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话就有奶糖吃？
这下气氛活跃了。
而直播间更活跃了。
在看完平台特意请的翻译字幕后，大家觉得柳莘莘这手段熟悉得让他们都想外出喊几声。
看见没？这就是夏国文化的魅力。
“不晓得为什么，我觉得柳莘莘这个名字有一天会铭刻在杜曼的史书上。”
“楼上吹过了，不就是收买人心那一套？”
“楼上政史课肯定都在睡觉。这不是简单的收买人心，你没听见她说吗？实事求是，这个思想很重要啊。”
“鼓励大家说真话也是增加集体意识的一种。大家有了参与感，对工厂的感情就会不一样。”
“对，尤其是有意见被采纳后。”
“这群人长期受压迫，在他们的思想里，看自己都不是人。”
“我真的想哭。不是形容，是真的想哭。我就想到我们先辈，他们把我们的祖辈从鬼变成了人，而柳莘莘现在正在做这个事。我会永远支持柳莘莘的，她让我平凡的生活里充满了希望。看着她的奋斗，她生存的环境，她的乐善好学，我就会觉得我的人生也充满了希望。”
“是的。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就深深打动到了我，我也会永远支持她的。除了这些外，我还有种民族自豪感。柳莘莘在践行我们国家的经验，哪怕摊子还很小，但一种民族自豪感还是油然而生。我们被人污蔑抹黑太久了，如果这个工厂成功了，可以打很多人的脸。”
话题的高度一下就被拔高了。
而此刻会场的氛围也变得无比热烈。
大家都纷纷举手发言，表示自己喜欢上中班，夜班的原因。
虽然自己已经猜到原因了，可柳莘莘并没有自大，反而是很认真地听着大家的想法。
整整一个多小时过去，当所有人都拿到礼物后，柳莘莘才站起身道：“大家今天能说出心里的话，我很高兴。今天的礼物就当是给大家发的福利。希望你们能再接再厉，以后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我说。嗯，现在我宣布，从今天开始白班、中班、夜班都可以吃两顿饭，但是仍然只有夜班有补贴。
我们的排班是很合理的，确保了每一人都能上到夜班，拿到夜班补贴。而夜班的确是辛苦的，我觉得夜班补贴是必须的，希望大家能理解。”
接，接受了他们的意见？
最后一句话大家根本都听不进去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张大嘴，脑子里嗡嗡的响个不停。
他们这群贱民……
提的意见也有被人接纳的一天？
第45章 进击的工人
“刚刚拉缇小姐说……白班也能吃两顿？”一个工人指了指自己, “这是我提出的，她，她接受了？”
这个工人眼睛瞪得老大, 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说真的, 就这会儿, 她都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
用力掐了掐自己大|腿，又看了看自己的工友。
工友们迟疑片刻后，点点头, “接受了。拉缇小姐接受了你的意见。”
“这……”工人使劲摇头，“我不是在做梦吗？我说话连我妈妈都不听, 拉缇小姐怎么会听我的意见？一天两顿饭，这也能接受？”
大家议论纷纷的，都觉自己在做梦。
“那，那我还能再, 再提个意见吗？”
有人大着胆子站了起来，“我, 我，我能带着我孩子来上班吗？”这人说完就一脸忐忑, 见柳莘莘抿了抿嘴, 忙又道：“我, 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可，可我家孩子实在太小了，需要喝奶水, 我，我, 我……”
见柳莘莘还没说话，提意见的后悔死了。
不该太贪心的, 自己到底只是个贱民。厂里能提供两顿饭已经很好了。
柳莘莘看着台下的工人，第一次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厂里工作的几乎都是女性，好多都有孩子。在贫民窟里，家里是没有闲人的。就像原主，三四岁就要去捡垃圾，五六岁就要帮着带小小孩，而父母只要还能站起来，就得去工作。
而贫民窟的女性要比男人承担更多的责任。生育生育，除了生还有育。在小孩能走能跑前，一个母亲要承担的责任很多。
工厂里几乎都是女性的话，这个问题的确是要重视。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邻居阿姨跟自己说过的事，心里有了主意。
眼看着提问的人都快哭出来了，她忙道：“你不要害怕，你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很好。我刚刚没有急着说话是因为我在想咱们工厂女工多，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你提得很好，是我忽视了这一点。”
她行了一个杜曼礼，“谢谢你提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啊？”
台下一片哗然。
这也接受了？不仅接受了，拉缇小姐还给提问人行礼。我的天，拉缇小姐是神在凡间的化身吗？这也太好了吧？
到底是谁在说拉缇小姐吃人心肝的坏话啊？她这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吃小孩心肝啊？
直播间里又沸腾了。
“厉害，厉害，太厉害了。”
“柳莘莘具有一个领袖该有的气度。”
“我早就觉得她不凡。大家试想下杜曼的社会，比我们封建时代还可怕，女人的地位极其低下。她一个社会最底层，敢于反抗父母安排的婚姻，说明她就是一个不凡的人。”
“说得对。只是我没想到她这么厉害。今天这个会议让我深深地觉得，她具有领袖的气质，这种人注定是要成功的。”
“所以成功没有偶然。看似是我们夏国人帮了她一把，但其实她自己本来就很不凡。”
“快看那些工人，眼睛都红了，她们快哭了。”
“大梨让小梨开手机，多角度直播，我们想看看工人的反应。”
“臣附议。”
“附议10086.”
