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慈思绪:“这么说来她是有所察觉,出去躲避风头了。”
“我更倾向她被灭口了,阿慈还有个消息告诉你,你莫激动。”
宋亦慈皱眉看着谢世卿:“刘武?”
“刘武回乡之时,我安排了一暗卫暗中保护他,现在全都没了消息。”
宋亦慈全身发寒看来幕后之人真的打算动手,“肖云天和吕夫人可有动静。”
“吕夫人?”谢世卿面露困惑,“肖云天那便我盯着没有动手。”
“查查吕夫人和开阳第一花魁李师师的关系,最好还有看看她们和你母亲有什么联系。”
“阿慈,莫要激动,刘武和徐娘子那边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很快就有消息了。”
吕婷那边讲课施针已经停了,她定定神,平复心情示意禁声,指了指房顶上的暗卫。
“四处接连出事,你现在风头正盛,我担心有人对你下手。”
宋亦慈点点头,“一定要尽快找到刘武,我怕幕后之人会对他下手。”
“当然,既然他牵扯进当年之事,我一定会找到他。”
那房顶的暗卫也只是他好心保护好合作伙伴罢了,并非想谢将军说的那般对自己特殊,果然是他们想多了。
她转过头看吕婷,没看见谢世卿欲言又止的神情。
第31章 奇怪病人
吕婷已经讲完学散课,众人道谢后便打算离开,叶语君戴着幕离走在最前面,看见宋亦慈对她道谢,动作礼貌客气口气倒是狂妄。
“我叶语君日后也会成为远近闻名女大夫,到时候你莫要怪我抢你生意。”
宋亦慈笑道:“叶小姐,我很期待。”叶语君这人倒是有意思,能在这个时代下活得张扬肆意。
李二妞热络的和宋亦慈告别:“宋神医,等再过些日子,我婆母好些了,我便来回春堂做工,到时候我也要学着当名女大夫。”
宋亦慈点点头,冲她挥挥手:“李娘子不必心急,你若想来随时都可以,回春堂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
李二妞听到喜笑颜开,婆母好转自己学医,日子突然有了盼头,高高兴兴招呼乡亲走了,吕婷在那提着李二妞又送她的一大筐瓜果。
上官静走在最后怯生生问:“宋神医,我可以向吕小姐那样住在回春堂吗?”
宋亦慈笑着打量着她,她的在家的日子过得肯定十分艰难,“你家里愿意?现在药材世家可是联合在打压我,你公然站在我这边肯定会引起你家中不满的。”到时候你在家中的处境恐怕越发艰难了。
上官静以为宋亦慈拒绝她,慌忙道:“我家里没人管我的,我能自己做主的。”
宋亦慈见她已经决定想到个折中的法子:“没说不让你学,你可以住家里天天来回春堂听学,不过那个假人我只做了一个,你可以先跟着吕婷学。”
吕婷从篮子里摸出新鲜干净的梨递给上官静,“上官姐,你也要来学医,那正好我们可搭个伴。”
上官静听到能来,高兴得直点头,她一直好学,但是家里以女子不能为医搪塞她,别说听学就算医书她都看不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够学医,她怎么能不欣喜。
竖日清晨
秋枫挥着鸡毛掸子打扫完回春堂,开了大门,这一日的看诊也就开始了。
回头一看吕婷做完今日锻炼清洗干净,在假人上试着宋亦慈昨夜教她的另外一套针法,原本宋亦慈将吕婷带回来减肥还教医术,她是不看好的,没想到这个感情迟钝的千金小姐对减肥和学医这般认真。
这套针法比十指宣法复杂许多,是针对李二妞婆母后续治疗的,吕婷丝毫不敢懈怠在假人上练习了无数次,在自己身上都扎针好几次,现在还在孜孜不倦的练着。
秋枫将鸡毛掸子放好,转头看看自家小姐,正打算给她倒点热茶润润嗓子。
只见宋亦慈表面正拿着本一指厚的医书在那仔细研读,走进才会发现她明明借着书本遮挡在那睡回笼觉。
“登登——”门外已经传来马车碾过青石的声音,大概是有病人看诊了。
“咳咳——小姐,喝口热茶。”宋亦慈幽怨地看着秋枫,瞧着她正给自己倒上杯热茶,递到她面前,她颇感无奈的接过来,清新的茶香扑鼻。
“宋神医。”
她抬眼就看见上官静温和恬静的站在门口,询问似的唤她。
这真是个早起的好苗子,日后教学出来,早上看诊都得是她。
上官静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早班种子选手,震惊地看着宋亦慈一脸怨气的看着她。“宋神医,今日难道有什么急事,我不该来吗?”
