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听到盛怀隽的消息时有些为他担忧罢了。
抱竹和苏云儿一同长大,对她的事情都知道,她试探地问道:“可是因为盛家公子?”
苏云儿的神色一僵。
抱竹知道自己猜对了。
“姑娘从小就跟在盛世子身后,处处为他着想,可他却对姑娘疏离从未送过姑娘什么东西。您和太子不过是认识了数月,太子送您的东西多的数不清。”
苏云儿:“感情的事情怎能用物件来衡量?况且太子对我好也是有目的的,若我不是苏相的女儿,他未必想要娶我。”
抱竹:“怎么可能?姑娘长得好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世好性格好,京城不知有多少世家子爱慕您呢。”
想到那些追求者们,苏云儿嘴角露出来一个浅浅的微笑。
想到姑娘对世子的感情,抱竹试探地问道:“那您还想嫁给世子吗?我瞧着老爷更希望您嫁给世子,您若是愿意,老爷肯定会同意的。”
苏云儿脸上的笑意转为嘲讽:“我的确喜欢他。然而,嫁给太子好歹身份尊贵,嫁给盛怀隽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虽说这些年来能站在盛怀隽身边的女子只有她,看她清楚地知道盛怀隽对她无意。他或许想娶她,但他也不介意娶别的女人。
在他心中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二人本就是同一类人。
抱竹知道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她顿时不再多言。
姜宓在得知漠北起了战事时轻叹一声。
连翘:“姑娘可是在担心世子?”
姜宓抬眸看向连翘:“担心他作甚?世子武功高强,幼时也跟着平北侯上过战场,虽没有亲自指挥过,但作战经验丰富,他不会有事的。”
连翘有些诧异:“姑娘怎么这般了解世子?”
姜宓愣了一下,找补了一句:“听旁人说的。”
连翘对于这种说辞没有怀疑,但她总觉得姑娘对世子似乎跟对旁人不太一样。
“姑娘刚刚为何叹气?”
姜宓:“我只是在想漠北起了战事受苦的还是当地的百姓,不知有多少百姓会因此流离失所。”
提起这件事连翘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这些年她们在乡下见过不少乞讨的流民,他们不仅没了家,有些人身体也有了残缺。
紧接着,前线传来主帅在战场上受伤的消息,盛怀隽代替余将军上了战场。朝廷开始考虑派何人出征,此事商议了两日也没商议出来一个结果。没等朝廷派武将出征,前线传来捷报,盛怀隽小胜了一场,派遣将军的事情就此搁置。
又过了半个月,捷报再次传来,盛怀隽活捉了阿木零。
至此,盛怀隽一战成名。
姜宓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可以肯定盛怀隽是重生的了。因为前世盛怀隽虽然也打了胜仗,但是并没有抓到阿木零。
两年后阿木零又发动过战争,盛怀隽挂帅出征,依旧没能抓住他。
晚上,林氏宣布了一个消息。
“宫里今日传了信,五日后是皇太后六十六岁寿辰,又因为前线大捷,宫里打算大办一场,咱们府也得了帖子。”
阖府上下都为这个消息感到欣喜,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喜悦的心情,唯有姜宓沉默不语。
前世这个时候也举办了宫宴。那时盛怀隽并未打胜仗,宫宴的目的是庆祝皇太后的寿辰。
不管她和盛怀隽的重生使得多少事与前世不同,这一场改变她命运的宫宴还是如期到来了。
第035章 落水
对于这一场宫宴, 府里的人都非常重视,重新做了新衣裳,又请人教了宫里的规矩礼仪。能不能得了贵人的眼还在其次, 千万不能给府上惹了麻烦。
到了宫宴那一日,姜宓跟着林氏入了宫。从宫门口下车, 挨个检查, 然后有内侍引着他们去自己府上的席位坐下,坐好之后一般就不会再动了。
文臣和武将分别坐在两侧。姜太傅虽无实权,但他的品级高, 因此姜家的位置在极为靠前的地方。前面除了皇室人员还有几位宰相、大学士, 接着便是太傅府的家眷了。
不多时, 乐县主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林氏知晓她的来意,脸上带着笑意。
姜宓:“见过县主。”
乐县主热情地握住了姜宓的手,将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
姜宓连忙推拒了。
乐县主这一次却很坚持:“你不必多想,我就是看着你心中觉得欢喜才送你的, 跟别的事情无关, 也没有别的意思。”
林氏也在一旁道:“县主给你, 你就戴着吧。”
姜宓想了想, 没再推辞。
乐县主笑着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每次见着你都觉得心情舒畅。”
儿子从前一点都不上进,每次让他去做官他都要拒绝。为此他爹不知打了他多少次, 有一次差点打死他了,可他仍旧不松口。不仅如此还常常流连于烟花柳巷, 不务正业。那些高门大户都瞧不上她儿子,不愿将女儿嫁过来。
可自从见了姜家四姑娘, 儿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开始注重外在形象, 也很少再去青楼,更重要的是愿意步入官场了。
这是她去庙里多少次佛都求不来的,这些日子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面对这般热情的县主姜宓有些难以招架。
“我也很喜欢县主。”
县主又拉着姜宓说了许久的话。
不远处,礼部尚书正和宣王说着话,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笑着问:“王爷,贵府可是好事将近了?”
韩霁入了礼部,他是宣王的外孙,礼部尚书自然也是认识的。同在礼部,他也听说了一些关于韩霁的事。
宣王看向女儿,问道:“那是谁家的姑娘?”
礼部尚书有些诧异,他原以为王爷是知道的。
“太傅府的四姑娘。”
宣王皱眉:“姜家的?他父亲是何人?”
