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
鞠月骂了两句,白烟灵就受不了的样子,苍白着脸摇摇欲坠。
鞠月索性把手指歪过来对准了云飞扬。
这事儿背后没有这狗东西拱火鞠月是不相信的。
白烟灵之所以老是看自己不顺眼,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罪魁祸首老让白烟灵误会?!
那就以实际行动告诉白烟灵,自己真的对这种狗东西没一点兴趣!
“云飞扬,你特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家的狗自己拴好,别放她出来咬人!”
“天天拿三从四德压我,拿品行高洁压我,你别以为你们是什么圣人不成,能随意评价别人!”
“你家有镜子吗?没钱买镜子也有尿吧?自己撒了照照,评价人之前先看清楚自己是啥玩意儿!”
“我告诉你,我鞠月现在跟你有关两层关系,一是有毛关系,二是有屁关系!我不要说是二嫁,我就是三嫁,四嫁七八嫁都轮不到你来管!”
“这么喜欢管别人家的事,你自己家的管完了吗?要不要我一天三炷香给我家祖宗,让他们赐给你大姨妈帮你管管啊?!一年来两次一次半年!你值得拥有!”
云飞扬被鞠月贴脸开大,劈头盖脸一阵骂,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他就是个旁观的啊!
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怎么连他都骂上了?冤枉啊。
云飞扬直接被骂傻了。
但近距离看着一张小嘴嘚啵嘚,表情灵动鲜活的鞠月,突然觉得自己胸膛里那颗心咚咚咚的跳得异常剧烈。
完了,见鬼了!
他怎么觉着鞠月骂人的样子那么好看呢?!
她怒火熊熊,眼睛里面一片生机勃勃的,像一头发怒的漂亮的小狮子。
面对着这样的美貌冲击,云飞扬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鞠月一顿痛快淋漓的输出,却发现云飞扬被自己骂的傻不愣登,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顿觉无趣。
吵架这玩意儿,对方不给你反馈,你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围观群众简直听得心旷神怡。
爽爽爽,会骂多骂点。
与其埋怨他,不如埋了他哈哈哈!
从前车马很慢,一辈子遇不到一个神经,现在可以拿上小板凳,抓把瓜子仔细观看。
“鞠家丫头!”
白夫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转头看去。
就见白夫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才一天不见,白夫子就明显可见的老了。
也憔悴了,脸颊深深的凹了下去,那张迷人的车座子脸就更像车座子了。
还是一个会发火的车座子。
“老朽承认,因为老朽的过失,使得令弟在第一书院受到了欺负,确实是老朽的错!我认!”
“但老朽已经受到了惩罚,被开除出了第一书院,连饭碗都丢了,你能不能放过我们家,给老朽和家人一条活路?!”
“是不是非逼着我白家人全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罢休?”
他越说越大声,说到激动处面红耳赤。
拿拐杖使劲的杵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吸。
握住了胸口,一副悲痛欲绝,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
他儿子白衡南扶住了白夫子,拿阴冷仇恨的目光,冷冷看着鞠月。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你!都怪你!你害我爹被第一书院开除,你也毁了我的前途!”
“你这个妖孽!你等着着!老子迟早要找你报仇!”
鞠月都被气笑了。
明明就是这父子两人的错,明明就是他们欺负了楼奕。
却还在这里摆一副受害人的模样,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们一样。
鞠月看向白烟灵,对宫斗宅斗这些东西只在小说上看过的鞠月,终于后知后觉的领会到了白烟灵送那样一幅云肩的意图。
要是自己不闹开,就等于是吃了哑巴亏,所有人都会称赞白烟灵忍辱负重知礼懂事。
如果自己不肯吃这个哑巴亏,当众闹开,骂白烟灵。
她便可以摆出弱者的姿态,让人同情她白家,弱化白夫子和白衡南在学院里干的那些肮脏事!
噫!
真是,好恶心的商战!
某团某饿都不屑于这么干!
鞠月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准备再开火喷死这车座子。
眼角余光扫到了目瞪口呆的鞠家人,心下就是重重的一沉。
第29章 与其埋怨别人,不如埋了别人
身子僵住,心里疯狂哀嚎。
死了死了!完了完了!
来之前,她还在心里百般警醒自己,想着收敛言行,不能暴露不能暴露。
只需要乖乖的跟着楼不弃,装他的乖巧小媳妇儿就能蒙混过关。
没想到被白家人刺激到,啥都抛到九霄云外。
哐哐一顿输出,舒服是真舒服,解气是真解气,但是……她也暴露了啊。
还藏什么藏?还装什么装?!