宋亦慈将手中古籍放下,指了指吕婷的位置,“没什么该来不该来,你想来便来,既然入了我回春堂,唤我宋亦慈便好。”
上官静一时不清楚,琢磨起来。
宋亦慈无奈看着她:“我虚长你们几岁,你便和吕婷一般,唤我宋姐姐吧,待到你能施针救人那天,便再唤我师父。”
上官静神色激动结结巴巴几乎不能说出一句整话来,“宋…。姐姐,我定然能入你门下的。”
宋亦慈点点头,指了指吕婷方向:“吕婷现在正在学习一套针法,你现在尽可去学学。”
“宋姐姐,我…。”上官静想说自己什么都不会的,担心自己连累吕婷。
只见宋亦慈已经放心的挥挥手,招呼她过去了。上官静不禁想着,她竟然这般信任我,激动的去吕婷那边学针灸了。
见终于见上官静被吆喝过去,宋亦慈长叹口气,拿着古籍接着打盹,她才刚把古籍立好,便被抽开了。
谢将军今日穿了件玄黑圆领长袍,金刀阔马在病人看诊的位置坐下
这回笼觉看来是睡不成了,她一脸恼怒看着来人:“谢将军,今日所来为何事?”
谢定安:“宋姑娘,你昨日骗的老夫好惨,竟然青天白日净说瞎话,说什么你是宋如儿。”
宋亦慈心虚道:“这不是见谢将军持剑而来,我被吓住了慌不择言了。”
谢定安上下打量她一眼,实在没看出她当时有害怕,也不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太多,着急问自己最心急的问题: ”快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我儿子服服帖帖的,还对你这般特别。”
宋亦慈拂了拂书案上的灰尘,拿出银针小心擦拭,也不正面回答,只想随手将他打发走。“谢将军这是病人看诊坐的位置,若是无事便请离开吧。”
“怎么我坐不得这位置,今日我便是来看病的。”说着谢定安将右手窄袖往上一撩,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上面遍布伤痕像条条盘旋的龙,这是他在边关苦战的伤痕。
其中一条从关节处蜿蜒到手腕,伤口已经溃烂还隐隐发黑。
宋亦慈眉头紧锁:“你受伤的武器上有毒?军医没做处?”
这姑娘一下就说到了要害,果然是有几分本事。谢定安道:“确实如此,那蛮夷在战场打不过我,竟然耍阴招在武器上涂毒,在和我对阵之时趁期不备伤我右手。”
宋亦慈低着头,恐怕不止这么简单:“谢将军,在那之后会不会突然没了知觉?”
“神了,我还当那些人瞎说,看来你这姑娘是有几分本事的,这事不能外传,一个戍守边关的将军,现在竟然提不起剑,这不是让将士惶恐动乱军心了。”
谢定安残留的毒素还在伤口处,身体还在慢慢吸收,需要剜开血肉祛毒,看他伤口形状,应该是被军医已经剜掉过一次了,但恢复形式并不好。
“你这姑娘愁眉苦脸干甚,能治便治,不能治就算了,不必为难自己,我已经请军医看过了,大概就能治成这样子。”
宋亦慈第一次遇到这般棘手病情,“谢将军,军医已经挖掉了血肉,但是这毒还在扩散是不是。”
“原本就该好了,结果毒还扩散了,我也对此很奇怪所以这次回金陵我便想着来看看。”
宋亦慈银针在谢定安伤口上试试,银针果然变黑,铅汞类毒药以砒霜为例,此类毒药不应该会突然扩散,而是后来有人又悄悄对谢定安下药了。
一时间宋亦慈拿不定主意,焦虑的捏捏手。
不说便是见死不救,说了那便是卷入更大的旋涡,自己平静的日子被打破。
她把心一横,去他的贪生怕死都死过一次了,她还怕什么。
“谢将军,我想你已经有了推测,你身边有人下毒暗害你,你要小心为上。”
谢定安原本以为宋亦慈这种聪明人,向来躲避纷争,能做到最多不过是看病救人,绝对不会轻易的卷入纷争中。
“内鬼我自是有考量,多谢小宋姑娘,你倒是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你不会主动言明有人害我,我就说我这儿子眼光不错,哈哈哈。”
宋亦慈自动忽略谢定安的‘夸赞’,平静道:“我得给你再剜肉祛毒一次,再配合汤药才能完全康复。”
战场上受过比这严重的伤多的是,就算是上次军医也是直接上手剜肉,谢定安闭眼坦荡把手一横:“动手吧。”
只见对面没了动静,抬头只见宋亦慈起身在药材柜子里挑挑拣拣,嘴里还念念有词:“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穹,天南星。”
此乃古方华佗麻沸散
她已经抱了一大篮子,秋枫熟练接过宋亦慈的药材,将药材碾磨成粉,外敷创口用于阵痛。
“麻烦谢将军等一会,等麻沸散磨好。”
“麻沸散是何物,放心我咬住衣服忍忍就过去了。”
“这是我翻阅残缺古籍得到的偏方,如果谢将军用后觉得你用,可以带回军中给将士试试。”
谢定安一下来了兴趣:“这般神奇。”
那可是华佗所创造的,真正的医疗圣手,虽说自己穿越而来,常被称作神医,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是因为她踩在中华五千年医学大家的肩膀上,真正的天才是华佗这些创造者。
“谢将军,你的伤在手臂,我只用于外敷,镇痛效果没有内服明显,等会还请多加忍耐。”
谢定安跟着来到回春堂内间,在病床上躺下,秋枫将药材磨细小心地敷在谢定安伤口处。
谢定安看着眼前女子越发觉得自己儿子真是会挑,不过宋亦慈好像没看上自己儿子,“小宋姑娘,你真的没发觉我儿子对你特别,很不一般么。”
宋亦慈在那边消毒刀具,转过头看着谢定安,无奈叹口气,看来不说出实情,他不会善罢甘休了。
“谢将军,你真想知道为何谢世卿留下这么多暗卫保护我?”
