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温柔,耐性十足。
“我不困,就在这儿陪着你。”她摇摇头,凝白的指尖轻轻拨动桌上花瓶里的桃花枝,到了桃花凋谢的季节,她没用力气花瓣就飘到了桌上。
萧瑾熠放下书,双手敞开等着姜云曦过来,“来我怀里。”
她没拒绝,从软垫上起身,坐在他怀里。
宽敞的袖袍把她娇小的身子遮盖住,暖呼呼的,沉醉在他身上的乌木檀香气息中。
她没乱动,静静靠着他胸膛,身上白色的襦裙与他的黑色锦衣交叠,他再次拿起书看,把人直接圈在两臂之间。
姜云曦的手轻轻搭在他胸口处,侧坐着,偶尔瞥一眼书中的字。
治理晋城之道,“礼”与“法”兼施。
萧瑾熠看到这句话时,也不自觉颔首。
香炉炊烟袅袅,似透明的烟往上漂浮,安神宜人,没一会儿,本没有困意的人儿意识逐渐低迷。
合上眼,蹭了蹭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丑时三刻,萧瑾熠将这些文书全部看完,眼睫略显疲惫,但低头看着怀里安睡的人儿时,唇角不自觉弧度渐深。
用脸小心蹭了蹭她颈窝,清雅的花香在鼻息间裹挟缠绕。
“嗯~”姜云曦悠悠转醒,眨了眨眼睛,发现没什么事情,又继续合上,睡觉。
他将她抱去床上,安抚了一会儿后才去洗漱。
——
回京的途中空气格外清新,伴着晨露,马蹄跨越官道,两侧的青葱草木翠绿惹眼。
临走时姹芜将从姜云曦头上取下的金簪还给了她,说有空定会去京城看看。
当然,姜云曦很乐意接待。
“南诏皇还未立轩辕澈为储君,疑心真是强。”路上无聊,两人下了一盘棋后,又开始拿着南诏的地界图揣摩。
“轩辕澈自愿喝下你的药,储君之位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不蠢。”萧瑾熠倒是不在乎这个。
他一日又一日地算着时间,等回京城应该是四月初的时候。
“南诏安分下来,北尧乃至周边小国会和平很多。”
“嗯,要是一直和平就好。”
辗转了大半个月,马车驶入京城的时候,因为低调,尚未有人察觉。
姜云曦还在瞌睡,听见闹市的嘈杂声才醒,眼神朦胧,没有探出头去看窗外,反而更加贴近萧瑾熠的脖子。
“到哪儿了,怎么这么吵?”
“回家了。”萧瑾熠拍着她的背,掀开一角窗帘,看外面人群接踵,略显杂乱的吆喝叫卖声与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混合,别有一番热闹。
回家了,她立刻睁开眼,强迫性让自己清醒下来。
赶忙,扯了扯萧瑾熠的衣袖:“我得回镇北王府。”
“正在去那儿的路上,还困吗?要不再多睡一会儿?”
“不困了,不然晚上睡不着。”姜云曦挺直了腰身,想要从萧瑾熠腿上起来,她应该睡了快半个时辰。
“别动,最后让我再抱抱。”
进了镇北王府他就没有这种待遇了,而且,现在他的脑海里也能够想象到岳父大人的眼神。
他宝贝女儿为了他不顾自己安危孤身去南诏,要是以后他与曦儿的女儿也这样做,他非得打断那男人的腿。
“你现在不能跟我一起回王府,父亲要骂你。”姜云曦顺从他,双手也主动环上他脖颈,温顺的嗓音响起,弱弱提醒他。
“骂就骂,又不会少块肉。”
“殿下,你何时变成这个模样的?”
交谈之际,马车穿过闹市后行驶速度加快,一刻钟过后,稳稳停在镇北王府的大门前。
两个雄伟霸气的石狮子矗立两侧,马车停在中央。
王府巡逻的士兵排成两列过来,远远便瞧见自家郡主的身影,赶忙吩咐人进去通报。
“郡主回来了。”
“王爷,郡主回来了。”
管家的脚下生风似的,跑到正院连着说了两次,微微喘着气。
“曦儿回来了。”正在院中练剑的姜启风顾不得其他,随手就把武器丢在一边,如风一样掠过管家肩膀,速度极快地出门。
“去告诉王妃一声。”院门口,他还不忘回眸嘱咐管家。
“是。”
第229章 拉她进浴池
萧瑾熠一如往常牵着姜云曦下马车,等她刚站稳,府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父亲。”姜云曦率先绽开笑颜,手从萧瑾熠那儿收回来,优雅地提着长裙往姜启风身边跑去。
想起之前曦儿在马车上与他说的话,萧瑾熠此刻心底也甘愿被她松手。
“哼,还知道回来了。”
姜启风站在门口,好似刚才匆忙跑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抱着手,先粗略地看了一眼姜云曦有没有瘦,随后目光往远方去,停留在萧瑾熠身上。
“父亲~”
“你不要女儿回家啦?”
