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纪的增长,村长越发着急林皎月的婚事,最后托人写了封信说自己病重快死了,让她回来见最后一面,因此骗回了皎月,将回家省亲路过林家村歇脚的状元郎张泽与皎月凑成了一对。
张泽对皎月一见钟情,毫不犹豫愿意同皎月成亲,许的,却是妾室之位……
皎月愿意留在山洞,一是心善不愿意伤害无辜,二是不想回到林家村再被亲情的幌子抓回去成亲,其他姑娘亦是如此。
她郑重地握了握秦栀的手,道:“我愿意回灵晔峰,继续做外门弟子。”
秦栀笑着替她捋了捋额发,道:“做什么外门弟子,来我身边做内门弟子吧!”
皎月有些迟疑,她睫毛扑闪,“可我如今无法修炼,不配做内门弟子,我愿意跟在您的身边,哪怕只是个提剑的跟班也好!”
“那你会做菜不”
“会一点。”
“灵晔峰还缺几个厨娘和照顾草木的花匠,若你愿意……”
“我愿意!”皎月毫不犹豫答道,“我会练好厨艺,学会怎么养护花草,只要能侍奉在大人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学,我再也不想留在林家村了!”
如今想要还姑娘们自由,唯有化解新郎心脉的内力。
秦栀转身攀上洞壁,在探出洞口的那一刻忽然心头一紧,多年的历练让她瞬间警惕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也中了闪电魔狐的禁制。
当她踏入洞穴的一瞬间,便已经中招,若是如此,那被她内力反噬的人又会是谁呢
她清楚听见身后传来猛吐鲜血的声音……
第19章 取血
秦栀目眦尽裂,一个名字霎时间脱口而出。
“云祁!”
若是有人受到伤害能叫她如此心惊肉跳,世上怕是唯有一人。
可她转过身对上青年冷静的黑瞳,不由得一呆。
“师尊,我在。”他立刻应声。
是幻听吗
秦栀惊魂未定,伸手拍了拍褚云祁的胳膊,确定后者无甚大碍后方才松了口气,就在她彻底松懈下来之时,褚云祁的身后传来了坠地之音。
昂贵的金线布帛刮过墙壁,刺耳的撕裂声回响在通道内,银蝶飘落到山洞最内侧,两人俯身往身下望去。
只见商岚口吐鲜血,胸口止不住地剧烈起伏,若非她身怀七阶内力,胸腔下的那颗心脏险些爆开。
秦栀猛然惊觉,先前商岚救下她时,她的雷霆之域已是脱手而出,完完整整轰在了她的背上,而后秦栀将雷电重新收回体内,残存的内力随着商岚自身内力运转途经心脏,于是恰好让秦栀触发了闪电魔狐的洞口禁制,给予她心脉致命一击。
秦栀恐二次触发,不敢再踏入山洞,她拍了拍褚云祁,令后者快些将商岚带上来,后者来到商岚身边,只见她痛得浑身发紫,青筋暴起,来不及多看便赶紧抱着她攀上石壁。
几下便来到洞口,二人搀扶着商岚出了山洞,痛楚折磨之余,商岚仍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果真是想将森罗峰所有人都霍霍了才肯罢休!”
见她已落魄至此,又确实因秦栀而起,后者咬了咬牙并不准备与她计较许多,拿出李闻雪临行前给的几粒药丸,一股脑塞进商岚口中。
“什么东西……呼噜噜!秦……”
秦栀将随身水袋里的水灌入商岚口中,无力挣扎的商岚只能任人鱼肉,被迫着吞下药丸。
秦栀无奈地伸手轻轻按在她胸口,没好气道:“商峰主若是想活命,还是少说两句吧。”她真担心自己会因为商岚的嘴贱而一剑刺死她。
摸在商岚左胸时,秦栀不禁心中一叹。
唔……好平的胸啊……
秦栀瞬间汗颜,她的关注点为何如此龌龊!
她赶紧收回思绪仔细探查对方伤势。
修为突破六阶时,灵师的命门会出现一道保命封印,将用于冲破瓶颈的内力牢牢箍在心脏与识海,受到致命一击时会迸发而出保下灵师一命。
对此,秦栀曾经总结过一句话:若想手刃六阶灵师,必须补刀。
商岚被闪电魔狐的禁制反噬,幸好秦栀如今修为不高,前者只是受到了一些内脏的冲击,心脉并未受损。
“商峰主福大命大,可如今重伤之躯,我与云祁又不会医术,怕是只能请商峰主回扶桑山疗养了。”
秦栀当即下了逐客令,说罢也不管商岚答不答应,背过身便走,任由商岚在其身后气得猛吐一口血来。
与百川逆党一战,商岚滴血未流,来到秦栀身边不过几个时辰,便已是遍体鳞伤。
果真克她!
