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阳率抬头，疑惑地问：“t你刚刚说话了吗？”
“嗯。”
冯阳率大大咧咧：“咋啦？有啥事？”
“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叫上我？我也想去。”男人声音很轻，仔细听，好像还有丝丝委屈。
第20章 撞见
广告打得很成功，周老板早早站在门口张望着，生怕母女俩不来了。
远远看见那熟悉的摄像机，她便热情地迎了上来：“来啦？”
秦翡雁没想到周老板居然还出来迎她们：“现在才六点出头，周老板那么早？”
“人来得多嘛，五点多就来了好几波人，先在楼下吃了饭菜，现在都在二楼酒吧等着呢。”周老板脸上堆满笑。
附近几家店铺的老板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这里不停进人，周老板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
从她回来开了二楼酒吧，当面的、背后的，多少人都说她傻，那群人嘴巴上劝她，说不会有人为了听个曲就来吃饭，让她尽早把二楼腾出去，实则都是在看她笑话。
周老板为人强势，自己也有能力，明明生意还算不错，但总有人唱衰她，家里亲戚也会劝她别把打工攒的钱都花在店里，还是该早点回家带孩子。
如今生意火爆，更加证明了她的眼光没问题，只是还缺一个稳定的驻唱歌手。
周老板也知道这些来拍节目的人不会永远留在这里。
秦翡雁听到周老板的话，心情也很不错：“人那么多？好消息呐！”
周老板：“是呀，今天感觉要爆单咯，多亏了你们。”
秦翡雁把蹦蹦跳跳的女儿拉到马路内侧：“曜曜是很厉害的。”
“小姑娘是很厉害哟，嗓子好！”
陆沁曜听着妈妈和周老板夸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脸蛋红红的：“我也，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秦翡雁温柔地看着她，她的眼睛里也只有她：“在妈妈心里是第一名的那种厉害。”
周老板过来，显然是想让陆沁曜提前上班的，毕竟有的客人已经等了很久。
秦翡雁想拒绝，毕竟她们俩还没吃晚饭，可是旁边的小姑娘心软：“妈妈，我先去唱一首，唱完一首再去吃点东西。”
“那如果下面有人起哄让你再来一首呢？”
“那我也会先下来吃东西。”
得到了女儿的保证，秦翡雁只能放人跟着周老板上二楼酒吧。
陶春光自然是跟着陆沁曜拍，这可是陆沁曜的首场正式表演。
秦翡雁自己一个人坐在一楼等，周老板又承包了母女俩的晚饭，秦翡雁没什么胃口，只叫了一碗面。
一楼与二楼之间的隔音并没有那么好，秦翡雁隐约能听到女儿的声音和众人的喝彩。
但她的思绪却不自觉地飘远。
她第一次见陆远亭的时候是在大学，那时候她是负责迎新的学姐，而陆远亭不知道被谁怂恿了，跑过来在她周围忙前忙后，可又像个被锯了嘴的葫芦，一句话都不说。
秦翡雁本来被叫来“上班”就烦，虽然活都被陆远亭干了，但顶着炎炎烈日，火气一点儿都没有下去，她最怕热。
也不知道陆远亭是怎么看出来的，消失了十分钟，就变着花样地掏出来一个手持小风扇和一袋子雪糕。
仍旧一句话不说地把她往伞下推，把她摁坐在马扎上，又跳出来两个人，拿着同样的小风扇对着她吹。
从那之后，陆远亭就被默认可以跟在她身后了，但秦翡雁的态度却一直不冷不热。
说来好笑，当时还有陆远亭的小迷妹因为这个跳出来指责她在养鱼。
她和陆远亭谈恋爱，其实是一时冲动，但结婚却是经过深思熟虑。
谈恋爱没多久她就搬到学校对面的房子住了，陆远亭来过几次，每来一次，他的东西就越多，后面同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秦翡雁觉得陆远亭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贤惠，同居的日子里让她意识到陆远亭是目前她遇到的男性里，最适合结婚的那个。
秦翡雁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干了。
陆远亭刚过完生日，第二天她就把陆远亭哄进了民政局。
婚后几年的生活也如她所想般，她依旧自由，没有被任何她厌恶的东西束缚住。
说实话，陆沁曜出生后，她也没什么改变，依旧自由。
家里有阿姨，那个时候陆远亭也会照顾女儿，秦翡雁都插不上手。
但死亡就会让人变得很奇怪，会让人快速再度过一生，她快要病死的时候，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多陪陪女儿。
而她对陆远亭的埋怨那么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明明她活着的时候，陆远亭做得很好。
她千挑万选出最好的伴侣，在她死后，却变了一个人，他不是一个好爸爸，秦翡雁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都是她的错。
