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对我的头发很感兴趣，所以不忍心打扰你。”
黑发女生脸上的窘迫格外明显：“我、我就是不小心碰到……”
她眼睑低垂, 睫毛轻轻颤抖，一副完全不敢和他对视的模样。
这让仁王雅治更有了捉弄她的兴致。
“恩？那碰够了吗？要不要再试试？”
他微微低头, 把脑袋凑到栗山凉子触手可及的地方。
在他以为女生会害羞躲开的时候, 头顶压下的重量轻微但不容忽视。
——栗山凉子居然真的继续了。
大抵是顾忌到他现在还醒着, 她触碰的动作比之前收敛了许多。
没有像刚才那样挼来挼去, 她只是把手静静的搭在他头顶, 不过就算这样，指尖仍旧无可避免地插入发间, 触碰到他的头皮。
可能是在空调里待久了。
暖炉一样的女生现在的手指是凉的, 连带的，滑过的轨迹都像是被冻伤了似的，微微发麻。
仁王雅治咽了咽。
昏暗的房间，独处的两个人，暧昧的动作和过于靠近的距离。
这气氛不太妙啊。
眨眼的瞬间，他将心中那些旖旎收好, 正想打断这一切, 就听到女生“啊”了一声。
他抬起头, 询问道：“怎么了？”
“就差一点了……”
“什么差一点？”仁王雅治迷惑皱眉。
栗山凉子盯着他头顶的信息栏。
【仁王雅治当前好感度99点。】
——你的好感度就差一点了。
栗山凉子忍不住开口：“仁王君，你是不是……”
她似乎恍然醒悟，后半截话的声音被吞回了喉咙里，只余下还没收回去的口型。
好像是……su、ki。
仁王雅治大方点头：“啊。是啊。”
“……？！”
*
回去的时候比来时要沉默许多。
栗山凉子好几次盯着仁王雅治欲言又止，但每次话滚到嘴边，又被她默默咽了下去。
她刚才好像被告白了。
但她不太确定。
毕竟那个问题她都没有完全说出口，仁王雅治到底在“是啊”个什么！
栗山凉子后来也不是没有委婉追问，但都被他笑了笑找其他话题带过。
她总不能直接开口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喜欢我”吧？
一旦过了刚才那种暧昧的氛围，不论对方是否认还是答应，都……好尴尬啊！
和仁王雅治挥别，栗山凉子钻进车里后，就迫不及待打开系统面板。
“好感度到100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栗山凉子在心里问道：“比如说……喜欢我之类的？”
既然系统有数值划分，那应该也有对照的情感参考吧？
【好感度到达100点意味着攻略成功。】
【你将会成为对方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不是废话吗？
是怎么个独一无二法呢？
【请宿主自行查看阶段名称。】
“……”
栗山凉子感觉自己被系统嘲讽了。
她难道不认识阶段名称“灵魂伴侣”那几个字吗！她现在想问的就是灵魂伴侣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好一会儿没理她。
她以为系统又要装死不见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它的回复。
【所有的好感度都代表他人对你的喜欢。】
所以栗山凉子不论问谁是不ᴶˢᴳ是喜欢她，系统的回答都会是“喜欢”。
那些喜欢的区别就写在阶段里。
独一无二的灵魂伴侣是哪种喜欢，栗山凉子不是笨蛋的话，显然应该很清楚了。
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颊，栗山凉子放在膝盖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不知道是谁发来的讯息。
但是在这种时候能陪她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最好了！
她打开手机，看到讯息时，原本就发烫的脸颊陡然间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热气直直地冲向头顶。
「我到了。」
「PS：我刚才的确是在回答你“是不是喜欢你”的那个问题。」
「是。」
「喜欢。」
啊。
她好像不认识字了。
这些字印在眼中，却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弯弯曲曲地扭动起来，生怕被她看清楚。
栗山凉子又揉了揉眼睛。
随着她闭上眼睛、而后睁开的短暂休息，终于恢复原本的功能。
是“喜欢”啊。
仁王君……喜欢她啊。
！！！
维持拿着手机的动作，栗山凉子像一尊雕像，一直到车行驶到医院停车场，司机先生好几次呼唤她，她才逐渐找回了自己被震散的灵魂。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表情。
