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如纸苍白，双眼弯弯，表情僵硬。他戴着不符合季节的黑色平顶帽，帽檐下面飘荡若隐若现的黑气。
“他的脸是面具。”山君发现男人说话时，微笑的嘴巴没有张开。
嘭！
不废话的封归野再朝男人开枪。“你们继续攻击人行道上的信徒。”
公主和平头哥等人争分夺秒地扫射人行道，玫瑰花雨为残忍的杀戮飘舞，凶猛的蜜獾和火龙撕咬暴食的信徒。
男人僵硬苍白的脸微微一侧，手里拿着一叠扑克牌，子弹被伸到面具前面的黑气缭绕然后腐蚀。
又是黑气！
封归野黑瞳紧缩。
“你们真无礼，既破坏我们的心血又不听别人说话。”男人很不满。
封归野一边开枪一边冷嘲：“我们没兴趣配合你拖延时间，更想得到你腐烂生蛆的尸体。”
男人前进的步伐一顿。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出现猛扑的大老虎，它的獠牙对准他的头顶。
开枪的封归野故意吸引男人的注意力，让山君偷袭。
“你们真没耐心啊。”
一张黑桃花色的扑克牌抛到山虎的前面。
“躲开！”山君凭着强烈的危机感急忙大喊。
山虎及时往一边撞去，身躯与扑克牌散发而成的黑气擦过。
它狠狠地撞倒吃同类的信徒。
“跪下！”
突现于半空的金发公主命令丑陋的臣民。
无形的压力胁迫男人双膝跪下，然而他的手强行撒出扑克牌。
男人苍白的面具保持微笑：“我承认你们的实力不错，但是无论是谁，都躲不过我的‘赌局’！”
黑桃花色的扑克牌扑面而来，散发诡异不祥的黑气。
“开始吧，生死赌局！”
尽管子弹射穿扑克牌，它们也能利用黑气填补迅速复原，呈包围的状态攻来。
千钧一发之际，两米高的黑影扑向扑克牌，一口吞噬。
男人全身一震，微笑面具僵硬得似要裂开。
卷土重来的山虎已经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住男人的脑袋。
咻——
狙击手的子弹射穿他的平顶帽，落在柏油马路炸响。
人行道上的惨叫是悦耳的伴奏。
“你们……”男人切齿：“真的太无礼了！”
浓烈的黑雾从惨白面具后面四散，黑色西服脱落在地上。
砰砰砰！
子弹根本无法击杀飘渺的黑雾。
山虎和大熊猫的爪子眼看抓住一缕黑雾，但黑雾很快便溜走。
“是变态型信徒！”山君神色凝重。
这种信徒形态万千，不受拘束，难以对付。
所有黑雾冲向撒开的扑克牌，形成一阵漆黑的风，刮起剩下的扑克牌。
街道依旧是那条街道，但是夏萤的跟前平放一张一米长的大扑克牌，背面朝上。不但是她，其他人的面前也平放背面朝上的大扑克牌。
人行道上却空空如也，没有血污，没有残骸，没有自相残杀的信徒。
夏萤呼唤大熊猫回到身边，不敢大意。“这里充满凶险的精神力乱流，不是原来的街道。”
“没错，欢迎来到我的精神场域！”男人的声音像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响起，叠加一起。“这是属于你们的赌局，赌注是——”
“嘻嘻。”
“生命！”
“只要你们猜中你们面前的扑克牌点数就算赢，否则……嘻嘻，输了的人留下成为我的赌徒吧！”
“可恶。”小孙低声咒骂，感到无力。
连哨兵和向导也被困，她和老鬼作为普通士兵还能做什么。
无力又不甘。
雪鸮和火焰也不甘，试着攻击各自面前的扑克牌，哪知扑克牌化成黑雾，散了重聚成新的扑克牌。
“提醒你们，每攻击一次扑克牌，点数就会改变，你们只有一次猜的机会。”
“靠！”火焰咬牙切齿。
夏萤仔细端详大家面前的扑克牌。
他们一共十个人，一共十张扑克牌，猜中的几率很低。
其实就算攻击扑克牌改变点数对他们没有影响，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各自原来的点数。
那个男人为什么特意提醒？
她默然沉思。
公主低声对封归野说：“老大，扑克牌一共有54张，我们很难知道面前的是哪一张。”
山君环手抱胸。“没错，除了52张数字牌，还有两张鬼牌，很难一次猜对。他无非是想为顺风汽车集团拖延时间。”
不难猜测，顺风汽车集团里面的人才是幕后主使。
封归野盯着扑克牌看，不知道想些什么。
