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面众多人彼此都面面相觑。
还是周隽跟梅栩眼神交流了一下，梅栩再次出言换了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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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时》1月8号正式开机。
先拍摄城市里面的剧情，周隽饰演的男主时游是一名画家，快要举办画展的时候，双目视力开始衰弱，医生说，是因为脑部肿瘤引起颅内压升高，压迫了视网膜。
需要进行开颅手术。
万幸的是，肿瘤是良性的。
可是因为医生的操作不当，栗游的病情留下了后遗症。左眼视力几乎无法恢复，一片黑暗，如果捂住右眼，那么他左眼的世界就是一个瞎子。
他开始变得颓废，性情也有些暴躁，无法再画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右手拿起画笔，就开始颤抖，跟现任女友分了手。
他很受打击，几乎把自己彻夜关在卧室里面。
一周后，他一次偶然的机会，决定出去旅游。
来到了边陲小镇，一个山清水秀，很质朴的地方，遇见了正被丈夫家暴的女人，殷橙。
殷橙今年才21岁，但是是被拐卖来的，日日被几乎大她一轮的丈夫醉酒后殴打。
两个人彼此相见第一眼，女人衣衫不整，当众被丈夫在村边小路拉扯着往回走，发丝凌乱，唇角带着淤青。
她瞳仁涣散，仿佛已经麻木了一样。
两个人的命运就此相连，彼此孤独的碰撞，救赎，最后女主死在冰冷的雪夜。
而男主时游，在女主死后，回到了城市，成功举办了画展，他画出了自己人生中最满意的画作《橙时》，画作上的女人，眼底无助，绝望，无声悲痛哭泣，手握利刃，利刃带着血泛着冷光，而女人的脖颈上一道伤痕。
仿佛，自己杀了自己。
这一幅画，被无数媒体报道，画展异常火热，时游的档期几乎排满，他的视力依旧没有恢复，只不过各大媒体的报道已经把他推入了当代年轻画家的神坛。
他短暂的享受着被捧入云端之后，选择了自杀。
完成了跟殷橙的约定。
第51章 戏精
《橙时》的剧情是悲剧基调。
拍摄期初，周隽的情绪一直没有放开，孟莺站在监视器下，看着周隽好几次都融入不进角色，就连合作了多次的徐舟山都只能暂时停拍，他是一个对演员的状态要求很苛刻的人。
他的作品，几乎展现了演员表演跟镜头美学最高的质感，他喜欢怼镜头之后能看到演员脸上的皮肤纹路，哪怕是眼角细小的干纹，唇瓣口红之下的细纹，面颊的白色透明绒毛，他觉得演员自己本身自然的面部状态，可以拍出最有冲击力的镜头。
甚至此刻冬季，皮肤干燥的皮屑，都是一种增加质感的镜头表现。
周隽作为影帝，此刻频繁无法进入状态，周围上百名工作人员等着，他面色也有些难堪。
甚至不如，跟他对手戏的古装剧女演员汪冉入戏快。
但是徐舟山，不会因为一个影帝的面子，也不会因为多年合作者的面子，去捧着对方。
他直接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停工。
“周隽，你如果觉得演不了，现在可以辞演。”徐舟山对着周隽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重新做回了椅子上，对着孟莺说道，“清点好工作人员人数，我请大家喝咖啡，都提提神，要是周隽不演了，马上让备用男主进组。”
“好的。”
梅栩似乎早就习惯了也对着孟莺点头。
孟莺虽然早就通过采访知道徐舟山的怪脾气，但是亲自见了才知道，他怪的不仅仅是脾气。他是丝毫不会给人留面子。
哪怕跟周隽合作了无数次。
哪怕周隽拿过影帝。
但是在徐舟山的电影里面，他平等的对待每一个演员。
不会因为对方的咖位高，或者咖位低而偏颇对待。
周隽饶是拍过无数戏，此刻还是面颊一红，他不满徐舟山当面不给面子，但是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只能说，“我会尽快调整。”
他的不满几乎都挂在了脸上。
一边的经纪人也匆匆赶过来，走到了拍摄房跟徐舟山面谈，希望可以挽回一点面子，毕竟片场这么多人在，要是不小心被谁偷拍透漏出去，对周隽的形象影响很大。
毕竟粉丝天天吹周隽影帝，实力派，演技碾压。
而徐舟山直接抬手拒绝了。
他从不愿意这么带着面具生活。
再怎么圆滑的经纪人在徐舟山这里都讨不到一丝面子。
宋齐铭只好立刻让助理打点周围的工作人员，如果有代拍，从代拍手里花高价把视频买下来并且封口。
不能让这个视频流出去。
而周隽走过来，他压低了嗓音，“舟山导演，我只是暂时的状态不佳…而且…上一次我们合作的时候，你没有这样。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虽然严苛但是很会调教演员的导演，我无法进入状态，我也很痛苦，你不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
他忽然一咬牙，“你刚刚对那个路人龙套，都会调整角度告诉他要怎么演，怎么进入角色，对着汪冉，你也会。为什么对我要真么苛刻。”