好在是手机讯息。
她原本很害怕的“告白”环节，有了手机屏幕的缓冲，她不必面对等待回复的仁王雅治本尊，至少不会发生她落荒而逃的囧事。
把手机收到背包里，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很好的仁王雅治，但她还是决定在思考清楚之前，暂时不回复他。
敲开病房的门，栗山凉子发现表哥也在。
她从门后探头看去，凤镜夜哪怕是陪老人家住院，面前也放着笔记本电脑。
在她来之前，他似乎在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和外公聊天。不知道在聊什么，外公少有地露出了愉快神情。
“回来了。”赤司慎次郎靠直了一些，心情似乎不错，“和迹部玩得怎么样？我听他祖父说——”
栗山凉子举起手，坦白道：“和我约会的不是迹部君。”
虽说她和迹部景吾达成的协议只有各自说服长辈不要再安排这类行程，并没有让她把仁王雅治的事情说出去，可是栗山凉子从小受到的教育里，就有不许欺骗家人这一条。
“可是，迹部不是去了吗？”赤司慎次郎一愣。
安全起见，司机明明等到迹部景吾来了才离开，亲眼看到迹部景吾和凉子会合。
难道碰到之后就分开了？
那怎么现在才回来？
“不是……”
她在思考怎么解释，凤镜夜想起什么，开口问：“是仁王君？”
“啊对。”栗山凉子惊讶道。
表哥怎么知道的？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
逛清水寺的那天，他也算是亲眼见证了从“幸村精市”到“仁王雅治”的变身过程。
把身边感动欢呼着“bravo”的须王环教育了一顿，凤镜夜回去之后就连夜查清楚了仁王雅治。
是彻彻底底的查清楚。
除了最开始那份基础资料外，仁王雅治参加了多少场网球比赛、比赛里有什么样的表现、用了什么样的招式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看到他和柳生比吕士作为双打经常交换身份这一条时，他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总之让须王环哭唧唧地奔向藤冈春绯寻求安慰。
当然，现在提起仁王雅治的名字，他已经恢复了平时面不改色的冷淡模样。
“猜到的。”凤镜夜回答栗山凉子的问题。
随后他又注意到外公充满求知欲的眼神。
“仁王是谁？”赤司慎次郎问道。
这个姓氏他之前询问镜夜的时候，镜夜好像没提起过。
“凉子的同学。”凤镜夜微笑道：“——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作者有话说：
【危】
告白啦！
是直球，但又是个套路的直球。
二更晚点，啾啾啾
第70章 好感度+70 ◇
◎打篮球◎
写完最后一页暑假作业, 仁王雅治把扔在床上的手机拿起来。
推特的特别关心提醒里，不出意外又是栗山凉子刷屏的消息。
在他关注的为数不多的人里，只有栗山凉子每天推特发得最频繁。
整个暑假, 除了在京都的那几天因为忙碌行程没什么空玩手机, 其余她不出门的时间, 几乎每天都要发个十几条。
玩游戏打不过要发一条。
看电视剧觉得台词很好又要发一条。
甚至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的云朵好看都值得她单独发一条推特赞美。
哪怕距离上一次见面是十天之前，仁王雅治光靠看她的推特都能清楚她每天在做什么。
不过，栗山凉子每天在推特上当话痨，但在仁王雅治的聊天框里，始终停留在了十天前他的那句“喜欢”那里。
刷完了写作业的这几个小时错过的新闻和讯息, 仁王雅治又把手机丢回了床上。
栗山凉子的反应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就算因为熟悉活泼了一点，但仓鼠就是仓鼠。
碰到稍微大一点的动静, 就会谨慎小心地缩回自己的安全领域。
可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动静最小又最合适的告白方法了。
顺手拿起放在抽屉里的飞镖。
拇指和食指捏着飞镖的重心, 他一只眼睛微微眯起, 缓慢地锁定墙上的靶心。
他一向是有耐心的猎手。
多等几天也没有关系。
不过他见到栗山凉子的时间, 比他预估得要早一些。
刚刚结束暑假, 几乎所有学生都没有从假期中回味过来，哪怕早会上校长为了激励大家, 慷慨激昂地演讲了将近一个小时, 台下的气氛依旧恹恹的。
痛苦地熬过了这一个小时，散会时丸井文太忙不迭走到他身边抱怨。
“坐在前排也太痛苦了。”丸井文太皱着脸，“校长讲得实在是太催眠了，可是我想偷偷摸摸闭眼眯一下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瞪我。”
