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恋爱脑——辛橙【完结】
时间:2024-11-20 14:41:07

  尚蕙兰察觉到儿子的抗拒,终是软了口气:“我还不是怕你吃亏,在外头做生意,多了解了解对手总不是坏事。”
  “这种上不来台面的公司,有什么资格当远星的对手?”沈安吾眼里掠过一丝冷,及时中止话题。
  对付永海,他有他的方法。
  车子开到翠谷,尚蕙兰脸色才总算缓下来,整个度假村是她喜欢的东南亚度假风。
  四年前她回浔城住的是市中心的酒店,参加完儿子的就职典礼,第二天就回去了。
  沈兴邦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
  尚蕙兰进了儿子为她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屋里摆满了她喜欢的鲜花,她崩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我这次回来,打算跟你爸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第14章
  沈安吾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上学的路上,尚蕙兰和他有过一次交流:“小吾,妈妈给你换个爸爸,好不好?”
  那时的沈安吾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怎么换呀?哪怕你跟爸爸离了婚,他还是我爸爸呀。”
  尚蕙兰将他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半天没说话。
  那是他关于母亲最后的温情画面。
  又过了几天,沈安吾听到母亲在跟朋友打电话。
  “我不打算离了。他现在这个年纪,不拦着他,每天都能来一次。离婚了肯定还会再找,让他再跟外头女的生一堆孩子,然后再回来跟安吾抢远星?”
  母亲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但又带着决绝:“婚不离,以后各过各的。”
  没过多久,沈安吾转学去了一间国际寄宿学校,母亲则一个人搬去香港。
  ……
  这么多年,没跟儿子再提过“离婚”的事。话一出口,尚蕙兰还是有些紧张。
  儿子倒是神色如常:“离不离婚,是您跟爸爸之间的事,我这个当儿子的管不上。您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肯定支持。”
  尚蕙兰松了口气,目光投向窗外被风吹得簌簌晃动的翠竹,似在回忆,神色却愈发冰凉。
  “你父亲年纪大了,万一哪天有个好歹,我不希望到时还要以‘老婆’身份,回来处理他的后事。我这边也一样,万一我比他先走,我也不希望他还有资格对我的身后事指手划脚。”
  好端端地突然提起身后事,沈安吾被母亲一番话说得噎住,“妈,那么多律师不是吃白饭的。您要是实在担心,这几天把李律师喊过来,把您那个遗嘱再过一遍。”
  尚蕙兰收回目光,瞥了儿子一眼:“沈兴邦那人的性子我知道,一旦开始走离婚流程,就算跟他撕破脸了。趁我现在身体还行,把这事给办了。不然我担心后面我连吵架的精力都没有。”
  “对了。”尚蕙兰想到什么,语气忽而严厉:“我听说沈兴邦和沈佩香想让外头那个杂种进远星?”
  她去香港后,沈兴邦又在外头找了个小姑娘,生了儿子。那女孩当年才二十岁,沈兴邦只得把儿子交给妹妹沈佩香带。
  一晃二十多年,那个私生子也已经大学毕业。
  因为母亲的关系,沈安吾从小跟姑姑就不亲。他知道姑姑不喜欢他,一开始还装一装,自打沈乐贤出生后,更是装也懒得装。
  这次沈佩香又趁他腿受伤,撺掇想把沈乐贤塞进公司里。不过公司要害部门早已经像水桶一样,沈乐贤哪里干得下去,只能回沈佩香负责的物业公司。
  沈安吾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换了个更松散的坐姿,语气却冷:“他进不了。”
  沈乐贤不过是姑姑用来从他父亲那捞钱的工具而已。她管的物业公司早就成了空壳,业务都转到她女婿名下的公司。
  有些事,沈安吾并不想跟母亲细聊,免得她又没完没了的训斥和担心。
  *
  儿子今天第一天去远星实习,早上看着他和丈夫一起出门,傅芹有种熬出头的感觉。
  和别的豪门媳妇相比,她已经算幸运了。婆婆长年住在乡下,逢年过节才回去看望一下。公公第二任妻子又长年待在香港。嫁进沈家,她没受过婆婆的磋磨。
  公公沈兴邦性格强势独断,好在平时不生活在一起。丈夫虽然不受公公器重,但不管怎么说是名正言顺的长子。
  晚上丈夫和儿子回家后,傅芹指挥阿姨将饭菜摆上桌。
  沈绍周换好衣服,坐下来吃饭,听儿子说第一天在公司实习的事。
  “爸,那个高寒确实很厉害。不过他说他带不了我,让我先跟着他手下一个姓李的经理。”
  沈绍周点点头:“现在金融部的具体事务都是李经理在管,让他带你也足够了。”
  傅芹皱眉:“是不是高寒不愿意带啊?要不要找安吾跟他说一声?”
  沈绍周并未将儿子这个实习放在心上,大学都还没开始上,实习能学个啥,不过是去长点见识。他看了妻子一眼:“高寒确实很忙,况且他现在都是负责战略层面的事情,好比让一个大学教授来教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不是浪费嘛!”
