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从去书城回到万渊镇之后，裴恒开始每日在院中研读带回来的那几册书卷。
初始的时候，温子怡倒是在他看的时候凑过去跟着看了几次。
但上面记录提起的人名实在太多，记录的事情也琐碎杂乱的很。
温子怡凑过去看了几次之后，便没了多少兴致。
她想活着不假，但对“清醒的活着”这一点却没有多少执念。
在确认裴恒没有任何要对自己动手的意图之后，温子怡便不再关注这些东西，只是在裴恒翻阅研读的时候偶尔送个茶刷刷存在感并“鼓励”他一番。
……虽然她不知道裴恒想从里面找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剩下的时间，温子怡大部分时候在偷偷摸摸的吸魔气，小部分时候带着零零在万渊镇的街上豪爽消费。
裴恒对她这种行为，不知是不知晓还是不在意，并未多说什么。
半个月的时间，就这般一晃而过。
半月之后的某日，一封信从去书城悄无声息的送入万渊镇。
“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出去一趟。”温子怡和零零才从街上消费回来，便收到了裴恒的消息。
温子怡有些意外的看着手捧书册的裴恒一眼：“又去‘去书城’吗？这么多书您就看完了？”
裴恒握着书册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好奇当中带着敬佩的温子怡：“……”
默了默，裴恒解释道：“出远门，不出意外的话，会去归元秘境。”
归元秘境？
有些耳熟。
温子怡站在原地回想了想，没想起来她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既然裴恒说了要出远门，那一些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
“好的，我带着零零尽快做好出门的准备。”
“嗯。”
从裴恒的房间离开之后，温子怡一直在心里回忆她到底在哪里听说过“归元秘境”这个名字。
首先，既然是秘境，那就不可能是前世的事情。
其次，能让她有印象，这里必然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所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温子怡直接和零零问起了这里的信息。
“稍等哦，我查查。”零零正啃着一只比她脸还要大的蜜汁异兽腿，听到温子怡问，艰难的从蜜汁异兽腿上移开目光开始在自己的系统空间当中点点点了起来。
很快，给出回答：“归元秘境，位于夏国西部一处荒原，临近天玄古宗及夏国皇室。据传闻，其中曾经是一处古战场，秘境内埋葬了不不少古时修士。”
温子怡又问：“这里有在原剧情中出现过吗？”
“我看看。”零零又在系统空间当中点点点了几下，片刻后惊呼出声：“有诶，怡怡！这里就是原剧情当中叶华章彻底封印裴恒的地方！”
温子怡一怔：“原文剧情给我。”
零零又艰难的腾出了一只手，将自己系统空间内的纸质版原文剧情交给了温子怡。
房间内只有两人在，温子怡便也无甚讲究，拿到纸质版的原文剧情之后，干脆席地坐在床边翻看了起来。
翻了很久，才在原文剧情的大后期找到了这些。
“按照原文剧情的记载，归元秘境应当一直是关闭的才是。”
零零捧着蜜汁异兽腿凑了过来：“嗯嗯，一直到后面裴恒杀红了眼，他们实在没办法才开启的这处秘境。”
说完，又忍不住看向温子怡：“怡怡，你怎么突然关注起了这里？”
温子怡也没有瞒着她，说道：“主上方才唤我过去，让我们准备一下出发去这里。”
零零不解：“去这里做什么？”
温子怡摇了摇头：“暂且不知。”
说罢，她将手中的纸质版原文剧情还给零零：“不行，我得再去找一趟主上。”
“这个地方对于裴恒，就像是万灵仙宗对于我一样，着实不太吉利。”
“虽然不知道主上现在去归元秘境做什么，但这明显是一个好机会！”
没等零零询问“是什么好机会”，温子怡人已经消失不见。
被她留在屋内的零零眨了眨眼，看了看温子怡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蜜汁异兽腿。
“……”
算了，还是继续啃异兽腿吧，她就是个系统，宿主怎么做，她跟着怎么做就是了！
——
“主上。”
“主上！”
温子怡和零零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等温子怡摸清楚归元秘境的信息重新来到裴恒房间门口的时候，更是已经入了夜。
温子怡这段时间每晚都在忙着吸纳魔气不曾休息，所以她完全没有往“裴恒每晚都会好好休息”这个方向去想。
看到主楼的门关着，温子怡一边敲门触动法阵一边朗声呼唤裴恒：“主上，我有些话想和您说。”
屋内，裴恒虽被法阵的波动唤醒，但并未睁眼：“明日再说。”
