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滑板,林掌柜回去之后便从族里挑了一个胆大心细的少年,让其练习滑板,一个月后少年不但能够熟练滑行,还掌握了一些颇有难度的花样,便让少年带着滑板来到京城最爱玩的纨绔子弟们经常聚会的场所练习,很快便吸引了那些纨绔子弟的目光,于是便让下人将少年叫了过去。
“喂,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一个穿得花团锦簇的纨绔子弟目光落在少年腋下夹着滑板的少年,扬扬下巴问道。
“回孙少爷的话,这是滑板。”林家少年林明忙躬身回答,很显然林家少爷也认识这纨绔子弟。
“滑板?那是什么东西?小爷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拿过来给小爷看看。”孙少爷颐指气使。
“这是一位客人在我们林氏木匠铺定制的滑板,小人听那位客人说,滑板可以玩出许多新鲜好玩的花样,于是便也制作了一个,根据那位客人所说的练习起来,可惜小人天赋不加,连那位客人所说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林明一边将滑板递给孙少爷,一边说道。
孙少爷接过滑板却先递给了坐在正中间一位穿着松绿团花锦衣的少年,“世子您瞧,不过就是一块破板子罢了。”
永宁侯世子裴寅接过滑板,却是翻过来看那轮子,却见那轮子乃是木制的,钉嵌在上面的踩板上,十分牢固,而后固定一根木棍,两头各安装一个轮子。
裴寅抬手一拨,那轮子就哗啦啦的转动起来。
孙青见状道:“这轮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林明鼓起勇气说:“其实那位客人说,如若能够用铁来打制轮子会更好一些。而且硬度不同的轮子发挥出不同的作用。”
“哦?”裴寅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这有什么不同?”
林明道:“那位客人说,如果轮子的硬度硬一点,轮子大一点,便是不平整的路面也可以滑行,若是软一点,轮子小一点,在光滑的路面启动更快,不过容易后劲不足。小的家贫,就没用铁器打造,只能使用木轮子了,还好小人练习的路面较为平整光滑,所以损耗不算很大。”
裴寅又问:“你方才说这滑板有不少花样,可是你方才练习的花样?”
“不止。”林明说:“我听那位客人说,这滑板其实是一项极限运动,那些技术好的人会给自己设置重重难关,然后驾驭滑板通过难关,比如从台阶上滑下来。不过那位客人说了,这项运动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一般人只推荐在光滑的平地上犹如滑冰一样玩耍即可。”
裴寅顿时兴致盎然:“小爷最不怕的就是危险。走,我们去试试。”
林明吓了一跳:“裴世子,万万不可。您金尊玉贵,如若出来什么事,侯爷和夫人必定要扒了我们的皮。”
孙青听得从台阶上滑下来,也觉得太危险了,劝裴寅:“随便玩玩便是了。”
裴寅不置可否:“走。”
便提着滑板出去了。
滑板悄无声息的在纨绔子弟间流行起来。
第100章
《航海时代》又发行了两期,渐入佳境的时候,中秋节也到了。
汤翰林邀请韩时遇过府庆祝,韩时遇自是拒绝。
因而这个中秋节,便只有他跟韩竹,以及张春夫妇一起度过。
好在他不是注重节日的古人,也不是感春伤秋的诗人,所以除了惦记一下还在路上的亲人,倒也没有太过伤感。
中秋一过,林氏木匠铺也将之前他定制的几张架子床和北欧简约床送到了。
三张架子床分别安置在韩张氏,韩时萱以及韩时风的房间,北欧简约床则送到韩时遇和文秀清的卧室。
安装简约床的时候,工匠本来是想跟架子床一样贴墙安装的,被韩时遇制止,最后床的内侧跟墙距离约两尺。
床安装好之后,韩时遇又将一个跟床差不多高的小矮柜放在内侧床头。
林五看着有些嘀咕:“这样两边不靠,晚上睡觉不会掉下来吗?”
而且这样也不好挂帐子。
韩时遇淡淡的笑了笑,也就没有说。
林掌柜看了林五一眼,笑着跟韩时遇说:“韩大人,您定制的那个滑滑梯要安装在哪里?”
