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婧沅是欧溪故的妹妹，欧溪故跟他二哥梁复珩离婚后。欧家想让二姝都嫁入梁家，当年欧氏在医疗方面近乎垄断，不过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没有了优势。
欧婧沅在跟梁晋琮相处一年之后就飞往巴黎。
梁晋琮此刻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淡漠，但是也并没有当众拂她。一边的路易斯笑着拍着他肩膀，眼神示意他，并且站起身给他留下了一定空间。
孟莺见状，垂落眼睫毛眨了一下，拿起公文包也转身离开。
梁晋琮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一眼。
三秒钟停留才收回。
正好看到她消失处，夕阳徐徐洒落漆黑海域。
康聿山得以欧婧沅的引荐终于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梁先生，伸出手，额头出了一层汗，坐在祖母绿丝绒皮质的椅子上他甚至有些口干舌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交谈。
还是欧婧沅一口一个三哥，聊着跟他以前的事情。
即使梁晋琮态度散漫，但是她依旧笑容挽起。
努力让氛围从商人间的攀谈到朋友之间的闲聊。
梁晋琮吐了一口烟圈，一根烟燃尽，“康总，香港中诺集团子公司落地红江市，标书下来之后可以联系赵鸣慈，商谈后续。”
“是，今日能见到梁先生，是康某人的幸运，尚瑞子公司华曼影业也在红江市，以后还盼望能跟梁先生有合作的机会。”
康聿山挫了一下手掌离开，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欧婧沅。
欧婧沅吹着甲板的风，依旧坐在祖母绿色丝绒皮椅上，海风中黑发凌乱半吹落在脸颊，她的眼睛带着少女时候的娇羞，“三哥，我竟然不知道，你身边换了助理，那位孟小姐很漂亮。”
男人的手指摩挲着打火机，黑色镜面的高档火机蓝色火焰点燃，他咬着一根香烟微低头，下颌线紧绷，风吹散火焰的同时，香烟也点燃了。
语调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轻缓随意，音量恰到好处的清晰。
“确实。”
第24章 清醒而可怕
欧婧沅一怔。
呼吸都收了一些，最后抬手勾起头发抚到耳后干笑着，“三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开玩笑了。”
她的话语中，依旧强带着撒娇的语调。
非常小女孩。
以前，欧婧沅觉得梁晋琮是吃自己撒娇的。相处两年，梁晋琮总是天南海北的飞，过年甚至都在南非分公司度过，撒娇想要某款包包，某个品牌的定制珠宝，隔着一通越洋电话，她撒着娇，过一段时间，她想要的东西就会出现在自家客厅里面。
她的五官有一种非传统的钝感，跟一群姐妹上过几本女刊，港版五大女刊她上过两刊，很有时尚感，偏方形脸，喜欢野生有毛流感的眉毛，她觉得这样自然随性。
撒娇，总是会有些突兀。
此刻，看着男人有些散漫的点着烟灰，姿态闲适的靠在椅背上，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欧婧沅想，或许他以前也不喜欢自己撒娇。
从未喜欢。
但是她还是端坐着，非常淑女的坐姿，双腿并拢后微微朝左侧一点，双手放在腿上，只是手指紧紧的捏着裙子的布料。
欧婧沅此刻，觉得呼吸都不怎么畅快了。
她屏息凝神，从一句干笑的话语中，等到着梁晋琮接下来的话。
欧婧沅在想，无论聊什么，他只要还愿意跟自己说话，那就，他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婧沅，我们之前在一起多久？”
烟雾中包裹了一道淡淡的男性嗓音。
听着这一声‘婧沅’，女人颤抖了一下，眼眶开始泛着水汽，她捂着胸口，喃喃语，“一年三个月。”
欧婧沅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梁晋琮的衬衣，之前他坐在这里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此刻他姿态闲适的靠在椅背上，欧婧沅才发现，他的衬衣上，银色金属皮带扣的上方，有一抹吻痕。
很明显的女士口红的印记。
印在这个位置。
太暧昧，几乎看到的都能脑补出无数艳丽的画面，除了用女人唇瓣弄过，几乎，不会在这个位置上，留下吻痕。
这几乎是刺红了欧婧沅的眼睛。
他不喜欢口红的味道，以前交往的时候有一次醉酒，他捏着纸巾擦着欧婧沅的唇，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碰她。
欧婧沅一直都以为，他是绅士的，稳重的，对任何事情都冷静，禁欲，并且尊重她。
她也曾双手环绕他的脖颈索吻，但是都被他侧开头。
所以欧婧沅以为，他本性禁欲冷淡，可是此刻，看着这一抹吻痕，欧婧沅的眼睛红的越发厉害，几乎要失态了。