徐舟山面颊上带着一丝淡笑，他坐在藤椅上，双膝交叠，穿着一身黑色毛呢中山装，抬起头看着周隽的时候，眼镜片带着一层淡淡的蓝光，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面色苍白一层冷郁。
“周隽，如果你还需要我手把手怎么教你演戏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可以退圈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七年了啊…七年前我手把手教你怎么演戏，七年后，你还要我像怎么教龙套一样教你吗？”
徐舟山怎么可能忘记时间，他的作品，哪一年上映哪一年拿奖，他记得深刻。
只是对周隽的刻板的方法派演技而感到失望。
孟莺已经点好了咖啡，分给周围的工作人员，租赁的场地是半封闭的，进出也有一些陌生面孔，孟莺招呼他们过来领了咖啡，她拿着一杯热摩卡递给了徐舟山的时候，正好看见周隽面色很差的走出来。
徐舟山看向监控器，接过了咖啡，看都没有看周围一眼，就知道孟莺站在自己身边，随即出声询问，“孟莺，你觉得，他刚刚的表演怎么样？”
孟莺微微抿了一下唇角。
看着监控器内，“有些僵硬，面部…嗯…”
太程序化的表演，为了演去演。
徐舟山喝了一口热摩卡，微微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品牌，“他并不是天赋型演员，但是前几年演戏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青涩感，愿意为了一个角色去努力，我的戏都是按照时间剧情线发展顺序拍摄的，他当年每天晚上都来找我讨论剧情，我一开始觉得他很烦，可是慢慢的，他是这么的努力，认真，一条一条的磨镜头，一个眼神，微妙的变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功成名就，影帝加身，坐拥粉丝无数，早就忘记了初心在哪里。”
话语一顿，他又说道，“小孟，下次不要买这家的咖啡，塑料味很重。”
孟莺，“是。”
孟莺刚刚心中有很多问题。
刚刚冒出来，甚至都没有问出口，比如为什么徐舟山还邀请周隽来出演这个角色，其实周隽的长相，出演这个角色，孟莺觉得并不合适。
同样的导演思维，上帝思维看这个剧本，男主的适配度人选，娱乐圈里面，演技好的，形象契合的，甚至作品热度高的演员，大有几个人。
全部工作人员停了两天。
周隽也恢复了一些状态，开始正式拍摄。
汪冉是第一次参演电影，怎么哭都哭不出来，最后挤出来几滴眼泪。她原本以为徐舟山会发怒，但是他只是让孟莺过来帮汪冉讲剧情，调整情绪。
汪冉很感激孟莺。
晚上邀请孟莺一起吃饭，得知孟莺只想当导演并没有进入娱乐圈当演员的意思，也松了一口气，马上开始了塑料姐妹情，之后的每天都在片场挽着孟莺的手，甚至在微博上发了跟孟莺的合照。
她修图只修了自己。
不过孟莺的脸，本来就不需要修图。
瞬间全网热议跟汪冉合照的女人是谁。
也有人看出来汪冉修图只修了自己，添油加醋的一番嘲讽。
汪冉也没有想到一张合照能直接登顶热搜第一。
热度居高不下。
不过大家讨论的都是孟莺的脸。
孟莺的微博一瞬间涨粉涨了70万，她之前拍过露台上的蔷薇花照片发到微博上，还是三个月之前。
上万人评论。
也有汪冉的粉丝顺藤摸瓜过来骂孟莺。
不过都被淹没在评论区里面。
孟莺没有想到，一张合照能引起这样的轰动，不过她跟汪冉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友情，塑料而已。
晚上的时候，孟莺以为今天的热搜事件已经结束了。
没有想到打开微博，#安齐铭说孟莺看不起星禾传媒#这个词条登顶热搜。
在登上热搜舆论飞了一圈之后，安齐铭又发微博‘澄清’。
热度要够了，一群路人骂孟莺没礼貌脾气差没素质之后，安齐铭开始说这是个误会，谣传了。
此刻，她跟徐舟山还有梅栩在剪辑房里面。
梅栩笑了一下，“那位安经纪人就是这样，戏精的狠，喜欢阴阳怪气嘲讽别人，你拒绝签约他的公司算是得罪他了，表面上他看着温和，实际上心里都记仇了。”
孟莺，“小肚鸡肠。”
第52章 她对着梁晋琮撒娇的语调，跟此刻一样
梅栩，“还真让你说对了，安齐铭就是这样。”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徐舟山倒是很淡然，他一点点的调试画面，“在这个圈子里面，没有一颗金刚心，最好现在就回去，小孟，如果你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可以选择回去继承你小姨的家产。”
孟莺愣了一下。
她知道徐舟山误会了自己。
但是一时间家里的事情也没法说什么，什么继承家产，小姨的东西是小姨的，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徐舟山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前辈，她也没有办法去解释家里的情况给一个陌生人。