她弓起身子咳嗽着,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愤恨的目光追随秦栀的背影一路向前,在秦栀与褚云祁看不见后,商岚的身形竟忽然间高大健壮了几分,她原本英气的眉眼此刻更为硬朗,瘦削下颚微微抬起,嘴唇翕动。
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幸好走了,差点压制不住易形术……”
褚云祁乖乖跟着秦栀,问了句:“真的不管她了吗”
秦栀错愕回眸:“管她干嘛我犯贱找个监管人看着自己吗有她在我做什么都不自在,如今只有我俩,可舒服多了!”
不知是哪句戳中了褚云祁的心思,系统赫然提示她。
「褚云祁好感度增加,目前好感度:20。」
秦栀脚下一个趔趄,回首怪异地望了眼褚云祁,心里暗想。
这小子怪得很,好感度降得离奇,涨得更离奇!
一路无话,回到村里,村民们早已翘首以盼,看见二人空手而归后眼里皆有些难掩的失望。
秦栀朗声道:“大家放心,我已找到失踪的姑娘们,她们都好好活着,未曾有过任何伤势,待我解开封印便能带她们回家了!”
村民们热泪盈眶,千恩万谢纷纷匍匐在秦栀脚边,秦栀受不起他们的跪拜,赶紧将村民们拉起。
她令人将昏迷的新郎凑在一起,手掌抚在一人心口,果真探到了一丝内力。
那股内力本是新娘特意留在新郎体内的保命符,是独一无二的定情信物,可如今却成了新郎命门上的一把尖刀,随时能要他们的性命。
她试图用自己的内力去牵引,可姑娘们个个都是坚韧的性子,内力随主全都死死附着在新郎心脉,此刻闭嘴多时的系统终于开了口。
“大人,若想引出内力,不如炼制一枚软筋丹,自行散去周身内力,于普通人而言亦是有效的。”系统声音轻细,似是怕了秦栀动不动关他小黑屋。
秦栀冷哼一声道:“谁知你此时是不是又憋着坏呢,你说话从来不说全!”
系统见秦栀愿意搭理自己,温声道:“这次没有骗你,”知道秦栀在意内力点数,于是又说,“大人完成了先前的任务,如今内力已是二阶二十二点,若完成软筋丹的修炼,便再得十点内力,如何”
“抠!”秦栀毫不客气得寸进尺。
“大人……真的不能再多了,软筋丹本也不是什么珍稀的丹药。”系统有些委屈。
秦栀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看着丹药的配方有些发愣。
除了常见的几味配药外,竟还有两个奇怪的东西。
“系统,这个‘至阳之血、至阴之血’是什么”
系统意味深长地笑道:“自然是未经人事的童男童女之血,阴阳调和,方能化解冗杂的内力。”
“……”
这算什么配方,总感觉有些不靠谱!
秦栀悄悄问道:“我的血可以吗……”
系统嗯了声:“自然可以,大人您虽动过心思,却从未付出实行,宿主她本身也对情爱无感,刷好感度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
系统将“动过心思”四个字着重强调了些,秦栀俏脸一红,这该死的系统果然能猜透秦栀的想法,当初李闻雪合欢散发作时,秦栀确实难掩动情。
至阴之血有了,那至阳之血呢……
秦栀忽然抬眸望向倚在门边的褚云祁,后者感受到秦栀深邃的目光,不由得眼皮微颤,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云祁,师父问你一件事。”
“何事”
秦栀凑近几步,神秘兮兮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云祁,你是童子身吗”
褚云祁浑身一僵,整张脸肉眼可见得涨红起来,眼尾浮起一抹绯色,青筋微跳,似是受了侮辱般抬眸望着秦栀。
“呃……师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若你尚是童子之身,想取你一滴血用来炼丹。”
褚云祁听了此话倏忽间垂下头去,面上潮红迅速淡去,自顾自说了句:“是啊,那个日子快到了。”
什么日子
秦栀正疑惑着,便看见褚云祁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另一只手猛地攥住刀尖,鲜血的味道瞬间撞进秦栀的鼻腔。
她蹙了眉,捉过褚云祁的手为他止血。
俏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愠怒。
“谁准你伤了自己的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冲动”秦栀没好气地撒下金疮药,在系统的不断提醒下,用玉瓶收了几滴血来。
褚云祁目光灼灼望着秦栀:“是师尊要弟子取血的,弟子不敢不从。”
秦栀有些无语,刚给他包扎好,他又垂下眼帘嘟囔了一句:“弟子已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你长大了,”秦栀横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爱护身体,从前我没教过你吗”
褚云祁抿了抿嘴,抬起手掌。
“两年前,师尊说过,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受再多的羞辱、再多的伤痕都无法赎罪。”
听他说起那三年往事,秦栀便不由得心里一软,她亲手养护的弟子就这样被欺凌了,她怎能不心痛呢