“妈妈。”陆沁曜小跑着下来，“我来啦～”
女儿欢快的声音唤醒了秦翡雁，她看着女儿急匆匆地坐下来开始吃饭。
陆沁曜的筷子动了动，她又塞了一口饭，抬头却发现妈妈在盯着她发呆。
“妈，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秦翡雁低头挑起了几根粘在一起的面条，吃了一口便推开碗。
陆沁曜的兴奋劲儿淡了些，趁着陶春光不在，她偷偷地问：“妈妈，你是因为爸爸来了所以不高兴吗？”
秦翡雁摇摇头：“我没有不高兴哦。”
陆沁曜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妈妈对于爸爸来参加节目有什么想法吗？”
秦翡雁顿住，她只觉得厌烦，时时刻刻提醒她看错了人，还要防备着他抢女儿。
但在女儿面前，她肯定不会这么说。
她讨厌陆远亭是她的事情，她不会给女儿灌输爸爸不好这样的思想。
“没什么想法。”秦翡雁语气平淡，“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只是感情淡了。”
“只要他做的事不会涉及到你就好，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妈妈，妈妈大概会为了你，和他大打出手。”
陆沁曜腮帮子动着，她咽下食物，想象了一下爸爸妈妈大打出手的场景，觉得有点可怕：“我觉得爸爸应该不会吧，但是……唉，不说了。”
秦翡雁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别操心那么多啦，赶紧吃完上去吧，周老板都偷偷下来看了好几次了。”
陆沁曜一听，赶紧又扒拉了几口饭，便要上楼去。
秦翡雁也不准备吃了，拎着女儿的水杯跟着上楼了。
二楼的客人确实很热情，最前面的吧台坐着都是年轻人。
陆沁曜在上面唱歌，秦翡雁就和坐在吧台前的人聊天，没想到这些年轻人竟然全是清大的学生。
“学校组织的采风吗？”陆沁曜好奇地问。
“不是，是我们社长自费请我们来的。”眼前的小伙子露出白牙，“我们来这里团建，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个隐世高手。”
秦翡雁：“社长自掏腰包？这里风景确实不错。”
小伙子嘎嘎乐，开始点歌，嘴上还在吹彩虹屁：“是啊，我们社长有钱，而且我们社长眼光一向很好，挑了这么个风水宝地，还是社长说这里今晚会有人唱歌我们才过来的，感谢社长！差点就错过了现场听演唱会的机会。”
“哟哟！再来首！”小伙子边聊天边助威，要不是秦翡雁知道，她都要怀疑这是她请来的托儿了。
“那你们社长没来吗？”秦翡雁有些好奇这个“大方、有钱、眼光好”的社长了。
“本来社长是在的，不过这个歌手来之前，我们社长就抱着手机离开了。”小伙子还为社长惋惜，“太不巧了，我们社长居然因为有事错过了那么多首好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秦翡雁看到女儿咽口水，一首歌结束，她立刻上去给女儿递水杯。
回来就看见小伙子瞪大眼睛：“姐，你不厚道啊，你认识台上的漂亮妹妹也不和弟弟透个气。”
秦翡雁白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要联系方式？”
“那不能够，有的人就得在台上，要是接触了容易破灭。”小伙子眼见秦翡雁脸色有点黑，赶紧自损式补救，“万一妹妹太优秀了，我爱上她了咋办？我不配，我真不配。”
“不过，姐，我们倒是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以后妹妹有演出了你告诉我，我带着我们社长去支持一下，我们社长特别有钱，我到时候吹吹枕边风，让他包场。”
秦翡雁问：“你们社长是女孩子？”
小伙子老实答：“不是，男的，纯爷们。”
……那他能吹个屁的枕边风？
秦翡雁报了手机号码，让他加绿泡泡，解释了下自己在录节目没办法现在通过，之后有演出了会和他说。
小伙子又露出他的大牙：“谢谢姐，我把我名字填里面了，我叫黄骞。”
和秦翡雁聊得高兴，黄骞又开始热烈捧场，点酒点歌都特别积极。
秦翡雁见他越来越过火，赶紧拦拦：“没必要，真的没必要，点这么多酒你们几个学生能喝得完吗？”
黄骞大手一挥：“姐姐，没事哒，我们社长说了，今晚的消费都能找他报销，让我们使劲点呢。”
秦翡雁：……到底是哪里来的冤大头？难道是靠砸钱上的清大、当的社长？
等到陆远亭等人到的时候，便看见秦翡雁身边围着年轻的男大女大，一个个都在那里起哄，吵着要秦翡雁“再来一个”。
秦翡雁刚露了一手调酒功夫，就听见冯阳率的大嗓门：“秦阿姨！你在外面挣钱居然都过得这么爽吗？”
秦翡雁僵硬回头，就看见冯阳率身后站着一个巨大的灯牌。
屋顶的射灯旋转着，灯光飞舞，不懂事地照亮在那个灯牌的上方。
绿色的射灯精准地打在男人的头上。
