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沁曜试镜，母女俩到的时候稍微晚了几分钟，期间班长还打来电话，像是怕她又突然不来了。
秦翡雁以为就剩自己还没到，不好意思地道歉，等下了车，准备进电梯时，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她。
“秦翡雁？秦翡雁！”葛嵋大喊，“是你吧？秦翡雁！”
秦翡雁本来因为觉得有些丢脸而想忽略她，但葛嵋直接拎起裙子，踩着高跟鞋就往电梯这边跑。
“妈妈，那个人在喊你。”陆沁曜在一旁提醒她。
秦翡雁看对面冲这里跑来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欠葛嵋的钱呢。
她终于对石兰说的“执着”有了一点点概念。
秦翡雁没办法，只能摁着开门键等她：“嗯，她也是妈妈的高中同学。”
葛嵋见电梯门迟迟没关，知道秦翡雁在等她，心里又别扭又开心。
“你的病好了吗？”
她走进电梯，秦翡雁摁下八楼，客气地回道：“谢谢你的关心，目前没什么问题了。”
葛嵋极其不美观地翻了个白眼：“装什么不熟，你去国外那么多年不联系我好意思吗？”
秦翡雁：我和她很熟悉吗？
十几年前的事，秦翡雁记不太清，虽然知道葛嵋总是出现在她的高中生涯里，但她怎么记得她们并不是什么好朋友呢？
秦翡雁笑了笑，理直气壮地答：“我们本来就不熟，当然好意思啊。”
她都死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葛嵋要被她气死了，她理了理刚刚弄皱的裙子，终于注意到旁边的小姑娘。
“这是你女儿？怎么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陆沁曜本来对这个漂亮阿姨还挺有好感的，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只觉得她没眼光：“我和妈妈超像的好不好！”
秦翡雁也很不高兴，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么大年纪了，情商一点没长？”
刚好电梯停下，秦翡雁拉着女儿的手走在前面，葛嵋在后面小跑着嘟囔：“等等我，我说错了，像你，这小脾气不是随你了我把我脑袋拧下来。”
可惜母女俩记仇又小气，走得又快又急，葛嵋一直追到了门口。
“呀，我们班的两个班花都来了！”班长最激动，他作为组织者，自然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来。
秦翡雁简单介绍了一下女儿后，环视一周，很快锁定了五官最硬朗的那位——她觉得他就是石兰口中所说的体育课代表。
可惜地是他旁边已经坐了人，秦翡雁还是想争取一下，带着女儿和旁边的人商量换个座位。
“你要和……坐一块？”被拍到的同学看上去很惊讶，他名字说得含糊不清，秦翡雁没听清，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吗？”秦翡雁笑了笑。
“当然可以！”
“谢谢。”
空位被腾出来，秦翡雁如愿地拉着女儿入座。
“秦翡雁！你为什么不坐我旁边？”葛嵋阴魂不散地跟着她，“还有，你坐在殷野那里连菜都吃不上热乎的，他那个位置最差劲了。”
秦翡雁又不是来吃饭的，她是为公司拉拢老师的。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殷野抬头看了眼葛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嗓：“我也觉得这里好。”
葛嵋见两个人都和她唱反调，气得跺脚，她挤过来，殷野不搭理她，秦翡雁另一边的陆沁曜牢牢抱住妈妈的胳膊，两个人没一个愿意让位置给她的。
葛嵋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殷野旁边男生的位置给抢了。
秦翡雁通过葛嵋刚刚的话，得知了旁边的人的名字，她主动伸手：“殷野，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
……
秦翡雁没想到他这么沉默寡言，只能硬着头皮介绍女儿：“这是我的女儿，陆沁曜，宝贝，叫殷叔叔。”
“殷叔叔好。”饭桌开始转动，陆沁曜在旁边乖乖地吃东西，她附近的阿姨们不停地给她夹菜，她的盘子里已经堆成小山了。
殷野倒是多说了几句话：“你好，我看了你的综艺，听说最近在准备专辑？”
陆沁曜点点头：“嗯嗯，想趁着现在工作不多，学业还不算太重时出一张。”
陆沁曜说完，又夹了一口别的阿姨对她的关心。
秦翡雁又拉着殷野聊闲话，试图拉进关系，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他请到公司。
可惜她说两句，葛嵋要说三句，而殷野只回一、两个字。
秦翡雁瞪了一眼搅屎棍葛嵋，终于受不了了：“我和殷野说话，你能不能别插嘴？”
葛嵋满脸无辜：“我也和殷野说话啊，难道殷野只能和你一个人说话吗？”
秦翡雁：……她真不明白，她是干什么了招惹出这么一个人。
