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幡然醒悟了——折枝一桂【完结】
时间:2024-11-21 14:42:11

  萧婧华满脸憎恶,“他爹呢?”
  “正被押送回京,等待大理寺审讯。”
  纪初晴庆幸,“幸亏咱们将他送到了官府。”
  “是啊。”
  萧婧华叹气。
  想起什么,她眼尾一动,“这般说来,还得感谢你表妹。若非她撺掇着方代入京,说不准还抓不住这只臭虫。”
  纪初晴嫌弃道:“谢她不如谢我。”
  “对了。”她笑着,“我定亲了。”
  萧婧华一惊,“这么快,是何人?”
  “那日救美不成反被打晕的书生。”
  纪初晴莞尔,“说来也巧,他是今年的状元。我爹对他很是赏识,想招他为婿。我瞧他人还不错,生得也好,便同意了。”
  萧婧华问:“他多大年岁?”
  “比你家陆大人小上两岁。”
  萧婧华蹙眉,“这个年纪还未成婚?你该不会被骗了吧,也许他在老家已有妻室,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
  纪初晴气笑了,“你话本看多了吧。户籍上的婚配情状写得清清楚楚,再说一个穷书生,哪儿来的那么大能耐弄虚作假。若非已经打听好,我爹根本不会与我提起这事。”
  她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纪初晴拂袖,愤然离去。
  萧婧华悻悻摸鼻。
  都怪丹晴最近给她送了什么穷酸书生抛妻弃子勾搭千金小姐的香艳画本,如此丧尽天良,她就不该看!
  萧婧华转身。
  回头就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人,影子绰绰落在地面。萧婧华被吓得不轻,捂着胸口面色微白,好险没叫出声。
  那人一惊,快步走来。
  “没事吧?”
  萧婧华往后退,眉梢含怒,“宁小公爷在这儿作甚?”
  宁拓无措,“我、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太久没见她了,见她离开,不知不觉便跟了上来。
  萧婧华心跳渐缓,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寒着脸就走。
  宁拓连忙追上。
  萧婧华不管他,进了宴厅便去寻云慕筱和谢瑛。
  正在敬酒的姜玮见了她的身影,含笑向她走来。
  今日娶妻,他眉宇间的喜悦久久不散,面色酡红,应是被灌得不轻,好在人是清醒的,从随行小厮端着的木盘上拿过酒壶,又取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酒。
  “听叔母说今日多亏了郡主帮忙招待,姜玮不胜感激,敬郡主一杯。”
  新郎官敬酒,萧婧华自无拒绝之意,取过酒杯,和姜玮轻轻一碰,笑道:“祝愿玮哥与嫂子共谐连理、琴瑟和鸣。”
  她仰头,一饮而尽。
  “多谢郡主。”
  姜玮爽快将酒饮完。
  “小公爷,您去哪儿了?怎的我取个酒的功夫您就不见了。”
  保福端着酒壶惊叫。
  宁拓走近。
  姜玮见了他恭声唤:“大舅兄。”
  他斟了杯酒,神情认真,“我敬你一杯。姜玮向你保证,往后定会好好对待妙云。”
  保福忙把手臂往前一递送出酒壶。
  宁拓勾着酒壶,给自己斟满,“妙云是我唯一的妹妹,倘若你让她受了委屈,我绝不轻饶。”
  酒杯触碰嘴唇,他喝下了。
  姜玮忙道:“我定会珍视她、爱护她一生一世。”
  他们两郎舅的事和萧婧华无关,脚步刚一动,宁拓将她叫住。
  “郡主。”
  他又倒了一杯酒,递向萧婧华,“方才郡主受了惊吓,我该向郡主赔罪。”
  保福瞠目结舌,“小公爷……”
  三个字一出口,又急急把话咽了回去。
  萧婧华不动。
  宁拓也不动,手臂稳稳落在空中。
  保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可惜谁也不曾注意。
  宁拓扯出一抹苦涩笑意,“郡主成婚多时,我还未向郡主道一声新婚之喜。”
  萧婧华缓缓转身。
  他的样貌与初见时并无差别,只是那股蕴在眉间的精气神好似散了。仿佛缺了水的紫阳花,随着光阴逝去逐渐枯萎。
  这又是何必呢。
  痴情情痴,最是伤人。
  萧婧华缓缓接过酒杯。
  葱白指尖与他短暂相触,宁拓一颤,深吸口气,给自己倒满酒。
  “我敬郡主一杯。”
  那日窗边惊艳他的一抹光,他永远也不会忘。
  “再敬郡主。”
  无论什么原因,他终究是失约了。
  “最后敬郡主,平安常乐。”
  宁拓仰头,喉间滚动。
  倘若他并非良人,可否再给我一个机会?