他怀里的灯牌也在闪烁着光，上下同时映照着，看起来荒诞又滑稽。
第21章 爱情结晶
秦翡雁有些不自在——
陆远亭的目光太过有侵略性了，他如此理直气壮地抱着灯牌，摆出“虚假”的在意，好像在试图谴责她？
他凭什么谴责她？
秦翡雁挺直腰背，从椅子上站起来：“冯阳率，你来得再晚一点，这里都要结束了。”
把另一个人忽视得彻底。
冯阳率屁颠屁颠地走过来，邀功道：“我这不是为了给曜曜弄灯牌嘛，我把我妈那个烤地瓜给拆了，重新组合的，洋气不？”
陆远亭把灯牌摆在桌上，垂眸盯着秦翡雁的手，她拿着的酒杯里还剩半杯液体：“你喝酒了？”
秦翡雁看了眼灯牌，不可避免地看到灯牌旁边的男人，他正执拗地盯着她手中的酒杯，像是要把这个看出花来。
“做得真好，洋气极了。”
冯阳率的眼睛也在酒瓶上打转：“秦阿姨，你不道德啊，在外面玩得那么开心，怎么能忘了你最忠实的拎包小弟呢？”
黄骞自来熟地揽上冯阳率的肩膀：“兄弟，现在加入也来得及啊。”
冯阳率抬头看秦翡雁，见她点点头，才和黄骞勾肩搭背开始吃喝。
秦翡雁想去看看女儿了。
陆远亭却突然从桌下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看到她回头，眉心紧皱，立刻又松开。
“喝酒了吗？”
秦翡雁感受到手腕一闪而过的炙热，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卢大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远亭：……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差点忘了，还有摄像头在录。
陆远亭：“我有一个朋友，她每次喝完酒头都会痛的很厉害。明天还有运动会，你们和……和我儿子关系很好，我希望你们明天能得第一名。”
其实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状况。
陶春光在拍陆沁曜，跟着他们两个人过来的PD在拍冯阳率。
既然他能圆回来，秦翡雁也没有兴趣为难他：“我没喝，卢大姐还是别操心我们了，你们组才是最需要得第一名的。”
不等陆远亭再开口，秦翡雁便离开了。
陆沁曜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趁着妈妈来给她送水，她想问但陶春光理她们距离很近。
“妈妈，冯阳率他们到了？”
“嗯。”
陆沁曜看了看台下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爸爸，她眨眨眼：“那一会儿我们四个人一起回家吗？”
秦翡雁有些头疼：“……大概是吧。”
她提醒女儿一句：“你唱尽兴了我们就回去，明天还要早起。”
“妈，我要是唱得晚了，你不会把我丢给卢阿姨和冯阳率自己先走吧？”
秦翡雁觉得这是个好法子，唇角上翘：“也不是不行。”
陆沁曜就是胡乱一说，她反应过来立刻抱着妈妈脖子蹭蹭：“不要啊妈妈～我早早结束。”
大概是陆沁曜真怕妈妈自己先走了，后面就不再接了，最后送了一首嗨炸天的歌，就彻底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秦翡雁和周老板算工资去了，冯阳率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正在拉着黄骞要拜把子。
陆沁曜悄悄来到陆远亭的身边。
“卢阿姨。”
陆远亭看着鬼鬼祟祟的女儿，想着刚刚看到的场面，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嗯，你和妈妈的感情很好吗？”
陆沁曜有些可怜她爸爸，虽然可怜，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妈妈和我天下第一好。”
感受到旁边传来的冷气，陆沁曜继续补刀：“卢阿姨，你也得抓紧和林哥培养感情啦，以后说不定有那种默契大考验的比赛。你们组欠了那么多钱，可得努力了。”
气氛有些窒息。
陆远亭恢复冷脸，他上辈子作孽，这辈子老婆不爱女儿不疼。
“谢谢你的忠告。”
陆沁曜总觉得她爸爸这感谢有些违心，但周围人太多，她只能点点头：“不客气。”
陆远亭：……
他往楼下看，试图找到刚刚离开的秦翡雁。
秦翡雁没想到今天周老板赚了那么多，她拿到钱，数了一遍都有些惊讶：“周老板你别是多给了？”
周老板这下真的是笑得合不拢嘴：“我可是生意人，这都是实实在在今晚赚的。”
“光那几桌学生，就消费了五位数，给你透个底，将近六位数的那种。”
“其他的加起来就有这么多了，哎哟，快赶上我之前半个月的生意了。”
既然周老板这么说了，秦翡雁就把钱妥帖地放好了。
“那我们就走了，周老板，祝你以后生意兴隆。”
周老板真有点舍不得，舍不得这泼天的富贵：“下次不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