于是每次褚云祁眼眶红红,一副伤情模样时,秦栀总会攀上他脖颈,将他的脑袋按在肩窝,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是师尊不好,别伤心了。”
经过一番研究琢磨,秦栀炼化出软筋丹,给新郎们喂下,再探入他们心脉时已是没了内力保护,如今可以接姑娘们回家了。
村长有些迟疑,却还是说出了口:“灵师大人,这几个小子就没办法醒来了吗皎月的夫婿在白帝城尚有差事……”
秦栀叹了口气,道:“怕是难了,除非他们能克服心中魔障,不被困在从前的回忆里,方能醒来。”
说到底还是被闪电魔狐还有那会魅惑之术的红衣人给吓破了胆子,否则又怎能一直困在幻境之中
她望着村长有些沉痛的神色,还是挨个给那三个新郎识海中用电流刺了刺,见没有成效这才作罢。
秦栀与褚云祁将姑娘们平安送回各自所在的仙山,又将林皎月带回了扶桑山,她立刻进了山下乌奇镇的酒楼研究厨艺去了。
这一路坎坷颇多,从钟亭月之死,引出林家村失踪案,罪魁祸首闪电魔狐已然伏法,可惜让他背后之人逃了。
那人总叫秦栀觉得有几分熟悉,可她身边并未有本命灵兽是龙类的熟人,更遑论是那等稀世修为的高手。
她将幺娘与赤霄珩带去长老阁,看看长老们是否有办法挽回后者的修炼才能,折腾了许久,回到灵晔峰时已是月头高挂,秦栀辗转反侧,自她苏醒至今不过半月,却已然引发了这许多怪事,接二连三环环相扣,仿佛有一只大手推着她不断向前。
正思索着,屋子的窗户兀自打开,一道黑影霎时间窜到秦栀榻边,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唇。
第20章 羞辱
那人似是来得仓皇,衣襟濡湿,血气夹杂着汗味扑面而来,秦栀不禁蹙了眉,他弄脏了自己的床榻!
她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冷冽的眼里倒映出那人赤红的眸子,他身形健壮,一身贴身穿的夜行玄衣勾勒出了形状好看的肌肉,耳垂赫然有两个洞眼。
列缺剑出鞘,从他身侧稳稳刺向心口,岂料那人不闪不躲,只听“铮”的一声金属相触之音响起,列缺剑被弹开,那人躯壳竟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
秦栀冷笑一声,看样子对方的本命灵兽是金属性的,金属导电,她虽比不过他的蛮力,却刚好克他。
就在引雷诀捏在掌心的一瞬,那人松开捂住秦栀嘴唇的手,按在她肩头轻轻一捏,瑞风眼中含着情丝,喘着粗气说道:“给我。”
“?”
秦栀不是没见过大师兄合欢散发作时的神态,如今这人面色不正与大师兄一般无二
一时间秦栀有些凌乱,难道他也是被宿主狂刷好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一员吗
可她不是宿主。
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将引雷诀拍在那人后心,将其电得闷哼一声倒在榻上,再一脚将他踹到床下,秦栀翻身而起踱步走到他身边,脚尖将他头颅碾进尘土。
“什么垃圾也敢来行刺我”
那人不知怎的竟毫无反击之力,面对秦栀的蹂躏只抿着嘴不作声,眼神倔强中透着几分泪色。
秦栀将其绑好,蹲下身审视着他,一把扯下他的面罩来,登时愣在原地。
他身形粗犷分明是个男子,却生了一张与商岚有七成相像的脸,面对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秦栀本就心中有气,何况又与自己敌手长得这般相似,何其可恶!
她抬手便是重重一巴掌抽在那人脸上,将迷迷瞪瞪的他打醒了几分。
那人微微起身却发觉手脚正被缚灵绳束缚着,秦栀慢悠悠倚在榻上,猛拽他脖颈处的绳索,他一时脱力,被强行拖拽着匍匐在秦栀脚边,被迫仰起头来望向后者,神色屈辱,却再次被扇了一巴掌。
“对称了才好看。”
秦栀恶趣味般笑了笑,看着他另一边也高高肿起的脸,居高临下地踩了上去。
“说,谁派你来的”
若他不是宿主的相好,那便只有林家村深山逃走之人的手下了。
他咬牙切齿地挣扎了一下,可秦栀的这根缚灵绳乃是前任峰主所赠,能束缚八阶以下修为的灵师。
“越挣扎勒得越紧,想活命就老实点。”
“秦栀!我c你……”
他脏话刚脱口而出,便被秦栀一脚踩在嘴唇上生生堵住余下的话,“想清楚,好好说,否则刺在你嘴里的就是列缺剑了。”
她将列缺剑扎在他两腿之间,对他们男人来说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威胁男人,自然要戳中心底最深的恐惧。
果不其然那小子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我体内有雷毒,给我解药。”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秦栀再次抬起脚,踢了踢他的脑袋,这次似是学乖了,他并没有太大的反抗情绪,只闷声说:“你种下的因,唯你能解。”
糟了,真是宿主造的孽啊。
秦栀微微迟疑,正欲问询系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者已然抢答:“宿主与此人并无往来,大人,探一下他的墟鼎看看。”
秦栀伸手附在那人墟鼎,后者惊得往后缩了缩,凸起的腹肌微微颤抖,秦栀不禁“啧”了一声,却神色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