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烟说这事的时候林衔月正往锅里下饺子,闻言手一顿,问道:“你知道那些女生去俱乐部找他是什么时候吗?”
徐云烟大概说了个时间段。
林衔月愣了下,恍然又无奈地笑出了声。
她就说那阵子傅初白怎么天天都有借口让自己开车去俱乐部接他下班,而且还不是单纯地接,偏每次都要在门口腻腻歪歪地撒上一阵娇,害的自己还以为这人是受了什么委屈呢!
合着是因为这个啊!
她这边正想着,那头傅初白进门,手上还提着份林衔月昨晚上在社媒上刷到的小蛋糕。
见林衔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傅初白不免好奇:“怎么了?”
林衔月手里还握着锅铲呢,转身靠在料理台上,语气轻飘飘地捏着劲儿:“听说有人魅力大到都有小姑娘找到俱乐部去了?”
她问这句的时候和徐云烟的电话还没挂,后者还以为自己能听到什么劲爆的八卦现场实录,刚准备把声音调大,电话就嘟地一声被挂断。
看着回到手机主屏界面的徐云烟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放弃了把电话回拨过去的想法。
还是别主动去当人家小情侣PLAY中的一环了。
也算是作为此中前辈陆宴楠给的教诲。
不过这电话就算她打过去,林衔月也没空接就是了。
十一月的时候,她和傅初白住在一起这件事被林子行知道了。
说来也巧,林子行因为工作的原因回了趟京北,开会的地点正好在大学附近,就抽空找林衔月出来吃饭。
结果电话打过去之后他还没开口说话,林衔月就先慌张起来,问他有什么事,怎么突然想着给自己打电话。
这一下落在林子行耳朵里,完全就是不打自招。
然后吃饭的地方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北府华庭的客厅。
林衔月边上站着傅初白,怀里抱着狗,身形笔直地站在客厅边上,小心翼翼地开口:
“哥,你中午想吃点儿什么?”
“不吃,气饱了。”
五个字平平淡淡,没生气发火的意思,却实打实地让林衔月心尖抖了下,头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边上的傅初白见状立刻靠过来,在身形遮掩下握住林衔月的手。
林子行视线大略将房子里的陈设扫了一圈,问:
“考研复习也是在这?”
林衔月点点头,忙领着人把书房的门打开看:“图书馆的预约不一定每次都能抢到,所以到这里来了。”
“而且这环境比…”
傅初白在边上也想插嘴,结果刚说了几个字林衔月就一记眼刀扔过来。
无奈,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
林子行走进书房之后先是大略扫了眼环境,又走到书桌边上翻开两本书看了眼,然后才点了下头:“行。”
这一声还是轻飘飘的。
林衔月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林子行就已经从书房走出来,没看她,而是把视线落到傅初白身上。
傅初白也回看过去。
林衔月看不懂这两人在用眼神交涉些什么,自己心里又紧张,只好接着刚才未完的话题:
“不在这里吃的话,出去吃也行,哥,你应该也饿了吧?”
这次林子行倒是没拿刚才那话回应,不轻不重地看了眼林衔月:
“饭就不吃了,我下午还要回公司开会。”
林衔月蹙了下眉:“多少吃点吧,不然你下午肯定不舒服的。”
“不用,”
林子行拒绝地干脆,说完就往门口走,等在门口站定才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脸:“你送送我?”
林衔月一愣,刚准备应下来,边上的傅初白就抢先一步嗯了声,伸手去拿挂在边上的外套。
动作流畅,完全没一点儿犹豫。
林衔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她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但想了半天只憋出句:
“你两,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这一句把那两人的视线都照过来,林子行蹙眉的同时还很轻地叹了口气,很无语的样子,倒是傅初白,眉尾轻佻地笑了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她边上,压着声音:
“没事,你哥要是揍我的话我肯定忍着。”
又开始不正经不着调起来。
林衔月当然知道不会到这一步,但心里还是不自觉地紧张,抱着星星在门口来回踱步,恨不得偷摸着下去听听这两人说了些什么。
过了好一阵,傅初白上来。
林衔月当然是立刻问他。
“还能说什么?”
傅初白笑:“让我对你好点儿,不然他肯定不会放过我,还有…”
他语气一顿林衔月就紧张,连忙凑过来:“还有什么?”
傅初白眼珠子转了圈,拉着林衔月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气息扑到林衔月的脸上,声音也莫名低沉了两分:
“还说让我这段时间以你考研为重,别拉着你胡闹,打扰你学习。”
林衔月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胡闹?”
