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蛐蛐老将军,也不知道背着点人。
这下好了,被秦尚书曝出来了吧?真是,太笨了!
哪像自己。
自己就不会做这种蠢事!
鞠侍郎正幸灾乐祸呢,就听到秦尚书一声舌绽惊雷:
“这个小人就是工部侍郎鞠耿宗!”
鞠侍郎:“……!”
鞠侍郎:“…!!!”
天塌地陷海水倒流都不足以形容鞠侍郎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冤啊!
他可太冤了!
他没说过这些话啊!
肃王从百官队列里面平移出来。
整肃衣冠站得端端正正,那神情严肃得如同位列仙班。
“皇上,臣也可作证!鞠侍郎也对臣说了那些话!”
其他官员都一脸的恍然大悟。
就说鞠侍郎怎么光拉着秦尚书和肃王说话呢!
还神神秘秘的不让别人听。
原来是在诋毁雪老将军啊!
所有人怒不可遏。
老将军这么大年纪了,满身伤病,早该退下来含饴弄孙了,却还在为国守边关。
如此大义,鞠侍郎那老登儿怎么好意思说得出来那些话的?
群臣愤怒了。
一句句声讨铺天盖地的砸向了鞠侍郎。
鞠侍郎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他急得眼泪都飙出来,哭着辩解说他没有说过那些话。
可谁相信他呢?
秦尚书一向刚正不阿,是清流中的代表;
而肃王是鞠侍郎的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他也没有理由诬陷鞠侍郎。
第105章 君臣相得
皇帝不动声色缓缓退到龙椅上坐着,没表态。
任由朝堂上吵得沸反盈天,他也没有说话。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压制不住怒火。
做皇帝的,最烦看到臣子们抱团。
你们底下都结成一伙了,那把他这个皇帝置于何地?
但他不能动,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都当了大半辈子的明君了,不能老了老了还落下一个容不下忠臣的名声。
所以即使要动雪家也只能暗中来。
而且看文武百官一致维护雪戎的情形,也明白自己要搞垮雪家,难度比预想中的要大得多。
而且秦尚书告发雪戎克扣军饷,实则剑之所向,分明指的是自己这个皇帝!
因为自己已经足足有半年没有给雪家军批过军饷了。
很久之前自己就有意拖欠过军饷,后来拖着欠着慢慢就成了常态。
前线需要的庞大的军费,居然全是靠雪无垢和楼家在支撑。
他们跑漕运、建赌坊,偷摸着贩卖私盐,做些见不得光但来钱快的生意,然后把赚来的钱用来养军!
很能干嘛!
比自己这个皇帝都有本事!
自己拖欠军饷本来只是想卡一卡雪家军的脖子,让他们清楚认识到谁才是军队的主子。
没想到却让别人钻了空子,接手过去养着军队!
他们楼家和雪家究竟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要造反?!
于是自己一怒之下索性就停了军费,直接半年没有发了。
雪戎和他两个儿子此次回京,估计也是撑不住了,回来要军费来的。
才见面呢,秦尚书居然就迫不及待借着鞠侍郎的嘴,直接把这件事扔到自己脸上来!
这不是挑战自己作为皇帝的尊严嘛?!
士可忍,孰不可忍!
这些人到最后统统都要给他死!
“咳!”
皇帝清了清嗓子,朝堂上的官员都清醒过来,停止了对鞠侍郎的声讨,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只留下一个鞠侍郎在中间站着,还没回过神,呈现出三魂丢了七魄的麻木状态。
他看看这个臣子,打个哆嗦;再看看那个大臣,又打个哆嗦。
像极了一块经过反复锤打,马上就要碎掉的饼干。
皇帝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鞠侍郎的身上,说道:“诸位爱卿,鞠侍郎所说之事,朕自会让人查证清楚,以还雪老将军清白。”
“在结果尚未明晰之前,诸位切勿再讨论此事。越描越黑,对雪老将军声誉有损,实非妥当之举。”
他这些话表面上字字句句都在维护雪戎,替雪戎着想,但对鞠侍郎要做何惩处,却只字不提。
文武百官一起恭恭敬敬向皇帝施礼,口称:“皇上英明。”
皇帝对着雪戎异常的和蔼可亲,又关心了一下随他而来的雪无涯和雪无心两兄弟。
说道:“老将军连年征战守国安邦,着实辛苦了。如今回了京城就好好休整休整。”
“明日端午节宫中举办宫宴,正好朕借这场宫宴给朕的英雄们接风洗尘。”
雪戎和他两个儿子赶紧跪下叩谢皇恩。
皇帝又状似不经意地提到雪无垢。
“朕记得你家还有一位七姑娘,她也好多年都没有进过宫了,明日宫宴把她也带来吧,朕也瞧瞧她。”
他等不得了!
