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懊悔不已,自己实在是太低估了白笙这个女人的心机与手段,更未曾料到她竟会选择与裴泫宏勾结在一起。
此时,只见满脸怒容的白笙气势汹汹地登上城门。
当她看到眼前那个原本面容清秀可人的糯糯此刻却已面目全非时,不禁心如刀绞。
那张白皙娇嫩的小脸蛋肿胀得几乎让人难以辨认出其本来模样,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更是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鞭痕。
直到这一刻,白笙方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原来从始至终,裴泫宏都是在欺骗于她!
从最初开始,裴泫宏便已经盘算好要借助糯糯来对裴泫谨施加压力,以此作为要挟。
裴泫宏只是淡淡地瞥了白笙一眼,轻描淡写道:“白使者,此次你立下大功一件,待事成之后,本王定会重重有赏。”说罢,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姜糯糯只觉得耳畔传来阵阵喧闹之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令她头痛欲裂。
她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呆住,下方竟是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的人群。
而在那拥挤的人潮之中,她一眼便望见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裴泫谨。
呆滞了几秒后,她立马反应过来了,她这是被裴泫宏挟持,威胁裴泫谨。
她动了动嘴,嘴边的痛意密密麻麻的传了过来。
注意到白笙担忧的眼神,她讽刺一笑,她这是什么眼神,不就是她将自己亲手送到了裴泫宏面前吗?
“裴泫谨,你速速退兵并跪地求饶,否则本王绝不会轻饶于她!”那声怒吼响彻云霄,犹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畔炸响。
听到这话,姜糯糯拼尽全力想要保持头脑的清明,然而,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般地颤抖起来。
不,绝对不能答应!
倘若此刻妥协,那么殿下和众人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一直以来,她都竭尽全力去防范可能出现的危机,但最终仍未能避免成为这场战争中的阻碍。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无声地流淌着,宛如决堤的洪水般无法遏制。
或许只要她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殿下也许便无从知晓眼前之人是否就是真正的姜糯糯。
她那张原本清秀动人的脸庞此刻已变得红肿不堪,即便仔细端详面容,恐怕也难以辨认出其真实身份。
与此同时,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裴泫谨那道炽热而又犀利的目光正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
她紧咬着下唇,生怕发出一丝声响,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半分。
站在一旁的裴泫宏望着始终毫无动静的裴泫谨,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
裴泫瑾怎么回事?
“裴泫宏,不过区区一介女人罢了,难道你真认为她能与这整个天下相提并论?”裴泫谨面色冷峻,紧握着手中的利剑,只见其身后的琉璃军瞬间如猛虎出笼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姜糯糯见状,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真好,他没有因为她停下来。
“裴泫宏,快放开糯糯!”白笙怒喝一声,旋即毫不犹豫地朝着裴泫宏发动攻击。
然而,裴泫宏只是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仅仅数招过后,便轻而易举地将白笙击倒在地。
“噗!”伴随着一口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白笙脸色苍白如纸,满心悔恨不已。
此时的姜糯糯紧闭双眸,静静地躺在地上,宛如沉睡一般毫无生气。
裴泫宏凝视着眼前仿若失去生机的姜糯糯,目光又缓缓扫向下方。
只见那坚固的城门已然摇摇欲坠,即将被裴泫谨率领的大军攻破,而他手下的将士们也正处于溃败边缘。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裴泫宏喃喃自语道,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不,他不信,为什么会这样。
“传闻不是说,裴泫谨爱你如命吗?”
姜糯糯轻轻一笑,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传闻还说你爱谢璇玑,可你真的爱她吗?”
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想要看穿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裴泫宏的脸色微微一变,瞬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爱吗?不,当然不爱!对于他来说,女人不过是自己走向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怪只怪自己太大意了,竟然会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传闻。
毕竟,生在皇家之人,自幼便被教导要学会薄情寡义,又怎能轻易动真情呢?
突然,裴泫宏像是发了疯一般,猛地伸出手揪住姜糯糯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哼,别以为这样本王就能放过你,既然他不愿意撤兵,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只见他用力一甩,姜糯糯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糯糯!”
“姜糯糯!”