眼看着饭局即将结束，但“旧情”没聊出来，和殷野的关系依旧停留在“知道名字的陌生人”，毫无进展。
秦翡雁心里着急，但面上丝毫不显露，偶尔还会照顾女儿的口味，给她挑出她不爱吃的菜。
班长又开始鼓动大家参与第二轮。
“殷野，你要去参加吗？”
“不去。”
很好，那她必须得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说出自己的目的或者要到殷野的联系方式。
可惜其他人好像都知道殷野不去参加接下来的活动，不少同学端着酒杯过来，和殷野聊几句，然后简单告别。
秦翡雁身边又有难缠且难搞的葛嵋，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开口。
她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发现殷野不见了，秦翡雁不想做无用功，立刻乘电梯到一楼，殷野正在大厅那边买单，第一轮的钱一直是他出。
其实大家的家境都挺不错的，第二轮的玩乐经常是今天你请，明天他请，但第一轮的饭钱就是谁先走谁请。
定下这个规矩的时候，班长也没想到次次都是殷野最先退场。
“殷野！”秦翡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呼——幸亏你还没走。”
殷野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卡，转过身来发现是今晚对他格外热情的秦翡雁：“有什么事吗？”
在服务员面前聊拉拢的事情有点不合适，因此秦翡雁准备先要个联系方式，之后再和他慢慢聊。
“殷野，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这边有些事情可能要咨询你。”
殷野的视线扫过秦翡雁身后：“你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咨询我的？”
“反正就是有一点点小事情。”秦翡雁害怕说出来会被殷野直接拒绝，然后连商谈的机会都没有，她态度友好地又问了一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的吧？嗯？”
殷野表情淡定，当看不见秦翡雁背后的人：“可以。”
他掏出手机，任由秦翡雁抱着他的手机操作，完全地信任。
秦翡雁沉浸在喜悦当中，完全没发现这样有多么不妥。
拿到联系方式，秦翡雁长舒一口气，她也不准备参加第二场，她满面红光地和殷野告别，正要上楼去接女儿，两人一起回家呢，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陆远亭穿着白衬衫，胳膊上搭着银灰色的西装，站在她身后。
“殷野。”
秦翡雁只觉得陆远亭的声音很轻。
“你是故意的。”
第49章 醉酒
秦翡雁愣住了，本来喝了酒脑子就转得慢，现在更是摸不清情况。
她没想到陆远亭会来接她，他今天特别忙，忙到她通知他要带女儿出去，他一个小时后才回了句知道了。
可是……
“你们俩认识？”
殷野整个饭局都没怎么笑过，此刻却咧开嘴，握着陆远亭的手和他撞了下肩膀。
“我们是大学舍友。”
“啊？”秦翡雁呆住，她是陆远亭的学姐，殷野是她的高中同学，又是陆远亭的大学舍友？
“高二的时候受伤了，我休学了两年。”殷野解释道，“所以我和你们夫妻俩都是同学。”
陆远亭不想理他，他挣开他的手，后退半步，又绕过他走到秦翡雁身边：“吃完了吗？要走了吗？”
把殷野忽视得彻底。
殷野不气反笑：“小气鬼。”
秦翡雁抬头看他，她竟然不知道殷野还和陆远亭认识，早知道就直接问陆远亭要殷野的联系方式了，这样她也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又招惹上葛嵋。
她扶着沉重的额头：“吃完了，t正准备喊曜曜走呢。”
秦翡雁还没有拉拢到殷野，因此对他的态度算得上好：“殷野，那我们先走了，有空可以来我们家玩。”
殷野玩味地瞥了眼陆远亭，应得很快：“好啊。”
殷野被陆远亭赶走后，秦翡雁给女儿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来。
秦翡雁想站在大门口等女儿的，但是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冷意的，陆远亭凑近给她挡风，风一吹，秦翡雁便闻到了丝丝很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那我们怎么回去？我也喝了不少酒。”
“司机。”
这段日子，每次母女俩从家出发都是陆远亭送的，时间久了，秦翡雁都快忘记了司机的存在。
秦翡雁又走回大厅的休息区，她总觉得风把他们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混酒很容易醉人，她觉得自己此刻就不太清醒。
以前她的酒量很好，因此她刚刚喝的时候没有控制量，但好像因为太久没喝，她的酒量不如以前好了，迟来的眩晕感让她有点不舒服。
陆沁曜下来得有点慢，叔叔阿姨们太热情，她又是签名又是合照，雨露均沾后，才被他们放下来。
“爸爸，你来啦。”
