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避开,却听萧楚昀眉眼含笑,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沙哑,无比真诚,动容道:“可是,我最真实的模样,就是想对沈姑娘……为所欲为。”
沈南枝:“……”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惊讶于萧楚昀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尤其是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沈南枝的耳垂说出来的,那滚烫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沈南枝的脖颈。
未经过人事的沈南枝感觉自己脑子都好似要炸开了似的。
直到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过来当初在她的小院里,她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楚昀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当时他说:“没问题,只是……现在还不行……要等你好起来……”
沈南枝那会儿根本就没有听出来萧楚昀的弦外之音。
她当时还在想,什么现在不行?
她叫萧楚昀在她面前不必戴上伪装,放心做自己,跟她好起来有什么关系?
现在沈南枝懂了。
她心口发烫,忍不住瞪了萧楚昀一眼,嗔道:“登徒子!”
萧楚昀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虽然渴望更多,但也知道浅尝辄止,不能吓着她。
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萧祈安和沈长安的人都快来了。
萧楚昀才终于扶着沈南枝起身。
“我得走了,若叫他们看见,少不得一番是非。”
此时的萧楚昀应该在去往禹州的路上,不应该出现在京城。
说着,萧楚昀抱着沈南枝翻身而起,就要放下她,却又万般不舍,他用力地将她抱进了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跟她寸步不离,生死相依,至此白头。
这样疯狂的占有欲让萧楚昀自己都有些心惊。
他暗嘲,还好自己尚且能伪装,能压抑克制,不然真的会吓到她。
在努力压下心头的疯狂和欲念之后,萧楚昀俯身在沈南枝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才低低道:“我该走了。”
道理沈南枝都懂,但她还是下意识抓住了萧楚昀的袖子:“我跟月舞也离开,我不要这些人的死跟我有半点儿牵连。”
这泼天的功劳她不要。
她只想要跟这件事避得远远的,以防被有心之人注意,最后查到萧楚昀的头上。
萧楚昀瞬间就明白过来沈南枝的意思,他尊重她的选择,点头道:“好,那我先送你回去。”
沈南枝转头看了一眼那满地狼藉和血污,有些担心道:“那些痕迹和关联都清理干净了吗?”
她怕被人顺着慧明大师或者顺着相国寺的方向查到萧楚昀的身上。
沈南枝现在比萧楚昀更担心他的身份暴露。
看到她眼里的关切,萧楚昀眉眼温柔,语气却叫人无比安定道:“放心。”
说话间,他起身走到方宏屹的尸体前,没有半点迟疑,抬手就揭开了他的假面具,露出了那张跟慧明大师完全不一样的脸来。
那才是他舅舅方宏屹原本的面目。
他成为萧楚昀一路成长至如今的镇北王,方宏屹当初算计谋害了慧明大师并取而代之,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将相国寺发展成了宁王残党的据点,而且初见规模。
仇恨早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变得偏执疯狂。
知道萧楚昀不愿意参与到他的计划中来,他才将矛头对准了沈南枝。
到底念着那一丝的血脉亲情,萧楚昀可以容许他在相国寺苟活,却不能容他将主意打到沈南枝的头上。
这是他的底线。
再见,舅舅。
也再见了,萧言初这个身份。
萧楚昀最后再看了一眼方宏屹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容,便收起了假面具,转身离开,再不回头。
沈南枝默默地站在他身侧,等他处理完了,才要由着他牵着她的手离开,可却在提步的一瞬间,沈南枝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来。
月舞!
被她遗忘的月舞。
一想到之前月舞为了自己拼死拼活,结果自己因为萧楚昀昏了头,却将月舞抛到了脑后,沈南枝一时间惭愧得很。
她连忙挣开萧楚昀的手,就要转身去抱昏迷的月舞,结果一转头却对上了月舞那双放光的眼睛。
月舞虽然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都已经醒了,此时正一脸八卦的看向沈南枝和萧楚昀。
在对上沈南枝的目光之后,月舞连忙抬手掩耳盗铃似的蒙着眼睛:“沈姑娘,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就好。”
沈南枝:“……”
既然没看见,捂什么眼睛?
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南枝忍不住转头看向萧楚昀:“月舞不会是墨云走散的亲妹妹吧?”