“嗯，竟然这么久。”梁晋琮靠在椅背上，双膝叠起，一根烟抽完了，口腔唇齿中带着烟草最后的涩感。他这盒烟在市面上目前不流通，烟盒白色，侧面刻着‘吸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有益健康’几个字，正面是一只蝴蝶，黑青色。
纹路铺满，镂空黑青。
梁晋琮抽烟是约莫大学那几年，各种牌子的香烟都抽过，他喜欢苦涩感足一点，尼古丁的气息有瘾性，入唇之后吐出，会有一种精神短暂的愉悦，他不喜欢过肺的感觉，就喜欢这股子苦涩在喉咙里面蔓延。
疲倦的时候会让自己精神一点，精神的时候适当警醒。
或者，遇到一些，烦心的事情。
“是啊，三哥，我们曾在一起450多天。”
但是欧婧沅这一张感情牌，梁晋琮没接。
打火机砂轮摩擦的声音再次响了一下，幽蓝色的火苗很漂亮，男人低头手心陇了一下，接着点燃了一根烟，这是他坐在这里抽的第三根了，鼻息喷出烟雾，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情绪并没有多好。
修长的指骨把玩了一下黑曜石火机，梁晋琮淡淡说，“婧沅，跟我400多天，我的生活习惯你应该知道的。”
“我自是知道的。”
“我很讨厌，带有香水味的东西，碰我的衣物。”梁晋琮语调并不是很冷淡，或许是因为男人本身的语调就低醇磁性好听，除非他发怒，否则语调一直如此，静缓，带着表面的温和。
一双眼眸琥珀色中平静的看向面前的女人，看着她眼底的局促，含泪，捕捉到她此刻一切的小情绪动作。
“你选择巴黎的时候我去机场送你跟你说过，选择就代表要放弃一些东西，你放弃了，转身的时候就无法找回，不是谁都会站在原地停滞不前。而且婧沅，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出自两家你来我往间的彼此稳固，你无论是出于家势，性格，长相，能力，都无法达到可以让我为了你甘心情愿驻足两年。”
欧婧沅的脸苍白，她紧紧地捏着手包，还是那样端坐着身体。眼底已经疯涌出泪水，她流泪的时候身体也是端坐笔直的，从背影上，无人能看出欧婧沅在流泪，只是会金发碧眼的男人偶尔抬起脸欣赏着东方女性的背影。
但是似乎都在感叹，另一位惊艳众人的东方女士不在这里。
她很清楚，梁晋琮这样平静简单的语调说出的话是多么难听。
是难听，于她欧婧沅来说，格外难听。
她跟梁晋琮，是出自两家长辈的撮合，到了适当的年龄，家族之中自然的相处，没有所谓多么深厚的感情。
只是这个男人太会骗人了。
那一双眼睛注视自己的时候，她红着脸享受着他眼底的温情柔和。
她撒娇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
她参加野生动物极限救援工艺活动，在荆棘遍布的密林迷失了方向，一天一夜几乎失温，天空中的破风声如同神临，私人直升机上他从云梯降落。
他可以给你无限的温柔跟包容。
你任性要去巴黎，这个男人只会平静的让她选择。
欧婧沅天真的以为，他会等她的。
因为离别的时候，拥抱的时候，他还是温和而绅士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但是欧婧沅落地的时候，就收到了分手的短信。
在她登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发送了，只不过落地之后她才看到。
“三哥…你是不是从未喜欢过我…”
问出这一句话，欧婧沅几乎是咬着牙，又害怕听到他的回答，又不甘心。
“你对我，一定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你在气我，气我离开两年是吗？”
梁晋琮先是沉默了两秒，接着淡笑着，“婧沅，有些话，何必明知故问。”
欧婧沅整整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摇着头，海风中长发几乎被吹得飞舞起来，泪痕吹干在脸上，只有红肿的眼睛，女人喃喃的，“你太可怕了…”
第25章 上位者的爱
在男人这一双眼睛的注视下，欧婧沅几乎是无处遁形。
他太清醒了。
从头到尾，他都是用旁观者的心态跟她相处，上位者的爱，包容着她几乎所有的缺点，也包容了她少女的骄纵，任性，只是这种包容，有时候是一张无形可怕的网。
但是欧婧沅根本无法承认，这个男人不爱自己。
她失魂落魄的跑开了，连康聿山的眼神也没有收到。
孟莺在拐角处碰到了她。
她侧开身让欧婧沅先行。
但是欧婧沅没走，只是红着一双眼睛看她，“他让你给他口了，但是他不会让我这么做，他尊重我，我甚至见过他的父母，共进过晚餐，而你，永远也不会得到他家族的承认。”
孟莺虽然不明白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这措辞让她觉得想笑。
“那你哭什么？”
孟莺，“总不能是替我哭吧，哭我见不到他家长，还是哭我，害了他。”
那个字，有些羞耻，但是孟莺还是直直的看着欧婧沅。
她被欧婧沅误会的莫名其妙。
“他不会喜欢你，嫁入豪门的梦很多你这样的年轻女孩都做过，最后都碎了。”欧婧沅声音沙哑，说完就转身走了。
孟莺淡淡的抿了一下唇。
心里有些不舒服的看了欧婧沅的背影一眼，接着马上收拢思绪走出去。
梁晋琮从烟盒里面拿出第四根烟时候，刚刚含在唇边，就被一只手捏住烟管。
