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你们两个都闭嘴！”黎栗赶紧叫停了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我谁家都不去了，我有地方住。”
“你住哪？”
这下疑惑的换成白玹了。
“我认识一个猫阿婆，她在人间有套房子，其实我那次蹲在郁垣的小区草丛里是为了等她的，但是没想到——”
没想到被一只大蠢狗当流浪猫挟持回家了。
一想到这件事黎栗就不禁猫泪纵横，谁能想到那么巧，猫阿婆和郁垣家是一个小区，她变回猫后就无法和猫阿婆通灵联系，本来想在小区下蹲守她来着，结果先被抓走了。
好在刚刚她又联系上了猫阿婆，已经和她说好了，今晚就去她家住，这样就可以不用麻烦郁垣啦。
黎栗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太完美了，虽然她目前还没有把债还完，但要是继续住下去就会欠的更多，而且孤狗寡猫的住在一起也有失猫风。
“好，既然一个小区我送你到她家楼下吧。”
郁垣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白玹终于反应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为什么他当初不买那个小区的房子。
“好吧，既然你有地方住就好，我现在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呢栗子，你总得给我——”
郁垣悠悠地打断了白玹的话：“你加我，我推给你。”
“行……”
白玹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个字，不情不愿地加了郁垣的联系方式。
呵，“芋圆”？
一条公狗起那么可爱的名字干嘛？真丢狗脸，白玹内心嗤之以鼻。
郁垣打的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黎栗往停车的方向走了两步，接着突然回头冲白玹笑着挥了挥手。
“那我们就先走啦！拜拜啦白玹！你要小心点别的猫，可别再被欺负哭鼻子了哦！”
盯着黎栗的笑颜，白玹满眼温柔，明明感动得要死，却还是嘴硬道“笑话，我怎么可能被欺负？那都多少年的事了？现在可没人敢欺负我，我可是猫界第十只修炼成精的白猫。”
“对对对！你最厉害了行了吧！”
一直目送到出租车的尾气都看不见后，白玹才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腿，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第一次陷入了迷茫。
他该去哪？
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的，白玹一扭头看到里面趴着一只脏兮兮的白猫，身体上还带着些伤痕。
他走上前去，还没靠近，它就“嗖”的一声跑走了。
警惕，不信任，和当年他的一样。
白玹和黎栗的第一次见面非常地丢猫脸，这个丢猫脸是单方面的。
当时的他刚被一只野猫抢走了好不容易从垃圾桶里翻来的吃食，它不仅抢走了吃的，还叫来它的弟兄们把他围攻揍了一顿。
猫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吗？
白玹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猫被人类分成了流浪猫和宠物猫，品种猫和土猫，但他知道一件事，他是白猫，是最被猫瞧不起的白猫，是最被欺负的白猫。
他有的时候就会难过地盯着自己的伤口看，甚至会期待于鲜血把毛发染红，这样他的身上就不是纯白的了。
这样会不会就不会被欺负了呢？
但伤口是会愈合的，鲜血有时也会在大雨中被洗刷，天晴之后，他还是那只需要东躲西藏，不被喜爱的白猫。
他最恨他的毛色。
猫其实也有自己的活动圈子，比如在他的那片圈子里有只很美丽标致的三花猫，甚至还是少见的长毛，她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好色公猫在一旁色眯眯地盯着她，但她从不理睬。
“我可是要当猫妖的猫！怎么可以随便嫁个猫就算了。”
当猫妖？
白玹只觉得是异想天开，世界上有数不清的猫，却只有不到百的猫妖，光是千年的修炼就会让很多猫忘而止步，所以他一开始对黎栗的印象就是只持美行凶，心高气傲的三花。
直到那天她走向了他，还给自己叼来一块已经硬邦邦的肉，一看就是哪个好心的人类给的，她却叼给了自己。
“喵喵喵～”
别哭了！请你吃好吃的！我今天在那户人家门前喵喵了好久，那家小主人才给我的。
“喵！”
谁哭了？我明明是眼睛感染了！
“喵喵喵～”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哭啦！现在开始好好努力，千年修炼之后你就可以扬眉吐气啦！
“喵？”
白猫到现在只有九只成精的，我怎么可能是第十个，太异想天开了。
“喵喵！”
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志气！你就甘心被那群猫欺负吗？气死我了！不想理你了！
喵喵完，黎栗就扭头离开，这时白玹却突然叫住了她。
