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咖驯狗手册——归芜绿【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9 14:46:37

  邬夏清醒了许多,她支起手,按下接听键,那边顿时有了反应,只是传来的不是邬腾飞的声音,而是许婉心的。
  许婉心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她冲着邬夏喊:“夏夏,你爸突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你快过来看看……”
第58章 熔断
  等邬夏到许婉心所说的医院之后,她只看见许婉心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掩面哭泣,眼睛都哭的红肿了。
  直到邬夏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许婉心仿佛才感知到她的存在,猛然抬起脸,用那双混浊的眼睛盯着她看,吐出的字音也像是被剐蹭过的沙粒:
  “夏夏,你来了……”
  邬夏没应,只是抬眼看着那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冷静地说:“这是怎么了?”
  循着邬夏的视线望过去,许婉心好似被什么强光给刺到了一样,她打了个哆嗦,才磕磕绊绊地说起来事情的原委:
  “也没什么,你爸本来一个人在书房,人好好的。等我做完雪梨汤端上去,就看见你爸倒在地上,然后赶忙打了急救电话,送到医院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爸之前的那些小毛病又犯了,但、但医生说事情很严重,到现在还在抢救……”许婉心抽噎道,嘴唇颤抖得很不像话。
  邬夏没接她的茬,身后的姜于言却从容不迫地递给许婉心一包纸巾,她轻声道了声谢谢,才接过去,哭声渐渐低下去。
  邬夏看着那亮着的红灯,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场面,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在很小的时候,邬夏就看见过这样的红光。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推出来的病床上躺着她的母亲,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她不会再笑了,也不会再关心她了。
  这算什么?
  邬腾飞害死她母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躺在病床上,看着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一天?
  现在她是该说一句“天道好轮回”,还是“世事无常”呢?
  身后是许婉心的哭声,邬夏站在那里,医院的消毒水的气息包裹着她,邬夏忽而又觉得有点头痛。
  一路走来的时候,邬夏看到过许多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他们的脸上挂着一样的愁容,身边的家人也是一样,这像是医院批发生产的产品。
  邬夏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处看了一会,才转过身,将目光投向许婉心。
  此时许婉心终于止住了哭声,见邬夏看来,也不闪不躲,只是问她:“要不要把你爸的那几个朋友叫来?万一,万一你爸真的……”
  “不用。”邬夏直接打断她,声音很是冷冽,“他们来不来,他还是照样活着或者死。”
  话虽是这么说,邬夏却直觉邬腾飞一定能活下来,毕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邬腾飞这样的人要死早就死了,现在不是时候。
  听出邬夏的言外之意,许婉心绞着手指,还是没出声。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去说服邬腾飞更改他的遗嘱,眼下邬腾飞死了她才是真正地人财两空。
  可谁知道他会突然闹这样一出?
  当初说的都是好好的,让邬夏进公司只是提前帮他分忧,为以后辅佐宸宸做个基础。可现在,邬夏的名声越来越响,别说给他分担工作了,怕是再过几年直接把他的位置都给抢了?!
  他怎么就这么蠢?!
  许婉心恨自己不能替邬腾飞上手,但又因着邬腾飞最近的态度转变,隐隐生出些许担忧和后悔来。
  万一在最后关头,邬腾飞真被邬夏给迷惑了,要把家产和股份都给她,那自己这些年到底是图些什么啊?
  男人,都是些靠不住的东西。
  许婉心这边还在想着,却看见一旁姗姗来迟的邬宸。他拿着手机,对着邬夏轻哼一声,也不说话,只一屁股坐在许婉心身边,翘着二郎腿,手指飞快地打游戏。
  外放的游戏声落在安静的长廊里,许婉心顿觉尴尬,却也不敢直接出声数落邬宸,她怕又被邬宸顶嘴,白白给邬夏看了笑话。
  邬夏只乜了邬宸一眼,也懒得理他,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看一眼邬夏都嫌弃浪费时间。
  许婉心也没尴尬多久,那指示灯便换了个颜色,大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随后便是被推出来的病床。
  许婉心连忙起身迎过去,抓着医生问东问西,见邬腾飞还活着,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交代了一会,许婉心又一把扯起还在一旁打游戏的邬宸,急急忙忙跟着那病床,一路跟到病房里去。
  邬夏只冷眼看着她的一系列操作,没说什么,也没和她争,只慢慢地走过去,姜于言则是跟在她身后。
