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的师兄!
人人都说他的医术造诣高,只有他知道,他的师兄才是真正的医术天才,若不是师兄志在黎民百姓,只怕太医院院正也做得。
“小主莫要有心,微臣的师兄擅解疑难杂症,微臣会写信和师兄共同商讨治理的法子。”
流朱的双眼唰一下就亮了,欣喜道,“温太医,当真?”
“那可真是太好了。”崔槿汐说道,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霎时间,阴郁之气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被欣喜之意代替。
温太医重新给莞嫔请了平安脉,发现莞嫔郁结于心,他斟酌着说,“小主,这红疹并无扩散和严重之相,小主不必郁结,这于休养不利,另外小主也不必时刻闷在寝宫里,应当多出去散散心才是。
至于病案,微臣会做好,小主不必担心皇上临幸。”
莞嫔彻底放下心来,她也闷的够久了,先不说皇上已经不满了,就是皇后,也打发剪秋过来问了四趟,她是真不好意思再以风寒的借口去逃请安了。
“如此,有劳温太医了。”莞嫔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温太医,这,不会传染吧?”
莞嫔足足有半个月没见过她的瑾朝了,她实在是想的慌!
“小主放心,并不传染。”
此刻莞嫔的脸上才真正浮现轻松的笑容。
“槿汐,伺候我更衣,我躺了这样久,是时候起来看看我的瑾朝了。”
莞嫔明亮的眼珠笑意盈盈,瑾朝也一定想极了她。
“哎!”一时三人都忙碌了起来,不过忙碌也是欢快的。
景仁宫
皇后轻抬眼皮,一眼就看到那最前方空荡荡的位置,“怎么华妃还没来?”
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到底是她给本宫请安,还是让本宫等着她。”
这么多年皇后也不是第一天了解华妃那个性子了,只是不说这么一句的话,倒显的自已这个皇后当的窝囊。
昨日皇帝破天荒的来了景仁宫,皇后已经换好了寝衣准备就寝,一听皇上来了,心中的嫌弃挂在脸上倒是让剪秋看的稀奇。
皇后此生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坐稳后位,至于皇帝的宠爱,那真是狗都不看的东西。
只要皇帝给她敬重,就足够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后遗症在的,比如老是想让后宫众人之中有人怀孕,然后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狗皇帝的孩子打掉,以此来惩罚皇帝轻视弘晖。
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忍忍吧。
皇上面色忧愁的来到了景仁宫,一进门,就看皇后穿着一身寝衣已经端坐在正殿之上,一只手撑着脸颊,俨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皇后身子也不爽利?”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后恍然回过神来,“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并无不适。”
“朕还以为皇后也身染风寒,这才就寝的这样早。”皇上的视线从皇后寝衣上滑过,面色不愉。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虽并未感染风寒,但近日连番操劳,心中亦是记挂莞嫔,这才身感疲惫,想早些安置。”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又将皇帝将要脱口而出的问责堵回口中,皇帝眼中带着异样,他的皇后好像也变了。
“皇上放心,莞嫔那里有臣妾盯着,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臣妾看着莞嫔,就仿佛姐姐还在一般,当初姐姐因为顽疾而难产,如今臣妾定然不会让莞嫔与姐姐一样香消玉殒。”皇后看着皇帝出神,仿佛在透过皇帝回忆纯元,当真是姐妹情深。
皇帝好似被猫踩了尾巴的老鼠,立马矢口否认,“莞嫔怎配与纯元相提并论!”
皇后看着皇帝着急矢口否认的样子,垂眸一瞬,眼中的讥诮不要钱一般全送给了皇帝。
“皇上息怒,只是臣妾看着莞嫔就会想起姐姐,这才口无遮拦,不过莞嫔的风寒似乎总是不见好,臣妾打发剪秋看过几回,但莞嫔总是躲着不见人,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不过是风寒罢了,你不必时时挂在心上。”
皇帝说完落荒似的走了,皇后看着皇帝的背影,一丝讥笑挂在嘴角,眼中轻蔑,狗男人也配打扰她安寝?
皇后视线一一扫过,咦?今日莞嫔怎么来了。
皇后看着和纯元八九分相似的脸,心中的滔天恨意瞬间蓬勃而出。
她挂起温柔的笑,罢了,纯元已经去地府向弘晖请罪去了,她身为额娘,一定要为弘晖念经拜佛,多多积攒功德,好让弘晖托生一个富贵人家,阿玛疼额娘爱。
“莞嫔身子可好些了?”
莞嫔愣了一瞬,随即起身,“劳娘娘记挂,臣妾已经好了许多。”
“你整日不好,皇上也多有惦念,昨日,皇上还专门来本宫这里问你如何了呢。”
第65章 不玩儿两把吗?
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如聚焦一般全都落在了莞嫔身上,恨不能把她盯穿。
她笑着向皇后解释,“是臣妾没用,一阵风寒就让臣妾卧床不起,臣妾深怕风寒会传染给诸位姐妹,这才让臣妾宫里的奴才把门给锁了起来。”
曹贵人探究似的目光落在莞嫔红润的脸上,“如今莞嫔面色红润,想必已经痊愈了吧?”