温子怡短暂犹豫，而后再次开口：“要不我不进去了，就站在这里和您说？”
裴恒：“……”
温子怡看不到屋内裴恒面上一闪而过的无奈，就那般蹲在主楼小屋的门前开口说道：“主上，您一定要相信我，归元秘境这个地方真的不吉利，这个地方它尤其克你。”
“我之前几次去封魔渊的时候，在那里认识了一个魔修，他懂一些将魔气压缩成炸……”想说炸./弹，又担心裴恒听不懂，温子怡改了一种说法：“他懂一些将魔气在体外储存起来，等用的时候直接丢出去还能对周围造成巨大伤害的法子。”
“如果咱们去归元秘境的事情不急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等一等。”
温子怡琢磨着：“我们先去封魔渊找他多定制一些魔气弹。”
“这次去归元秘境的时候，咱们把这些魔气弹全部带着。”
屋内，裴恒闭目躺在床上听着温子怡计划。
温子怡蹲在裴恒的屋子门前，认真且严肃：“等到了归元秘境，我们直接用这些魔气弹将整个归元秘境炸掉。”
裴恒：“……？”
裴恒神识扫过蹲在门口的那道身影，默了默未曾开口。
温子怡却是眉头一皱，突然站了起来：“对啊！”
她看向紧闭的屋门，朝着屋内喊道：“不止如此啊，主上！”
“我们在万渊镇多留一段时间，让那魔修多帮我们储存一些魔气弹。”
“到时候我们炸掉了归元秘境之后，必然会引起夏国皇室已经三大宗门的警觉，我们完全可以趁着他们前往归元秘境附近探查的时候，给他们来一个声东击西，直奔最近的皇城或是天玄古宗，再炸一家！”
越说，温子怡便越觉得可行：“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归元秘境这个不祥之地，又能大大削弱敌人的势力，一举两得啊，主上！”
裴恒：“……”
裴恒本不欲理会温子怡，但神识扫过她突然兴奋起来的面庞，心底叹了一声，最终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吱呀——”
温子怡面前主楼小屋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进来说话。”裴恒沉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温子怡麻溜的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脚进了屋内。
门开的时候屋内各处的烛火灯台便同时亮了起来，温子怡进屋的时候，裴恒只着一身里衣从楼上下来。
温子怡目光先是落在裴恒漠然俊逸的面上，而后便不受控制的徐徐下移落在了松散里衣未能遮掩的胸./前。
“……”
温子怡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口水。
挣扎着想要移开视线，但每次目光一偏离就忍不住的再次落了回去。
好看，爱看。
裴恒这里衣要是更松散一些就好了。
咕噜。
三三两两挣扎的时间，裴恒已经走近到了她的跟前。
“这般好看？”
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温子怡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嗯嗯。”
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开始连忙摇头：“不，不。”
闭了闭眼睛，温子怡无比艰难的将“想要一探究竟”的视线从裴恒的身前移开：“没看，没看。”
裴恒：“……”
裴恒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面和她多言，抬手拢了拢自己的里衣之后，垂眸看向温子怡，略微迟疑的开口：“你为何会突然升起炸掉归元秘境的念头？”
温子怡一愣，然后回答：“我方才同您说的，这个不吉利，尤其克您。”
裴恒：“……”
裴恒换了一种说法：“你既然知晓归元秘境的存在，想来也清楚其中埋葬了不少古时修士的骸骨。”
温子怡点头：“嗯嗯。”
她无比自然的补充道：“正因为这样，即便我们炸了这秘境也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您想想，这些修士都过世多少年了，一不用我们承担杀人的罪孽，二不会趁着头七回来找我们报仇，天时地利人和尽占，每一处都在支持着我们的计划啊。”
裴恒：“……？”
他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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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改】您这是在质疑我的忠心。
