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说明一件事,李江南是有所顾忌的。
许是他觊觎韩时萱美貌的同时也对他有所忌惮,因而便想周全些,最好是能让韩时萱爱上他而后嫁给他,这样他既得到了韩时萱,又能投资他这个表哥,日后在他飞黄腾达之后占便宜。
不对,韩时遇想起来,李江南此时应该已经定了亲事了,他总不能为娶韩时萱就退掉亲事吧?
会不会,他想的是接近韩时萱,勾引韩时萱坏了韩时萱的名声,然后逼迫韩时萱为妾?
韩时遇拳头瞬间硬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要弄死这丫的,便是那李家,养出这样的畜生也该死。
哼,李江南你最好还没来得及对韩时萱做什么,要不然的话你就等着死吧。
渔阳县的李江南猛地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天气竟然这么凉了?还是加件衣服吧。
韩时遇继续往下看,李江南从他们那里购买了两台打谷机,后面还介绍人另外购买了两台,此外还有其他人家有意购买,只是他们原本也只是多打了四台打谷机而已,若是再购买便须得重新打,这需要耗费时间,但农忙即将过去,虽然打谷的工作一时还不能结束,但等到打谷机打造出来也差不多接近尾声,很多人便觉得没有这必要,是以打谷机的生意也算是暂时停滞了。
但是韩时风等人的打谷活计倒是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因为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家都是没有打谷机的,没有办法做到立马将收割下来的打谷全部打掉,而收割期又只有这么长,没有办法一般都是先将稻谷收割下来,铺在晒谷场上线晒干水汽,等到完成之后或者等到晚上歇息的时候再打,如此时间线便能拉长一些。
虽然晒干的稻谷没有新收割下来那么好打,但韩时风他们也不嫌弃,依旧欣然前往。
这自然是好事,局面慢慢打开,后续肯定会更好。
韩老爷子还提到了一件事,那便是李江南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想购买他们的图纸的。
韩时遇看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李江南奸诈狡猾,便是连韩老爷子都没能看穿他的意图,韩时遇不相信买图纸只是想将这个生意捏在自己手里,他肯定是有更大的图谋。
不会是从韩家人嘴里套出话,知晓这农具还没有上报朝廷,想用这图纸去邀功吧?
哼,想得倒是美。
想到这里,韩时遇铺开纸张,慢慢研墨,等墨汁研磨好他也思索好,提笔便写。
除了给韩张氏的家信外,他还给韩老爷子写了一封信。
到了次日,他先寻文秀才拿了家信,便自行去了致远书店,寻梁掌柜结算九月份的稿酬,不出他的意料,九月份的稿酬也并不少。
普通版本的销售量因为九月初的时候结算过一次,再加上乡试放榜结束,考生们都各归各府,是以即使分销到各府,销量也并不多,总共有五百本左右,按照一成的提成,约有十三两。
大头都在典藏版上,省城卖出去最多,约卖了有三十五本,西宁府约有二十本这样,其余府城也大约有十几二十本这样,岭南省下辖总共有五府,其中广泉府是省城,合起来便大概卖了一百本典藏版,当然,这是前二册的合数,要不然单册肯定是不会有这么多的。
按照每本十两银子计算,那便是一千两银子,分到韩时遇手里便有一百零六两,加上前面的十三两,便总共是一百一十九两。
这可是好大一笔钱了。
便是梁掌柜都没有见过谁写话本子能这么赚钱的。
但这又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以前那些作者写话本子就单是写话本子,如何营销售卖那都是书店的事,而书店的营销手段也就那么些,不像韩时遇还向书店提了两个极好的营销手段。
一个以图展示新颖又吸引人,一下子就将读者们的心思抓住。
一个是加了精美图画的典藏版,这的确是戳中了很多有钱少爷小姐们的心肝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
当然最重要的是韩时遇的书质量好,运气也好,正好遇上乡试,省城人口暴涨。
是以他拿到这么高的稿酬也是理所当然。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韩时遇出了府城很快就寻了一个镖局,以十两银子的辛苦费请了镖局一位胆大心思的老镖师前往渔阳县,一是调查李江南之事,二是帮忙送信。
接下来,便是等待了。
第36章
36
老镖师很快就到了渔阳县,他先是易容在县城对李江南进行了一番调查,几天后才出发前往白河镇和凤溪村给文家和韩家送信。
文夫人这么快接到丈夫的回信很是吃了一惊,连信都没来得及看就先问老镖师:“可是我家夫君遇到了什么事?”