“承曹姐姐吉言,已然痊愈了。”
“本宫没来迟吧!”
二人的交流被中气十足的话语打断,众人纷纷向外看去,只见华妃仿佛头顶佛光,身上也金光闪闪的。
众人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适应华妃身上的金光。
齐妃最先适应,她定了定目光,惊讶道,“华妃这是一套新头面吧,瞧着,倒是怪财大气粗的。”
华妃高昂着下巴扫视了一遍底下坐着的女人们,撇撇嘴,一个二个也真是够寒酸的。
“是啊,若是齐妃也跟本宫一样,有一个得力的娘家,也能财大气粗。”
华妃爱惜的摸了摸自已的发髻,这可是嫂嫂让人刚送进宫的头面,举世无双第一份呢,今日她特意戴来给这群土包子开开眼。
只见华妃的旗头上,精美的发簪珠钗插满了每一寸发丝,明明是庸俗的黄金制成,但细致精巧的工艺佐以璀璨的明珠和烧蓝,瞧着耀眼又夺目,还不见一丝俗气。
再瞧华妃的衣裳,真真是金光闪闪,众人只怀疑华妃将金箔制成了衣服。
众人视线再向下移,小小的翻版“华妃”,打扮同华妃如出一辙。
一时半会,众人皆感叹年家当真是财大气粗。
皇后心中叹息,华妃真是没救了,竟然将瑾瑶打扮的这样...嗯...这样的,虽然有点俗气,倒是还怪好看的。
华妃上下打量着莞嫔,轻哼一声。
什么风寒,不过是狐媚子的把戏罢了。
不过幸好皇帝都宿在了养心殿,若是来了翊坤宫,瞧她怎么整治莞嫔。
瑾瑶睁开朦胧的眼睛,定定的缓了会儿,脑子才跟上身体。
“皇额娘!”瑾瑶甜甜的叫着,“额娘你把我放下来吧。”
瑾瑶瞧着瑾朝都不坐在她额娘怀里了,也闹着要下来。
不过这番举动在华妃眼里却变成了瑾瑶懂事的表现,瞧瞧,瞧瞧,瑾瑶就是会心疼她。
华妃傲娇的瞥向莞嫔和曹贵人,同样是生女儿,没办法,她的命啊,就是好。
曹贵人无措的摸摸额前的发丝,华妃这是又傲娇什么呢?华妃有女儿她也有啊!
“皇额娘!”瑾瑶脑海彻底清明起来,嘿嘿,她要赚后宫女人们的钱啦!
皇后招招手,剪秋就机灵的下去抱公主了,“瑾瑶,可是想皇额娘了?”
“是呀是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哎呀,我不止想你,我还想你的钱呢,哈哈!’
华妃刚要吃醋,就听到女儿这毫不掩饰的心声,一时吃醋和尴尬的表情交错出现在脸上,真真是难受!
“瑾瑶这小嘴呀,是真甜。”皇后摸摸这张神似华妃的娇嫩的脸庞,虽然华妃的长相讨嫌,但瑾瑶多可爱呀!
“皇额娘,儿臣知道您平日除了读书写字,也没别的消遣方式,儿臣今日特意给你您送来一副玩意儿。”
瑾瑶俏皮的眨眨眼,看的皇后真有几分心动。
不过皇后下意识的以为是年家送来了什么好玩意儿,只是瑾瑶要献给她而已,不光是她这么想,除了华妃,所有人都这么想。
华妃当然没忍住,这可是嘲讽皇后的好时机,得意的看着皇后,“我儿孝顺,特意想出来玩意儿给本宫解闷儿,皇后今日运气好,沾了本宫的光。”
一听华妃这么说,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的足足的。
齐妃最没心眼,当即问道,“瑾瑶呀,是什么好玩意儿,能不能拿出来,也让齐娘娘开开眼呀。”
皇后心中白了她一眼,是给你的嘛你就看!
“皇额娘,这要三个人才能玩儿哦。”瑾瑶看向底下穿戴精致的女人们,她又要发财啦!
皇后一愣,什么玩意儿还要三个人才能玩儿。
“皇额娘你看,”瑾瑶拍拍自已的荷包,从里头取出一沓竹片,炫耀似的在手里晃晃。
“竹片?”