明日的端午节宫宴,他就戳穿雪无垢的男儿之身,治他雪家一个欺君大罪!
雪家回来的这三个,还有雪无垢,一个都别想跑!
还想当大邺的战神?到九泉底下给阎王爷当去吧!
自己倒要看看,外面那些愚蠢的老百姓知道他们敬仰的战神欺骗了他们,把他们当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还会不会维护他?!
雪戎高大的身躯一顿,最终还是弯了下去,低声道:“臣,谢主隆恩。”
皇帝邀请他和雪无垢进宫赴宴,这是恩宠,不能拒绝。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一场早朝,君臣都其乐融融,人人都在为雪将军回朝而开心。
只有“背后说将军坏话”的鞠侍郎被万众唾弃。
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等鞠侍郎下朝走出宫门,无数的老百姓都站在道路两旁对他扔烂叶子、臭鸡蛋,可谓是狼狈得不能再狼狈了。
消息传回肃王府。
鞠月还没怎么样,肃王妃倒是考虑得深远了一些。
派了柯嬷嬷替她去鞠家走了一趟。
以亲家的名义安抚鞠家上下的情绪,然后私下问鞠夫人需不需要帮助。
没有明着说,只给鞠夫人讲了好几个高门大户中的小故事。
暗示鞠夫人趁着丈夫声名狼藉之时,正好脱身和离。
几乎都把话递到鞠夫人嘴边了,说只要她需要帮助,肃王府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处理得漂漂亮亮的,不会让她有后顾之忧。
傍晚时刻,柯嬷嬷回到肃王府,对着肃王妃摇头。
道:“奴婢都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但鞠夫人不同意。”
“她也不知道是真听懂了还是装听不懂。”
“说奴婢给她讲的那几个故事不好。”
“鞠夫人说那几个女子在丈夫声名狼藉之时脱身和离,很不应该。”
“说怎么能在丈夫最困难、最需要陪伴的时候离开丈夫呢?”
“鞠夫人还批评了奴婢一顿,让奴婢以后不要再说那些话。”
柯嬷嬷一想到鞠夫人看她像看一坨翔似的表情,就忍不住咋舌。
肃王妃揉着额头失笑:“本宫是看在月娘的份上,想最后帮一帮鞠夫人,让她趁机脱离那团污糟,过清静的日子,看来人家不领情啊!”
“不领情就算了,还觉得自己不贤惠,是在带坏她,陷她于不义。”
肃王妃哭笑不得:“罢了罢了,这既然是她的意愿,那我们就不要再管了。”
晚上的时候,鞠月知道了这个小插曲。
小两口躺在床上说起这件事。
楼不弃语气酸溜溜的:“母妃可真疼你啊,要不然也不会插手管这桩子闲事。”
他母妃还真是把鞠月当成亲闺女了,时时处处都替她考虑周到。
怕她担了一个教唆母亲和离的罪名,居然自己派人替她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倒要靠边站了!
鞠月叹了一口气,心里暖乎乎一片。
“母妃这是知道鞠家要倒霉了,想提前把我母亲摘出来,为我解决后顾之忧。”
“母妃以为我母亲境遇是因为我父亲和常姨娘造成的,以为帮我母亲脱离了那个家就好了。其实不是的。”
“那都是我母亲自己选择的路。”
“得空跟母妃说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咱们要学会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说了几句话,鞠月发现今天的楼不弃很奇怪。
——他居然没对自己动手动脚!
往常可不是这样的。
第106章 哥哥,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
这厮就喜欢朝她身边凑,像她身上有磁铁一样。
再热都要贴过来黏黏糊糊,赶都赶不走。
今天的楼不弃却老实得要命。
说话就说话,身体躺得平平展展,两手也规规矩矩放在肚子上,丝毫没有越界的意思。
咦,这小子什么意思?转性了?她们才成亲多久啊?热情就消退了?!
鞠月疑惑的半撑起身,在楼不弃脸上呼了一口气。
用女儿国国王的语气娇滴滴道:“哥哥,你闭着眼睛做什么?怎么不睁开眼睛看一看我?”