“喵？”
你为什么和我说话？我是白猫，你不知道吗？
黎栗扫了扫尾巴，扭过身子，歪着脑袋盯着他的眼睛看。
“喵喵喵。”
我为什么要在乎你是什么猫？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是好猫。你能抓到耗子，猫心不黑就是好猫。而且我是看你哭的太惨了，下次别哭的那么可怜！我到嘴的肉啊！
“喵……”
谢谢你，我可以……
“喵？”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白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最想说的一句话。
“喵！”黎栗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会因为我安慰你爱上我了吧？你们公猫都爱这样，先当朋友后当妹，最后变成小宝贝。
白玹那时还是纯情的小公猫，哪里听过这样的话，羞涩地动了动脚趾，摇了摇脑袋。
“喵喵！”
没有！没有！只是因为你是第一个主动和我说话的猫，我没有朋友，我想和你做朋友，如果当朋友不行那……
“喵喵喵！”
你当我小弟吧！这样比较好，我还能仗着你！我在这片地位可是很高的，武力也很强！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修炼吧！
黎栗猫眼冒着兴奋的光，在白天都亮得惊人，兴奋地凑了过去，举起一只爪子就要和白玹“缔结契约。”
两只爪子最终轻轻地碰到一起，珍重地完成了只属于他们两只猫的“草丛两结义。”
就这样白玹成了黎栗的小跟班兼小弟，虽然走到哪里都会有议论的声音，甚至还被笑话“入赘”，但他的处境真的比以前好太多了。
在黎栗威逼利诱下，他也开始修炼起来，也许是憋着一股气，想证明白猫的能力，也许是太以前吃过太多苦，修炼的苦并不算什么，总之他最后竟然比黎栗这个“师傅”成精的还早，真的成为了猫界第十个成精的白猫。
他成精当天，黎栗一把鼻涕一把泪，止不住地用爪子擦脸，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黎栗为他骄傲和感动的流泪，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她觉得以后没人“伺候”她才流泪的。
……
是的，黎栗就是这样的一只猫。
但现在回忆起来，白玹都不得不感慨在猫界江湖大姐大的身边真的太爽了……
反正哪只猫试哪个猫知道。
当然那时的黎栗还不知道，市面上还流传这样一句话“先叫姐，后叫妹，之后就叫小宝贝。”
而很不巧的是白玹却早早知道了……
第15章 第三个“客户”出现
深夜的路灯像是发光的小精灵，黎栗乐此不疲地追着郁垣的影子踩，却在不经意间两个影子重叠。
“黎栗。”
“嗯？”
黎栗踩影子的脚步一顿，眯着眼睛微微扬头看向停下来的郁垣。
郁垣站在路灯下，修长的身影在路灯的照射下带着些许朦胧：“安全到猫阿婆家和我说一声，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样可以来找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轻笑了一声，眉眼温柔：“以后也不用还债了，我可不想某天一开门就看到一座尸鼠山。”
黎栗报恩的计划被轻易戳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想了想突然上前一步——
突如其来身体上的触感让郁垣浑身僵硬，他垂下眼帘，下巴轻轻扫过柔软的发丝，双手慢慢背到身后，完全一副任猫宰割的样子。
两颗心脏在安静的黑夜共鸣，郁垣觉得自己的眼前瞬间炸开了无数绚烂的烟花，他好像要晕在这里了。
“谢谢你啦郁垣！你可真是条好狗！”
黎栗也为自己突然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快速松开了环绕在郁垣腰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局促地扣了扣手指。
喵呜！又想磨爪子了……
“客，客气了，”郁垣眼神飘忽，视线最终落到了不远处的水坑上。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正色地看向黎栗：“不要和别人随便搂搂抱抱知道吗？人类很复杂，有很多潜行的规则，搂搂抱抱是对……对亲密的人才可以做的。”
“我们难道不是亲密的人吗？”
黎栗轻皱眉头，眼睛里全是不解。
人类是如何定义亲密关系？
或许是依赖，是信任，是承诺。
但对于黎栗来说，她从不在乎对方是否依赖，信任她，亦或者承诺她什么。
她在乎的是某一瞬间的心连心，此刻你与我心连心，你就是我亲密的人。
郁垣无声地张了张嘴，来没来得及解释，不远处就传来了异声——
“嗑！”
寂静的黑夜树丛里流浪猫狗踩树杈子的声音都一清二楚，更别说这种清晰的嗑瓜子声。
郁垣和黎栗同时扭头，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坐在不远处的单元门门口，从她身边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丘的瓜子皮来看，她应该已经呆了有一会了。
