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泽在女孩子受欢迎,可安以宁在男孩里一样受欢迎,
想要追求安以宁成功,首先不是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打败竞争对手,是能靠近安以宁,拿得到安以宁的联系方式。
刚刚程昱泽被安以宁骂了,就这状况,若非程昱泽是他发小,他说不出鼓励的安慰话语,只想说:兄弟,你凉了,还是很凉的那种。
因为安以宁对程昱泽的反感,是摆在明面上的,装都不带装一下。
“持久战”程昱泽如是喃喃自语,又似被这三个字逗笑,下意识地重复。
“对啊。”
卫城东顿时发挥军师应有的作用,给程昱泽出谋划策,分析程昱泽追求安以宁成功的概率,以及他自身的优缺点在哪。
程昱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是原时空的安以宁。
那里,从来只有自己想着怎么拒绝安以宁,直至他们婚姻的尽头,他都在想着如何快速从他们婚姻抽身,把自己和安以宁在一起的错误给抹除掉。
讲得口干舌燥了,卫城东端起碗,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最后,他结束当军师,问:“不过,昱泽,你喜欢安以宁什么!”
安以宁这种白穷美在他们的圈子不吃香,谈一谈恋爱是无妨的,真要走进婚姻殿堂,他们面临的第一道关卡便是父母施加的压力。
他蛮好奇程昱泽对安以宁的认真程度,也好奇程昱泽喜欢安以宁有多深,安以宁稍稍露出对程昱泽的反感,程昱泽就失去了一贯的温润,毫无遮掩地暴露真实情绪,用失态来形容也不为过。
卫城东生平第一次见到程昱泽这样的失态,丝毫不像程昱泽平时该有的样子。
“我……我……”喜欢二字卡在喉咙间好久好久,程昱泽都未能说出口,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自己的好奇一问,仿若问到世界上最难的难题,程昱泽难以回答上来,卫城东眼睛张大了些:“你喜欢以宁什么,你说不上来吗!”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正常回答不都是列出对方的优点吗。
比如说,对方长得好看,性格好,聪明等等吗。
程昱泽为什么好像被为难住了。
“别问了。”程昱泽手心微微攥紧。
“这为什么不能问”卫城东不解。
“我不想听到别人问我这类问题。”程昱泽语气渐渐变冷,眼中的阴影加重,“像在提醒我做某样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卫城东问的问题,和他穿越前他父母问的差不多。
一天,他定期回父母家里。
在饭桌上,母亲对他不肯去见与他门当户对的千金产生不满,锐利地问:“你到底喜欢安以宁什么你跟我说得清清楚楚,我按照安以宁身上的特质,给你去安排,还不行吗!”
程昱泽回答了自己,但卫城东没听明白,更加不解了:“我只是问问你喜欢安以宁什么,没问别的,也没叫你去做什么。”
话音未落,程昱泽面色肉眼可见的渗人,冷声呵斥他:“闭嘴!”
而后,程昱泽还把手上的筷子摔在桌上,起身走人了。
卫城东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狠狠吓一跳。
自己问的问题并没有过分的地方,程昱泽生的哪门子气。
自打程昱泽让他帮忙安以宁有没男朋友起,程昱泽就越来越不对劲,该不会是被安以宁下蛊了吧。
现在还对他大发雷霆,真的是……
走出饭堂,程昱泽来到教室里。
一进门,他便看见安以宁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似有什么心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她之所以刚才骂他,是她心情不好吗。
程昱泽稍微得到了些安慰,坐在离她较近的位置。
姜初雪是第一个注意到程昱泽的,但没跟安以宁提示。
接下来,连续的三节专业课,安以宁都纹丝不动,视线半点没向过程昱泽所在位置倾斜,她陷在自己的世界,既纠结又困得要死,还要腾出注意力听课,以免被老师抓到她不认真。
上午的课终于结束,她午饭懒得吃,拖着疲惫的身体先回寝室补眠。
教室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程昱泽还没走。
他看了好几次安以宁坐着的位置,思绪逐渐飘远。
在原时空里,安以宁意外死亡后,他曾想过若她没发生意外,还活着,那份她不愿意签名的离婚协议,她将会怎样处理。
自己起诉离婚了,她收到离婚官司的通知,为了不和他离婚,上了法庭,又会怎样向法官举证他们感情不破裂,无所不用其极地让他撤销起诉。
可这些,没有如果,人死不能复生。
但他万万料不到,自己回到了九年前。
这个时空和原时空的发展轨迹不一样,别说安以宁喜欢他,对他死缠烂打了,想让她正眼多看他一眼,都是困难的。
想到这,程昱泽一下子像跌在谷底,置身黑暗里。
***
许家。
自己在努力写卷子,见坐旁边的安以宁仍是有点心不在焉,还有点疲劳的模样,许知秋憋了一会,最终憋不住问:“老师,你身体不舒服吗!”