萧楚昀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哭笑不得。
萧楚昀要去禹州,沈南枝回城,至于月舞,按照萧楚昀的安排,会去城郊秘密据点先住下,替萧楚昀联络剩下的只效忠于萧言初的旧部,然后带着他们隐姓埋名离开京城,彻底抹去萧言初曾在京城留下的痕迹。
三人本该分头行动。
可萧楚昀还是不放心沈南枝,他戴着羊皮面具一路将沈南枝送到了最近驿站,租了马车,亲自将沈南枝送到了镇国公府的偏门,才打算悄悄离开。
沈南枝在跳下马车之前,将之前自己已经绣好的梅花帕子递给萧楚昀。
“禹州有千里之遥,算时间,王爷到时候可能赶不及回来过生辰,就当是我提前给王爷送的生辰礼。”
说完,想到之前他作为萧言初的时候对她绣活儿的嘲讽,沈南枝又忍不住补了一句:“若王爷嫌弃,扔了便是。”
话音才落,却被萧楚昀一把抓在怀里,并十分笃定道:“哪里的话,沈姑娘的绣活儿天下无双!”
这话夸得,沈南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刚要说他嘴甜,却听萧楚昀一本正经道:“你看这,花是花,瓣是瓣的,简直栩栩如生。”
刚刚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沈南枝也琢磨过味儿来了。
这哪里是在夸她,这厮分明是在用萧言初那会儿的语气换着法儿地打趣她!
沈南枝正要恼,却听他突然轻笑一声:“甚得我心。”
末了,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花,也是人。”
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毫无征兆的闯入沈南枝的耳里。
沈南枝心跳骤然加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楚昀一把拉进了怀里。
第131章 她后悔了
“我实在舍不得走,怎么办?”
萧楚昀一把揽住沈南枝的腰,将她稳稳地托在自己怀里,一手护着她的肩,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身体。
他低头垂眸,俯身在她耳畔。
有幸福突然降临如获新生的惶恐和不安,也有即将分别的万般不舍。
这虽然是在镇国公府的偏门,这条巷子平时也很少有人走,但并不代表没有。
沈南枝心跳加速,生怕被人瞧见。
她的手恰好放在萧楚昀的胸口,沈南枝推了推,没推动,反而被萧楚昀抱得更紧了。
“王爷……”
沈南枝刚要开口,却被萧楚昀蹭了蹭脖颈,那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沈南枝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着了火似的,异样的感觉叫她有些心慌。
“就抱一下,一下就好。”
萧楚昀的声音也不比平时清润温柔,此时似是极尽克制,有些沙哑,也带着几分卑微渴求。
沈南枝的心一下子就软起来。
可萧楚昀滚烫又有力的大掌覆在她的腰上,那强烈的存在感叫沈南枝根本忽视不了,她的耳根子也红了起来,且一路攀爬至脸颊。
偏偏萧楚昀还突然张嘴用齿尖磨了磨她的耳垂。
虽然不疼,但那股酥意却像是深入骨髓,叫沈南枝心口发颤。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之前还觉得萧楚昀待她太客气有礼,总觉得他们之间少了些已有婚约的男女之间该有的亲昵。
可如今……
是不是太过了?
沈南枝有些招架不住。
不似别的事情,她能从以往的阅历或者经验中寻得应对之道。
同人这样的亲昵和暧昧,两世为人的沈南枝还是头一次,她的脑袋比脸颊更烫,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在萧楚昀很快放过了她的耳垂。
他低头埋在沈南枝的颈间,“等这次办完周家的差使,父皇再不能压着我们的婚期,到时候我们挑一个就近的日子可好?”
沈南枝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随口应声:“啊?”
萧楚昀微微一笑,解释道:“六月二十,八月十六,腊月初四,我看过钦天监准备呈上备选的婚期,沈姑娘觉得哪一天合适?”
沈南枝没想到他竟然连钦天监那边准备呈上以供挑选的婚期都看过了。
依他的意思,六月二十……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赶了?
无论是大婚的筹备,还是沈南枝的心态,好像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沈南枝动了动唇,就要开口,却听萧楚昀闷声道:“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里竟然都带着几分委屈道:“我知道,当初决定要嫁给我,是沈姑娘无奈之下的选择,原本你要嫁的是谢小侯爷,毕竟你们青梅竹马……”
沈南枝:“……”
她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他还委屈上了!
对上嘴毒恶劣讨人嫌的萧言初,她尚且能针锋相对,至少嘴上半点儿不吃亏,可对上这样的主动示弱还酸溜溜的萧楚昀,沈南枝没来由地心下一软,怕他真的失望难过,连忙解释道:“王爷放心,我跟谢小侯爷之间也无男女私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无论最初是选择嫁谢长渊,还是嫁萧楚昀,都是为了避开皇上将她赐婚给萧祈安的结局。
听到这里,萧楚昀的声音里都透着几分愉悦。
他嘴角噙着笑意,满眼惊喜地望着沈南枝:“当真?”