“不不不,这叫扑克。”瑾瑶有信心,皇额娘一定也会喜欢,这个时代,后宫里的娘娘们大多学习琴棋书画,再不过就是女红。她们一定会爱上斗地主的。
“瞧皇后还是大家闺秀呢,竟连补克也不知。”华妃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怎么办,女儿太优秀,她要打遍后宫无敌手了。
“额娘,是扑克。”瑾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纠正额娘。
“嗷,对,是扑克,瞧额娘这记性。”
华妃不好意思的笑笑,粉嫩爬上脸颊,更为华妃增添了几分娇俏。
皇后也忍俊不禁,把瑾瑶抱了起来遮挡其余人的视线,瑾瑶看着她笑脸,决定少赚皇额娘一点。
“额娘,你和颂芝姑姑已经会了,你们陪皇额娘一起玩儿一把吧。”瑾瑶对着额娘眨眨眼,那股机灵劲儿看的华妃心都软了。
“罢了,看在你这丫头的面子上,只教皇后这一局,要是皇后学不会,可不能怪额娘。”
“本宫虽算不上天资聪颖,但也不至于愚笨,若是本宫学不会,可见华妃藏私。该治罪才是。”皇后深知华妃是个小女孩儿的性子,便有意逗弄她两句,果然让华妃招架不住。
“说不过你,桌上见真章吧。”华妃理理自已精致的衣摆,起身对着皇后说,“还请皇后娘娘移步吧。”
“皇后娘娘,娘娘,奴婢还是站着吧。”颂芝实在是不敢跟皇后一同坐在一个桌子上。她是奴婢,她不敢。
华妃侧目看了皇后一眼,“怎么,难道你想偷看本宫和皇后的扑克?”
“无妨,本宫恕你无罪,坐吧。”
皇后岂会不知华妃的小心思,她又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
三人同坐一桌,颂芝用自已不是很熟练的技术发牌。
华妃挑衅的瞟了皇后一眼,才着手理牌。
皇后学着华妃的样子把一把竹片攥在手里,修长的指节轻而易举的捏着所有的竹片,皇后轻蔑的笑笑,“也不过如此啊。”
颂芝小心的看了皇后一眼,低声说道,“皇后娘娘,您是地主。”
第66章 开门红
地主?
皇后镇定自若的点点头,“那你们是什么?”
“奴婢和华妃娘娘是农民。”
富察贵人推开前面挡着的安答应,凑到桌子跟前,“地主?农民?这说法还怪有意思的。”
安答应委屈的缩到无人在意的角落里。хʟ
齐妃看的心里痒痒的,恨不能替皇后坐到牌桌上,此刻当地主的是自已。
“不过皇后这地主是当之无愧呀,她们三人身份最高的就是皇后娘娘,颂芝当农民也配的上身份,就是华妃怎么也是农民呢?”齐妃不解的问道。
瑾瑶听到齐妃这么个有意思的联想和解释觉得也很不错。
“齐妃你不懂,这扑克呀,就两种身份,一种是地主,另一种就是农民,地主牌在谁哪儿谁就是地主,可不是按身份给的名称。”
难得的,华妃想卖弄两下,这才温声说话。
“好了,这牌也弄好了,本宫也已经是地主了,接下来呢。”皇后看着手里的牌,一到十她认识,这其他的是什么呀。
“你先出牌吧。”华妃手里的牌被她理成了一个规矩又好看的小扇子,她看着手里的牌高兴的快要笑出声来,大小王都在她这里,手里的牌也顺,这把她一定能赢!
她和颂芝已经输给瑾瑶无数把了,这次,她要一雪前耻!
“出牌?”
皇后喃喃道,“怎么出?”
“娘娘想出什么牌就出什么牌。”颂芝看着自家娘娘那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有了谱。
皇后看不懂手里的牌,只好挑着不认识的随便出,三人你来我往的打了没一会儿,就听华妃兴奋的问,“对三,对三你要不要?”
皇后看着手里唯一一张牌,叹了口气,玩牌的过程中她也懂了一些规则,看来今天是要输给华妃了,“不要。”
华妃潇洒的把对三往桌上一扔,“本宫赢了。”
皇后对着颂芝指指桌上散乱的竹片牌说,“再来!”
皇后还就不信邪了,这么个小东西,她还能玩不明白了。
整个皇宫的账本她都能一目十行,几个小竹片子还能难倒她?
“皇额娘,好玩吧?”瑾瑶看着皇后已经欲罢不能,她得开启她的赚钱大业啦。
“不错,是比写字有趣儿。”
“看娘娘说的,臣妾们都心痒了呢。”富察贵人看的清楚明白,莫说别人,她也想上手玩儿上一圈。
敬嫔眼睛亮晶晶的,“瑾瑶公主真是聪慧,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玩儿的东西。”她也好想玩儿。
瑾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不过是占了点便宜,算不上是她聪慧。
华妃却拦住了颂芝,“皇后,玩儿扑克,输的可是要给钱的。”
皇后笑笑,她看着像很穷的皇后吗?
“给钱又何妨。”
“一把三两银子如何?”华妃豪气的说,“颂芝赢了银子归她,输了本宫替她给。”
霎时间,嫔妃们的贴身大宫女均是把羡慕的目光投到了颂芝的身上。
颂芝得意的神情,刺痛了许多大宫女的双眼。
华妃娘娘真是个金大腿呀,她们不约而同的想。
‘额娘好有魄力,我以后也要像额娘一样大方。’瑾瑶的星星眼也闪到了众人的眼睛。
华妃听着女儿的夸奖,心说,这才对,对身边人好,该赏就赏,该罚就罚方是御人之道。
此后,秋玉和金香面对公主时不时赏的金瓜子和金元宝从震惊,感动,到习惯,到最后麻木,这其中可少不了华妃的言传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