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不弃豁然回头。
扭得太急,清晰的听到脖子传来“喀嚓!”一声。
“你说什么?谁?哪个狗日的?”
“清河驸马,就是那个没有脖子的肉坨坨的爹。”
“他想要霸占鞠月,又怕被公主发现,所以搞了这么一出。”
“云家迫切需要有人帮他们在皇帝面前递话,所以两边一拍即合。”
“表面上娶鞠月的是云飞扬,但实际上要做新郎的是清河驸马。”
楼不弃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火气噌噌噌往上窜。
好歹毒的计谋。
也难为那位驸马爷想得出来!
更绝的是云飞扬,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肯答应!
清河公主恐怕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自己给自己扣绿帽子吧!
就更想不到自己丈夫和云飞扬的龌龊交易。
楼不弃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
好好好!算是让他开了眼界了!
冷声对雪无垢道:“不用你动手了!都弄死,老子把他们统统都弄死!”
雪无垢笑了。
看吧,他就说吧,到头来都是要弄死的。
宝珑斋这边,虞四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难堪的站在那儿。
心里疯狂的想要离开,脚步却无论如何迈不出去。
死死的盯着赖在鞠月怀里不肯离开的洛洛,心里很后悔很后悔。
后悔没在云朵朵和洛洛争那双鞋子的时候站出来主持公道。
以至于让鞠月捡了这么大一个漏!
洛洛那可是清河公主的心尖肉!说是大邺第一小闺女也不为过。
若是能做她的老师,或者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能做她的伴读,自己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虞四娘从一个小小的舞姬做起,摸爬滚打,使尽手段才终于混上了教坊司副使的位置,才算有了一个正式的朝廷编制。
可再怎么样,终究还是带着欢场的烙印。
她要想彻底摆脱那个身份,小郡主就是唯一的机会。
自己竟然就这样任由好机会从手边上溜走,叫她怎么甘心?!
心潮澎湃间,突然听到洛洛奶声奶叫了一声:“母亲!”
周围人也齐刷刷的矮下去行礼。
是清河公主来了。
清河公主面色清冷,从外面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来,无形的压迫感层层压下。
虞四娘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这一瞬间,她什么都不敢想了。
清和公主走到了虞四娘面前,顿了顿,开口。
她声音清冷:“虞四娘,教坊司副使?顶头上司是闵公公?”
虞四娘声音颤抖。
她现在一点侥幸心理都不敢有,老老实实请罪:
“是!奴婢正是虞四娘!奴婢一时糊涂犯下过错,请殿下恕罪。”
清河公主道:“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去闵公公面前坦白吧。要怎么处置你是你们教坊司内部的事,本宫懒得插手管这些闲事。”
说着牵过女儿站到了鞠月面前,夸赞道:“父皇说你好,你果然不错。”
第40章 不想带孩子啊
鞠月硬着头皮谦虚:“是皇上抬举妾身。”
洛洛咬着手指头看向清河公主:“母亲,我能不能去找婶婶姐姐玩。”
鞠乐心中暗暗叫苦。
她不想带孩子啊!
尤其是洛洛身份尊贵,这中间的分寸更难掌握。
求助的看向公主身后的肃王妃,可怜的小眼神差点把肃王妃给逗得笑出声。
清河公主道:“本宫听你母妃说你锻炼身体有一套自己的法子,本宫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帮本宫练一练洛洛。”
“你也看见了,她这体型胖得有些过了,再这么发展下去恐怕会妨害到她健康,可要本宫练她,本宫又实在下不了手。”
“难得洛洛与你投缘,你就当帮帮本宫,本宫定有重谢。”
她看出来鞠月的顾虑,道:“你放心。她的安全有专人负责,出了任何事都与你无关。”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鞠月不接着就属于不识抬举。
肃王妃悄悄道:“先答应下来。洛洛人小,就图个新鲜,没准儿她过来玩几天就没有兴趣了。”
一日复一日的锻炼很枯燥的,小郡主肯定坚持不下来,到时候他自己就打退堂鼓了,也不得罪人。
鞠月恍然大悟,对自己的婆母简直是由衷的佩服。
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
伸出了她的魔爪,捏向了洛洛的腮帮子。
她刚刚就想捏了,一直忍到现在。
果然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
清河公主带着洛洛走了,虞四娘一脸悲愤也走了,她在想什么没有人关心。
围观群众及鞠香白烟灵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肃王妃难得出来一趟,也有了添置新首饰的兴趣,就决定留一留。
带着鞠月上了二楼包厢挑选首饰。
半晌才想起来问:“弃儿呢?”