  哪怕忤逆母亲,他也想……
  宁拓放下酒杯,眼眶微红。
  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不想抱憾终身,也想为自己勇敢一次。
  就这虚无缥缈的一次。
  萧婧华捏着酒杯,缓缓送到唇畔。
  唇瓣触碰到杯沿,酒气钻入鼻腔,她启唇,酒水顺着口腔滑入肚腹。
  微拧下眉头,将酒杯放下,萧婧华浅浅一笑,“我原谅小公爷的过错。”
  本就是君子之交,何必耿耿于怀。
  宁拓双眸似等,一瞬点亮。
  萧婧华对姜玮微颔首,转身缓步远离。
  宁拓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呲——”
  酒壶碎了。
  宁拓回神,皱眉望着手忙脚乱的保福,“怎么这么不小心。”
  “洒就洒了,再让人取一壶就是。”姜玮笑道。
  宁拓没再多言。
  恰有友人来敬酒,姜玮和宁拓打了声招呼,随他离开。
  屋里热闹得紧,吵得宁拓有些头疼,带着保福去了外边。
  吹了会儿风,他脑子忽然有些昏沉,浑身发热。
  保福忙搀扶着他,“那酒烈得紧,您还喝了这么多。”
  宁拓晃头,醉意丝毫不散,反而越演越烈。
  保福道:“小的扶您去歇着吧。”
  他“嗯”了一声。
  不远处有人瞧见他后快步走来,“小公爷这是怎么了?”
  保福道:“方才多喝了两杯。”
  宁拓睁眼,依稀辨认出这是妹妹身边伺候的侍女,“你怎么在这儿?妙云呢?”
  侍女道:“姑娘想吃翠玉丸子,吩咐奴婢来取。”
  “前边有间供宾客歇息的屋子空着,奴婢先送小公爷过去吧。”
  宁拓不做他想,忍着醉意扶额应道:“好。”
  ……
  寻了半天才见到人影,萧婧华快步走近。
  箬兰箬竹站在云慕筱身后,见了她立即露了笑,“郡主。”听见声,云慕筱招呼她在身旁落座,问道:“你方才去了何处?”
  一眨眼就不见了。
  萧婧华撑着额头,“和纪初晴说了会儿话。”
  “是那个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丞相府千金?”
  谢瑛凑过来。
  “是啊。”萧婧华笑了,“你知道她?”
  “当然。”
  谢瑛不服气,“什么第一才女,筱筱都没和她比试过,谁给她封的名号。”
  “当然是读书人。”
  萧婧华笑,“她这人虽然最爱装模作样,但确有才气。”
  谢瑛不满,“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萧婧华靠在她身上笑。
  笑着笑着,她蹙起眉。
  云慕筱注意到了,“怎么了?”
  萧婧华摇头,手背放在额上,一阵滚烫,“方才喝了两杯酒,大概是醉了。”
  她的酒量现在这么差了?
  抬手摸萧婧华绯红脸颊,云慕筱“嘶”了一声,“好烫。”
  谢瑛也摸了下,顿时紧张道:“怎么烫成这样?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国公夫人没走呢。”萧婧华闭眼摇头,“予安送我回去便可。”
  她撑着桌沿站起。
  脑中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无力下滑。
  “郡主!”
  箬竹箬兰齐声惊呼。
  修长的手揽住少女柔软腰身,五指修长,手背线条流畅,青筋微微凸起。
  陆埕皱眉,“怎么醉成这样?”
  萧婧华倒在他怀里,闭着眼,双颊红似彩霞。
  陆埕掌下收紧,低声问她,“还能走吗?”
  她无力摇头。
  拦腰将她抱起,陆埕对云慕筱和谢瑛微一颔首,“我先带她回去。”
  云慕筱点头,“陆大人慢走。”
  谢瑛目光担忧。
  陆埕抱着人离开,箬兰箬竹忙跟上,孟年见了道:“大人,我来吧,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
  陆埕避开他,“不用。”
  孟年捏了捏鼻尖,坠在最后。
  予安和觅真就候在长公主府外,见陆埕抱着萧婧华出来,纷纷直起身子,“郡主怎么了?”
  “醉了。”
  陆埕匆匆带着萧婧华上了马车。
  他倒了杯水,喂到萧婧华唇畔,“喝点水。”
  萧婧华抱着杯子,咕咚几下喝完。
  凉水入肚,似乎浇灭了不少从心底窜上来的热气,她挣扎着推开陆埕,“别碰我。”
  开口时嗓音极哑,将她吓了一跳。
  陆埕忙松开她,“我不碰,你慢些,当心磕碰着。”
  萧婧华背对着他不做声,在榻上蜷缩起身子。
  她觉得好热。
  热得她喘不过气,昏昏沉沉的,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渴望。
  她想要……想要什么?