陆沁曜扑进陆远亭怀里，她的兴致也很高，陆远亭盯着她脸上的红晕：“你也喝酒了？”
“没有，但是我吃了两只醉蟹。”
陆沁曜傻乐，把秦翡雁给卖了：“妈妈喝了好几杯酒，妈妈真厉害。”
秦翡雁站起来：“那当然，我的酒量很好，赶紧回家吧，我现在好困。”
陆远亭看着兴奋的女儿，还有面上毫无变化的妻子，终于意识到，她们俩都喝醉了，他一拖二，最后把她们塞进车里，带回家。
关上家门，陆远亭松开抓住女儿领子的手，陆沁曜立刻像撒欢的小狗，爬上沙发，对着那几个抱枕喊：“我的爸爸，我的妈妈。”
在客厅里站得笔直的秦翡雁立刻喊：“妈妈在这。”
沙发前的陆沁曜坚定地指着抱枕：“这才是妈妈。”
“我才是。”
“它才是。”
“我是。”
“它是。”
……
对话进行了好几个来回，母女俩都执拗极了，陆远亭先给秦翡雁递了一杯蜂蜜水：“喝吧。”
秦翡雁撅嘴，嫌弃地推开：“我不要喝药。”
陆远亭哄她：“甜的。不是药，是甜水，你尝一口。”
秦翡雁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水润的眼睛盯着陆远亭：“真的是甜的水诶。”
陆远亭点头，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一手直接端着杯子喂她，她慢吞吞地喝着，喝完打了个哈欠，往四周看了看，可脑子太迟钝，没办法判断出她的房间：“我要睡觉，哪个是我的房间？”
陆远亭拍拍她的头：“等一下，然后我领你进去。”
秦翡雁点头，她依旧保持着“站军姿”，故作清醒地等在那里。
陆远亭又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把女儿怀里的抱枕夺走：“喝。”
然后也不管陆沁曜喝没喝，就领着装清醒的秦翡雁，把她塞进床上。
陆远亭问她：“你先闭眼睛，一会我帮你洗漱好不好？”
秦翡雁睁着眼睛，手老老实实地放在灰色被子两侧，乖巧地应道：“好。”
陆远亭把趴在沙发上的女儿拖回她的房间，女儿往床上一丢，盖上被子就关灯出去了。
他回到房间里，秦翡雁还保持着他走之前的姿势，只不过双眼紧闭。
陆远亭轻手轻脚地沾湿洗脸巾，一点一点给她涂匀卸妆油，又用洗脸巾擦掉。
他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为秦翡雁服务。
他擦拭到唇部时，秦翡雁猛地睁开眼盯着他，眼神有些迷离：“你在干什么？”
因为她突然说话，陆远亭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嘴。
他就停在了她的唇瓣上。
“为你卸妆。”陆远亭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她的唇，然后撤开，“不舒服？把你弄醒了吗？”
秦翡雁没说话，突然又闭上眼睛，就好像刚刚的清醒是陆远亭的幻觉。
满室寂静，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俯身在床边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得腹腔颤动，双手撑在秦翡雁身旁，紧紧靠在她的手臂旁。
脖子上突然缠上两只胳膊。
陆远亭抬眼，慢条斯理地把她的头发挽在耳后，虚虚捏住她的耳朵。
“怎么了？”他的手指很有规律地捏动着她的耳垂。
“不知道。”秦翡雁又环紧了一些，轻咬唇抱怨，“脑袋痛。”
“你认识殷野吗？”陆远亭像是随口一问，“要他联系方式干什么？”
秦翡雁侧过头，脑子越来越迷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爷爷？我爷爷去世了，在地下过得挺好。”
“是殷野。”陆远亭注视着她。
“唔，不认识。”秦翡雁早就将今天刚听过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净。
陆远亭诱哄道：“不认识那把他删了好不好？”
秦翡雁不回答，眯了眯眼，觉得在近处这张俊脸实在可恨。
“啪。”
她突然松开胳膊，一巴掌清脆地拍在他的脸上。
她笑得眼眸弯弯，仿佛找到好玩的东西，又拍了几下：“软的。”
陆远亭被打的侧过脸，他任由她拍打，然后捏住她的手腕，轻轻蹭着她的手背：“把他删了好不好？嗯？”
秦翡雁不上当，虽然不记得殷野是谁，但她就想和陆远亭对着干。
“不要。”
陆远亭被她的胳膊压得越来越低，声音有些哑：“好，不删，睡觉吧。”
黑夜重新占领房间。
等秦翡雁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被紧紧环住，她的腿紧紧被夹住，不得动弹，她愣了半天，慢半拍地意识到，她又滚到陆远亭的地盘了。
清淡的松木香霸道地沾染在她身上，秦翡雁惊得想要逃，可偏偏男人抱得很紧，她刚起来就又被拉了回去。
秦翡雁抬头看，恼羞成怒地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
“放开我！”
陆远亭听话地松开双手，秦翡雁正要滚回自己的那边，突然发现自己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