要怎么向鞠家人解释自己的转变?
——吾家有女初长成,三拳打死镇关西……
——还是嫁人犹如重新投胎,自己嫁了人就等于脱胎换骨……
一时间只觉得头上阴云罩顶,人生前途从此晦暗无光。
却听到一声低沉悦耳的笑声:“噗!”
声音虽轻,却仍然震慑住了全场。
连白夫子的哭喊声都弱了好几度。
楼不弃轻轻一笑,按了按鞠月紧紧蜷缩起来的小拳头。
“你夫君说话算话,刚说了,你要骂得好,夫君就有奖励给你。”
鞠月转头看向他。
楼不弃吊儿郎当道:“本世子接群众线报,白夫子在担任第一书院副山长期间,利用手中权力出卖国子监保送名额,收敛了大笔不法钱财。”
白夫子眼睛蓦地瞪大,脸上因为吵架而生出来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连嘴唇都开始越抖越厉害,带动整个面部肌肉都在抖。
楼不弃神色更冷,手指微点,指向白夫子身后的白家,懒洋洋冷飕飕的一个字:“搜!”
他身后的士兵便如狼似虎的扑向了白家宅院。
一时间院里乒乒乓乓,各种声音乱象,士兵们在里面翻箱倒柜,找着白夫子买卖名额的证据。
白夫子身子抖得如同筛糠,哆嗦着要冲进屋里。
“不能搜!不能搜!你们住手啊!”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楼不弃笑容可掬问鞠月:“怎么样?这奖励可还行?!”
鞠月重重点头:“行!可太行了!”
她还是第一次现场看抄家呢,妈耶,好刺激!
看白烟灵和云飞扬两个,都傻了,哈哈哈!
这叫啥?
与其埋怨别人,不如埋了别人。
楼不弃干得好啊,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楼不弃欣赏了半天媳妇的兴奋笑脸,转过头来盯着鞠家的一众人等。
鞠家人上至鞠侍郎,下到最低等的打杂仆役,在他目光下,全都齐刷刷打了个哆嗦。
连鞠香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也不敢乱瞄了,悄悄的退了回去,紧紧贴在常姨娘身边。
面对一言不合就抄人家底的小霸王,鞠家人就算看出鞠月有天大的不妥,也不敢吭声啊。
楼不弃客客气气的问鞠侍郎:“岳父想不想也照单来一套抄家套餐?”
如果岳父想要的话,自己这个做女婿的,当然要充分满足岳父的需求啦!
也可以完完整整送一套出去的!
鞠侍郎脸白如纸,目光都是散的,整个人都呈吓懵的状态。
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不不不,不要,不要。”
楼不弃气定神闲,还有些遗憾:“不要啊?那算了。”
确实挺遗憾的,媳妇儿想看抄家都看不成了。
扣住鞠月的手就往鞠宅里面走。
道:“还不开饭吗?本世子饿了。”
鞠侍郎一家连滚带爬冲了进去,“世子爷稍等!马上就开席!”
楼不弃走了两步停下,回头就见鞠月还舍不得对面的热闹,还在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楼不弃岂能不满足媳妇儿这点小小心愿?
当即吩咐:“那就把席面摆在这里吧!这里风景好,就这儿吃!”
鞠家人哪里敢说二话?
屁都不敢放一个,赶紧抬桌子的抬桌子,抬椅子的抬椅子。
只眨个眼的功夫,饭桌就在楼不弃指定的位置摆好了。
楼不弃相当满意,拉着鞠月坐了下来。
抬头看见鞠家人躲得远远的,一个个瑟瑟的不敢上前,还很好心的招呼他们。
“咦?岳父岳母常姨娘,你们这样子干什么?来坐坐坐,别客气!”
鞠家人根本就不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敢过来挨着这个大魔王坐?!
楼不弃脸色一沉,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怎么?嫌弃本世子?!”
鞠家人身子猛的一颤。
楼不弃冷哼:“当我是什么狮子老虎吗?还是想明天御史弹劾本世子,说我在老丈人家耍横?”
鞠侍郎整个口腔连同喉管都是苦的。
却又没法说,只能拉了鞠夫人过来,磨磨蹭蹭挨过来,在饭桌前坐下了。
偷眼看对面白家的哭天喊地,心里更苦了。
却也没办法,只能陪着笑脸给楼不弃斟茶倒酒,小心的陪着殷勤。
鞠月看着楼不弃耍威风,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
他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居然想到在这里吃饭!
太绝了!