“拉，拉缇小姐？”提问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您会考虑？”
“是的。”
柳莘莘笑了笑道：“我的确是疏忽了这一点。不过关于这点，夏国曾经开办的厂区幼儿园是可以为我们提供思路的。只是眼下我们的确还没有这个条件tຊ……”
她一摊手，“工友们，咱们厂还没算真正开张，还没赚到钱，很多福利暂时还提供不了。所以呐，咱们要加紧干，争取花45天就完成订单好不好？”
“好！”
震天的回应声响起，大家纷纷鼓掌起来。
他们是真高兴。
终于有人愿意听他们说话了。
为了这份信任，他们也得狠命干。
人人当家做主这一句杜曼人不知道，但这一刻，希望制衣厂的所有员工都感到了一种参与感。
工厂是我家。
工厂好，我才会好。
直播间的观众都快要笑哭了。
“我收回刚刚的话，这就是个狡猾的资本家。”
“被她这么一搞，大家都想卖命了。”
“谁说领袖不能用计谋的？用在正道上，那就是好的。”
“楼上，放轻松，大家就是皮一下，不要当真。”
“我要去杜曼援建厂区幼儿园。我小时候就在厂幼儿园待过，流程我熟。”
“你会说杜曼语吗？你去了能干嘛？”
“教他们夏国语，培养精夏。”
“楼上，我知道你是调侃。但是柳莘莘到底是杜曼人，请你也照顾下她的心情。没一个人希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被轻慢的，不要随便玩这个梗，破坏两国友谊。”
“说得好，是要避讳一点。我们夏国人不是S国人，需要特殊对待，只要平等往来就好。不过我是真的打算去杜曼，不过不是去援建，而是打算去看一看他们产品的质量，如果合适，我打算让他们做一个小单子试试。”
“快，快，艾特大梨小梨，这里有订单！”
大梨小梨还以为这人就是口胡，可没想到后台真来了消息。
小梨拿出另一个手机，赶紧跟人沟通。
等柳莘莘那边会议开完，这边也是沟通得差不多了。
等所有员工走了后，小梨赶紧把柳莘莘叫来，把聊天记录给她看，“莘莘加油！这批货交付了，累积了经验后，这个公司可能也有一定意向要咱们的货。”
柳莘莘忙接过手机看，有些惊讶地道：“夏国人为什么会需要我们的货？你们国家的品质要好不少，而且根本不缺产能。”
“商人都是追求利益的。”大梨凑过来一看，“你这利润空间大的话，总有人会心动。”
“可我们的衣服进入夏国市场的话……”柳莘莘想了想，“应该没竞争力吧？毕竟款式都太老了。”
“他们会给样衣的。”小梨拿回手机，快速翻了翻，“你看这条。不过前提是人家要看你们这批货交付的情况，如果出现延期可能就不大能谈成了。”
“许多人想弄尾单货，但这尾单货也不是人人能弄到的。”大梨咧嘴笑起来，“我以前倒腾过这个，虽然是手套，但道理都是相通的。那些尾单货压|在仓库老久，按斤两称，回来都要二次整理……”
他挤了挤眉眼，“如果算上二次整理的时间、手脚和花费，其实都比咱们现在的出厂价贵。我刚刚已经算过了，就算加上进出口税，他们也是划算的。毕竟就几块钱的来去，可省下的时间与心血可不少。而且尾单货大多是次品，有些放久了，根本不能卖，那个损失都得算自己的。”
“是的。”小梨点点头，“回到大梨最初说的那点……”她一摊手，“这货也不是谁都可以拿到的。现在夏国网络购物十分兴盛，要是从你这拿货，其实对他们是有利的。”
“他们可能还能蹭咱们的流量。”大梨不愧是“老奸巨猾”，马上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他们只要打上援助夏克拉的名号，保准一群人会买。这说到底就是双赢模式。咱们其他不用想，只专注我们产品的质量就好，这样才是对支持咱们的人最大的回报。”
