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大小 姐竟是男扮女装?——梦寐华光【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8 23:05:22

  杨婉枝摇头。
  “红满枝,绿满枝,宿雨恹恹睡起迟,闲庭花影移。”苏若琳念着词,手落在了琴弦上,悠悠地拨动着,“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
  婉转的唱调随着阵阵曲声悠扬开来,也激荡着杨婉枝的内心,她似是听懂了这歌词,却又不太理解这其中的含义,只觉得这琴声的音调如此动听,恰如此时窗外温暖的阳光,恰如院里绿意复苏的柳树。
  她险些以为自己做了场美好的梦,梦中的自己如现在这般幸福,仿佛这一切都是梦。
  待她回过神时,一曲已经弹奏完毕。
  苏若琳揉了揉她的头:“如何?”
  杨婉枝回过神,感受到母亲手掌传来的温度,才确信这是真实的:“很,很好听。”
  这是真实的幸福。
  “那你想学吗?”苏若琳又问,“想学便教你。”
  “嗯!”杨婉枝用力点头。
  后来,在王府训练的日子里,每个精疲力尽、满身伤痕的夜晚他都能想起此情此景,想起那动听的曲子和母亲温婉的声音,每个夜晚他都告诉自己,要撑下来,才能重新找回最初的幸福。
  找回如此时般平淡而又珍贵的幸福。
  待到一段曲子学完,已是晌午,苏若琳静静地听着杨婉枝这半天的学习成果,感慨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天分的孩子了。”
  “也,也没有,母亲谬赞了。”杨婉枝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又鼓起勇气道,“和母亲学琴很开心。”
  “你若是喜欢弹琴。”杨婉枝拢了拢她鬓间的发丝,“明日我们去外边逛逛,给你定做一床如何?”
  去,去逛街?杨婉枝的眼睛闪烁着向往的光芒,自记事起,她便一直在庄子里,后来又到了侯府里,从未去过外面。
  “好!”
  “那咱们便明天上午去。”苏若琳计划出门也有一段时间了,“听闻饕餮楼上了几道新菜,我们去尝尝。”
  杨婉枝回去后,苏若琳琢磨着也带秋姨娘出去,好歹是向自己投诚了的,也该给些甜头。
  “绿俏,你去秋姨娘那问一声,明日上午我和大小姐去外边逛街,她去不去。”
  绿俏很快回来了:“回夫人,秋姨娘问能否带着三小姐一起出门?若是能的话,明日便带着三小姐先来您院里请安。”
  苏若琳是爱睡懒觉的,因此便免了姨娘们每早来请安的规矩。
  “当然可以,小姑娘多出门走走也是好事,不必一直居于闺阁。”
  竖日上午,秋姨娘是一早便带着三小姐来候着了,往日里妾没有主子的允许是不能随意出府的,在这后院里关了这么久,如今能出来一次,秋姨娘也是高兴得很。
  “来,婉莹,给夫人请安。”
  苏若琳看着小娃娃一样的杨婉莹也是喜欢得很,孩子嘛,只要不是熊孩子,都是可爱的,古代大户人家都喜欢性子活泼,会讨人欢心的。
  但她觉得像婉枝和阿枫阿兰那样乖巧又懂事的也很好,兴许是因为这三个孩子的经历是在太过可怜,很难让她不去关心。
  婉莹是秋姨娘的心尖子,被打扮得粉妆玉琢,向苏若琳行礼:“给母亲请安。”
  “这孩子真可爱。”苏若琳道,“来,让母亲抱抱。”
  见到夫人喜欢自家女儿,秋姨娘也很高兴,她这辈子已经认准了要在主母底下讨生活了,那现在在她眼里,这府里谁能得主母更多的喜欢,谁的日子就过得好。
  果不其然,只听得苏若琳道:“待会我们去逛街,给婉莹做几身衣服,买点好吃的,好不好呀婉莹。”
  杨婉莹伸出小肉手高兴地摆手:“好~”
  正在这时,外边人来报,大小姐也来了。
  “真是巧啊,这下人齐了,我们走吧。”?
第8章 报官
  ◎既然不是你弄坏的簪子,那就报官。◎
  杨婉枝刚来到院子里,便见到母亲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秋姨娘和杨婉莹,登时有些诧异,又有些怯场。
  直到现在,除了自己院里的丫鬟们,她也只敢在母亲的面前才能放下紧张。
  姨娘是半个主子,可也是半个奴,秋姨娘见到杨婉枝也是要行礼的,更何况她也清楚,大小姐如今也是被夫人罩着的。
  “妾身见过大小姐,来,婉莹,向长姐问安。”
  杨婉莹却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杨婉枝的腰:“大姐姐好。”
  突然被抱住,杨婉枝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三妹妹好。”
  秋姨娘捂着嘴乐:“大小姐,看来婉莹很喜欢你呢。”
  按照规矩,苏若琳和嫡出的杨婉枝都有一辆自己的马车,但是秋姨娘和庶出的杨婉莹是没有的,苏若琳道:“秋姨娘和婉莹就坐我的马车吧。”
  闻言,杨婉枝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她们……要让自己单独坐一辆马车吗?
