受到的只有温暖，丝毫没有烫灼的感觉。
白珑张开手心，那个都快被她忘记的火焰纹样仿佛是真的火焰一般，在发光。
扭头看了看四周，白珑以为是小红鸟也在这附近。
但看了半天，也没找到。
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白珑抬头。
看到的就是一个远比扶光他们清俊的脸。
那一瞬间，白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似玉雕若玉琢，如清风朗月入怀，说的应该是他吧。
但很明显现在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
白珑眨眼就调整好了情绪，直接忽视了那只手，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转头对着扶光。
那只手的主人：……
难道是我出场的方式还不够惊艳？
他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才让他精心准备的初见场面，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
还有机会。
他整理好表情，露出了个清爽干净的笑容，还想跟白珑说什么。
但白珑压根没给他机会，对着扶光召唤水箭再次进攻。
男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楚楚注意到了男人的几次动作，很不合时宜的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这就是所谓的媚眼抛给木头看吧。
水箭再次被女娘们组成的人墙逼散。
白珑几次进攻，都被秀缨操控女娘挡住。
他像是捏准了白珑不会对这些女娘动手，几次操控女娘们的身体都像是扯着一块破布，来回甩，丝毫不顾及那些动作会不会给女娘的身体带来难以挽回的伤害。
但也正式这几次进攻，白珑隐约感觉到了点古怪的地方。
明明扶光可以直接用异能像之前一样，直接操控她的灵魂，让她不能再进攻。
但他没有。
扶光站在原地，周围被秀缨他们三个保护了个完全。
而刚才清醒的女娘们又失去了意识，被秀缨操控。
刹那间，白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扶光同时不能操控两批人。
或者说是他同一时间，能控制的人是有限制的。
表演前，白珑曾问过方令。
听他说，这次十五花娘之中，真正是异能者的，应该只有他一个。
也就是说另外十四个人都是普通人。
她朝方令所在的位置看去。
方令还站在原地，一脸懵。
原本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娘都飞了出去，只剩他一个人。
扶光没有操控方令。
仔细一想，一开始扶光操控那些花娘灵魂的时候，方令好像只是神情恍惚了一会儿，就自己恢复了。
而这次，扶光避开了方令。
“他想再操控异能者灵魂需要一定的恢复时间。”
白珑心中猜测，嘴里说了出来。
扶光脸色微微一僵。
白珑没错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猜对方向了。
异能者和普通人的身体强度和精神强度都不一样。
转换成灵魂的话，简单地说，就是想要操控异能者的灵魂，会消耗扶光更多的异能。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方令只是意识恍惚了一下的原因。
扶光下意识想操控十五个花娘，但忘了里面还有个异能者方令。
十五个花娘都聚在一起，想一下子单抽出方令需要时间，所以他直接释放异能后，触碰到了那个属于异能者的强大灵魂，再把他放了出去。
这也是他第二次，可以直接避开方令的原因。
中间扶光又控制了白珑和楚楚，虽然没有彻底剥离她们的灵魂，但想来也花了他不少异能。
以至于他现在只能选择操控异能耗费更少的普通花娘来拖延时间。
还有就是……
明明玉华还在旁边，但扶光却没有操控她……
白珑没说话，手中又凝聚起水箭。
秀缨五指微动。
女娘的人墙严阵以待。
水箭冲到了他们眼前，却突然转了个弯，以更快的速度朝玉华的方向飞去。
“快拦住她！”
扶光露出了到现在为止最沉重的表情，大喝道。
楚楚在白珑突然改变水箭方向的瞬间，也惊了下。
但她不知道怎么的，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不因为别的，就是她心里相信白珑。
她相信她不会做出伤害玉华的事。
扶光暴喝出声的瞬间，玉池和长夜都动了。
秀缨还在原地保护扶光。
“重力反转！”
玉池体重猛地变轻，一跃而出，飞出数十米远，一伸手狠狠抓住了其中一支水箭。
锋利的箭头划破了他的手心。
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和水混在一起。
白珑手指一动，那几滴混合了玉池血液的水珠调转方向，朝她的方向飞去。
长夜却没用手碰到箭。
雷电在他手中闪烁，从天而降直接劈散了剩下的几支箭。
感受到水箭轻而易举就被雷电劈灭，长夜微微挑眉。
他瞬间知道了白珑本来就没准备对玉华下手。
想也是，对无辜被作人墙的女娘们都没办法下手的人，怎么会突然攻击玉华呢。
显然扶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刚才他紧张的样子，作不了半点假。
“楚皎是他的命门。”
白珑毫不犹豫，飞身就朝楚皎的方向飞去。
楚皎的灵魂早就被剥离，现在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到有人朝自己冲过来也没动作。
眼见白珑发现了楚皎对自己的意义，扶光面容骤然扭曲。
他俊逸镇定的样子不复存在。