鞠月指了指对面。
肃王妃看了过去,正好能看到对面茶楼里的楼不弃和雪无垢。
那两人隔着一张沉香木桌,面对面坐着在说话。
肃王妃招手叫过贴身丫头茉莉。神神秘秘的对鞠月说道:“我这丫头会唇语,让她看看弃儿有没有背地里说我们什么坏话。”
鞠月正在盘子里挑挑拣拣吃糕点呢。
宝珑斋的茶点还真不错。
其中有一款叫做软绵绵的,质地类似于现代的蛋糕,加了一点橙子汁,清香微甜,一点都不腻。
鞠月正吃得开心,一听茉莉会唇语,连点心都忘了吃了,崇拜的看向了茉莉。
“真的啊?茉莉姐姐你好厉害。”
对面茶楼里雪无垢跟楼不弃已经说完了清河驸马的事,此刻谈论的是手下一个卧底。
楼不弃道:“刘堂飙是我父王的人,派去漕帮堂口卧底的,为了取得对方老大信任,要给投名状,才炸你的船。”
童年时的雪无垢漂亮得像个小仙子,没有人怀疑他是个男孩儿,可十三岁之后的雪无垢开始有些藏不住了。
身材容貌发生变化不说,也不断有人上门求亲。
就不得不另想办法做遮掩。
那年端午之时,雪无垢游湖观赏龙舟,乘坐的花舫居然误入江湖帮派火拼现场,被连累发生爆炸。
雪无垢落水之后被救起,之后便双腿残疾。
一切都顺理成章,只是没有人知道,当年这场炸船的事件里面还掺杂有诸多曲折,差点弄假成真。
楼不弃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也不是故意要炸你,只是新人入伙,第一次必须的。”
茉莉一边注意着楼不弃的唇形,一边缓缓道:“……也不是故意要渣你,只是新人第一次,必须如此。”
肃王妃和鞠月双双瞪大了眼睛,直接就想偏了。
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
渣你?
谁渣谁?
茉莉回答:“是世子爷说渣了雪七姑娘。”
第41章 够了够了,听不下去了
茉莉回答:“是世子爷说渣了雪七姑娘。”
肃王妃和鞠月双双沉默。
对面茶楼——
雪无垢话少,只嗯了一声。
楼不弃又道:“这几年他在那边干得不错,传信来说已经坐上副堂主位置了,问什么时候洗白,还有他这次回来想进富和船行,问你的意见。”
宝珑斋这边——
茉莉极其认真的辨认:“什么时候洗白白,想回来复合,问你的意见。”
肃王妃和鞠月:“……昂……?!”
洗白白……
复合……
对面——
雪无垢:“洗白的事就近期安排吧,回来进富和可以,关键是税务的问题,一定要弄清楚。”
“还有,富和不是想进就能进,得和他约法三章,他那些堂口里的土匪习气必须要改。”
这边——
茉莉:“关键是睡过的问题,一定要弄清楚……”
“洗白白的事近期就可以安排,但得约法三章,你的土匪习气必须要改……”
肃王妃脸上血色尽失,一把拉过了茉莉,制止她再说下去。
“别说了!别说了!”
再说下去,她这颗老心脏受不住。
儿子和雪无垢……肃王妃不是没有怀疑过。
尤其雪无垢越长越容光绝世,肃王妃更是担心。
当楼不弃抢回鞠月的时候,肃王妃简直有点欣喜若狂。
儿子终于正常了,知道欣赏女子的好了!
结果呢?现实给了她一个接一个沉重的打击。
先是得知儿子迟迟不跟儿媳妇圆房。
那逆子宁愿早起催着别人搂腰摸腿喊宝贝,他也不在家里搂自己媳妇儿!
据柯嬷嬷说,昨天晚上,儿媳妇还给儿子跳舞,勾引他来着,结果那逆子不领情,还把床都劈了!
害得一院子的人都不得安生,全都陪着他连夜修床。
那逆子!
难怪祖宗不受自己的香!
要祖宗怎么受?!
即使到了那个时候,肃王妃心底里还是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的。
可现在,自己听到了什么?
什么睡过,什么第一次,什么不是故意渣你,什么洗白白复合约法三章……
够了够了!听不下去了!