老镖师用标准答案回复:“文秀才和韩秀才一切安好,只恰巧老夫前些天到这边办事,是以韩秀才将信件托付给老夫罢了。”
文夫人这才安下心来:“既是如此,请您稍等,我这便去回了信来给您。”
老镖师道:“文夫人不必着急,老夫还要去凤溪村走一趟,届时还会经过白河镇,届时文夫人再将信件以及包袱交给老夫便可。”
这样时间就充裕多了,文夫人自是谢了又谢。
韩张氏的反应和文夫人差不多,听得老镖师解释才算安定。
韩时遇给韩张氏捎的除了家信之外,还有五十两银子。
韩张氏看到这五十两银子大吃了一惊,此前韩时遇跟她提起过,乡试过后,话本子的收益会降低,一个月大概会有十两左右,那时候她已经够吃惊了,万没想到这个月韩时遇收到的稿费竟有五十两之多,这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此前预计,叫韩张氏不由得怀疑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好在韩时遇知晓她心里会疑惑,在信里都解释清楚了。
此外,韩时遇在信里提到了李江南之事,称自己已经从韩老爷子的信里知晓了真相,感激李江南对文秀清姑嫂的相助,等他年末回乡,会亲自道谢。
但同样的,韩时遇也在信里表示遇到这样的事情韩张氏等人不应该隐瞒他,情况不明不白的他才会更加担心,此番着急给家里送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文秀清和韩时萱他表示了一番关心,宽慰她们不要害怕,更不要因此就自责而不敢再出门,因为遭遇到这些都不是她们的错,而是那些贼子坏人的错,她们光明正大的没有任何可以自责的。
不过同时韩时遇也希望她们以后能够注意安全,若非必要,日后外出尽量多邀请些人一道,如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希望她们以自身安全为要,财物丢失了还能再赚回来,但若是她们出了意外,那便是一家人永不能痊愈的伤痛了。
韩时遇在信的最后给她们进行了安全教育,告诉她们出门在外会有那些安全隐患,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们应该怎么做,最后还教了她们防狼三招,插眼封喉踢裆。
“哎呀!”娘三看到最后,文秀清脸都红了,连忙转身捂住韩时萱的眼睛:“妹妹莫要看。”
夫君这写的都是什么呀?
真是羞死个人。
韩时萱没看到哪话,被捂住了眼睛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好奇的问:“怎么了?哥哥写什么了吗?”
文秀清偷偷的看了婆婆一眼,低声问:“莫问。”
韩时萱便机警的没有再问。
文秀清又悄悄的偷看婆婆,见婆婆脸色似乎有些难看,怕婆婆生气,忙出声替韩时遇辩白:“娘,您别生夫君的气,他也只是担心我们,怕我们遇到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并不是有意的。”
韩时萱闻言心里更加惊奇了,哥哥到底说了什么,娘居然会生气,嫂子还要替哥哥辩白,她伸长了耳朵想听个明白。
韩张氏看了文秀清和韩时萱一眼,将两人的小心思都看了个透透,胸中刚刚涌起的怒气瞬间消退了下去。
说到底,儿子也是一番好意。
而且从儿子的字里行间便能瞧出儿子对儿媳妇和女儿是真心的爱护,并不认为她们在外面遇到危险便是她们的错,从此要将她们束缚在院子里,而是耐心的教导她们如何辨别危险,又如何应对危险。
韩张氏也是女子,她深知女子在世的艰难,儿子如此宽容又如此睿智实乃是儿媳妇和女儿的福气,也是自己的福气。
只是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在信上大咧咧的教导这种事,他应该专门写个信给自己亦或者是儿媳妇,然后由自己和儿媳妇悄悄的教导韩时萱。
不对,她在想些什么?
这种事怎么能教女孩子?