傅初白眉尾挑了下,身子压过去:
“就这么胡闹呗。”
这一下暗示的够明显,林衔月脸蹭地一下就红了:“你别瞎说!我哥他才不会…才不会…”
才不会说这种不正经的话呢!
“不信?”
傅初白捏着她的手没放:“不信咱打电话问问他?”
“谁要和你打这个电话啊!”
林衔月羞得脸都快烧着了,一把给傅初白推开,眼里又嗔又怒:
“别和我说话!”
说完,转身进了书房不说,还吧嗒一下把锁给挂上了。
得,
傅初白站在原地,笑着,
又把人给逗狠了。
看来今天,又得和星星挤一张床了。
第57章
冬天之后,林衔月的考研学习到了最后的阶段,
一种紧张的,疲惫的氛围开始在她身上蔓延。
考研这件事就像是一场终点不定的马拉松,直到自己认为准备好的那一刻,确定的终点线才会出现在眼前,
然而遗憾的大概就是,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你只能不停地往前跑。
这种持久的,堪称折磨的过程几乎会在每一个考研学子身上出现,
林衔月自然也不能幸免。
她最开始还没意识到,直到某天晚上开始有规律的失眠。
就是突然醒来,在周围一片寂静之中,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和呼吸的那种失眠。
晚上睡不着的最直接后果就是白天看书复习时精力不济,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自己却没看进去哪怕一页书的感觉更是无形中加剧了林衔月内心的负担,
于是晚上失眠的时间更久,
像是陷入某个无法逃离的恶性循环之中。
直到有天晚上,再一次突然惊醒,林衔月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干脆直接起来看书好了!
结果人刚动,身后傅初白就抬手,揽着自己的腰往他怀里带:
“睡不着?”
林衔月没想着自己这么轻的动作也能吵醒他,愣了下,转头看向傅初白。
这段时间傅初白也忙,大大小小的比赛一场接着一场,再加上还有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俱乐部运营和项目投资,小两个月的时间人都瘦了一圈。
傅初白也察觉到她的视线,把人往自己怀里压了压:“我还以为前几天感觉到你醒了是错觉呢,合着真是失眠了啊。”
沐浴露是前阵子林衔月买的,海盐味道,这会儿闻着倒无端让人心情舒缓。
林衔月往里靠了靠,整个人贴在傅初白的胸膛上。
这种依赖性极强的动作傅初白向来适用,抬手抚着林衔月的头发,很轻地问:“睡不着?还是不想睡?”
林衔月也不撒谎,说是睡不着。
她这话说完没几秒,横在后腰的傅初白的手就往上使了下劲儿,让林衔月整个人往上窜了下。
不等她反应,傅初白的唇就已经贴上来,声音吊儿郎当的,挂着抹不开的暧昧旖旎:“那就做点能让你睡着的事儿。”
等林衔月意识到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傅初白已经把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夺走大半。
算起来他两也的确有些日子没胡闹厮混,林衔月本来以为这人逮着机会肯定要肆无忌惮一番,谁料全程傅初白都收着劲儿,力道轻柔缠绵,纯粹是奔着把林衔月伺候舒服了去的。
到底是半夜来这么一出,弄到最后林衔月的确也和傅初白最开始说的差不多,神思浑噩地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只感觉傅初白抱着自己到浴室清理了一番,然后又从浴室抱回床上,把自己的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
耳边听着节奏平缓有力的心跳,没一会儿她便彻底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缘故,而后的几天林衔月但凡半夜醒来,转头都能看见傅初白那双明亮的眼眸里自己的身影。
他像是不需要睡眠,又像是就在等着自己醒来。
当然,也不是每天晚上都会用同样的招数让林衔月睡好,有的时候是,有的时候傅初白就只是把林衔月抱在怀里,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让呼吸和着呼吸,心跳掺着心跳。
然后莫名的有一天,林衔月醒来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从那天起,她便没再失眠。
考研是个周末,
最后一门专业课考试的时候是下午。
林衔月手感不错,手上的笔一刻不停,算得一句洋洋洒洒完成卷面,时间卡的刚好,检查完一遍之后正好响起交卷的铃声。