小姑娘的脸上带着一种皇帝在做某些不正确的行为时，身边的忠臣冒死进言的表情，她皱着眉，声音好听却不大，“白秘书说，你今天上午抽了三根，现在抽了四根，截止到下午点十分，梁先生你一共抽了七根烟。”
言则，今天不可以抽了。
“最后一根。”看着这样富有生气的脸蛋，他心中忽然有些兴趣，坐直身体开始了讨价还价。
孟莺摇着头，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白秘书说不可以。”
她没有想到梁晋琮的烟瘾很大。
半敞开放在桌面上的烟盒已经空了接近一半。
靠近的时候身上的烟味很浓郁，几乎遮住了雪松的香气。
烟草的味道有点冷冽。
连着抽了几根烟，明显的情绪不是很好。
孟莺猜难道是因为跟欧小姐吵架了吗？
交往多年，分手再次重逢，两人彼此相顾无言，欧婧沅哭了，两人吵架了，所以现在是吵完后悔了？
她咬了下唇。
白秘书也没有交代过，面对梁晋琮这样的情绪，作为兼职秘书的她应该怎么做。
她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了，如同哼哼一样，但是孟莺的嗓子条件好，哼哼起来也动人，“吸烟…吸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有益健康。”
他声音有些失笑，“好，那就听…白秘书的。”
修长的手指捏着白色的烟盒，连同黑曜石镜面打火机一同放在了女人柔软细腻的掌心中，梁晋琮站起身，身形高大，几乎是笼罩了她，“这样，可以了吗？抽多少，孟小姐说了算。”
“可以…”孟莺的声音依旧轻如蚊嘤，阴影包裹之下，她忽然觉得海风的腥咸味都没有了，“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抽…”
“我只带了这一盒烟，我的行李箱里面有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毕竟衣服是她一件件的放在衣帽间里面，梁晋琮发现孟莺叠衣服的方式跟他的私人生活助理不同，孟莺甚至会把他的内裤叠成四角方形放在尺寸相等的盒子中收纳，那尺寸丝毫不差，似乎如同精致的镶嵌工艺。
男人说话的时候，微微低头凝视她。
鼻息自然的顺势落在她发顶。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丸子头，越发的衬风衣之下浅粉色的针织套装，嫩的如同花苞一样，碰一下就能滴出露水来。
细小的黑色发丝几缕散落在白皙的脖颈上，她微低头的动作，从梁晋琮这个高度，总是能看到她后衣领下，隐隐约约一颗红色小痣。
只有她低头的时候，这一颗痣
看着她纤长又浓密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他甚至嗅到了一抹，很淡的洁净的香味，很纯粹的清透，像是被日晒之后的柠檬干泡在白水中。跟她用的玉兰香不同，梁晋琮微蹙眉，“你身上换香水了？”
“我…对不起梁先生，我之前并不知道你不喜欢其他的异香。”
“中午的时候，我回复过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需要知道，更不需要道歉。”
孟莺没抬头。
她一直都能感觉到一道视线游走在她发顶，男人的视线，没有审视的意味，反而很温和平静，只不过到底跟面前的人也是陌生的异性，而且，孟莺的视线落在他腰腹部的衬衣处，红色的唇釉痕迹很明显。
她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但是错开时间差的解释仿佛会越描越黑，想吸引他注意力是真的，但是这一抹吻痕，她也没想到过。
而且，亲在这个位置。
难怪欧婧沅以为，她给他…弄过了。
忽然，颠簸了一下。
浪头不大，但是比较突然。
穿行的侍应生端着圆盘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体，接着安抚了一下甲板上的几名外国佬，并且告知几分钟就会平稳下来，如果觉得不适应的可以回房间内休息，晚上宴厅里面有Louis的红酒展，他收藏了无数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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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莺被梁晋琮半揽在怀中，男人的身影堪堪站稳，但是孟莺扑在他怀中给他的冲劲，也让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一只手下意识的捏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半环住怀中女人的腰。
洁净自然的香气扑了个满怀。
抓握住她的手臂，梁晋琮的肌肤是正常偏白的肤色，但是孟莺的肌肤太白了，白到跟瓷釉一样，在灯光下浑身都能镀上一层光，他想穿高跟鞋的女人站稳，除了胸膛给一个依靠之外，手指也用力抓握她的手臂。
女人细腻白嫩的肉几乎透出他的指缝。
滑而软。
并没有很强烈的肤色差，但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