  走了几步,邬夏倏然笑了笑,拿出手机给那人发了个消息,才继续挂着笑,走到病房那边去。
  似乎是被许婉心说了一顿,邬宸关掉了游戏声,但姿态还是不大老实,一双腿叉出来,很容易绊倒人。
  邬夏过去的时候,许婉心才堪堪从病房里出来,见着邬夏,许婉心勉强挤出个笑容,细声细气地说:
  “医生说你爸这边还需要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夏夏你还有工作,就先回公司吧,这边有我和宸宸来看着。”
  “那好。”邬夏瞥了眼关着的门,没多做纠缠,就带着姜于言走了。
  等邬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许婉心才彻彻底底放下心来,松口气,给家里的阿姨打了个电话,又坐在邬宸旁边,等着邬腾飞醒。
  这件事虽说结局还好,但总归是给一向安安稳稳的许婉心给敲响了警钟。
  她该给自己和孩子好好谋划一下了。
  *
  出了医院,已经是傍晚时分,邬夏想了想,还是没回公司,直接回了家。
  将剩下的一点事情处理好,邬夏又吃了一次药,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觉,任凭汹涌的睡意将她淹没。
  醒来时,邬夏整副身躯都热得滚烫,被窝像是变成了一个大暖炉,暖得邬夏身上到处都出了一层汗。
  但这样下来,邬夏总算是好多了,她干脆起身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弄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邬夏的腹中还是空空。
  她跑到厨房里,准备随便煮点清汤面,打开冰箱,却看见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都被一些食材都挤满了。
  似有所感,邬夏直接打开冷冻和冷藏层,里面有着一些速食产品,除了早上和顾远柏一起吃的烧卖和面包已经开了封,剩下的还都是密封着的。
  邬夏看了一会,将那两包从柜子里抽出来 ,准备解冻,又关上冰箱门,开始烧开水。
  当开水烧开的间隙,邬夏又拿出手机,准备把钱给顾远柏转回去,却先看见了来自顾远柏的未接来电。
  邬夏回拨过去,顾远柏接的很快,只滴了一声之后,邬夏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顾远柏听着那咕噜咕噜的声音,问:“刚醒?”
  “嗯。”邬夏的回答还带着轻微的鼻音,她没去追问顾远柏是怎么知道的,猜到的或者是问姜于言问到的,对邬夏来说都不大重要了。
  开水壶那边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邬夏都能想到那气泡不断冒头的样子,顾远柏好像也听到了。
  “晚饭还没吃吗?”顾远柏问,却是很笃定的语气。
  邬夏靠在柜子边,看着被她拎出来的面包和烧卖,指尖压在冰凉的桌面,她说:“对,本来想做点面条吃,发现还有早上的面包,就打算蒸一下当晚饭。”
  “对了。”邬夏听着那边传来的呼吸声,接着说,“你给我的那些食材多少钱,我转给你。”
  过了几秒,顾远柏才说话,却没有回答邬夏的问题,他像是随便一问:“就吃面包,不会觉得噎吗?”
  邬夏就这样被顾远柏问住了。
  确实。她现在这样的状态最好吃点流食,一会要不再煮个汤,或者泡个牛奶喝,但这样真的好麻烦。
  见邬夏半天没声音,顾远柏笑了笑,声音清朗,顺着听筒落在邬夏的耳畔:“还是喝点粥比较好吧?”
  邬夏唔了声,停下翻找奶粉的手,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她看着亮着的屏幕,看着通话的时间,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声音很轻,顾远柏却瞬间捕捉到了,亦或者他也没听见,只是接着讲自己的话。
  叮的一声。
  是烧水壶自动断电的提示音,尔后便是不断的咕噜声,只是声调渐渐地低了下去。
  邬夏没去管那终于烧开的水,解冻好的面包就搁在那里,水滴渗在它的表皮上,湿了一片,颜色也格外不同。
  邬夏只是站在那里,听着顾远柏说:“我煮了粥,你要喝吗?”
  拒绝的话语游走在唇边,邬夏却怎么也下定不了决心去真正拒绝他。
  邬夏知道,这是顾远柏有心的试探,他要试探她的态度,摸清楚她的底线,这样才能更好地发起攻势。
  但顾远柏明显比他自己想的还要了解她,目前为止,顾远柏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阵暖风,吹的邬夏没什么感觉,却慢慢地软化下来,析出点点水滴。
  邬夏吸了口气,指尖扣着桌面,却只能让她指头发痛。
  于是,邬夏停下了这样无意义的行为,她抬眼看着远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好。”
  下一瞬,邬夏也听见了顾远柏的回答,他只说:“开门。”
  恍惚间,邬夏的耳边又响起了那“叮”的一声,是触碰到极限后自动熔断的声音。
第59章 别爱我
  邬夏挂断了电话,她盯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看了一会,才抬起头,慢慢地朝着门口走去。脚步停在门边,邬夏伸手开了门,就看见顾远柏站在那里,他的怀中抱着一个保温盒。
  听到开门声,顾远柏循声望来,目光落在邬夏的脸上,他问:“现在好点了吗?”
  邬夏微一点头,侧身往回走,顾远柏也走进来,穿的又是一双一次性拖鞋。
  顾远柏将保温饭盒放在桌上,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还会在家里放男式拖鞋。”
  很久之前,邬夏带他去龙华寺附近的那间公寓的时候,她是这样回答他的。
  现在,邬夏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去准备,到底是邬夏变了,还是她本来就是骗他的?