于是低头说道，“舟山导演，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你小姨很喜欢你，为了让我收你当徒弟，费了一番心思。她跟他先生是丁克，以后她的东西，自然会是你的。”
孟莺皱着眉。
她不喜欢徐舟山的这轻飘飘的一番话，“我的小姨也可以选择，把自己的东西都捐赠给慈善事业，我也会依旧爱戴她。”
“慈悲女菩萨，这样的人倒是很少了。”
明明徐舟山的话语里面并没有任何嘲讽嘲弄的意味，但是话语说出来的时候，依旧给人一种不适的感觉。
“舟山导演，你跟我小姨有什么过节吗？”
徐舟山的手指拉动着鼠标，闻言动作一顿。双手交叠支撑着下巴，似乎在思考，过度苍白的一张脸上，带着一抹讥诮，“过节很深，彼此讨厌，见面如仇人。”
孟莺，“…。”
梅栩咳嗽了一声，提醒孟莺，“小孟，刚刚老师说要收你当徒弟。”
孟莺眨了眨眼睛。
心底短暂的闪过一抹激动，又被狠狠压制。
他都跟小姨有过节了…甚至都用仇人两个字来形容。
自己要是答应当他徒弟，岂不是对不起董越宜。
梅栩有些意外了。
第一次见老师收徒弟，徒弟先犹豫了。
多少人想当徐舟山的徒弟。
看着当事人面色微微涨红，明显的犹豫，徐舟山倒是不着急，甚至还笑了一下，“好，你慢慢考虑吧。”
他难得的没有发脾气。
孟莺离开剪辑房之后，徐舟山给董越宜打了一通电话，“你送过来的这个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小舟，莺莺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你不要欺负她。”
“越宜，我答应你收她为徒，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也要兑现一下。”
“小舟，你知道的，我已经结婚了，我跟你姐夫两人，感情稳定。”
徐舟山面色冷郁，“需要我把温华城跟女模特开房记录发给你看一下吗？”
“小舟，姐姐希望你可以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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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在城市拍摄了20天之后，转战鹿城云山镇云水村。
那个神秘的，各大女演员几乎都传了个遍，对于《橙时》女主的爆料，热搜上了好几轮，而现在，终于在一个大雪天尘埃落定。
云山镇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
一辆米色的面包车停在村口，雪地泥路斑驳，车子开不过来，坐在车上经纪人模样的人连忙安抚着女人，接着给徐舟山打了一个电话，人是来了，堵在村口了。
马上工作人员赶了过来，为首的人是场务，他骑了一辆三轮，模样带着笑意搓着手，“冯小姐，先上车吧，我带你们去村里，特地给你安排了一间干净的房子，房主大姐也是一个勤快人。”
被叫做冯小姐的女人踩着一双STAR TRAIL白色长靴，手拎着羊绒毛小皮包，她刚刚下车，一脚踩在了泥坑里面，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以一个很狼狈的姿势扶着车门把手站稳。
她低头，看着皮靴上的泥污，大声喊着让助理过来擦鞋。
女助理连忙跑过来扶着她，高跟鞋陷入泥坑，女人几乎是尖叫着。
她根本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一边的经纪人也擦着额头上的汗，这可是个小祖宗啊，来这里拍戏真的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哪里能适应这种生活呢？
跟周围的工作人员好说歹说，冯小姐也不肯下车坐三轮。
她再次的回到了保姆车上。
让助理跪在地上帮忙拖鞋，顺便吩咐这个在这个冬天也一头冷汗的经纪人。
“找人，抬着车走。”
几句轻飘飘的字。
极其高傲。
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都不满意，徐导怎么找了这么以为千金大小姐当女主角。
但是也都没有办法。
最后经纪人徐荣动用了‘钞能力’，找了一群人过来抬起了保姆车，一直抬到了道路平坦的地方。
孟莺住在的是一个叫做李雪蓝的大姐家里，四间房，大姐说这里经常会有影视剧组过来拍戏取景，因为距离县城里面的宾馆来回要三个多小时，所以剧组大多都选择留宿在老乡家里。
给点钱，大家也都彼此都乐意。
她低头看了一眼微信消息，徐舟山让她过去，这里距离机房就几分钟，步行就好，雪路绵延，最近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爆雪，给了电影一个完美的雪乡素材。
远远的，孟莺就看到一辆保姆车行驶在乡镇的小路上，车型很宽敞，埃尔法最舒适的那一款车型，加上车内的装饰，大约落地价在三百万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