对面茶楼——
楼不弃看着母亲和妻子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眼睛就一直追随着鞠月,眼珠子粘在她身上下不来。
他真是喜欢这截小腰。
脑子里又浮出那醉人的旖旎风光……
大红的床具、凌乱向上卷的衣角、雪白纤细只堪一握的腰肢……
一股热气直冲上冲,鼻中熟悉的热流一滚。
楼不弃懊恼的闭上了眼睛。
天杀的!他居然又流鼻血了!
赶紧掏帕子把鼻孔给堵住。
雪无垢好笑的摇头,伸手替他把脉。
有些无语道:“不应该啊,都成亲了,火气怎么还这么重?”
提到这个楼不弃就郁闷。
“别说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母妃以为我不行,接连给我灌了两天的补汤了。”
雪无垢把着脉,脸上露出一副深思的神色。
良久换了一只手。
宝珑斋一行人都出了房间了,茉莉突然折返回去包厢找自己的手绢。
抬眼一看,就正好看见对面雪无垢和楼不弃手握着手,她家世子爷还拿帕子娇羞的捂着脸!
茉莉跳了起来,手绢也不找了,撞鬼一样往外奔。
跑出门,正对上肃王妃那张疑问的脸。
主仆相伴多年,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一对眼神儿,肃王妃就知道茉莉多半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只觉眼前一黑。
第42章 不堪回首
鞠月赶紧伸手把肃王妃扶住,关切问:“母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一边说一边给肃王妃抚着胸口顺气。
看着乖巧又美丽的儿媳妇,肃王妃心里真是百味杂陈。鞠月看肃王妃脸色灰败,觉得怪不落忍的。
便劝道:“母妃宽心,也许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有时候亲眼所见的都还出差错,更何况还隔了那么远呢。也许就是茉莉看错了。”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肃王妃老是把自己儿子往那方面去想。
毕竟自己和楼不弃接触过,那人对自己……
不是鞠月自夸,自己对楼不弃还是有吸引力的。
男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侵占欲和……食欲……
那绝对不是一个gay看待女子的眼神。
她也亲眼目睹了楼不弃和雪无垢的相处方式。
他们之间明明就是兄弟之间的义气吧,没有那种暧昧的氛围。
为什么肃王妃会一口咬定儿子有问题呢?
这样不像是一个母亲正常的想法呀。
肃王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眶就红了。
“是我们对不起弃儿……”
她低声道:“你现在是弃儿的枕边人,有些事也不怕告诉你。”
她低声道:“弃儿的事你多半听说过,皇上当他是福星。”
“因为他一出生便带来了一场甘霖,并且在宫里,凡是抱过弃儿的妃嫔后面都有孕了,他因此也得了一个送子童子的雅号。”
鞠月微微蹙眉。
送子童子,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头。
陈年伤疤揭开,里面尽是腥臭的血污脓水还有疼痛不堪的往事。
肃王妃心疼难忍:“因为这个名号,弃儿六岁之前,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宫中居住,没有父母亲人照管,有些心理变态的太监和后宫妃嫔……他们……对我的弃儿……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
巨大的伤痛和耻辱让肃王妃说不下去。
但鞠月听懂了。
倒抽一口凉气,刺骨寒意从脊柱迅速窜上去。
“啥?!”
不可能吧?!
楼不弃好歹还是亲王之子,那些人怎么敢的?!
肃王妃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抽出帕子捂在了脸上。
“怎么不可能?你不知道宫中有多阴暗!”
“弃儿身份贵重,却没有相应的自保之力,你说那些心理阴暗的人会怎么看他?”
鞠月头皮发麻,都结巴了,隐约明白楼不弃后来为什么会长成京城小霸王。
也有些明白为什么皇帝对他那么纵容。
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那…那后来呢?”
肃王妃哽咽不成声:“他……他六岁时杀人了!把一个先前名声很好,大家公认的贤德妃子杀了!”
鞠月震惊:“……啊?!”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那妃子对楼不弃做了不好的事,那确实该杀,但楼不弃当年才六岁,要杀死一个成年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肃王妃道:“他去雪七那里偷的毒药。先给那妃子下毒,再抹的脖子!”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和他父王找了一个高人,抹去了他那段记忆。”
中间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说起来都触目惊心。
那时候肃王妃刚刚怀上第二胎,因为这件事,那一胎都没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