姜云曦马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微微瘪着嘴巴,食指对戳,再不理会她,她真的能哭出来。
姜启风咬咬牙,最是见不得曦儿这种模样,惹人心软。
“爹爹~”
“不生气了嘛~”
最后,姜云曦不得不使出儿时那般黏人撒娇的模样,扯了扯姜启风的衣袖:“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
谁能挡得住她那般娇柔可人的模样?反正姜启风不行。
“好了,一路舟车劳累,回你的院子好好休息。”
“嗯。”姜云曦浅笑嫣然,要走时,不忘回头看萧瑾熠的身影,留下一句话:“爹爹不要骂他。”
“这丫头,成天胳膊肘朝外拐。”姜启风松开抱着的手,看她走远后,迈下阶梯。
来找他了,萧瑾熠唇角不经意间轻勾,又迅速敛平。
“岳父。”
“站着干嘛?进府,我有话问你。”姜启风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一方面感慨欢喜萧瑾熠将曦儿照顾得这般好,唇红齿白,一方面又郁闷,他闺女从小娇养,竟然为了一个人男人去冒险去他国。
萧瑾熠差不多能猜到他要问什么,他与曦儿早有准备。
两人在堂厅待了两刻,后院,沈鸢已经找上了姜云曦。
沈鸢午睡刚醒,听见曦儿回来后所有的倦意立刻消失,奔赴倾兰院,看她刚好回来。
“母亲。”姜云曦抿唇微笑,赶忙朝沈鸢身边去。
“还知道回来?曦儿,下次不准这般胡闹。”沈鸢在来的路上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建设,一定要严肃,但是见到姜云曦的那一刻,嘴角不自觉地收不住。
她满面春风地迎上来,她总不能扫人兴吧。
姜云曦皆一一答应“知道了母亲。”
两人回京城的消息在一个时辰后已经全部传开,自姜云曦悄摸跑了后,京中不少感叹两人的感情。
陛下得知消息后,当即下令举行庆功宴,就定在三日后。
“陛下,摄政王如今还在镇北王府,您是否要见他?”王公公捏着拂尘放慢步子走到御书房阶梯下,弓着腰身问。
萧言策放下朱笔,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之前清仪为了他悄悄跑去南诏的事情姜爱卿估计还耿耿于怀,由着他待在镇北王府解释。”
其实当初萧言策大清早听见姜启风的咄咄抱怨时也很吃惊,清仪平日里这般乖巧懂事,竟会为了萧瑾熠作出此种事情。
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的人,不辞辛苦也会去南诏那等危险之地寻人。
两个孩子的感情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深。
“传朕的旨意,命礼部挑些上好的礼品给清仪送去。”萧言策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王公公下去,“你亲自去送。”
“遵命。”
京中之前关于姜云曦与萧瑾熠婚姻的流言蜚语不少,如今反倒不攻自破。
萧瑾熠直接在镇北王府用了晚膳回去,酉时刚过,心情甚好,命留在京城探查消息的暗一与暗七来书房汇报情况。
自郡主跑后,暗一跟暗七没几日就接到了他的命令,探查任何关于徐家的负面信息。
“王爷,徐嵘生狡猾得像只老狐狸,您不在京中的时候,他一直帮瑞王拉拢人脉,尤其是希望拉拢今年的新科状元。”
“不过我们详细查了杜陨贤,他没有要加入瑞王阵营的意思,整个人默默做事,为此徐家刻意对其刁难,多数官员也远离他。”
暗一想起杜陨贤在京城所住院落都想摇摇头,这么多年了,还头一次见大学士住那么小的院落,生活也朴素无华,说起来,还不如王爷的寝殿所在院落大。
“让杜陨贤明日来见本王。”萧瑾熠不会让忠臣贤臣被埋没,若这个杜陨贤真的有才而不是空有一肚子墨水,他不介意帮他扫清某些障碍。
暗一点点头,紧接着说:“还有一事,您让我们密切注意苍云山私军的情况,近日我们发现,那批军队开始慢慢向外转移,已经有快三千人挪到了黑虎营中。”
陛下一年鲜少巡查各军营,反倒给了萧天泽空子可钻。
“看来是要动手了。”萧瑾熠半眯着双眸,指节慢慢轻敲桌面,时间他大概能猜测到。
萧逸尘与千姝月的婚事距今还有半月的时间,皇子迎娶他国嫡公主,规格盛大,届时京城的兵力会前所未有地集中于皇宫,牵扯到群臣参宴,各大军营会松懈很多。
不免是一个上好的时机。
不过,萧天泽绝对没有料到他能够这么早就回来,所以近日的计划可能有变化。