沈南枝刚要点头,却在转眼间想到当初那道突然降下打断了她和谢长渊结亲的赐婚圣旨。
当天,沈谢两家人都在,萧楚昀也在。
而且,看当时他的表情和他后面的提醒,明显已经料到了会有谢长渊和萧香雪的圣旨降下。
以他的算计,沈南枝不由得怀疑道:“这里面是不是也有王爷的手笔?”
闻言,萧楚昀神色如常,一脸认真道:“怎么会,这分明是萧祈安的算计。”
这回轮到沈南枝看向他:“当真?”
恰好这时,巷子深处有脚步声响起,来人了。
萧楚昀点了点头,这才放下沈南枝,并叮嘱道:“好生照顾自己,我留在京都的人,你尽数可用。”
萧楚昀深深地看了沈南枝一眼:“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娶她。
说完,他连忙调转了马车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沈南枝怎么瞧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难道说,真叫她说中了?
难不成当初皇上给谢长渊赐婚的旨意里面,真的有他的算计?
但刚好这时候巷子深处有人走了出来,沈南枝也怕是自己想多了,应该是萧楚昀不想让人瞧见,给她带来困扰这才慌忙抽身离开。
再想着,萧香雪确实也是因为喜欢谢长渊,而且跟萧祈安是一路的,怎么看都是萧祈安所为,跟萧楚昀不沾边,沈南枝也就没再多想。
而且,正好刚刚探头走过来的那人跟沈南枝打招呼:“小姐?您回来了!”
在确定是沈南枝之后,那人连忙上前参拜,言语里难掩激动。
沈南枝这才收回心神,抬眼看去,才见是沈家的一名暗卫,约莫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赶过来瞧瞧。
她一边提步进了偏门,一边问道:“我离开的这几日,家里情况如何?”
那人躬身道:“内院几位主子如何小的不得而知,但公子只留了属下和另外两人,其余暗卫都派出去寻找小姐的下落,至今未归。”
不用问,沈南枝也能想到阿娘和舅母她们这几日定然寝食难安。
她点了点头,吩咐道:“去跟长安表哥说一声我回来了。”
剩下的沈长安自然会安排下去。
沈家人顾及她的名声,定然是将这件事捂住的,除了这些暗卫和她院子里伺候的贴身丫鬟,府里其他人恐怕都还不知情。
那人领命退了下去,沈南枝也才穿过廊檐,然后翻身上了院墙,一路飞檐走壁,避开府中的丫鬟小厮,朝她的院中而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沈南枝翻墙回屋的时候,正看到阿娘坐在她床头抹眼泪。
院子里的丫鬟除了秋雨,都以沈南枝病重需要静养的名义给打发了出去。
看到突然跳窗进来的沈南枝,她阿娘沈言馨都被吓了一跳。
她脸上的泪痕未干,怔怔地看着沈南枝,半天才回过神来:“是……枝枝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听到阿娘的声音,沈南枝鼻尖一酸,一个箭步上前就扑进了她怀里,哽咽道:“阿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萧楚昀也是无奈之举,既为了护住她,又不暴露他的身份,而且还得提防和算计将秦素衣等人一网打尽,自然不能将她的行踪泄露给沈家人知道。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沈言馨将沈南枝抱了个满怀,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好好的,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旋即忍不住担忧道:“枝枝,这几日你到底去哪里了?听秋雨说那小沙弥将你掳走了,这两日你长安表哥险些要将相国寺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半点儿关于你的下落,可急死大家了。”
闻言,沈南枝笑笑:“是我的不对,其实那天的小沙弥也是好意,但又怕我不跟着他走,才故意用了激将法,他是看我身体这般虚弱带我去找了一位神医,得他出手,我身上的伤不但好了,功夫也更精进了,不信阿娘你瞧。”
萧言初的事情,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沈南枝不是不信任阿娘,是不想再多一个人为此而劳心伤神。
说着,沈南枝就要起来给沈言馨展示一下,却被沈言馨一把抓住手腕:“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阿娘?”
只是,知女莫若母,即使沈南枝演技再好,也被沈言馨一下子看出来了。
沈南枝正想着该如何圆过去,却听沈言馨突然叹了口气:“罢了,你总有你的考虑,只要你没事就好。”
阿娘还是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沈南枝高兴地抱着她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谢谢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