姜糯糯闭上眼。
伴随着几声焦急而惊恐的呼喊声,几道身影迅速朝着姜糯糯坠落的方向飞奔而去。
裴泫谨眼睁睁地看着姜糯糯的身体不停地向下垂落,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连心跳也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第135章 无解
伴随着那声巨响,一同坠落的还有白笙,她竭尽全力地想要去接住姜糯糯,但结果却未能如愿以偿。
只听见“砰”的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震颤。
姜糯糯原本以为这一次自己定然是在劫难逃,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除了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之外,她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小主,对不起,都是香环没能守护好您……”一个虚弱而又充满愧疚的声音传入姜糯糯的耳中。
她猛地扭过头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赶到的香环竟用自己的身躯接住了她,而香环本人则狠狠地摔落在地面之上。
此刻的香环已是口吐鲜血,脸色苍白如纸,但她那满含歉意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姜糯糯的身上。
姜糯糯泪如雨下,双手颤抖着捂住香环那不停流血的伤口,口中不停地哭喊着:“呜呜呜,香环,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她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试图为香环止住那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然而,香环只是满嘴血污地微微一笑,紧接着整个人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香……香环!”姜糯糯的嗓音颤抖着,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变得如此沙哑、破碎,让人听之心碎。
裴泫谨心如刀绞,他紧紧地拥抱着姜糯糯,怀中的人儿却如失去灵魂一般,呆呆地望着远方,嘴巴微张,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那无声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
此时,周围的人们察觉到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于是他们再次陷入了激烈的厮杀之中。
喊杀声、刀剑相交声响彻云霄,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裴泫谨小心翼翼地将姜糯糯托付给一旁的黎阳照顾,然后手持长剑,眼神坚定而决绝,四处寻找着裴泫宏的身影。
当他终于发现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时,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裴泫宏看到局势发生变化,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恶狠狠地盯着裴泫谨,心中充满了快意:“哈哈哈哈,裴泫谨啊裴泫谨,你以为她没有死,一切就会恢复平静吗?告诉你吧,她的体内早已被我种下了剧毒,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命丧黄泉!”
裴泫谨听闻此言,怒不可遏。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的长剑直直地抵住裴泫宏的脖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解药!”
裴泫宏笑得得意,“解药?我为什么要留解药,我就是想要她死,我就是想看你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找死!”
裴泫谨呵斥一声,直接将他的手筋挑断。
“啊!”裴泫宏痛苦的叫出声。
裴泫谨脸色阴沉的看着他,“没有解药?呵,那本宫也让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裴泫谨身边的人连忙上前将裴泫宏抓住。
“放肆!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伴随着这声怒喝,只见裴泫谨眼神凌厉如刀,手中动作更是快如闪电,瞬间便挑断了对方的手筋。
“啊啊啊……”刹那间,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裴泫宏满脸扭曲,痛苦得几近昏厥。
然而,此时的裴泫谨却是面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令他愤怒不已之人,冷笑道:“居然敢说没有解药?哼,既然如此,那本宫今日就让你也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极致痛楚!”话音未落,其身旁的众人立刻一拥而上,迅速将裴泫宏牢牢制住。
随着裴泫宏的落败,这场激烈的战斗也很快落下帷幕。
放眼望去,城门口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冰冷的尸首,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而裴泫谨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已然哭得晕厥过去的姜糯糯身上,他的眼眸深处不自觉地掠过一抹心疼。
另一边,白笙此时已被自己的亲生子擒获,但她并未有丝毫反抗或抱怨之意,因为她深知自己犯下的过错实在太大,甚至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
与此同时,黎阳怀抱着早已没了生机的香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茫然失神的状态之中。
就在短短数日之前,这个女孩还总是围绕在他身旁欢声笑语、喋喋不休,可如今却已变成这般模样,永远离开了人世。
待裴泫谨等人将姜糯糯安全护送回府之后,即刻下令派遣大批精锐士兵严密看守,并随即带领着黎阳以及方宇等一干心腹之人,马不停蹄地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裴泫谨等人将姜糯糯送回去以后,命人重兵把守,随后带着黎阳,方宇等人火速进了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裴骏姿态慵懒地斜倚在龙椅之上,下方则稀稀拉拉地跪着一群神色各异的大臣们。
只见一人缓缓踱步至大殿正中央,与高高在上的裴骏形成一种奇异的对峙之势。
两人目光交汇,仿佛隔着无尽虚空相互凝望。
良久裴骏才开口,“谨儿,为父不知……”
裴泫谨嗤笑一声,“父皇好一个不知。”
这么大的事,堂堂帝王又怎能发现不了下面人的那些小心思。
裴泫宏一直觉得裴骏偏爱他,可在他看来,真正的爱会让人变废物,所以裴骏对裴泫宏才是真正的偏爱。
若不是三年前他突然昏迷,或许裴泫宏还是会被溺爱下去。
而他,因为太子二字,从小便不得松懈,不得自由。
“谨儿,你知道的为父不喜兄弟残杀,宏儿是做错事了,为父会好好说他的。”裴骏长叹了一口气。
“父皇,还是自请下位吧,你从前不就经常跟儿臣说这个位置只能是儿臣的。”
“你!裴泫谨!你好大的胆子,朕尚未驾崩呢!”裴骏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来,手指颤抖地指向眼前之人。
裴泫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着浅薄的笑意,“有什么区别呢?”