但他不敢离开原地分毫，他的异能还没恢复，而现在在场能被他操控灵魂的只有那十四个女娘。
秀缨的傀儡术想要施展，必须有尸体。
扶光只能恼怒地冲玉池和长夜吼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必须给我拦住她！不然我要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次看到扶光这么生气。
长夜和玉池有些稀奇的看了他一眼。
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扶光一直随身带着玉华，本以为是喜欢她的相貌。
现在看来，恐怕不止是这样。
想到扶光异能的来源，白珑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想法。
“扶光的异能是楚皎的，他这么重视楚皎，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楚皎死去，就会影响到异能？”
“可皎皎早就……”
楚楚声音艰涩。
不是她不想承认，只是想起来都会觉得心口闷痛。
“楚皎还不一定死了。”
白珑突然道。
一个人死去，可以理解为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灵魂消失的**，失去了血液的濡养，会开始腐烂、崩坏……
可玉华已经在扶光的手下这么长时间，身体却依旧完好无损，甚至可以进行游街活动。
她的灵魂还在！
想到这一点，楚楚的眼睛骤然亮起光芒。
她的妹妹可能还有救！
玉池靠得最近，已经快要抓住白珑的衣角。
突然，正在半空中的他感觉自己动不了了，全身的异能在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没给他一点点缓冲的机会，他直接重重摔倒在地。
玉池想说话，但发现连嘴动起来都困难。
他整个人像是瘫痪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楚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
“好久不见了，玉池楼主。”
楚楚一只手中悬浮着几颗细细的水珠。
水珠透明，但里面有血红色的颜色。
玉池看着楚楚的脸，因为脸部肌肉不能动，只能拼命向上移动眼球。
“这里面是你的血。”
楚楚俯身：“被人控制自由的感觉，好受吗？”
玉池眼里的愤怒几乎要凝聚成实质，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楚楚。
是她的异能！
玉池意识到了，但已经晚了。
白珑看到楚楚得手了，毫不意外。
楚楚和她说过她的异能。
异能，凝血。
只要楚楚的双手触碰到某个人的血液，就能控制那个人的行动十分钟。
在这期间，那个人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什么也做不了。
这异能的攻击性不强，但一旦成功发动，那人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楚楚看着脚边逐渐露出恐慌神色的玉池，心中只觉得还不够解恨。
她想起了回到永夜城后打探到的楚皎的消息。
楚皎进入清池阁。
自从玉池上位后，她就没有几天身上是没伤的。
玉池这人平时对外装出一副端方公子的作态，但实则狂妄自大，极其不喜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就因为楚皎在清池阁比他更得花娘们的喜爱信赖，玉池时不时就故意挑刺，把楚皎关在禁闭室裹上床单狠狠打一顿。
那些日子里，楚皎衣服下的腰腹大腿，都是青紫的瘀伤。
也是他，在发现了楚皎有异能后，毫不犹豫就把她推向了扶光手下的深渊地狱。
楚楚想着，掏出了一直放在胸口的匕首。
匕首刀刃锋利霜白，映照出楚楚此刻的样子，也映照出了玉池狼狈恐慌的神情。
这是楚皎送给楚楚的第一份礼物。
因为楚楚自小无法出门，楚皎就用攒下的第一笔钱，给她买了这份礼物，让她防身。
而现在，楚楚用这份楚皎送给她的礼物，刺进了玉池的身体。
她特意避开了玉池心脏的位置。
怎么能让玉池死得那么轻松呢？
“这一下，是替皎皎还的。”
“这一下，是替那些无辜枉死在你们手下的女娘还的。”
“这一下，是替被你关在清池阁的女娘们还的。”
……
一下又一下。
银白的刀刃染上了粘腻的鲜红。
红得刺眼。
但楚楚还是没有停下。
玉池眼睁睁看着匕首刺进自己的体内，剧痛传遍了全身，但他却不能躲开分毫，甚至连痛得蜷缩身体都做不到。
就像是那些曾经被他用床单包裹住全身，被麻绳捆住双手吊在天花板上，硬生生承受他们鞭打虐待的女娘们一样。
她们没地方逃，就像是现在的他一样。
曾经在女娘们身上施加的一切，终于落在了玉池自己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玉池呼吸越来越弱。到最后，他身上已经都是数不清的刀口，成为了一具再也不能施暴的尸体。
楚楚拔出了匕首，用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了上面的血迹，没有让一滴血留下。
玉池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扶光看到玉池就这么被一下下捅死了，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毒菌子。
“长夜你还在愣着干什么？！玉池都已经死了！你还不快上？！”
扶光注意到长夜站在一边没有动作，心中怒火更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