谢定安肯定道:“自然。”
宋亦慈笑笑:“他并非对我特别,而是…。”
只见她取出银针,在敷麻药位置扎了好几次,“可还有痛觉?”
针扎这点小痛算什么,宋亦慈的话把他整的不上不下的,宋亦慈见他还有痛感,便打算再等麻药劲上来再剜肉。
第32章 重要转折
宋亦慈放下银针,无奈开口:“因为我答应他查清帮他母亲当年冤案,谢将军你难道当真不知道谢世卿这么多年来一直执着的究竟是什么吗?”
这下倒是谢定安愣住了,心坠入谷底,他怎么会不知道呐,只是边关战事吃紧,他又放了几分精力在他身上呐。
总想着把他放在金陵城这安生地方,等到他长大成人便会解自己的苦衷,可是父子之间却越来越生疏。
宋亦慈再用银针在谢定安伤口处扎了几次,见谢定安没了动静,问道:“谢将军,现在可有痛感?”
谢定安摇摇头,手臂上虽然有针扎的知觉,但并没有疼痛感,但这十几年父子之间决裂的痛已经慢慢蔓延心间。
见麻药药劲上来,她着手对谢定安伤口消毒切除腐肉,她可不敢生剜。
动手还是尽量选择伤口小的,避免感染,这个时代可没有抗生素消炎,一切伤口都有发炎感染的风险。
吕婷跟着她行医大半个月,已经见惯了这些场面,在一旁协助宋亦慈,帮忙递刀和线。
上官静初来乍到,平日在内宅,划伤手指都要害怕更何况这,只能怯生生躲在角落。
伤口腐烂狰狞,她仔细剔掉中毒腐肉,小心缝合等到一切做完,头上已经冒着细汗。
创面不算太大,希望不要发烧感染。
谢定安在边关劳心费力,回到谢府也不得安宁,一下子松懈下来,趁着麻药劲一下子陷入沉睡。
她吩咐吕婷和上官静在内间守着谢定安,小心嘱咐:“一旦发热,便唤我进来。”
二人小鸡啄米点头。
宋亦慈在外守着看诊,配祛毒汤药,一个为国为民的将军还会受到身边人的算计,着实可笑。
谢世卿步履匆匆,神色慌乱四处打量:“阿慈,你今天早上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
“你说你父亲吧,他在内间。”宋亦慈指了指里面。
谢世卿忙道:“他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惹你不快吧。”
宋亦慈摇摇头:“并未,他来是为了看病。”
“看病?他有什么病?”
谢世卿似乎意识到不对,慌张的走进去,抬眼便看到谢定安没意识的躺在床上,右手还包扎得严严实实,浓浓不安笼罩他心间。
他定定神:“谢将军。”
谢定安麻药劲没过正睡得香甜,自然不可能回应他。
他不由得心慌:“谢定安。”
还是无人应他。
“父亲。”
“爹,醒醒啊。”
谢世卿慌乱的扑倒谢定安的病床前,脸色惨白,宋亦慈想起那日他见到姨娘尸体时呆愣模样。
她母亲的死已经成了他的心结,把他困在八岁动弹不得。
袖子被拉住他扯住,语气颤抖:“阿慈,我爹他怎么了?明明早上他在谢府都还是好好的。”
宋亦慈见左右无人,便告诉他实情,希望化解他们父子之间的误会,“他的右手伤口上被下毒了,谢将军在边疆过得艰难,不仅面对蛮夷,还要面对身边人的迫害。”
谢世卿紧张皱眉:“我想过他会过得不好,但以为他身边人至少不会害他,毕竟他连家人都不要了,一辈子都在守在边疆。”
宋亦慈指了指他的手臂:“他这手原本是已经开始痊愈了,而后又被人下毒,所以伤口加重了,若是再晚些日子,他这手臂可能保不住了。”
右手对于一位将军何等重要,谢世卿无奈摇头:“他从未向我提过,他从来不信任我,我爹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
“都八百年没听见你喊我爹了,我还以为我们身份换了你给我当爹了呐。”谢定安常年征战沙场,身体过硬,没到一个时辰便醒了。
谢世卿见他没了大碍,自然对他没好脸色,“你既然病了就好好躺着,到现在就得服老知道吗?谢将军。”
吕婷上官静出去练习针灸,宋亦慈跟着也想溜,被谢定安出言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