礼部尚书:“户部的郎中。”
宣王脸色不太好看。户部郎中,不就是他女婿的下属么,官职太低了些。太傅的官职听着好听,也就门生多了些,没什么实权,等过两年退了就什么都没了。女儿近年来越发短视了,竟然给外孙说了这样一门亲事。她太着急了,没等外孙为官之后再为他说亲事。有他在一旁帮助,凭着外孙的本事将来定会前途无量,定下这样一门亲事对他的前程没有一丝助益,反倒有可能成为他的拖累。
礼部尚书和宣王共事多年,只一眼便猜到了他的意思。
“听说只是有意向,可能尚未定下来。”
宣王:“嗯,确实还没定下来,这等事情莫要再提,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即便定下来了,只要还没成亲,他就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礼部尚书见其不愿多说此事,连忙转移了话题。
乐县主和姜宓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离开了。
姜姚想到之前自己做过的事情,看向姜宓,她犹豫许久,说道:“四妹妹,对不起,之前是我听信了传言才跟你说了韩公子的不是。如今韩公子已入朝为官,事实证明妹妹是对的。”
姜宓:“其实大姐姐之前也没说错,他在外的表现确实和大姐姐说的一般无二。不过,一个人究竟好不好还是要多接触才知道。”
姜姚若有所思:“妹妹说得有道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过了片刻,姜宓算了算时辰,以腹痛为由离开了席位。前世她也是用这个借口离开的,不过那时是因为过于紧张了真的腹痛,今生她是为了救人假装腹痛。
她本想直接去皇明湖,但想到盛怀隽之前跟她说过的话,为了避免事后别人查出来她直奔皇明湖,她还是先去了一趟净房,在里面待了片刻,出来后四处看了看,假装迷路了朝着湖边走去。
前世她因为迷路走到了湖边,结果意外看到了落入水中的九皇子。她因为幼时的事情非常怕水,但那一刻她克服了恐惧,将九皇子救了上来。上岸后她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听说皇上为她赐了婚。
今日她比前世提前了一刻钟到,目的是想要在九皇子落水之前救下他。
这样她不会有救了九皇子的功劳,也不会被皇上赐婚。
然而,她刚到了就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趴在石头上往假山里看。
走近了后,姜宓发现这个小孩子就是前世落入水中的九皇子。
太好了,今生她来得及时,九皇子还没掉入水中。
姜宓来到九皇子身边,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九皇子吓得哆嗦了一下,转头看向姜宓。在看清姜宓的相貌时,他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听到里面有动静,他抬起来食指放在唇边:“嘘!”
另一只手指了指里面。
姜宓不解,顺着九皇子的目光往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黑黢黢的,乍一看什么也没看到。仔细看了几眼后,她发现里面似乎有两个人,看着身形应该是一男一女,分别穿着太监和宫女的衣裳。
而那两个人竟然在——
亲吻。
姜宓顿时大惊失色。
何人敢在宫里做这样的事?
九皇子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看这样的画面。
她虽有些好奇心,但也知此时不是偷听的时候,她要先将九皇子带离湖边。
她连忙牵起九皇子的手,低声道:“殿下,咱们赶紧走吧。”
九皇子天真地问道:“漂亮姐姐,他们在干什么?”
姜宓压低声音:“先离开再说。”
九皇子答应下来。二人正欲离开,姜宓只觉头上一疼,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九皇子也倒在了地上。
晕倒之前她大概猜到九皇子前世是如何落入水中的了。如果今日她不过来,那么被打晕的就只有九皇子一人。九皇子落水并非是个意外,而是被人扔到了水里。
这下糟糕了。
若只有九皇子一人落入水中,她还能下去救她。
前世救了九皇子的她如今也被人打晕了,如此一来就没人救他们二人了。
今生本想着改变前世的命运多活些时日,没想到竟然比前世还要短暂。
侍卫朝着里面道:“殿下,有人偷听。”
里面的人目光一寒,松开面前的女子,他整理了一下衣裳,从里面出来了。男子虽然穿的内侍的衣裳,但相貌赫然便是太子殿下。
太子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他没见过姜宓,不知姜宓是何人,但另一个他认识,是他的亲弟弟,九皇子。
父皇这几年格外宠他这个最小的弟弟,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宿在柔妃那里。仔细看,另一个女子倒是和柔妃有几分相似。
太子眼底厌恶之色愈浓。
“丢到湖里去。”
侍卫愣了一下,问:“两个……都丢吗?”
太子眯了眯眼:“还要孤再重复一遍吗?”
侍卫立即道:“是。”
太子又对另一人道:“去,将老二引过来。”
死了两个人,老二怎么能逃脱干系呢。
内监:“是,殿下。”
按照对外宣称的行程,盛怀隽应该是三日后押着阿木零回京,但事实上他并没有这样做。前世他打败了北原,原本已经抓到了阿木零,结果他很快就逃脱了。阿木零的父亲原是东明的将军,虽然被诛了九族,但军中有些人受过他的恩惠,帮了阿木零。而阿木零自己有一支精锐,前世他便是靠着这一支精锐离开的。
有了前世的教训,盛怀隽今生仔细了很多,除了自己身边的侍卫,他没有相信任何人,并且对外放出去许多假消息。
在抓住阿木零的那一刻就安排暗卫将他押解回京,同时他在军中留下一个假的阿木零。利用这个假的阿木零设计抓了前世的叛徒,做完这些,他独自一人悄悄回京,追上了提前两日离开的暗卫。
此刻受赏的将领刚刚准备启程回京,盛怀隽已经到了京城,而且押着阿木零入了宫。
皇上看着被捆起来的阿木零,笑容舒畅。再看盛怀隽时,眼底满是欣赏。他起身来到盛怀隽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愧是将门之后,不,比你老子还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