安以宁来了半个多小时,一直隐隐散发要死不活的气息,她疑惑。
听到许知秋跟自己说话,安以宁用手支撑着下颚,脑袋微歪地望向她:“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昨晚没睡好。”
“啊你昨天跟我舅舅去庄园,玩到很晚吗”许知秋刚犹豫要不要让管家把私人医生叫来,给安以宁检查一下身体,没料到安以宁是昨晚没睡好。
“玩到九点多,还好。”
“你是昨天玩得太累,导致没睡好吗!”
“不是。”安以宁放下支着下颚的手。
“那你到底怎么了感觉你要死不活的”许知秋好奇又担心地追问。
迎上许知秋求知欲旺盛的眼神,安以宁想把心里话和许知秋说一说。
奈何她现在和许知秋还不是好朋友,而且还有可能做不成好朋友了。
这让她情绪很是复杂,复杂到她想找个没人认识她、还能远离世间纷纷扰扰的地方躺着。
沉默片刻后,安以宁道:“累了,我想请几天假。”
家教老师请假,意味着自己可以休息,许知秋喜笑颜开:“好吧,你休息,我也休息。”
高兴完了后,她把话题拉回来:“老师,我刚问你是不是昨天玩太累,你说不是,现在又说累了,想请几天假,怎么前后矛盾,还怪怪的!”
“做你的卷子。”安以宁戳了戳许知秋还没做几道题的试卷。
“老师,你强行转移话题,我会多想的。”许知秋认真思索,“不会是昨天在庄园,我舅舅哪里得罪了你,还是我舅舅安排不妥当,累到你你顾及我们的师生情谊,不好和我说我舅舅的坏话!”
“……你还真能瞎猜。”
“什么瞎猜我是有理有据的推测!”
“不是你瞎猜的那样,你舅舅没得罪我,也没安排不妥当。”安以宁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恰恰相反,你舅舅安排得太妥当了。”
“老师,你好像怪难讨好的,安排太妥当你有意见!”
“我没意见。”
“老师,我现在云里雾里的,搞不懂你累了的具体原因。”许知秋不是非要刨根问底,是安以宁的表现矛盾得让人太过好奇。
看许知秋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劲头,安以宁摆烂了:“你之前不问过你舅舅是不是喜欢我吗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我,但我昨晚能确定他在追我。”
问出了安以宁的真话,许知秋想说:你昨晚才确定震惊!我舅舅老早就跟我说在追你了。
秉承着不掺和别人感情的原则,她说:“我就说嘛,以后我有机会改口叫你舅妈!我舅舅终于有人要了,不用打光棍了。”
“……你说的像我立马要跟你舅舅结婚了。”安以宁扶额。
“老师,你当我傻啊,你又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你想结,法律都不允许。”许知秋挑眉一笑,调侃道,“让我算算,我舅舅可比你大八岁,我妈说的对,他老牛吃嫩草。”
“……”安以宁后悔告诉许知秋这件事了,许知秋比姜初雪还能语出惊人,“不说了,赶紧集中注意力做你的试卷。”
“再说几句嘛!”许知秋凑近安以宁,“老师,我非常好奇,我舅舅做了什么,才能让你确定他在追你的!”
以前她想象不出来她舅舅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如今她也想象不出来她舅舅用哪种方式追求女孩。
谁能想到她舅舅喜欢她的家教老师,而且家教老师和她一直合得来,她可以当面问家教老师,满足她的好奇心。
安以宁推开快伸到自己身上的脑袋:“他送我花了。”
“哇!”许知秋好奇心更盛了,想接着问下去,“老师,我能大胆问一句吗!”
“什么”既然都跟许知秋透露孟津南追她了,安以宁也无所谓许知秋问的更多了,“说吧。”
“你……你会做我舅舅的女朋友吗”许知秋为她舅舅遇到喜欢的人而高兴,但两人在不在一起,主动权明显在安以宁的手里,“你放心,我问你的东西,我绝对不告诉我舅舅。”
根据前世对许知秋的了解,安以宁相信她说到做到的人品,于是诚实地答道:“不会。”
“!!!”许知秋替她舅舅默哀几秒钟,还没开始恋爱就得先经历失恋了,“这……这……咳……老师,我做卷子。”
话题结束,许知秋奋笔疾书地刷刷刷做卷子,安以宁则无聊发呆,顺便看一看手机。
当刷到孟津南昨天发的朋友圈,她头又疼了。
其实,孟津南朋友圈不特别,只发了一句:今日天气晴朗,配图是天空。
她现在看到孟津南有关的人事物,就会犯纠结。
等许知秋卷子快做完了,安以宁抬头注视她:“知秋,过段时间我可能就不做你的家教老师了。”
拒绝孟津南是一定的。
到时,孟津南给她的两份工作估计是干不下去了,她提前跟许知秋透个底,让许知秋有心理准备。
然后,她看看能不能不做许知秋的家教老师后,还和许知秋有往来,两人又成为好朋友。
“啊”许知秋嘴巴微张,诧异地盯着安以宁,“老师,你不做我舅舅的女朋友,还不继续当我的家教老师吗不用这样吧!”