柳莘莘点点头，“大哥哥，大姐姐，谢谢你们。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监督产品质量的。次品我们夏克拉人自己穿就好，好的都给客户穿。”
这话很真诚，可听得大梨小梨却是鼻子一酸。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质量最好的产品都出口了，而他们夏国人自己却只能用次品。没有办法，国家那时没有钱，在S国货币霸权的世界里，只能委屈自己。
柳莘莘现在说的话，做的事跟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像啊。
大梨想了想，打开云台，“莘莘，刚刚那句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柳莘莘：？？？
“我想让我的同胞们知道，曾经的我们也穿过次品，跟你走的道路是一样的。”
柳莘莘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灵魂是夏国人，当然知道自己的国家能有今天是多么不容易。再想想自己准备走的路，她怎能不被触动？
她点点头，用着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好。”
****
“大家好，我是大梨，我是小梨。”
希望制衣厂食堂内，几个大妈在大梨的镜头前展露微笑的时候，手里的长勺都没敢停下来。
拉缇小姐说了，希望大家能在45天内就完成订单，而她老人家把这次订单叫作“45天战役”。赶工就像上战场，每一个都是士兵，哪怕是她们这些搞饭的也不例外。
甚至比起其他，他们食堂的工作还更为重要些。用那位大梨先生的话来讲，他们搞饭的就是军队里的炊事班。炊事班什么的，她们不懂。但听说有个什么历史名人说，伙食的好坏关系着士兵的士气。而这个名人有名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他们这些贫民窟的人都听说过。
既然这个名人都这样说了，那么他们就要花更多的心思在搞饭上了。毕竟拉缇小姐都说这是一场战役了，她们也不能松懈，得以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
现在做的是绿豆汤，是大梨先生教的。
说这个能解暑，能提升士气。
做法并不难，但得仔细，不然容易沾锅底。
“我们现在在杜曼首都新洛迦最大的贫民窟——夏克拉。今天我们教了希望工厂的食堂阿姨们做绿豆汤。这可是我们夏国夏季最好的降暑良品，等下就让我们看看，工友们吃了咱们的绿豆汤会是什么反应。”
为了提前完成任务，希望制衣厂全体上下也都是拿出狠劲来干了。因为他们刚起步，技术菜，次品率高，如果不自我压缩交付时间的话，到了真交付的时间，恐怕会来不及。
为了提升品质，也唯有靠着多做工来弥补了。就按现在的30%的次品率来看，这单生意扣去所有成本，能赚的利润已经很少很少了。但是柳莘莘感觉这都是值得的。唯有在紧迫感中磨砺，以最高标准要求自己，他们才能打响自己的产品名头。
但工人们虽然士气高，但做工是真的辛苦。眼下工厂不能为他们提供更多的福利与薪资，也只能在生活上面多照顾一些了。
今天弄几颗糖，明天弄个点心啥的，花钱不多，却能很好地抚慰工人们的疲劳与反复反工的烦躁。
小恩小惠听着不上台面，但也是管理的必要手段，这点钱是必须要花的。
倒入致死量的白糖后，食堂工人们把大锅抬起，小心地抬到食堂中心。那里有几台吊扇，可以快速把汤吹凉。
这过程中，他们也不能停歇，得不停翻动，这样才凉得快一些。
“嘟嘟”，外面响起车喇叭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