楼不弃脸腾一下就红了,身子不自在地往床外面挪了挪。
哑着嗓子道:“月娘别闹,早点休息。明日你要进宫,得养足精神。”
明天绝对是一场硬仗,还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出招对付他们和雪家。
所以楼不弃今天晚上不能折腾鞠月,不能让她明天没精神对付宫宴。
鞠月一怔,搞半天原来是因为体贴她。
看着楼不弃那想要又不敢,抓耳挠腮的样子,顿时觉得这人可爱死了。
恶作剧之心顿起。
他不让撩,她偏要撩。
纤细柔软的手指头伸过去,在他结实平滑的腹部画圈圈。
楼不弃呼吸骤然急促,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按住了媳妇儿作乱的手,不让她乱动。
“别闹,睡觉!”
鞠月软着声音道:“夫君,要不我给你讲一个女儿国的故事吧。”
“有一个画家,为了采风去了泸沽湖,见到了和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的风俗。”
“那儿的婚姻很自由,是走婚制。”
“画家在美丽的泸沽湖边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儿。”
“女孩儿又漂亮又有野性,有着像野草般的蓬勃的生命力。甚至两人欢好之时,女孩儿也很主动。”
“那女孩还用牙齿在他小腹上一口一口咬出了她们部落的图腾。”
“女孩说,即使以后这些伤口愈合了,也会有疤痕留在他身上,让他一看到这些疤痕就想起她,他便永远忘不了自己。”
“那一夜滋味太美妙了。”
“可画家不可能留在这个村子里,做女孩众多情人中的一个。便只能返回现实世界,仍然做他的画家,为了五斗米蝇营狗苟。”
“可如那女孩儿所说,他只要看到身上的牙齿印,就会想起那段经历,他越来越想念那个女孩。”
“后来呢?”
楼不弃听得入了神,追问鞠月这个故事的结局。
却冷不防小腹传来一阵温热濡湿。
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
“嘶!”
楼不弃忍不住痛呼出声。
睁开眼睛看去,鞠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了下去。
此时正从他腰部抬起头来。
唇边还有一丝隐约可见的血迹。是楼不弃自己的血。
沾染在她的唇上。
鞠月本身就生得绝色,眉眼昳丽勾人魂魄。
此刻唇边沾染上他的血,懒洋洋抬头朝他看过来。
那一瞬间的美色冲击,难描难绘。
楼不弃只觉心脏被重重打了一拳,剧烈地跳动起来,一声比一声响。
如同擂鼓一般。
昏暗的床帐里,这一刻暧昧丛生。
鞠月就像是一个吸人精气的妖精,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魅惑之力。
让人害怕,却又忍不住被她吸引。
如同飞蛾扑向火焰,明知危险还是忍不住沉沦。
她缓缓地朝他逼近,如同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然后把她带着血迹的唇印到了他的唇上。
口腔中满是她的清新的橘子香味和来自楼不弃自己的血腥气。
鞠月的呢喃消失在两人相叠的唇齿间:“记住今天。”
“用你的余生的每时每刻来记住我。”
“从今天起,你的这辈子被我占了!你别想忘掉我。”
楼不弃醉了。
彻底醉了。
伤口很疼痛,她是真的发了狠咬他,要他记住她。
血液沾染她的唇齿,又借由她,让他尝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
如同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仪式。
“不会忘!永远不会忘。”
楼不弃紧绷着,头情不自禁往后仰起。
迷迷糊糊中想,他怎么可能忘记她?
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妖精一样的女孩?
快意席卷,铺天盖地,他也就忘了追问这个故事的最后结局。
似乎还有什么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事情也忘了说。
却也被楼不弃抛到了九霄云外。
管他呢!
此时此刻,天大的事也不及眼前的人!
第二天早晨醒来,楼不弃一拍脑袋,才想起昨天晚上想跟鞠月商量进宫的细节来着。
今天皇帝肯定要对雪无垢不利,这事毋庸置疑,只是不知道他会对雪无垢采取什么手段。
现在雪无垢明面上的身份还是一个姑娘家,她大多数时间只能由肃王妃和鞠月带着去内宫,和内外命妇一起游玩吃席。
而楼不弃也好,肃王还有雪戎雪无涯等人也罢,都是外臣,是不能进内宫的。
要保护雪无垢的安全,让他不被拆穿身份,全须全尾地出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只能落在鞠月和肃王妃的头上了。
哦,还有堆堆。
今天也是堆堆认二皇子的认亲宴。
堆堆也算是主角之一。
但堆堆只有十四岁,她把自己护好已经很不错了,不能指望她再做什么。
一想到今天的惊险,楼不弃都快要愁死了。
鞠月拍拍他的肩膀,胸有成竹:“瞧你那点出息,这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