“果然，一抬头就发现是真田。”然后他就被一个激灵吓醒了。
听着丸井文太的吐槽, 仁王雅治忽然想起来。
——早会的时候, 风纪委员会要负责维持纪律。
那栗山凉子……
他刚抬起眼, 扫视了一圈。
礼堂里人很多，散场的学生熙熙攘攘涌向门口。不过因为这个，站在原地不动的风纪委员就变得显眼起来。
栗山凉子站在礼堂的右后方，高一的那一片。
相比高三的老油条们，高一的学弟学妹显然更好管理，黑发女生带着袖章、板着脸的模样就能很好地震慑到他们。
当然也有不听话的刺头。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学弟趁着大家一股脑往外涌的机会，突然凑到了栗山凉子面前。
“这位学姐。”
栗山凉子望着比自己要高半个头的男生，“有事吗？”
“你上个星期是不是去过京阪电车附近的街头篮球场？”
啊……
栗山凉子开始回忆。
在京都的最后几天，她跟着征十郎去过好几个篮球场。
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去过这个学弟说的那个。
“学姐，你不记得我了吗？”学弟凑近了一些，试图用这种方法让栗山凉子再仔细看清自己的脸，“是我啊！我！就是那个——”
“piyo。”
他的话被一声怪腔怪调的口癖打断。
“现在的学弟竟然连风纪委员都敢搭讪了吗？难怪真田一直盯着这里看。”
仁王雅治和丸井文太一起走过来，食指随意地往后指了指。
不知名学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大名鼎鼎的黑面神学长因为在室内，没有帽子阻挡，那副杀气腾腾的表情毫无遮掩地表露出现。大有他再继续纠缠下去，就要怒吼出来的架势。
被真田委员长惩罚实在是太可怕了！
学弟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虎躯一震，连忙丢下“告辞”就钻进人群里。
丸井文太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摇头感叹：“就算要搭讪，也要挑凉子不执勤的时间嘛。”
仁王雅治不着痕迹地斜了他一眼，又看向还望着学弟离开方向走神的栗山凉子。
“啊，我想起来了！”
栗山凉子敲了敲手心：“原来是他啊。”
“你认识啊？”丸井文太侧头问。
“算是吧……”
她和赤司征十郎去篮球场的时候，碰到过这个学弟。
因为被征十郎打得溃不成军，于是……提出了想拜征十郎为师的请求。
征十郎当然是拒绝了。
他对教别人打篮球又没兴趣。
栗山凉子没想到这个学弟竟然还能认出来。
所以他当时说的“想要变成校队正选”，原来就是立海大的篮球部啊。
说起来……
“我们的篮球部好像也很厉害？”
“还不错吧。”丸井文太撇了撇嘴：“但是最厉害的肯定还是我们网球部啦！”
篮球部充其量就是能打入全国大赛的水平，哪像网球部，几乎每年都是准冠军队。
可是这样也挡不住篮球部人气高。
虽然丸井文太觉得网球部人气稍逊和不允许外人围观训练有很大的关系，但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篮球的激烈对抗的确会更有观赏性。
比ᴶˢᴳ如说对网球没什么兴趣的栗山凉子。
这都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去看其他人打篮球了。
丸井文太还想再多聊几句，余光扫到原本站在演讲台附近的真田弦一郎正在往这走，忙不迭开溜。
“啊啊啊真田要过来了！我先回教室了！”
红发少年一溜烟离开，栗山凉子避无可避地将视线落在了还没离开的仁王雅治身上。
“仁王君……”
她不自在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
明明和平时的目光没有差别，可是她就是浑身不自在。
仁王不会是来问告白结果的吧？
要是真的是问这个的话，她要怎么回答？
虽然过去了十天，可是——
她其实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啊！
栗山凉子为自己的逃避型人格默默在心里道歉。
好几次她想认真思考要怎么回复仁王，可是想着想着，最后都会跑偏。
从“他竟然喜欢我”到“他为什么喜欢我”，再到“我喜欢他吗”，最后落脚到“喜欢究竟是什么”。
栗山凉子不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她可以毫不迟疑地说出“喜欢仁王雅治”这样的话，但同样的，她也喜欢切原、喜欢丸井、喜欢新认识的所有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