  车轮轧过石子,萧婧华的脑袋猛地往前撞去。
  陆埕眼疾手快将手垫在她头上,顾不上疼,对外头道:“慢些。”
  “快些,我要回去。”
  萧婧华闭着眼喊。
  她紧紧咬着唇,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没抓住陆埕的手。
  他触碰到她的瞬间,她竟然觉得,竟然觉得舒服。
  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萧婧华羞愤难当。
  予安得了吩咐,疾速驾马而归。
  马车停在陆府门口,陆埕伸手去抱萧婧华。
  她拒绝,“我不要……”
  冰凉的手触碰到手背肌肤,她打了个激灵。
  陆埕抱她出了马车,这才问道:“什么?”
  萧婧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热意窜到全身,烧得她神志不清。
  脸颊贴着陆埕侧颈,她追逐着那股凉意,勾着他脖子的双臂不由收紧。
  恍惚间,她听见陆埕的声音。
  “去煮碗醒酒汤。”
  紧接着,她的身体陷入松软中。
  凉意离她而去,萧婧华心里一慌,紧紧抓着他不放。
  陆埕蹙眉,看着她闭着眼,小脸通红地环住他的颈子,放低嗓音,“很难受?已经让人去煮醒酒汤了,喝了就好。”
  萧婧华喃喃,“热。”
  灼热气息打在颈上,陆埕手一抖,附耳去听,“什么?”
  下一瞬,他整个人被扑倒在床上。
  萧婧华压着他,一手拉扯领口,一手去拽他的衣裳。
  “热,我好热……”
  陆埕震惊,“婧、婧华?”
  他攥住萧婧华两只腕子,制止她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萧婧华睁开迷蒙的眼,“什么?”
  少女的发髻微微散乱,两绺长发垂在脸侧,双颊绯红,眸含水光,媚眼如丝。
  衣领大开,脖颈白皙修长,半个肩头裸露,挂在上头的衣衫摇摇欲坠。
  陆埕慌乱间将目光移向她眉间,终于发现了不对,“你吃了什么?”
  他急急起身,“我去给你请御医。”
  萧婧华猝不及防被他甩在床上,气急败坏道:“给我回来!”
  陆埕头也不回,埋头就走。
  身后传来低低一声呜咽,在寂静的室内分外清晰。
  他僵住。
  哭声渐大,陆埕僵硬折回去。
  萧婧华咬着食指,哭得梨花带雨,双腿在床上乱蹭。
  “……难受……我难受。”
  陆埕站在床榻边,不敢触碰她,也不敢乱看,垂在两侧的手握紧,梗着脖子哄她,“御、御医来了就不难受了,婧华乖,你忍忍……”
  温柔诱哄轻响。
  泪水没入鬓间,萧婧华泪眼朦胧地注视着他清隽的脸,心里倏然生出一股恨意。
  凭什么他永远不染纤尘,凭什么他永远冷冷清清的似云巅霜花,不下凡尘,不入俗世。
  好似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饱受折磨。
  身体热得她快要炸了,有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可萧婧华的思绪却越发清明。
  她要让这朵霜花染上她的气息,她要看着这张玉似的脸填满欲色,她要亲眼看着他,在她裙下沉沦。
  重重喘了口气,萧婧华抬睫直视陆埕,嗓音沙哑到极致,“我不。”
  她若不想,无人能让她忍。
  “啪嗒——”金簪步摇珠花齐落地。
  墨发披肩,轻衫拂落玉身,少女身子后仰陷在被中,似一抹冬日初雪,雪白无暇。
  “我要你。”
  萧婧华喘着气望着上方之人,琥珀似的眸中水光潋滟,眼尾红意旖旎。
  最后一层衣衫尽褪,她撩起眼皮看他,神色睥睨,红唇张阖。
  “取悦我。”
第92章
  树影婆娑,落花被凉风吹落窗台。
  帷幔轻扬,榻上两道人影若隐若现。
  萧婧华出了一身的汗。
  她仰头闭眼,汗珠顺着雪白长颈下淌,脸颊遍布红潮,脑中浑浑噩噩的似一团浆糊。
  陆埕是个悟性极佳的学生,方才那回短暂又磕绊,现下却已渐入佳境。
  力道一重,萧婧华两道长眉紧蹙,双睫颤抖着睁开。
  琥珀色的眸子水光潋滟,姝色无边。
  天色渐暗,屋里未点灯,她喘气抓住身上人的长发,斥道:“轻点。”
  那人抬头,眼尾泛红,眸如墨云翻涌。
  嗓音低哑,尾音似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拨弄。
  “……难受?”
  白浪无边,无穷无尽,萧婧华搂着他,摇头哑声道:“继续。”
  陆埕动了。
  萧婧华忍耐着,紧紧咬住唇。
  “陆大人,醒酒汤熬好了。”
  门外忽然想起箬兰的声音,他骤然停下,萧婧华指甲用力在他颈后留下几道红痕,唇边嘤咛险些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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