那声音算不上刺耳,却好像一下把林衔月的神思惊住不知道藏到那里去了,她抬眼看了下窗。
远方天际线上挂着即将消失的落日,明亮的,宽阔的,就好像把她心底冒出来的那些复杂的情绪全都囊括进去似的。
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跟着汹涌的考试人潮往外走。
边上的人声大多在讨论考试,林衔月听到了,但又好像没听到,她只顾着往前走,而且脚步越来越快,带着股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冲劲儿。
直到冲到大门口,她的脚步猛地停下。
傅初白看见了她,手里抱着一大捧花笑着走过来,不等她开口就先一步抬手将她拥进怀里:
“辛苦了,”
“我的宝贝。”
鼻腔里明明是混杂着傅初白常用的那款香水和花香的甜腻味道,林衔月的鼻子却蓦地一酸。
她也抬手圈住傅初白宽厚的背,将脸往他的胸膛里埋了下,
没说话,却好像什么都说了似的。
考研结束之后没两天正好是林衔月生日,傅初白便张罗了个派对,林衔月也把宿舍众人都叫上,也算是庆祝新的一年。
有徐云烟在,自然少不了要打趣这对小情侣,当然,她也主要是朝傅初白:
“你可要好好表现,我可听说港城大学的帅哥质量高出咱京北不少呢。”
语调七拐八拐,明显是不正经的调侃,结果不等林衔月说话,傅初白先应下来:
“你放心,我到时候去陪读,看谁敢打我女朋友主意。”
这一句坦荡又直接,还带着根本不藏的得意和傲娇,场内众皆是一愣,最后还是陆宴楠朝徐云烟来了句:
“你就非得问,还嫌他两平常秀恩爱没齁到你啊!”
趁着众人打趣,傅初白俯身凑到林衔月耳边:
“等你去港城大学复试的时候咱两一起,这次说什么都要把我陪读时候住的房子定下来。”
林衔月没想着他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眼睫颤了下,含着声音在嗓子里嗯了声,心里酸酸涨涨的,是充盈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来自于,傅初白有在很用心地,惦记着他们的以后。
同样在乎这件事的人还有林子行。
过年的时候她和林子行一起到超市买东西,当时考研初试成绩已经出来,林衔月排名很靠前,复试只要不出大差错应该也是稳的。
于是林子行便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到傅初白身上去,问:“你到时候读书,他的计划呢?”
林衔月倒的确和傅初白聊过这个事:
“目前计划是继续做他喜欢的赛车,俱乐部的事情就够忙的,而且他还自己搞了些投资项目什么的,没闲着。”
“那他家里呢?”
林子行转头望他:“他们家这情况,应该不太会愿意他做这些吧?”
林衔月闻言,眼帘往下垂了下。
肯定是不愿意的,虽说上次傅震霆保证过不再插手傅初白赛车的事,但傅家的产业盘根错节,傅震霆又老谋深算,这些日子傅初白往前走一步都要小心考虑是不是早就预设好的陷阱。
神思来回牵扯,周身尽是钝乏疲累。
这种事林衔月大体一说,林子行心中便有了数,垂眸想了会儿,开口道:“你考研那阵他撑着你,这会儿也轮到你撑着他了。”
“你扶一把他,他扶一把你,你两这路才能往远了走。”
林衔月没想到林子行能和自己说这话,微怔,然后唇角一勾,说的诚恳又认真:
“我知道的。”
前些日子她看着傅初白憔悴疲累的样子也忧心,烦恼自己帮不上忙,结果那人像是看出来似的,凑过来讨了个吻,然后躺在自己腿上,眼瞳里闪着光:
“你就这么陪着我,给我源源不断地充电吧。”
林衔月也的确这么做了,
就像林子行说的,互相扶着,往远了走。
林子行见状,也知道自己这妹妹心里和明镜似的,笑了下便没再多说话。
两个人买完东西之后开车回家,从超市停车场开出去的时候有些堵车,林衔月手机没电便扒着窗户往外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好像远远地看见李成的背影。
她惊了下,瞪大眼睛再去望的时候才发现不过是个和李成身形差不多的中年男人。
也是,若李成出现在这儿,肯定是要来找自己的。
想来是太久没见,都快要记不起这人的样子才会看错。
她正这么想着,边上的林子行像是又突然想起什么,问:“到时候你去港城,你们怎么办?异地恋?”
索性林子行上次连他两同居的事情都知道了,林衔月也就没瞒着,把傅初白计划在港城那边买套房子这事说了。
林子行愣了下,过了会儿才轻笑了声:“真是有钱人家的小子啊。”
林衔月哪里听不出他这句话里半感慨半惊讶的意思,唇角也有些无奈地勾了下。
她倒是的确和傅初白说过别搞这些事,毕竟港城的房价不低,他这会儿又是关键时刻,没必要花这份冤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