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宠妻无度——六约七【完结】
时间:2024-11-16 14:43:47

  两个女孩子歇过晌,想起那还没有完成的小像,决定一口气完成算了。
  不能用孙仲的画像,两个商量着修改时,景璃与孙仲在一轮又一轮迎来了夕阳。
  院门口终于传来动静,两人丢下棋子迎出去。
  对上景璃的目光,景萱一阵不自在。
  就在楚悦画小像的时候,她对新话本有了灵感,于是取了笔墨在一旁忙活。等她完成,才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打定主意将时间留给大哥与未来嫂嫂,景萱看向一直等着他的孙仲,比划:“你跟我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孙仲朝景璃与楚悦拱拱手,喜笑颜开跟着离开。
  “抱歉。”楚悦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景璃,明知道他主要是想同她独处特意叫她来的,尴尬解释,“想着尽快帮阿萱画小像,忘了时辰。”
  景璃还不至于怀疑她是躲她才久久不来,理解但无奈:“不要紧,来日方长,去看看阿昕?”
  楚悦欣然同意。
  之前想过让楚昕回去,一来姜家现在人多住的地方不够,二来景琮诚心相留,楚昕就继续在这里借住。
  楚昕已经知道自家姐姐与景璃两情相悦,见到楚悦兴奋地冲过来:“姐姐,景大哥。”
  他本就崇拜景璃,听姐姐提到景璃为自家做的一切,由衷替姐姐高兴。
  至于姐姐之前为何要瞒着他,他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按姐姐的话去做才是给姐姐减轻负担。
  楚悦却因为楚昕的贴心心怀愧疚,到了景璃特意让两人独处时,楚悦悄悄告诉他:“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楚昕一兴奋,声调不由自主扬起来:“真的?”
  能回自己家,谁愿意住在别人家里,虽然景家兄弟都很周到,能少欠人情还是少欠为妙。
  楚悦点头。
  楚昕:“姐姐放心,就算回去我也会继续发奋图强,成为姐姐的骄傲与依靠。”
  他还有更大的志向,希望能成为和景璃一样成为对朝局有着举足轻重作用的人,他想靠自己就能将他们姐弟俩欠的人情都还上。
  弟弟如此懂事,楚悦很欣慰:“别想太多,按部就班做好眼下的事,对先生要恭敬,记得戒骄戒躁,要与人为善。”
  这些原是爹娘常在他耳边唠叨的,如今只有姐姐能提点了,楚昕听得很认真:“姐姐放心,我记下了。”
  依旧是景璃亲自送楚悦回去,不过因为坊门快关了,景璃明日要赶早出门,他只将楚悦送到延贤坊的门口。
  跟不远处的姜容示意完,景璃低头看着马车前的姑娘:“回去吧。”
  楚悦突然就生出些不舍。
  她也是今日才知道,景璃明日起要受太子委托离开京城公干,等下次回来至少要等到五日后。
  
第37章 ◎底气◎
  景璃此次外出是护送圣上去离宫避暑。
  自四公主和亲、康王去封地就藩之后,圣上病了一场,越发对政事有心无力。于是将监国之职交给太子,他自己带了丽贵妃等几位宠妃前往离宫休养。
  太子不希望圣上接触到不相干的人,派景璃亲自护送,等那边安排妥当之后他再回来。
  五日后,景璃返回京城,他先去东宫见了太子。
  太子拿着圣上的手谕大喜:“还是大将军有办法,有了这封手谕,那些逆贼再无负隅顽抗的借口,孤现在就给湘王叔正名。”
  景璃:“太子谬赞,是圣上体恤太子办案辛苦,特意助太子一臂之力。”
  太子恭谨敦厚人也够勤勉,目前看来是位能守成的君王。
  他无意权倾朝野,让太子知晓他的能力便可,不必在储君面前展露锋芒。
  太子很庆幸景璃的反应。
  原本他与康王分庭抗礼,虽说他才是太子,因为圣上对康王的偏爱,康王在朝堂上的影响力甚至还稍胜他一筹。
  没想到一向中立的景璃会主动找到他,表明要护湘王的一双儿女。
  明眼人都看得出湘王一案有蹊跷,做得好能得到部分武将的支持,做得不好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那时他自顾不暇,不好主动踏入浑水里。
  有才建立卓越功勋的景大将军参与,就不一样了。
  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他当即应下。
  可是,随后在为湘王翻案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位大将军一点都不简单。
  不仅处处都有他参与的痕迹,却找不到他直接插手的证据。
  这样有手段的人愿意站在他的阵营,无疑是他争夺那个位置的巨大助力;最令他踏实的事,这如日中天的大将军对权势看得很淡,人也坦诚,几乎将软肋摆在了他面前。
  对社稷和他而言,朝中有这样人是幸事。他相信只要自己应对得好,将来必定能君臣俱欢。