韩时遇领着他们往外走到二进的树下:“就安装在这树下。”
韩时遇指了位置。
“好嘞,您稍等,我们这就给您安装。”林掌柜笑道。
他转头就招呼林五等人,按照韩时遇划定的位置,再根据韩时遇的指点将滑滑梯安装好,因为二进地方不大,所以这滑滑梯其实也并不大,不过因为韩时遇设计了盘旋式滑梯,所以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大。”
安装好之后又检查了一番稳固性,韩时遇便张春找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过来试滑。
小男孩本来还有点儿不太敢,不过听说只要他试滑就能得到十文钱之后,他就顾不得害怕了,从木梯上爬到上面的踏板,而后听从韩时遇的指挥,坐在滑梯前,然后闭上眼睛往下一滑,整个人就咻顺着滑梯盘旋而下。
小男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地下,而且并没有受伤,顿时眼睛一亮,转头问韩时遇:“韩大人,我还可以再玩一次吗?”
韩时遇点点头:“你可以再玩一会儿,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玩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它摇摇晃晃,有没有感觉那个地方让你不舒服或者感觉会摔出去。
“好。”小男孩又兴致勃勃的爬上去,哧溜的滑下来,滑了几次之后,张春叫住了他,他想起自己的正经工作,便将自己的使用感受说了。
总而言之,不摇不晃感觉很好玩。
韩时遇闻言便知道滑滑梯没有问题。
张春带着小男孩下去了,韩时遇则是跟林掌柜结算剩下的账单。
与此同时,林掌柜也顺便跟他结算这些时日扭扭车和滑板车的分红。
扭扭车是贫富皆宜,滑板车主要是在贵族少年之间流行,这些小少爷们是非常舍得花钱的,再加上滑板车确实是可以制作出各种各样的款式,所以卖得也不错,甚至为了应付这些小少爷们的要求,林氏木匠铺还拨了人专门研究扭扭车和滑板车,所以别看没卖多久,钱是赚了不少的。
最后扣除了分红,韩时遇还支付了将近二十两银子。
毕竟用的都是好木料。
滑滑梯装好之后,二进的运动器材也安装好了。
韩时遇估摸着韩张氏等人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正好家具都刷了清漆,就每天打开门窗,还特意跑到卖花草的地方,买了几盆绿植回来摆放,吸收清漆的味道。
“韩大人。”
这一日韩时遇正在翰林院上衙,门房的老丁来找他:“外面有个小伙子,姓韩,说是您家的人,有要事找您,请您尽快到门口一趟。”
“韩竹?”韩时遇惊讶的抬起头,心也跟着悬起来:“好,我这便去。”
韩时遇随着老丁来到门口,远远便看到韩竹,韩竹跳起来朝他挥挥手,韩时遇眼见的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封信。
难不成,是家里来信了?
韩时遇不由得面上一喜,加快了步子。
“叔,我婶子来信了。”韩竹等韩时遇来到跟前就兴高采烈的告诉他:“您快瞧瞧,我婶子他们什么时候能到京城,到时候我亲自去通州接他们。”
韩时遇接过信,训斥了他一声:“毛毛躁躁!”
韩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叔,您别顾着骂我了,您赶紧瞧瞧我婶子在信里说什么了。”
韩时遇也心急,便直接打开了信,一目十行,很快就将信看完了。
“怎么样,我婶子他们是不是上京了?”韩竹急声问。
“是上京了。”韩时遇喜道:“他们当初接到喜报之后便随着报子一道回了乡,是以出发的时间比咱们预计的早,七月初十他们便乘船上京了,按照行程来算,他们今明两日便该到达通州了。”
韩竹紧张起来:“这么快?我这便去通州接婶子他们。”
韩竹转身要走。
韩时遇叫住他,眼神一定:“你先去租匹马,然后回去让张春夫妇准备好迎接老夫人和夫人他们,回头你再在城门口等我,我与你一道去接人。”
韩竹吃惊:“叔,您不是还要上衙吗?”
“我去请假。”韩时遇道。
不能亲自回去接她们已经很抱歉了,总不能人都要进京了,他还跟个大爷似的等着吧?