夏萤侧耳听他们说话，扫视大家的背影。
嗯，有方法了。
“你们剩下多少子弹？”她突然问。
公主一愣。“还没数，怎么了？”
“我在想电池和电池充电器的关系。”
“什么？”他们没听懂。
“子弹要省着。”封归野回头看向夏萤，磐石般的黑眸坚定不移。“接下来的指挥权交给夏中尉，你们遵从夏中尉的命令去做。”
大家错愕。
夏萤出乎意料。“你让我指挥？不怕我搞砸吗？”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深沉而坚定。“如果你是一位只懂得坐在办公室吹着风扇顺毛的向导，根本不会有机会加入作战任务。”
诧异的山君来回打量他和夏萤。
“什么顺毛，是精神安抚！”火焰不满地撇嘴。
夏萤却勾起甜丝丝的笑容，眸若蓝宝石。“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这一次，换她保护他们了。
夏萤昂首挺胸，严肃地下达命令：“所有哨兵使出精神体不停地攻击扑克牌，保留子弹。”
“收到！”
山君见其他哨兵没有异议，他怀着好奇心听从命令。
美丽而害羞的金发公主漂浮在夏萤的身后，一遍又一遍地命令一半扑克牌散开。
它们散了重组，重组又散。
等扑克牌重组，火龙又用尾巴打散；蜜獾乐此不疲地撕烂扑克牌；山虎的利爪抓烂两张扑克牌；雪白的猫头鹰一扇翅膀，拂散一张扑克牌。
哨兵的精神力拥有上限，他们的精神体活跃不了多久——
如果没有S级的向导在场的话。
腼腆的金发公主，满足地搂着大熊猫的腿发号施令。
“散开！”
“散开！”
带着娇嗔的意味。
公主面红耳赤地沉默。
大熊猫投下的漆黑影子，笼罩躲在后面的老鬼、小孙和车间主任。
三人战战兢兢地抬头。
大熊猫的脑袋要撑破对方的精神场域了吧……
陌生又沉甸甸的压迫感令山君后脊发凉，他回头偷看一眼，然后抬头，大气不敢出。
听说月影城有一位超越A级的向导，不会就是她吧……
雪白的猫头鹰不甘落后，飞翔攻击扑克牌的时候老是蹭一下大熊猫温暖的茸毛，得意洋洋地“咕咕”叫。
体型较小的蜜獾喜欢窜过大熊猫的脚下，然后奔去撕烂重组的扑克牌。
【嘤】
它也想去玩。
【嘤】
有好玩的居然不让它加入。
【嘤】
它好委屈。
夏萤抚摸它小腿的茸毛安慰。“乖，结束以后让你吃自助餐。”
【嘻】
外围的火龙扭来扭去，暴躁地拍打一次次重组的扑克牌。
“……”火焰不想承认自己的精神体都多想蹭大熊猫。
而扑杀的山虎时而哀怨地看向山君。
矜持的山君当没看见它渴望的眼神。
封归野握紧手-枪，蓄力的臂弯肌肉线条异常硬朗，脉动的神经躁动，漆黑的瞳孔隐约变窄。
他努力地压抑蠢蠢欲动的渴望。
在大熊猫的身边，所有精神体持续精神奕奕，反之，扑克牌重组的速度越来越慢。
“我第一次见这样的战术，老鬼你呢？”小孙叹为观止。
老鬼：“＋1。”
躲在角落的男人意识感到不可思议，比耐力，他居然输了。
那个巨大的精神体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精神力供给哨兵的精神体，这不可能！
他感到快要维持不住精神场域。
就在这时，他莫名胆寒。恍惚中，他感到有一双冷血阴沉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带着烦躁、不爽、渴望杀戮的情绪。
“大家加油，这个精神场域变弱了。”夏萤悄声给他们打气。
闻言，哨兵们和自己的精神体更有干劲。
这个战术真逆天。
山君哑口无言。
第49章
大街小巷的信徒被同类狼吞虎咽，它们的体型持续变高大，胀鼓鼓的肚子容得下几个篮球。
它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吃”！
永无止境贪得无厌地吃！
不但吃同是大肚子的信徒，也吃覆伞信徒。活的、死的，都吃。
“他们越吃，体型越大！”负责守卫这半条街的男向导惴惴不安。
两名哨兵的特殊子弹已经用尽，他们手持沾了毒素的军刀近身肉搏，凶悍的精神体时而撕咬大肚子信徒，时而使用异能攻击。
男向导的黄鹂精神体盘旋半空，歌唱悦耳的旋律代替白噪音，帮助好战的哨兵和他们的精神体冷静下来。
楼上的狙击手击毙几个自相残杀的信徒。