“不都是你们逼的吗?都只知道坐观虎斗,倒不如早点退位让贤。”
他的话音落下以后,琉璃军从外面涌了进来将这里团团包围。
裴泫谨在一旁坐下,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方宇和黎阳。
该留下的留下,该杀得杀。
高位上的裴骏面色发白,万万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杀人。
他正想开口呵斥,裴泫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父皇要想活命还是闭嘴的好。”
裴骏脸色铁青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跌坐回去。
“裴泫谨朕还真是小看你了。”
一直以为他是个病秧子,结果最后还是让他争了去。
“不是父皇小看了儿臣,而是父皇从未看重儿臣。”
他生下来便是两人的棋子。
裴骏冷哼一声,从来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看的如此透彻,“是你野心太重。”
裴泫谨讽刺一笑,“儿臣记得先前父皇还觉得儿臣不争不抢,如今怎地又野心太重。”
“哦,儿臣知道了,在帝王眼里,错也不对,对也不对。”
裴泫谨说完冷笑两声,殿内的惨叫声覆盖裴骏的震怒声。
殿外的小太监看着紧闭的大门不断的朝外面流出鲜血,他吓得连连后退,最后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当裴泫谨一行人踏入王府时,夜色已深如墨染,万籁俱寂,唯有府门处透出微弱的光亮。
白旭宛如一座雕塑般伫立在那里,目光急切地凝视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立刻迈步向前,迫不及待地迎接上去。
裴泫谨那张向来沉稳如水、波澜不惊的面庞此刻也难以掩饰内心的忧虑,他紧盯着白旭,声音低沉而急切:“情况究竟如何?所中之毒是什么?”
白旭的面色阴沉至极,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嘴唇微微颤抖着,显然在经历一番艰难的挣扎后,方才缓缓开口道:“情况……不太乐观。”
听到这句话,裴泫谨与黎阳的神情瞬间凝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他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白旭,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然而,白旭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晴天霹雳,将他们最后的幻想彻底击碎。
“此毒非同小可,其毒性猛烈异常,能够侵蚀人的五脏六腑。更糟糕的是,它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一旦接触便可能殃及无辜之人。”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崩塌下来,裴泫谨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一旁的黎阳也是满脸震惊,呆立当场。
白旭也急,是毒就算了,关键是这东西的毒性还很强,所以现在也都是隔离了起来。
裴泫谨深吸了一口气,“查出是谁给她下的毒吗?”
白旭抿唇,“那毒药是白笙给裴泫宏的,我问了,她说一开始她以为那毒药是用在你身上的,结果没想到最后还用在了子糯糯身上。”
白旭也不由的有些心疼,亲娘把自己抓了就算了,就连毒药也是她的。
裴泫谨沉着脸,上次腿伤就哭成那个样子,想必现在应该很难受吧。
可是他还没走两步就被白旭拦在了门外。
“殿下,请您三思啊!万万不可!”白旭深知裴泫谨内心的担忧,但此时此刻确实不宜涉险。
若是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处,白旭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裴泫谨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仿佛要将所有的焦虑和不安都揉进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