  几句话说得沈栾一口饭差点噎到喉咙口,忍不住将头撇到一边。傅芹瞪了丈夫一眼:“你这啥比喻!儿子好歹马上是大学生了!”
  “对了,听说尚姨回来了,儿子的升学宴要请她吗?”对这个久未谋面的“婆婆”,傅芹拿不定主意。
  儿子的升学宴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学校的老师和远星的一些高管,再加丈夫平时工作上有来往的合作伙伴。
  至于自家亲戚,傅芹打算一起吃个家宴就行了。现在让她头疼的也是家宴,名义上的“婆婆”回来了,家宴怎么安排成了个问题。
  傅芹嫁给沈绍周的时候,尚蕙兰已经跟沈兴邦分居了,她没怎么跟这个名义上的“婆婆”打过交道。
  沈绍周沉吟,开口:“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不过我估计她不会来。”
  说起来他关于尚蕙兰的记忆也不多。十二岁以前沈绍周都在乡下和母亲、奶奶生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裹着小脚的奶奶带着他和母亲到城里找父亲。
  他是头一回看到城里的楼房,生平第一次坐电梯,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母亲比他还紧张,一路紧紧牵着他,掐得他手腕都青了。
  他们按照父亲留的地址找上门,开门的却是一个女人。那女人身材很高,年轻漂亮,小腹微微隆起,微笑地看着他们三个。
  “你们找谁?”她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客气,没有一丝不耐烦。
  “请问沈兴邦不住这里吗?”孙兰香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日历纸,那上面是丈夫有一回打电话到村口商店,她一笔一画记下来的地址。
  “你们是沈兴邦的什么人?”年轻女人脸上的笑容慢慢僵冷。
  “俺是他老婆,这是他娘,还有他儿子。”
  十二岁的男孩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了,他记得那个年轻女人听到他母亲说自己是沈兴邦的老婆时,那张血色尽失的脸。
  那个女人将他们请进屋,然后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在屋里等。她拎了个很小很小的皮包就出门了。
  再后来,父亲来了,把他们赶回去了。
  奶奶不喜欢那个女人,回去的路上骂了一路,他妈则垂着头抹眼泪。最后奶奶嘴里咕哝着:“哭啥哭!我还没死呐!只要我活着,她就甭想进沈家的门。”
  有什么用。
  第三天,几年没回去的父亲回了趟乡下,拿着离婚协议要跟母亲离婚。任凭奶奶怎么打骂,他就是要离婚。
  也不知道父亲跟奶奶说了什么,奶奶最终还是松了口。母亲也在协议上签了字。
  后来,他才知道父亲为了跟那个女人结婚,把名下一部分股份转给了母亲,还给了母亲一笔钱。
  父亲走的时候对奶奶说:“妈,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城里吧。我给你买套有院子的房子,你在那种种菜,养养鸡。”
  奶奶坐在老屋门口的竹椅上,手里纳着鞋底,“不去了。你娶你的新媳妇。我只认兰香。”
  父亲就那么走了,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
  “不管她来不来,电话我肯定还是要打一个的。不然显得咱们没礼数。”说到这,傅芹又犯起嘀咕,“这么多年,樟墅的房子都空在那。尚姨回来为什么不去樟墅住,翠谷那边倒底还是不方便。”
  沈绍周没再说什么。沈栾听到“升学宴”就感觉烦躁,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庆祝的。
  上回请老师,还有他爸妈的朋友吃饭,他就像个吉祥物一样,挨桌展示。现在又要搞什么家宴。这种家宴更无聊,如果不是爷爷会去,他才懒得去呢。
  这段时间他已经吃了好几个同学的升学宴,看到他们每个都像猴子一样被大人遛,沈栾心里好受了一点。
  悦阁又贵又老土,他不要请同学在那吃饭,他要找个又有的吃又有的玩的地方。
  说到升学宴,傅芹突然想起一个人,随口问道:“对了,许家那孩子考上了吗?”
  沈栾:“没考上本科,上了浔大的美术专科线。”
  浔大的美术专业很难考,即便专科线分数也不低。这下轮到傅芹惊讶了:“看不出来啊。没听你小姨提,我还以为她落榜了。”
  傅芹看着儿子:“那你们以后在一个学校,说不定还经常碰到。”
  沈栾神色很淡:“浔大好几万人呢,又不是一个专业的。”
  傅芹点头,淡笑:“以前高中不让你谈恋爱。现在高考结束了,你谈恋爱的事我和你爸不会管太多,不过你可别给我乱来。你是男孩子,恋爱多谈几个没关系。丑话说在前头,不是什么样的女孩你妈都认的。”
  沈栾脑中晃过一张白玉兰般的面庞,眼底一闪而过的尴尬:“妈,我知道。”
  吃过晚饭,沈栾回了自己房间,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第一个电话自然是打给她。
  “放心。没有家长。只是我们同学聚一聚。”沈栾一再保证,“晚上在那吃晚饭,还可以打台球,唱K,看录像。”
  宛月没想到回来这么快就接到沈栾的电话,还邀请她参加他的升学宴,“那你跟许青菱和冯博说过了吗?”