反正最近翰林院里也没甚要事,再加上他之前请假回乡祭祖没被批准,这会儿请两天假去接妻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韩竹见韩时遇主意已定,便忙点头:“好,我这便去。”
韩竹一走,韩时遇也捏着信赶紧的往办公室走,他得回去写个假条请张侍讲批假。
不料他才走了几步,便迎面遇到一位身着绯衣的老大人,他连忙向对方行礼:“下官见过裴大人。”
一品大臣方可着绯衣,而翰林院里仅有的一位绯衣的老大人,便是翰林院的掌教裴先英裴大人。
裴先英出身名门,学识渊博,当年也是科举晋身,如今掌翰林院,入内阁,又被封为一品太子太傅,深受皇帝的器重,锋芒略逊首辅周重观,但与次辅庞宽却是难分伯仲。
可以说是当今朝廷三大巨头之一。
汤翰林便投在裴先英门下,为裴先英效力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最初二人交往时,汤翰林还在他面前提起过裴先英种种令人敬仰之处,一副想要拉拢韩时遇的样子,他中了状元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得罪了次辅庞宽的缘故,汤翰林再也没提这事,素日里对他也颇为照顾,但交往却多为私交,于公从不涉及。
韩时遇猜测许是裴先英不想得罪庞宽,所以没有招揽他,正好他暂时也不想战队,因此便也装聋作哑,平时里见着裴先英也是敬重有礼,不卑不亢。
倒是没想到今日竟然会遇到裴先英。
裴先英见他手里捏着信,脸上有喜色,便笑道:“这般高兴,莫不是家里来信了?”
韩时遇闻言便也没有隐瞒,不好意思的一笑:“是,方才接到家母来信,言说已然乘船上京,下官估摸着时间,只怕这两日便到通州。下官想着岭南到京城万里迢迢未能亲自回去接取,心中愧疚难安,便想着向张大人请两天假前往通州接船,略表孝心。”
“难为你一片孝心了。”裴先英点点头:“既如此,你这假老夫做主,准了。”
“多谢裴大人。”韩时遇大喜,忙朝裴先英拱手。
“哈哈哈,不必如此客气。”裴先英笑道:“朝廷本有规定,尔等既中进士,便可请假回乡祭祖,光耀门楣,只岭南与京城路途太过遥远,这假期过长,是以朝廷便没有准你归家,这本是对你的不公,如今令堂既然将到,你身为儿子理当亲自迎接,方表孝心,这也是皇上的恩德。”
“裴大人言重,下官侥幸得中状元,入朝廷为官,乃是皇恩浩荡,微臣只有满心感激以报,满腔热血以酬,又如何会有怨怼?”韩时遇忙朝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表达忠心。
裴先英也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皇上英明神武,慧眼识英才。”
韩时遇又向裴先英拱手:“裴大人胸怀浩荡,怜恤下官一片孝心,下官铭感五内。”
裴先英摆摆手:“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去寻张道明请假吧。”
“是。下官告辞。”韩时遇向裴先英行了礼,便退下回去写假条寻张侍讲批假了。
裴先英望着韩时遇的背影,拂了拂美须,“此子倒是个人物。”
多少人中了状元之后便骄狂起来,自以为天下第一,谁人都不看在眼里,却不知这翰林院里最不缺的便是状元。
韩时遇却不骄不躁,应付官场倾轧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确实难得。
周重观那老小子也真是,当日既在殿试为他说了话,又为何不干脆将之收归门下呢?
有周重观这一层关系在,他倒是不好将这小子给收入囊中了。
不过裴先英也并不觉得可惜,因为看文看人,他便知晓韩时遇与周重观方才是一路人,与自己到底不是同路人。
回头裴先英在内阁见到周重观,便笑道:“老周,你可知为兄方才遇见了谁?”
周重观端坐在桌前,根本就没理会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裴先英摇摇头:“你这人,忒没意思。”
周重观撩起眼皮:“有事就赶紧说,若是无事便赶紧的干活。”
裴先英不以为意,笑道:“为兄方才可是遇到韩常贤。”
周重观皱了皱眉头:“他既在你翰林院,遇见他不是很正常的事?”
这也值得拿来他面前说。
裴先英心里摇摇头,笑道:“今日却不一样。我见他手里拿着信,一问才知原来他家中来信,这两日便抵达通州,他想请假亲自去通州接船呢。”
周重观眉头就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