  顾远柏不敢去细想。
  听出顾远柏的意思,邬夏顿觉好笑,她笑了笑,拿了碗筷出来,不冷不热地回顾远柏:“没人用,放什么拖鞋?占地方。”
  那就是从前有人用了?
  这话落在顾远柏的耳中,像极了对他的第二种猜想的肯定。
  她一直在骗他。
  那为什么现在不愿意骗下去了?
  顾远柏没说话,只拧开保温饭盒,将里面的粥倒了出来,他还带了一点配菜和面包。
  看见那面包,邬夏才猛然想起被自己忘在了厨房的面包和烧卖,她起身就要往里面走,将它们重新放回冷藏柜,却被顾远柏给抢先了一步。
  “你吃吧,我去收拾。”
  邬夏看着顾远柏姿态自如地走进她的厨房,打开她的冰箱,将东西一一放好,还不忘擦了擦淋了水渍的桌面。
  等顾远柏望回来,邬夏才默然地收了眼神,开始吃饭。粥很热乎,喝下去之后胃都暖了起来,味道比早上的还要好。
  这么一看,顾远柏的厨艺还是比她好上不少的。
  邬夏随手拨弄着勺子,看粥被搅动后不断向上升腾的热气,她的一双眼睛仿佛也变得雾蒙蒙的。
  无端地,邬夏的心绪倏然被拉回到她和顾远柏分手前的那个雨天。
  那时候,他们就像两个傻子,撑着一把伞,呆呆地站在雨里,看着不远处红了又绿的红绿灯,等着那时间的倒数结束。
  那也是邬夏心里的倒计时。
  最后,顾远柏还是吻了她,嘴唇冰冰凉凉的,都沾满了雨天的湿气,湿滑的舌却是滚烫的。
  邬夏盯着那粥看了好久,才堪堪将自己从那回忆中拉出来,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沉默地将最后的一点粥给喝完。
  整个过程中,顾远柏也不发一言,像是故意应和着她的沉默,邬夏却觉得难堪。
  从一开始,邬夏就看穿了顾远柏,他没有什么底牌可输。可现在,邬夏却觉得顾远柏要看透了她自己,这让她感觉惶恐。
  但邬夏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的她并不抗拒这种感觉。
  喝完之后,邬夏看着顾远柏,终于开口:“谢谢。”
  但你该走了。
  顾远柏却没有理会她更深层的意思,他站起身,将碗筷收起来,走进厨房里。不一会儿,邬夏就听见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像是一场雨。
  邬夏没动,也没说话,她就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顾远柏的背影,看他不时露出来的手臂。
  从邬夏的位置去看,角度并不开阔,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顾远柏的手和背,邬夏却觉得莫名安心。
  洗了一会,顾远柏倏然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是拖鞋掠过地板的摩擦声。
  邬夏走到顾远柏身旁,将洗的差不多的碗筷放进下面的洗碗机,轻笑一声:“忘记说有洗碗机了。”
  “没事。”顾远柏将保温饭盒拧好,又洗了洗手,接过邬夏递过来的纸巾,开始擦手。
  邬夏盯着顾远柏的侧脸看了一会,突然走到他身后,伸手搂住顾远柏的腰,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背。
  这里听不到顾远柏的心跳声,只能听见顾远柏的呼吸声,他的气息安安稳稳地包裹着邬夏,像是冬日温暖的小毛毯。
  感受到邬夏突如其来的亲昵,顾远柏僵住了几秒,才沉声问她:“怎么了?又难受了吗?”
  “没有。”邬夏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闷闷的,不是很清楚,“让我靠一会。”
  顾远柏很轻地嗯了一声。
  邬夏又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十指扣住,顾远柏的身躯都是热的,邬夏的脸又开始不自觉地发烫。
  贴了一会,邬夏又转过脸,垂下眼看顾远柏脚上的那双一次性拖鞋。
  邬夏伸手揪住顾远柏的衣角,蹭了一下他的背,用手将他垂下来的衣角绕成一个小结,她说:“下次来的话,自己带双拖鞋吧。”
  说完,邬夏又迅速补充道:“我懒得买。”
  顾远柏丝毫不在意,他点头:“好。”
  顾远柏笑起来,笑声从胸腔发出来,邬夏趴着的背也一动一动的,邬夏只能稍稍抬起脸,埋怨他:“你做什么突然笑起来?”
  对于邬夏的问题,顾远柏的回答是更加清脆的笑声。
  最后,邬夏的眼底也漫上一层笑意,她松了手,顾远柏的衣角终于得以解脱,但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一团了。
  顾远柏捉住邬夏的手,转过身来,两个人相互望着对方,嘴角都挂着明晃晃的笑意。
  顾远柏低下头,轻轻地啄了一下邬夏的唇瓣,不重,也只有几秒。
  邬夏却抬起眼,盯着顾远柏看了好几秒,才往后退两步,露出一副被受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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