  尽管知道母亲并非故意孤立她,可她仍旧下意识地害怕自己被抛弃,她拉了拉苏若琳的袖子,小心翼翼道:“母亲,你们三人坐一辆马车太挤了,让女儿和您坐一辆,秋姨娘和三妹妹坐我的马车,可以吗?”
  她同秋姨娘母女并不熟,并不习惯和她们独自接触,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和母亲做一辆马车,秋姨娘母女坐另一辆了。
  秋姨娘倒是受宠若惊,从前没有多觉得,如今再看大小姐虽然身材瘦弱,但却更显得一股林黛玉似的美,尤其是那双眼含秋波的眼眸,真真是继承了先夫人的美。
  而且还这般大方,有气度,极有大家风范,竟不像是从庄子里出来的,大小姐如今变化这么大了么?
  苏若琳这才注意到了杨婉枝的不安,看来多带她出来走走是对的。
  “你愿意让出马车自然是好的,那我们上车吧。”
  京城的道路自然修缮得极好,坐在马车里丝毫不觉得颠簸,苏若琳盘算着待会要买的东西:“待会做衣服和挑首饰的时候,你不要不好意思,看到什么布料和首饰都跟我说,母亲不差这点钱。”
  杨婉枝已经觉得如今的生活很满足,可她不想拒绝母亲:“嗯!”
  苏若琳又牵起杨婉枝的手,仔细端详着:“可有每日抹膏子吧?瞧瞧这才几天,就好多了。”
  此时再看杨婉枝的手,开裂的口子变小了许多,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愈合,还有冻疮也没有发黑的地方了。
  杨婉枝的手正在伤口愈合期,被苏若琳摸着痒痒的,心也发痒:“每日都有抹的,母亲的膏子很好用。”
  苏若琳抬头看着杨婉枝害羞的脸,突然发现,这才几日,怎么感觉她长高了几分?
  “你今早穿裙子的时候有没有感觉短了?”
  杨婉枝一愣,略微思索:“似乎,是短了点,从前的裙子都要往上提才能不落地,今天穿的时候不用往上提了。”
  “说明婉枝长高了呀。”苏若琳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本来长得就比同龄人矮,如今吃得好了,也该长个子了,也多长点肉。”
  “长高……?”杨婉枝有些茫然。
  “对,长高。”苏若琳轻笑,“你看看你的二妹妹杨婉玉,比你小三岁,却比你还要高一点,你是姐姐,应当长得要比她高一些才对。”
  “若是你能长的高一些,身上的肉多一些,也不会太容易被她欺负。”
  “我明白了。”杨婉枝点头,她自回到侯府以后就一直被杨婉玉欺负,她要努力长高,就能保护自己。
  这时,马车外响起了叫卖声。
  杨婉枝下意识扭过头想要掀开帘子去看,却硬生生地止住了,年前坐马车回侯府的时候,老嬷嬷教导过,这样不合礼仪。
  苏若琳注意到了她的渴望,轻笑:“想看就掀开帘子看。”
  被看穿想法,杨婉枝涨红了脸:“这样不会不合礼仪吗?”
  有没有不合礼仪苏若琳也不知道,但是这个年代女子都能出门逛街了,掀开马车帘子怎么了?
  “哪有那么多规矩,你想看便看罢,出了问题我兜着。”
  听到母亲那句“出了问题我兜着”,杨婉枝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都教导她要小心翼翼,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
  从来没有人教她要大胆地做自己想做的。
  杨婉枝掀开帘子探出头,只见外面宽阔的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偶尔也会有几辆气派的马车,道路旁的房子鳞次栉比,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她惊奇道:“这里就是大街上吗?”
  苏若琳轻笑:“这才到哪呢,我们要去的是昌华大街,京城最热闹的街道,比这繁华的多。”
  杨婉枝心里充满了期待。
  在马车的时光快乐而又短暂,至少对杨婉枝来说,大街上的景象看得她越来越兴奋,直到她看到路上立着一个只有门框、没有门板的大门,门栏上横着一块巨大的牌面,上面写着:
  昌华大街
  几人下了马车,车夫驾车拐了个弯,去停马车了。
  昌华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大街,无数的商店铺子在此聚集,而在大街最热闹的街口,赫然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饕餮楼。
  苏若琳四人走进离街口最近的一家卖首饰的铺子,这铺子一看装潢便知造价不菲,里边摆放的饰品更是名贵,秋姨娘瞪直了眼睛,她已经许多年来别说买过,见都没见过这样贵的首饰了。
  苏若琳对她道:“你带着婉莹去挑挑吧,给自己和婉莹都挑一个喜欢的,我付账。”
  “谢夫人!”秋姨娘乐开了花,如果说她先前还会觉得有点不甘心,那现在这最后一丝不甘也烟消云散了,这样好的首饰,等日后她都可以留给婉莹做嫁妆的,这真是实实在在拿到手里的好处啊!
  秋姨娘当即喊了小二,让他把这店里的贵首饰挨个介绍一遍。
  苏若琳看向杨婉枝:“你有什么喜欢的?”