“你……”裴恒有些迟疑：“说的似有几分道理？”
温子怡点头如捣蒜：“何止。”
“……”裴恒顿了顿, 又问：“你当真是万灵仙宗弟子？”
“按说，万灵仙宗教导的弟子不该生出此种念头才是。”裴恒皱了皱眉：“难道你是因此被逐出的万灵仙宗？”
“……嗯？”温子怡坚定且果断的摇头：“当然不是。”
等到裴恒看过来的时候，温子怡带上诚恳的笑：“万灵仙宗哪配逐我出门，是我敬仰主上您的风采, 弃明投暗踹了它们的。”
“我要做主上您最贴心的下属。”
“万灵仙宗弟子, 狗都不做。”
裴恒：“……？”
裴恒听着她话语里的“弃明投暗”四个字,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桌前坐了下来：“你也坐吧。”
温子怡顺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裴恒抬手, 从自己的储物戒当中取了一封打开过的信出来, 递给温子怡。
温子怡接过来后低头看了起来。
裴恒说道：“此事本也未想瞒着你。”
“百年前, 我被夏国皇室和三大宗门封印在此处之后，我的师父裴元同样被天玄古宗关押了起来。”
温子怡一边看信一边分心点头：“嗯嗯，听说过。”
裴恒：“此前宁玄曾来过万渊镇，所以我离开封印的消息必定瞒不下去。”
他看了一眼温子怡手中的信：“这段时间李牧一直差人注意着夏国皇室和天玄古宗那边的情况，这封信便是他差人送过来的。”
“几日前，由夏国皇室差人将裴元带离了天玄古宗。”
“按照信中所言, 他们是将人带去了归元秘境。”
“除我之外，裴元和他们之间并无冲突，想来此次从天玄古宗带走裴元, 也是想在归元秘境处为我设局。”
温子怡目光从信上移开：“……这样的话, 那我们还要去吗？”
裴恒指尖轻轻的磕在桌上：“我若是还在封印之中，老头待在他们手中倒是无甚危险。”
“但眼下我已经离开了封印, 老头便不能继续留在他们手中。”
裴恒眸底幽深。
没人比他更能知晓夏国皇室的冷漠。
哪怕裴元军功卓著, 在他们眼中亦是随时可弃。
“所以, 这一趟归元秘境需要去。”
温子怡皱了皱眉头。
裴恒眼帘微抬, 看了她一眼：“自然, 若思你心有顾虑, 留在万渊镇也可，此事并不强求。”
温子怡短暂的心动，但很快就坚定的摇头：“主上，您这是在质疑我的忠心。”
“您愿意帮我解决仇敌的事情，还愿意赠我法器，我又怎么会临阵脱逃。”
说完，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裴恒，低声问道：“冒昧问一句，这件事情主上您有几成的把握？”
裴恒：“……”
裴恒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十成。”
温子怡坐直了身子：“为了主上，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裴恒：“……”
裴恒不欲深究她话里的真实性。
想带着对方，也不过是因为从这里到归元秘境路途遥远，他懒得一直关注飞舟。
裴恒：“所以，我们此行只需带人离开即可，并不过多沾惹是非。”
温子怡默了默：“不借机给皇室还有三大宗门的人一个教训吗？”
毕竟作为一文反派，怎么能让“正派”站在自己的头上撒欢。
“……”裴恒看了一眼双眸认真等着他回答的温子怡，心中短暂意动，而后徐缓摇头：“不了。”
温子怡愣了愣，不解：“为什么啊？”
裴恒眸底情绪悠远：“有些杀念，一旦起了，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温子怡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裴恒的这句话，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不理解这和裴恒有什么关系。
她问：“本来他们和我们就是敌人，杀念起了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要压下去？”
裴恒：“……”
裴恒再次默然。
甚至，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这百年来尽力压制着的体内躁动的魔气都有再次翻涌奔腾起来的趋势。
眼底魔气汇聚凝结，但很快，又悉数被裴恒挥散了开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当真不解”的温子怡，声音有些低哑：“我答应过裴元不再枉造杀孽。”
说到后面，声音喃喃几不可闻：“所以这杀念还是掐断不起为好。”
有百年前的厚重因果在，他的皇室以及三大宗门之间再起波澜，必不是再因为一个裴元就停下来。
夏国皇室和三大宗门不会放任允许他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