韩张氏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在儿媳妇和女儿身上。
女儿的容貌不必说,以前的文秀清不能说是个大美人,但自从一个月前儿子从省城回来,给她们买了红糖和红枣,又让她们每天都用一个鸡蛋之后,儿媳妇整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消瘦的脸上长了肉,暗淡的气色消退,变得白皙红润,整个人清丽温柔,散发出年轻少妇独有的美丽,站在女儿身边竟也没比女儿的绝世容貌压倒,而是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叫人无法忽视又心生亲近。
望着儿媳妇和女儿,韩张氏一瞬间便明白了儿子的心思。
儿媳妇和女儿就像那明珠一般,这农家小院根本就藏不住她们的美丽,而他也没想着要将她们一辈子都藏在这小院里,因为美丽不是她们的罪过,更何况,人生漫漫,谁也不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
便如她,当初嫁给丈夫,公婆明理,丈夫贴心,儿子聪明伶俐,还即将有个女儿,一切都那么美好,可谁能想到,不过一场疾病,公公和丈夫便相继去世,就连婆婆也承受不住打击去了,独留下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孤苦无依。
她这些时日一直拘束着儿媳妇和女儿,不让她们随意外出走动,可如此便能够彻底的避免危险了吗?
她这一屋子都是弱女子,总有一些闲汉觊觎。
更不要说如今女儿正值说亲的好年岁,多少年轻少年郎凑上来。
其中是否隐藏着危险谁又说得清?
韩张氏隐隐觉得儿子是对的,可她又觉得教导一个未婚少女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逾矩了。
韩张氏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反复琢磨,半夜睡不着便又忍不住将信拿出来翻看,最后她到底还是被儿子给说服了,悄悄的将韩时萱叫到房间里,将那防狼三招传给她。
韩张氏说完自己也忍不住脸红了,倒是韩时萱还不识情事,便没害羞,好奇的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倒是叫韩张氏恢复了几分严厉:“教你的这些,你心里有数便成,不要随意与人说起,也不要随意去做,特别是最后那个,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去做。”
那地方可是男人的命根子,在男女力量差距大的情况下,踹那个地方的确有奇效,但也正是因为那地方太重要了,要是一不小心将人给踹废了,也会招来大麻烦。
这世间对女子太苛刻,女子被恶男毁了清白,世人不会指责男子心思恶毒,只会指责女子不安守本分,流言和蜚语能将人逼死。
当初她犹豫也是有这一重顾虑。
但细想想,若是一个男的竟然敢冒犯女子,那又是什么好人?
不反抗难不成要任由他糟蹋?
那还不如直接将人给废了,最起码清白能保住了。
也还有一条生路。
“嗯嗯。我知道了。”
韩时萱并不知韩时遇和韩张氏的用意,但她知道韩张氏是为她好,她听着记着便是了。
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遇到这种事情的。
韩老爷子家里,爷孙几个看完韩时遇的信后也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韩时风皱眉说道:“那李公子果然是想要我们的图纸去县老爷哪里卖好邀功吗?不至于吧?我瞧着他人挺好的。”
倒是韩时云跟着韩时遇去了省城,见识要大了些,“一个人好不好,不是看他长成什么样子,装成什么样子,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那天你们说起这些事儿,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可怎么也想不出来,也就搁置着没再想了,慢慢的也就忘记了,可如今遇弟说起,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
韩时云看向韩茂:“爹,你说那天是萱妹妹带着那李公子来我们家找您的是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韩茂道。
韩时云一拍手:“当然有问题,这问题可大了。”
韩老爷子若有所思,韩茂和韩时风摸不着头脑:“有什么问题?”
“佑婶子跟她娘家姐妹的关系,我们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也是有所耳闻的。那张家在镇上住着大房子,开着铺子,可为何二爷爷和佑叔去世之后,佑婶子他们娘三那般艰难,张家却没给太多的帮衬?特别是前些年遇弟去考秀才,那赶考的费用还是我们给他凑的,张家根本就没帮什么忙,还不是因为李家!”
“且我从前也听萱妹妹提起过,李家兄妹连张家都不常去,去了也常欺负萱妹妹兄妹,只是他们要强所以才没有对外提起,但从这个可以瞧出,两家关心肯定是不好的。当然,如今遇弟考上了秀才,前程不一样了,李家想凑上来也是有可能的,但你们再想想,便是李家想凑上来,李江南果然对打谷机有了兴趣,为何佑婶子不亲自将他送过来,而让萱妹妹送他过来?要知道,那李江南可是未成婚的年轻公子,萱妹妹也正是议亲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