一条街上,以青石街面为分界线,一边欢乐吃席热情劝酒,另外一边则在被抄捡赃物哭天喊地。
对比不要太强烈。
别说,真别说,非常的下饭。
鞠夫人眼泪汪汪,几次想找鞠月说话,但鞠月想想花轿里被气死的原身,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鞠夫人说。
只能躲着避着,朝着楼不弃身边靠。
鞠香动作倒是挺快,迅速回房换了一身艳丽的粉紫色衣裳。
端起了小酒壶,站到了楼不弃和鞠月后面伺候。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楼不弃。
看一眼就躲开,娇怯怯羞答答,把欲迎还拒,欲说还休这套简直玩明白了。
楼不弃手中酒杯不轻不重的往桌上一顿,转向鞠香道:“姨妹穿这身衣裳不好看,显壮。”
第30章 勇气
一句话,秒杀。
鞠香脸上阵青阵红,实在是下不来台,一跺脚,呜咽着跑开了。
没有讨厌的苍蝇深情款款盯着自己看,楼不弃觉得周围空气清爽许多,继续喝酒吃菜。
吃到好吃的就夹给媳妇儿。
不大一会儿,竹海兴冲冲地捧了一摞花名册过来,双手呈给楼不弃。
“禀报世子爷,白夫子买卖国子监推荐名额的证据找到了。”
对面,白夫子面如金纸,直挺挺向后一栽,晕倒过去。
他表现得都如此明白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几乎已经不打自招了。
国子监和民间私人创办的书院不同,是大邺的最高学府,具有官方性质。
进了国子监 ,不但学业上能够得到提升,而且还能认识各个国家到大邺来的留学生,能增长见识扩展眼界。
相当于现代之清北,可以是每一个学子心目中的终极学府。
楼奕是年纪小,加之社恐,所以没去国子监。
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来看,过两年也是肯定会去的。
那样一个最高学府,万万学子心目中的神圣殿堂,名额何等重要?
却被白夫子之流用来买卖赚取不义之财。
围观群众全都一片哗然。
“太可恶了,居然买卖上学名额!为了一己私利,毁掉多少孩子的前程!”
“让不该上国子监的学生去国子监滥竽充数,让多少有希望的学生失去深造的机会?”
人群中有个年迈的老妇人哭着冲了出来。
拿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敲打白夫子。
“就是你!都是你!我孙子在第一书院的时候,每个夫子都夸他有灵气才气高。”
“他本来可以进国子监读书的,最后却莫名其妙被刷下来。”
“刷下来就算了,我劝我孙儿还可以参加科考,也不是没有路走。”
“哪想到,就是这个人!他怕事情败露,居然诬陷我孙子偷窃!开除了我孙儿的学籍!”
“我孙儿一时想不开,跳了河!”
“就是他!就是这个贼夫子!魔鬼,畜牲!活活逼死了我的乖孙!”
老妇人一下一下重重捶打着胸口:“可疼死祖母了!”
听到这里,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再也忍不住,一拥而上。
拳打脚踹,对着白夫子和白衡南就是一顿好打。
鞠月都看得嘴角直抽抽。
白衡南连滚带爬从人群里逃脱,
使劲往后退,只留下白夫子一个人承受着群众的怒火,很快就被打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楼不弃接了账本,一目十行看完,交还给了竹海。
“行了,派几个人把账本连同人一起交给刑部吧, 让刑部好好审审,看看还有哪些官员和夫子参与其中。”
“一定要把教育界的蛀虫给揪出来!”
“是!”,竹海领命,转身而去。
就在楼不弃和鞠月愉快回门的时候,楼奕被沈山长叫到了办公室。
沈山长看着面前脊背挺直的小小少年,眼底浮出既欣慰又担忧的神色。
因为昨天的事情,楼奕已经成了第一书院的名人。
今天一上学便引起了全书院人的围观。
他今天状态又特别好,跟平时相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往常他很安静,非常安静,属于小透明那种。
而今天,所有人能明显感觉到他有活力了,斗志满满。
他积极的学习、很努力的背书。更令夫子们感到惊悚的是,从来没有主动跟人接触的楼奕,今天居然主动找任课夫子问了一个问题!
问题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态度!
主动提问啊!
天哪,做梦都想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楼奕身上。
堪称史无前例。
事有反常即为妖,整个第一书院上至沈山长,下至每个同学,全都在关注楼奕。
不仅是他本班的同学悄悄咪咪在关注他,就连外班的同学也跑来门口探头探脑,叽叽喳喳的议论。
这多多少少影响到了本班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