虽然她舅舅跟安以宁谈不成恋爱,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可这和安以宁当她的家教老师无关啊!
安以宁放好手机:“这不是怕尴尬嘛,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舅舅会怎么做。”
也许,她一拒绝孟津南,孟津南当场就把她解雇了呢。
“你尴尬你就不做我的家教老师,该不会还要从我舅舅公司辞职吧”许知秋再度替她舅舅默哀,看样子安以宁是极其坚定地拒绝她舅舅,“老师,你不是很缺钱吗一下子没了工作,你怎么活!”
“还没缺钱缺到饿死的地步,至于辞职这件事,我还没想好。”安以宁想一天了,想干脆一些好,别拖拖拉拉的,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意外,还让孟津南受到伤害,但涉及的东西比较多,没有办法一下子做决定。
“老师,你脸皮不要太薄了,应该脸皮厚点,把赚钱放在首位。你跑了,我还得重新适应新的家教老师,我离高考都没多久了,你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吧!”许知秋大半个人贴在安以宁的身上,声情并茂地挽留道。
“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舅舅是我的雇主,他有权解雇我。”安以宁当然希望能按照前世的轨迹,当许知秋的家教老师当到许知秋高考完,但事情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我舅舅不解雇你,你也不许跑,而且你换个角度!”许知秋从安以宁的身上离开,“你遇到个追你的人,你拒绝了他,你就要逃跑,按你这种做法,你以后有的逃的。还有,我舅舅不是坏人,他不会因为你拒绝了他,他就恼羞成怒地对你怎样的。”
她舅舅是什么人,她清楚。
虽说她舅舅整天凶神恶煞的,但绝对不是没品的男人!
“没说我要跑,能当你的家教老师,我会一直当的,你放心。”安以宁强调道。
“老师,我不能没有你,你要撑住,呜呜呜!”许知秋佯装哭泣地道。
不管安以宁从不从她舅舅的公司辞职,反正不能让安以宁跑路,不当她的家教老师。
要知道,跟自己合得来又能提高自己成绩的家教老师难找。
她离高考就剩几个月了,频繁换家教老师对她来说很吃亏。
万一她高考考砸,她舅舅不得骂死她。
她不要!
给许知秋上完课,安以宁照常地启程回学校。
坐在许家的车上,看着前方开车的司机,她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不用挤公共交通工具,也不用花钱打车,能有司机专门接送,是孟津南安排的。
一想到明天自己只用上下午的课,上午是要去南杉资本上班的,得面对孟津南,她好想不去了。
但工作总归是工作,不能随便因为一些突发情况就不去。
第二天,安以宁一进南杉资本的大门,就看见熟悉的身影。
霎时,她脚趾扣地,还想掉头走人。
然而对方不给她走人的机会,朝她走来。
“安同学,早。”
是孟津南,他在跟她打招呼。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一些东西还没发现和意识到的时候,能够全然放松自在,但一经发现和意识到了,就会莫名变得不自在。
安以宁现在就很不自在,尽量不去看走在身旁的男人。
可他又跟自己打招呼了,自己不是个不讲礼貌的人,她挤出一丝笑容:“孟总。”
两人都是在顶楼办公的,避免不了要坐电梯。
走到电梯门前,安以宁眼神飘忽不定,既觉得尴尬,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她率先进去电梯,孟津南紧跟其后。
狭小的空间,只有她和孟津南,而孟津南存在感又特别强,安以宁微微侧头,捋了好几次头发,以此减少不自在。
刚见到小姑娘,孟津南就眼尖地发现她的异常。
忽然间,她在自己面前不放松自在了,眼神还闪躲。
“你怎么了,老歪着头,见到我尴尬吗”他开口问道。
安以宁没料到自己的不自在表现得那么明显,明显到被孟津南一眼看穿。
“没有啊,我只是……”她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没吃早餐,有点低血糖,不舒服。”
她不算说谎,确实有点不舒服。
前世孟津南是她的贵人,这辈子大概率成不了她的贵人。
她美好的职业道路少了一条,现成的金大腿没了,她难过……
“正好我也没吃早餐,我们下去饭堂吃了,再上来”说着,孟津南按了去一楼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