  太子诚恳道:“母后昨日还向孤问起将军的归期,她的意思的是阿悦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小姑娘家家的,身边得有个可靠的人她才能安心。”
  和景璃预想的一样,太子和皇后都是明事理的人,他恭敬道:“多谢娘娘成全,臣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厚望。”
  两人再讨论了些军政问题,分开时也算宾主尽欢。
  *
  景璃回城时与长安兵分两路,他去太子府,由长安去姜家告诉楚悦他回来的消息。
  得知景璃一切都好,楚悦终于安心。
  长安:“世子让属下告诉姑娘一声,他还有些公事要交接,明日来看姑娘。”
  被人这样记挂着,楚悦感觉很窝心。
  她取出一个锦盒交给长安:“你帮我转交给世子。”
  楚悦跟姜婆婆学了几年女红,可惜水平一般,做出来的衣物无法与国公府的绣娘媲美。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勉强自己,做点小玩意聊表心意。
  出乎楚悦意料的是,第二天景璃还没来,宗人府的人到了。
  负责人向楚悦姐弟宣布了湘王无罪,恢复了二人的皇族身份,并解封了湘王府。由楚昕承袭湘王府的爵位,楚悦也恢复宁安郡主的封号。
  宗人府的人刚走,一屋子还沉浸在喜悦里,内务府的人敲锣打鼓来宣读赐婚懿了。
  楚悦将宗人府的文书和懿旨看了又看,终于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除了大清早被长安送回来的楚昕还有点懵,高兴之后,小小的宅院里各人百感交集。
  姜嬷嬷爱怜地看着姐弟俩,老泪纵横:“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姜容一把揽住姜婆婆:“这是好事,娘别哭,邻居们在看热闹呢。”她站正在院中,目光一次扫过院中的大大小小:“打从此刻起,都高兴些,别让人误以为咱们中有人曾经对朝廷不满。”
  都是在漩涡里淌过的人,知道轻重。
  外面果然有人来敲门,都是被姜家这边的动静吸引的邻居。
  姜容做过县令夫人,见过些大场面。
  同懿旨一起到的,还有皇后的赏赐以及嫁衣。
  她让楚昕和三个孩子帮楚悦将皇后的赏赐搬去楚悦的屋里,她自己则和老两口去开门待客。
  放好东西,楚昕带着姜容的两个儿子去外面帮忙,将房间留给两个女孩子。
  姜容的女儿曾锦今年十岁,是三个孩子中年龄最小的,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纪。
  小姑娘望着盖着红绸的托盘,问楚悦:“悦姐姐,可以看看是什么吗?”
  楚悦微笑:“当然可以。”
  她自己也很想知道用皇后的赏赐是什么。
  在曾锦饱含期待的目光中,楚悦掀开第一个托盘上的红绸,眼前一亮,托盘里放着两排共十二个金元宝,不愧是皇后,出手阔绰,第二个托盘里则是女孩子都喜欢的首饰。
  还有一个填漆木箱,里头整齐摆放着包括头饰在内的一整套婚服。
  楚悦突然很感慨。
  按照霖州的风俗,生女儿的人家会在满月之时在院中埋下一大坛酒,等女孩子出阁时用来招待宾客。有些富贵人家,会早早收集上好的木料,打造成拔步床等大件,用作女孩子的嫁妆。
  这些爹娘都给她预备过的,可惜随着那一次的变故,恐怕已经不知所踪。
  所幸这一回有皇后娘娘给她体面,不仅赐下懿旨,连女方这边的婚仪与嫁妆都由礼部操办。
  只不过这份体面并非凭空而来,他虽不说,她想得明白,必定是他做了什么,才会使皇后不再让她代替公主和亲,反而赐下这门婚事。
  曾锦还小不知道楚悦的心思,只觉得宫里的赏赐稀奇,看得两只眼睛直冒光:“这也太好看了,等我长大了也要像悦姐姐一样请娘娘赐婚。”
  楚悦抿了唇笑,年纪小就是好,可以对未来充满无尽想象。
  她摸摸小姑娘的头,温柔鼓励她:“阿锦这样好,将来的夫君必定是人中龙凤,到时也请娘娘为你赐婚。”
  至于她自己,已经拥有余生想要用心对待的人。
  *
  因为太子的暗示,景璃下值后就回到了家中。
  他回家刚好一个时辰,宣旨的人就来了,全家人一起接旨,连一直在小佛堂里清修的国公府老夫人也出来了。
  老夫人并非景璃的嫡亲祖母,是老国公的续弦,生了一子一女,就是景璃的三叔与姑姑。
  景璃的三叔已战死,姑姑也已儿女成群,老夫人在府中已无血亲。在景璃掌家之后就开始在带发修行,不再过问俗事。
  毕竟是家中唯一长辈,景璃班师回朝后就向老夫人禀明他已有意中人。
  老夫人对景璃办事一向很放心,没有寻根问底,直到赐婚的懿旨下来,她才知道他相中的人是楚悦。
  老夫人目光复杂。
  她不过问世事,不代表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三年前湘王府的案子太过轰动,她也有所耳闻。
  不过,当看到一向不喜形于色的景璃整个人透着难得一见的轻松,老夫人将心放回肚子里。