“暗七,你继续观察那边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禀报。”
“属下这就去。”
——戌时——
守卫森严的摄政王府被黑夜笼罩得严丝密合,唯主院院坝宫灯依旧,寝殿昏黄的光线疏离明灭。
姜云曦避开了暗处哨点和巡逻的士兵,戴着白色披风放慢脚步往他房间去,这么晚了,一路舟车劳顿他还没有休息。
柔白纤细的手刚触碰到门框,轻轻推开,往里看却没有人。
“嗯?”姜云曦关好门后 才取下头上的绒白帽子,四处看了看,伏案边摆放着成堆的军务折子,火烛明亮,但就是不见人。
她脚步没停,不自觉往内室去。
离那处汤池越近,空中湿气越多,浴池边一排的夜明珠照拂,光线不算弱。
层叠的浅色珠帘被她慢慢掀开,入目,奶白的圆形汤池中,靠右的大玉石边靠着她想见的人。
裸着身子,双手敞开放在玉石上,优渥的手臂肌肉线条舒展,坚实的胸肌块状分明,肌肤冷白,水雾迷离间,看他端着一壶清酒,仰头饮下。
举手投足,贵气且醉人。
姜云曦迈进浴池的那一刻就被萧瑾熠注意到,从珠帘出来后,他放下装酒都玉壶,一步一步从右侧朝她靠近。
汤泉掀起层层波纹,他走到姜云曦所站的位置下方,抬眸,冷峻清隽的脸庞在她眼中放大。
“曦儿,手给我。”他声音低沉,压抑着某种说不出的滋味。
姜云曦蹲下身,慢慢把手递给他,她的手有些凉,他的手湿热。
不过眨眼间,萧瑾熠腕骨凸出,用了些力气往后拉。
扑通一声——
姜云曦整个人倒在浴池中,被他抱着,双唇相印,酒香弥漫进她的唇齿间,灼热的呼吸将她吞噬,若非有人紧紧扣着她腰身,恐她会腿软得直接沉下去。
第230章 真是让人……难以自控
旖旎上头,腰间的丝带被他一手扯开。
“来的可真是时候。”萧瑾熠欲色上头,说话也带着重重喘息声,呼吸铺撒在姜云曦脸庞,带着她,攀上他脖颈。
“我明日一早还要回去。”姜云曦的下颌搭在他锁骨处,脸颊沾湿,还没怎么缓过气来,见他的手不安分,赶忙启唇制止。
她才回来一日不到,明早肯定是要去前院陪着父亲母亲一同用膳的。
“多久回去?”萧瑾熠的声音比往日压低了很多,手从她衣衫探进去,觉得池中热水碍眼碍事,干脆又将人横抱起来,沿着阶梯往不久前放置的一张贵妃椅上去。
湿漉漉的衣衫中途就被他剥得干净,擦身子的毛毯又一次将人覆盖住。
“卯时回去。”姜云曦半躺在铺满柔软褥子的贵妃椅上,手攥紧正好能将她盖住的毛巾,眼若含波,下颌稍抬起些,迎上他的目光。
今夜本就是来陪他的,但没打算做那种事情。
萧瑾熠只腹部以下围了一圈毛巾,坐在椅子边上,修长如骨玉的指节抚上她胸前,那枚藏了很久的胎记,好想知道长什么样。
“痒。”姜云曦往后挪了些,那双纤细白皙的腿藏进被子里,不给人看。
“卯时……”萧瑾熠还在犹豫,要不要做个人。
最后,思虑半天,还是忍了忍,俯身将人抱起,回到寝殿的那张大床去。
娴静雅致的房间,层层珠帘落下,萧瑾熠去给姜云曦拿了新的衣裙,费力抑制住心底的那般躁动。
确实舍不得。
明日曦儿一早就要走,要是今晚折腾她,准把人弄哭。
“乖乖睡觉,不准乱摸。”
知道他不乱动,怀里人儿就开始肆意起来,全然不顾他的难受。
“哦。”姜云曦收回搭在他腹肌上的手,心里默语,谁让你不穿好衣服的?
——
翌日,姜云曦提前醒来,萧瑾熠翕开眼眸,手缠着她腰身,下意识地不准人走。
坚实有力的手臂往回拉,抱得更紧了。
“我要回家了,不然被父亲发现就完了。”姜云曦小声在他耳畔嘀咕。
“嗯。”萧瑾熠又闭上眼,也只是嗯了声,手还是缠着她。
“殿下~”
一声酥软惹人心痒的轻唤,让萧瑾熠不得不睁开眼,大清早,非得逼他再在做人与不做人之间选择。
“曦儿。”他声音微哑,攥紧她的手腕往下放——
片刻,姜云曦手骤然一回缩,坐在床上,双手放在后背,宛似受惊的兔子,一双水灵灵的花眸掀起层层波澜。
“好了,不拦着你回家。”萧瑾熠也一同坐起,给她整理额间碎发。
在南诏和晋城的时候,除了亲亲抱抱他都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一回京城,精神稍微放松些,便有点儿忍不住。
“那……抱抱?”
姜云曦知道某人心底不想让她走,但这不是没办法嘛~
她得两边哄。
“真乖。”他摸了摸她头,将她再次抱进怀里,愉悦畅快。
等她刚走,他自然也睡不着,坐在伏案边,将这一个多月堆积的军务杂事全部处理了。
前院,一家五口围坐在八角桌边,桌面摆放的菜肴精致,多带养胃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