辅助的警员佩戴污染阻断头盔，身穿防爆服，扫射人行道上的所有怪物。
忽而，一个体型最高大的大肚子信徒扔掉同类的残骸，箭似的向某个方向飞奔。
“它要逃！”男向导失声大喊。
嘭！嘭！
狙击的子弹紧跟它的脚后跟，某哨兵的老鹰精神体飞去追击。
没想到，又有一个高大的大肚子信徒跑来，和前一个狂奔同一个方向。
“狙击手狙击！”追击的哨兵心急如焚，因为联系不上总指挥封归野，也联系不上二级指挥官山君。
“不行，目标太多了，西兰街的信徒也溜了！”
“北角街的也逃了！”
“东风街的也是，逃了一个最高大的！”
它们在城里东窜西窜，楼房成了射击的障碍物，给天台的狙击手增加狙击的难度。
站上天台女墙的孔雀，背后的孔雀精神体骄傲开屏，朝逃跑的大肚子信徒射出斑斓的尾羽。
地面的公牛精神体俯冲跑来的大肚子信徒，尖锐的角捅破它的肚子，拉出一大团蠕动的红肉。
这团风扇大的红肉凹凸不平，开始浮现一张肉嘟嘟的笑脸，乍看像一个婴儿。
“呜哇——”
响亮的啼哭出自肉嘟嘟的笑脸，它笑着哇哇大哭，哭声稚嫩。
追来的哨兵面如菜色。“糟了，从信徒的肚子出现新的信徒，哭声具有情绪的感染力！别捅破信徒的大肚子！注意！别捅破信徒的大肚子！”
通讯群组内有人问：“怎么办到的？信徒的体内孕育信徒？”
“鬼知道，杀死就对了！”
一发狙击子弹射中啼哭的肉团，它哭得更凶，俨然怕疼的婴儿。
一名哨兵唤使公牛跺脚，产生震动震麻肉团，令它的哭声停滞一秒。
趁这一秒，另一名哨兵手持染毒的军刀捅去，她的力度足以捅穿钢板。
楼上的狙击手连续射中几发子弹。
追来的向导维持住笼罩这片街道的精神场域。
“呜哇——”
另一个方向响起相同的啼哭，他们的心咯噔一下。
“呜哇——”
又一个方向传来。
他们面无人色。
“个别信徒自行撕裂肚子，‘生出’啼哭的肉团！”
“可恶，它们故意阻碍我们追击！”
通讯群组响起“亮剑”二队队长的命令：“在肉团附近的哨兵负责击杀肉团，其他人拦截逃跑的信徒击杀！”
太多了。
受到棋牌污染的市民太多了。
五成市民喜欢夜晚去棋牌室打牌消遣。尽管变成信徒被吃掉，但是生还的仍然很多。
月落城彻底乱套。
而城市的西南方，负责抓捕幕后主使的几条“黑剑”精英队伍，排查到别墅小区内。
“黑剑”等同月影城的“黑鹰”，由最精英的哨兵组成，直属梁中校，负责惩戒违纪的哨兵，或者找到刚分化的哨兵带回哨塔。
如今七条“亮剑”队伍、向导和警方维持城里的秩序，不够人手抓捕潜伏的敌人，不得不出动“黑剑”。
他们身穿肃穆的黑色军装，犹如一把把未出鞘的利剑，气势如虹。
既然找来别墅区，他们首先赶去顺风汽车集团的女总裁家里。
月影城的送货单直指顺风汽车集团，而攻击夏中尉的敌人潜伏城市的西南方。
无独有偶，西南方有富人居住的别墅小区。他们顺成章，首先驾车赶到女总裁的别墅。
“队长！辐射仪的辐射值不停升高！”
别墅的大门禁闭，表面上看只是普通富人居住的别墅。
下车的队长当机立断，徒手拆卸铁栅栏大门。“冲进去，抓捕里面的任何人！”
杀气腾腾的车队大门后，当他们破门而入，看见无比诡异的大厅。
不能说是大厅，应该是悬吊“腊肉”的晒坪。
一束又一束的女人脸长相同的五官，不同的是皮肤质量。
有的脸庞长黄褐斑，有的长黑眼圈，有的长法令纹和鱼尾纹，有的肤色蜡黄等等，他们俨然进入挑选脸皮的购物城。
队员不动声色地看向辐射仪的数值——飙得贼高。
就在这时，悬吊的所有女人脸同时睁开眼睛，俯视抬头的哨兵们。
“黑剑”的队长暗道中计。
驾驶红色跑车的墨镜女人驶向城墙，佩戴红色的无线耳机。
“调头，‘命剑’已经包围城墙外面，谁爬上城墙必死。”耳机里的声音指挥道。
女人握紧方向盘，不死心地加速。
“马上调头！”
她气愤地锤击方向盘。“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让我试一下翻出城外！”
“愚蠢！现在城里混乱，只有城门没有通电，是你依靠力量冲破城门的最好时机，他们不会想到你直接破城门。”
“我们布置的心血就这么放弃？”
“你的‘心脏’更重要。黑桃先生已经拖住骁狼团，而且‘爱丽丝’被你精神攻击已经耗掉不少精神力，你快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