  不管他曾为了那位曾被贬为庶民的宁安郡主将阖府上下置于怎样的风险中,所谓因果循环,自由定数,人来人往都是缘分。
  老夫人温和的笑容带着慈悲:“若有需要我做的,尽可派人找我,缘分既然来了,汝当尽心竭力,但求无怨无悔。”
  景璃知道这是老人家的好意。
  老人家这一世运气不算好,历经苦厄,伤情劳心一辈子,难得远离俗务修得宁静。
  景璃不想打扰老夫人的清净:“祖母放心,孙儿明白。”
  老夫人点点头,不用人伺候,自己返回佛堂。
  接受完弟弟与堂妹的祝贺,景璃回到澹明堂,打算休整一番后去见楚悦。
  原本去牵马的长安匆匆忙忙折回来:“世子,国公爷和玉夫人的遗骨到了,属下让人在大厅候着。”
  景璃的表情变得严肃:“派人去请二公子去大厅,再叫个人去趟姜家,申正我还没有到的话就不用等我。”
  他八岁那年,西戎再犯长大晋边境,他的父亲上一任定国公奉命西征,景琮的母亲玉夫人也随军前往,两人在最后一场决战中失踪。
  两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景琮和府里的人都以为是他的母亲容不下玉夫人才导致玉夫人离家,早些年一直对他们母子充满敌意。
  景璃的母亲与父亲原本是青梅竹马,多年前那场叛乱中,景家的女眷逃离京城,景璃的父亲以为他们母子已经死了,在圣上的作主下娶了玉夫人。
  等景璃五年那年随老夫人与母亲回到家中,国公府已没有他们娘俩的位置,不仅多了个新的国公夫人,也多了个新的世子,连下人都是新夫人亲自挑选的。
  年幼的他头一回在看到父亲在面对两个女人时懦弱的一面。
  在老夫人的坚持下,母亲仍是正妻,他仍是世子。
  父亲觉得对不住玉夫人,给了青梅竹马的发妻体面,将怜爱全部给了新夫人。
  后来父亲去征战,玉夫人偷偷前往,没几年母亲也旧疾复发撒手人寰。
  与西戎的战事不顺利,父亲与玉夫人双双失踪,所有人都以为是母亲容不下玉夫人。母亲临终时叮嘱他,让他一定要找到二人,并亲自告诉他们,她并未对不住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
  今年打败西戎后,他在审问战俘的过程中知道了有关父亲下落的零星线索,于是派人一路追查到西戎。
  派去的人陆陆续续查到,当年父亲为救被困的玉夫人,导致随行的五十来个亲卫全部遇伏,他们二人也被俘虏,后来虽然逃出,但人已成废人,他自觉无颜面对同伴,带着被欺凌发疯的玉夫人在深山里隐居下来。
  这回查到两人已于四年前去世,景璃派去的人总算将两人的骨灰取回。
  景璃刚到大厅,景琮后脚匆匆跑来。
  看到两个并排摆在一起的白瓷罐,景琮悬了多年的心终于沉到底。
  母亲离开时他还小,但走之前对他身边的人做了周密的部署,他怨恨过先夫人与景璃很长一段时间,认为他们是让他们母子分离、对他的照拂也是假惺惺。
  随着年岁渐长,学识也多,他忍不住对奶娘和管家针对那母子二人的做法产生了怀疑。
  他想着,只要一日没有得到父母的死讯,他们就还有活着。他一直期待着见到母亲,亲口问一问她当初是如何想的,问她为何非要抛下自己。
  他那时那样小,爹爹已经是成人,军中有随行的军医。
  有时他会希望母亲真的是被先夫人赶走的,意味着他这些年没有怨错人;可被尘封住的蛛丝马迹有时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清晰,他们并非那样的人,他也越来越难以怪景璃母子。
  再也不会有人告诉他答案。
  景璃走到摇摇欲坠的景琮身侧:“振作起来,先让父亲与玉夫人入土为安。”
  景琮低头擦干眼泪:“是,大哥。”
  既然定国公和玉夫人的骨灰回来,国公府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二人归葬。定好下葬日期,接待前来祭拜的亲友,办完入土的仪式,已是三日之后。
  这样的情形不用守孝,景璃在送走宾客后前往姜家。
  婚事已定,姜容不再紧盯着两人来往,相反,因为家中人多,提醒他们可以沿着延贤坊外的青陇渠走走。
  到了人迹稀少的角落,楚悦停下来,饱含关切看向身侧之人:“你怎么样?”
  毕竟还没有过门,定国公和玉夫人下葬之日楚悦没有前往,湘王府派了楚昕去祭拜。
  楚昕回来告诉景璃,定国公并没有和原配葬在一起,而是和玉夫人合葬。
  虽说人死如灯灭,可毕竟自己的母亲可能会被议论,她怕景璃不开心。
  景璃伸手替她抚平微微蹙起的眉心,告诉她只有他知道的秘密:“我没事,让父亲与玉夫人合葬是娘亲的遗愿。”
  楚悦吃惊。
  景璃松开楚悦,站在石栏杆前奔腾不息的河水:“母亲怨父亲,死后不想与他有任何关联,国公府墓地里的只是她的衣冠冢,我按她的遗愿将她葬在她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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