“你们继续呀！我刚刚手扒瓜子扒疼了就用牙嗑了，没想到声那么大哈哈哈，看来我也是宝牙未老。”
“阿婆！”
黎栗听出了猫阿婆的声音，小跑着跑到她的身边，还毫不客气地从她手上抓了一把瓜子嗑。
“不去和你的小男友道个别？人家可被你扔那了。”
“阿婆你怎么还是那么八卦，他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
话虽这么说，黎栗还是抓了一把瓜子，快步走回到了郁垣面前，背过手笑眼眯眯地冲他笑：“伸手。”
郁垣乖乖地伸出了右手，掌心朝上。
“都给你啦。”
哗啦啦的瓜子一下子全落到了郁垣的手心，他甚至需要用两只手来接。
“呵，男女之间怎么可能有纯友谊，各怀鬼胎罢了。”
猫阿婆在不远处暗暗心疼了一波自己的瓜子，并对不远处的孤狗寡猫进行一针见血的评价。
黎栗挥了挥手冲郁垣告别，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突然感觉怪怪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湿润的手纸被扔到了烈日下，不一会就会变得干涩和皱巴巴的了。
还会再见吗郁垣？
“我推测他现在已经没有走太远，你还有机会，要不要去追？我可以亲情提供共享单车的钱。”
猫阿婆慢悠悠地走到黎栗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年轻人吗就该嘁哩喀喳，干柴烈火就是上！不然等我这个岁数可没心情去谈情说爱了。”
黎栗挑了挑眉，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八卦，促狭地眨了眨眼：“可是我听说阿婆你连跳广场舞都有两个人类老头因为你大打出手，你还——”
“停！天色晚了，赶紧跟我上楼睡觉去。”
猫阿婆佯装生气地瞪了黎栗一眼，把地上的瓜子皮扫到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接着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等等我呀阿婆！”
黎栗在背后吐了吐舌头，快步跟了上去。
“你就住这屋吧，床单什么的都是新的，洗漱用品在那放着，有什么不明白和缺什么都来问我就好。”
猫阿婆回到家就带着黎栗进了一个房间，跟她大概交代了一遍，说完眼睛滴溜转了一圈，磨叽了一会也没离开，反而坐到了床边，八卦地眼神几乎要把黎栗射穿。
“你真的没和那只狗谈恋爱？他长得还挺帅的呢，当然我们家黎栗也是一只大美猫，我觉得你两还挺般配的，你和我说说，我绝不告诉别的猫。”
呵呵，谁相信？
黎栗敢保证，若是今日她谈恋爱并且被猫阿婆知道，那么明日整个小区的老鼠都会知道，她对阿婆的这张嘴永远不放心。
“真没有，我愿意向猫猫神起誓，绝对没有！”
“切，没劲儿！现在的年轻猫真是缺点激情。”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猫阿婆拍了拍手，遗憾地离开了房间。
这下黎栗可总算有空打开手机了，她先是告诉了郁垣和白玹一声自己已经安全到了阿婆家，接着点开了“最后一个心愿”那个群，因为她发现群里又有消息了。
[客户3］：有人吗？急单谁接？
黎栗这次存了心思，故意等了一会，想看看群里有没有别人会回答。
结果都等到她眼皮差点合上了，群里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这条就像是仅她可见一样。
现在的人都那么冷漠了吗？黎栗撇了撇嘴，热心地回复道：我在！我可以帮忙哦！/猫猫探头.jpg
客户3很快就给予了她回应：先说好，你胆大吗？
黎栗开始疑惑起来，这是什么恐怖任务吗？怎么还问别人胆大不大啊？
她想了想谨慎地敲下：还可以，我不怕黑，也不怕鬼。
这句话纯属废话，毕竟她是夜行动物，而且她还是妖兽，她还经常去鬼界的集市溜达呢。
[客户3］：那你怕蛇吗？
蛇？
黎栗舔了舔自己的虎牙，眯了眯眼睛，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孤军斗两条蛇还大获全胜的光辉事迹。
即使岁月不饶猫，但现在让她对战一条蛇也是可以的。
她如实回答：我不怕蛇，蛇应该怕我才对。
这下那边很久都没有回答，隔了半天，它才出现。
[客户3］：……
下一秒[客户3］又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请问还有人吗？急单谁接？？
什么意思？
黎栗感受到了被藐视的感觉，她明明没有说不接这单，为什么它要另请高明？
瞧不起她？！
黎栗一下来了斗志，继续小窗戳它：我真的不怕蛇！我以前1v2还赢了呢！看过那场斗争的蛇现在看到我都绕路走，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
[客户3］：你确实很厉害，不过我就是蛇……
喵呜！
罪过！罪过！
她竟然在蛇的面前说她对战它同类的光辉战绩，真是罪过！
黎栗赶紧在内心敲了两下木鱼，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出了聊天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