  沈栾靠在床头:“没有。你是我第一个打电话通知的人。”
  宛月觉得耳朵很烫,语气也软了:“那——我等会去跟他们俩说一下。”
  沈栾原本并没想请许青菱,听宛月这么说,也觉得无所谓,笑道:“行。那就麻烦你通知他们了。”
  宛月晚上去许家超市的时候,许青菱并不在家,是她弟弟在看店。
  “你姐呢?”
  许俊文被父母抓回来看店,心情糟透了,听宛月问起他姐,顿时没了好声气:“出去打工了。”
  “打工?打啥工?”
  “我哪知道啊。”
  “你家里生意这么忙,她怎么还出去打工呢?”
  “嗐!”说到这事,许俊文就很无语,“我爸妈不肯给她出上大学的生活费,她自己赚生活费去了!”
  “你姐要是回来了,你跟她说一声,我找她有事。”
  “行。”
  宛月低着头往回走,脚步有些发沉。以前像打工这样的事,许青菱怎么会忍不住不告诉自己呢。她根本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高兴了生气了,全在脸上。
  这些天呆在家里也挺无聊的,每次都在给上高一的妹妹补课。她还想找许青菱玩呢,没想到她竟然跑出去打工了。
  好像一夜之间,许青菱就把自己从她的生活里剔除了。
  宛月闷着头,突然撞到一堵墙。
  她抬头一看:“你怎么回来了?”
  魏东来盯着她的眼睛,除了惊讶什么也没有,他啧地一声,有些不高兴:“怎么?不想我回来啊?”
  宛月白了他一眼:“我哪有!”
  魏东来这才舒坦了,凑到她面前,左看右看:“就去了一天,就黑成这样了?”
  宛月闻到他脖颈间传来的沐浴液的气息,脸上一热,用力推了他一把,“要你管?!”
  魏东来嘿嘿一笑:“没事,我就喜欢黑的。”
  宛月板着脸,觉得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了:“魏东来,你别以为你爸妈出钱给我读大学,我就卖给你了!我说了,以后大学毕业我会把这笔钱还给你爸妈。”
  魏东来的脸在夜色中显出几分阴沉,嘬了嘬牙花子,扯出一抹笑容:“谁说你卖给我们家了!是我犯贱喜欢你成不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也有错?”
  瞥了眼宛月崩得紧紧的小脸蛋,他赶紧岔开话题,“刚才去找你那闺蜜呢?”
  宛月嗯了一声,把许青菱出去打工的事跟他说了,“魏东来,你说我暑假要不要也出去找份工作?”
  魏东来轻哂一声:“女孩子出去能打什么工?不是给人摸胸就是给人摸腿。你要是想打工,不如来给我当老板娘,我把我那公司的帐都给你管。”
  “狗嘴吐不出象牙!懒得理你!”宛月捂着耳朵跑了。
第15章
  许青菱花了整整三天,终于把所有文字的部分完成了。曹思清那边的大色块铺了三分之二。
  鲁明和李师傅不敢让两个小姑娘上脚手架,高一点的墙面都是他们俩亲自动手。许青菱主动请缨来做一些细节和勾线的工作。
  每天上午画完,下午三点开工,一直要忙到晚上八九点钟才能结束。许青菱除了第一天还像个人,后面一天天的越来越像逃荒的。
  最开心是每天收工的时候,劳务费日结,拿着蓝绿色的百元大钞,两个小姑娘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
  许青菱收拾好东西,到家已经晚上十点了。累了一天回家,却发现她爸妈竟然把楼下的锁给换了。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这要是上辈子,她肯定委屈得直哭,然后跑到宛月家去睡。现在的她,在外面画了一天画,快成咸鱼干了,眼泪是一滴也挤不出来了。
  上辈子她可是贴心的小棉袄,哪能跟她爸妈对着干呢?高考完了,爸妈不让读大学,她就不读。让家里帮忙看店,就乖乖待在家里。偶尔许德茂给点零花钱,还开心得不得了。
  在表面上看似一碗水端平的家庭长大,由于乖巧懂事,从小是挨打挨骂最少的那个,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个。
  在这种幻象里长大的女孩,某一天突然发现父母根本不爱自己,才是人生至暗时刻。经历过亲手斩断脐带的痛苦,才算长大成人了。
  ……
  许青菱晃了晃铁门上崭新的锁,随手捞起放在地上的书包,到隔壁早餐店去敲门,王大姐开了门。
  “王姐姐,我爸妈换了锁,我没有钥匙,我从你二楼阳台过去。”
  城中村的房子,一栋紧挨着一栋,伸手都能碰到邻居家的窗户。许青菱家阳台就跟王大姐家连在一块。
  王大姐揉了揉眼睛:“换锁不给你钥匙啊?”
  许青菱故意向她倒苦水:“是啊。我出去打工,我爸妈不乐意,故意换锁,连钥匙都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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