  杨婉枝被琳琅满目的碧玉翠珠闪的眼花,觉得哪一个都好,但又说不出来哪一个更好。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吵架声:“这簪子就是你撞下来的,我压根没有碰它!”
  而秋姨娘的脸色难看得很:“我是这簪子掉下来之后再走到桌角的,分明就是你碰下来的!”
  两人的吵架声逐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一会掌柜就来了。
  “二位夫人先消消气,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苏若琳站在人群里打量着和秋姨娘吵架的女人,约莫三十岁左右,这个夫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首饰虽然贵重,但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想必是哪家落魄的贵族。
  那夫人指着秋姨娘道:“方才这个女人走到桌角,把这枚簪子撞倒了,还不承认。”
  “你休要血口喷人!”秋姨娘眼睛冒火,“方才分明是你把簪子碰下来的!”
  掌柜忙先安慰两人:“二位夫人稍安勿躁,万事不要伤了和气,有其他哪位看到这簪子是谁碰倒的吗?”
  这时,方才被秋姨娘叫走的小二上前:“掌柜的,小的看到的,确实是刘夫人把簪子撞倒的。”
  刘夫人喝道:“瞎了你的眼,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们店好几年的大主顾了,我要是撞坏了你们店的簪子我能不敢认?”
  说着她看向秋姨娘:“我看你身上穿的戴的比起这家店可是差了一个档次,定是你赔不起这家店的首饰,你是不是给这个小二偷偷塞钱了,才来诬陷我!”
  “你这人忒不讲道理!”秋姨娘何时受过这样的栽赃,只是她也不是吃素的,“张嘴就诬陷了两个人,这家店的大雇主又如何,说话得有证据,那你可有证据?我现在可是有人证的!”
  刘夫人看向掌柜:“掌柜,你是知道我的,我堂堂清河伯夫人在你们店里花过多少银子,算出来都能买你半家店铺了,这个女人呢?身上穿的这都是什么料子,说不定就是个妾呢!”
  “妾怎么了?”秋姨娘道,“你要真想用身份压人,我就算是妾那也是侯爵的妾,可还比你这伯爵高一等!”
  秋姨娘不敢搬出安定侯的名号,第一次跟着主母出门就遇到这种事,若是连累了安定侯府,哪怕夫人相信不是她撞坏的簪子,怕是也会对她不满。
  “哎哟,那看来真是个妾啊,那你是哪个侯爷的妾啊,怎么不敢说,怕不是瞎编的吧?”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苏若琳出面制止道:“我是安定侯夫人,秋姨娘是我的人,你既然瞧不上我姨娘的身份,那便我来同你说吧。”
  “安定侯?”听到这个名字,刘夫人的脸一会发青,一会又变得惨白。
  当年杨国公被连坐一事,其实问斩削爵的大有人在,只是杨国公是顶头上司,他们清河伯原本也是侯爵的,当年也是因为连坐一事被削爵。
  换句话说,老清河伯也是连累杨国公的下属之一。
  而这时,苏若琳也从原身的记忆里想起来了这么个往事,她含笑地看着刘夫人:“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清河伯夫人啊,你家老夫人可还安在?我家老夫人自那年的事以后就去清修了,不过身体如今还很硬朗。”
  刘夫人皮笑肉不笑,暗道原来这就是安定侯那个商户出身的继室,只是人家出身再不好,如今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比她高一品。
  真是土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回夫人,我家老夫人如今还安在。”
  “那就好。”苏若琳又看向掌柜,“这位刘夫人可是我们店里的大主顾?”
  掌柜恭敬道:“回东家,十年前刘夫人还是侯府少夫人的时候确实是,只不过如今刘夫人已经很少来了,也再没有买过东西。”
  掌柜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刘夫人留,苏夫人是自家店的东家,那秋姨娘也是苏夫人的人,他是有多想不开不知道自己是哪边的?
  旁边的人群里传来了嗤笑声,能进这家店买东西的哪一个不是高门贵女,此时望向刘夫人的眼里都带着几分轻蔑。
  刘夫人一张老脸又羞又臊:“合着你们是一伙的,故意栽赃陷害我!”
  “清河伯夫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苏若琳没有理会刘夫人,问掌柜,“我观刘夫人头上的那几只簪子也是出自咱们店里,价格可和她撞坏的这一支差不多?”
  这掌柜也是个能人,店里这些年来进出款式数不胜数,他只看一眼便知是何时推出,售价多少。
  如今瞧了一眼刘夫人头上的簪子:“回东家,刘夫人头上那只鹊桥玉簪,当初的价格和撞坏的那只差个几两。”
  刘夫人顿时觉得不妙,下意识捂住自己头上那只鹊桥玉簪:“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撞坏了东西总是要赔的,念在清河伯夫人曾经是我们店大主顾的份上,便拿那只玉簪抵了就好了。”苏若琳故意将“曾经”二字咬得极重,“不过,若是清河伯夫人愿意用现银赔偿,自是再好不过。”
  清河伯夫人当然是赔不起了,当年那桩贪污案,就连杨家堂堂国公府都几乎被掏空了家底,他们侯府又能好得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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