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一瞬间扭曲，然后被重新拉伸展平。
在失重后重新踏上了坚实的地面之后，她捂着嘴晕了一会儿。
“黑天鹅小姐？”青木纱希晕完，抬头看到了一位紫发的小姐，她的外表就和她的声音一样优雅。
黑天鹅的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关切地询问：“感觉如何？”
青木纱希：“刚刚有点儿晕，不过现在感觉还行。”
“那就好。”
青木纱希犹豫了两秒后询问：“你刚才说，这里是梦境？”
黑天鹅肯定道：“没错，这里是一个联合梦境。”
“说起来……”青木纱希看着她，蹙眉，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而后轻声问道：“黑天鹅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么？”
“或许我们曾经在一场舞会上见过面。”黑天鹅轻笑，顺着青木纱希的话一起转移了话题，“舞会上的人来来往往，你不记得也是正常，亲爱的。”
“而且这个梦境似乎影响了你的记忆。”她敏锐察觉了某些问题，“你并不记得为什么荧小姐会出现，是么？”
“是的。”青木纱希点点头，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只有我们么？”
这里是和渊下宫相差无几的黑漆漆的空间，不过这个地方只有看不见尽头的要断不断的石板路，离开石板路掉下去就是深不见底的神秘空间。
“如果是说那些和你一起落入这个梦境当中的人们，他们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层梦境当中。”黑天鹅声音温柔地解释道，“我记得，有两个人是叫做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是么？”
“没错。”青木纱希无意识哆嗦了一下。
她双手抱住自己，下意识四处看了看。
她仔细看向四周的环境，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无声呻.吟、低语，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别看那边。”黑天鹅抬手挡在了青木纱希的眼前。
青木纱希回神，发现自己身体前倾，在石板路边缘摇摇欲坠。
她被惊地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后退几步回到了安全地带。
“好在你清醒了过来，不然就会直接迷失在这片梦境当中了。”黑天鹅把手搭在青木纱希的肩上，过了一会儿，见她神色缓和下来后，收回了手，“感觉如何？”
“刚刚是怎么回事……”青木纱希记得这种思维被影响的感觉。
异能局底下的精神类异能者防不胜防，有时候出个门一不小心就中招。有几次就是这种思维被“操控”但是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
“这里是梦境的狭间，它和它深处的东西都在影响你。”黑天鹅伸出了手，“现在，我带你前往最后一层梦境——和你一起陷入这场梦境的人们都在那里。”
“这个地方似乎被施加了某种限制，让我没办法直接将你们带离梦境。”她的语气中带着些凝重，“最后一层梦境，也是最深一层梦境，那里同样拥有着离开梦境的出口。”
黑天鹅微微侧身让出路，一道有着裂缝的形状扭曲的画框凭空出现。
黑天鹅说：“通过这里，就可以前往下一层梦境了。”
虽然没有记忆，但既然选择了暂时相信对方，青木纱希便不会再在这个时候提出怀疑。
她没思考多久，直接走了几步上前，按照黑天鹅的指示触碰了一下画框。
空间扭曲了一瞬，然后便将她们送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相比起上一个梦境中的渊下宫的阴暗诡异，这个地方意外的极为明亮。
青木纱希定睛看去，看到自己和黑天鹅站在洁白的道路之上。四周都是云，这条他们所在的路便和周围的残缺的柱子一样漂浮在半空中。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远处风格意外眼熟的建筑。
“哇哦……”
见鬼了。
“天空岛？”
“嗯？青木小姐，你认识这里？”黑天鹅恰好听到了她低声惊讶说出的话语。
“算是认识。”就是比起战后的天空岛，这里更像是当时那场战争的火苗都还没冒出头的时候的样子，“这里是天空岛，但它应该在提瓦特……？”
青木纱希困惑地皱眉。
她想了想，想到个应该很贴近的解释：“如果拿神话故事中的事物打比方的话，这里或许算是希腊神话中的奥林匹斯山？”
“不过，为什么最后一层梦境会出现这个地方？”青木纱希困惑地看向黑天鹅，想要向她寻求到答案，“假设梦境的构成是以人的思维为基础，那么这里的梦境和我有关系吗？”
黑天鹅保持着温柔又带着些朦胧的微笑：“或许是因为，将你们拉入这个梦境当中的人，最终目的便是针对你，青木小姐。”
“我们接下来要前往那个地方。”她看向远处的圆顶建筑，转移话题，“这里是梦境的中心，最关键的节点正被藏在那里。”
意思是，通过那里可以找到回到现实的路径。
她见青木纱希似乎有些紧张，嘴唇都有些发白，便轻柔安抚道：“别担心，荧小姐和她的同伴在一起清理外界的影响，现在一切顺利，我将你安全带出去的。”
“荧是怎么过来的？”青木纱希顺势提出了这个疑惑。
尽管有记忆的她应该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据黑天鹅解释，她现在记忆被影响，可能不记得一部分东西了。
那么，她当然会特别想知道这个“重要”的问题。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起的内容。
黑天鹅轻笑两声：“荧小姐接到了你发出的求救信号，而我当时正在荧小姐的附近。于是她在询问过我最近没有其他的安排后，便委托了我来帮忙。”
青木纱希了然。
但是她确实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给荧发送的求救信号了。
实际上荧在离开提瓦特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通讯方式，自己是怎么联系上她的？
黑天鹅看出了青木纱希的疑问。
不过她看了眼身后不远处隐隐有断裂痕迹的道路，提议道：“之后的事，我们边走边说吧。”
青木纱希顺着黑天鹅的视线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点点头：“嗯，我们走吧。”
于是黑天鹅在前面为青木纱希带路，顺便解答一些她提出来的问题。
“荧小姐是在匹诺康尼收到的求救信号。”黑天鹅回想起来当时自己见到的混乱场面，忍俊不禁，“当时在场的大家都吓了一跳呢。”
青木纱希感觉自己更好奇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关于这一点，还请容我暂且保密。”黑天鹅微微一笑，“或许，你会更愿意等待出去之后，等自己回忆起丢失的记忆后再去询问荧小姐——我当时在附近，是被那动静吸引过去的，到底没有当事者本人所知详细。”
“说的也是。”青木纱希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没有任何原因的，她现在突然有点想念林尼手感一级棒的毛了。
“我们到了。”
第18章
随着青木纱希和黑天鹅的前进，天空中渐渐出现飞鸟，但飞鸟停滞在半空中，伸展着翅膀却无法飞翔。
天空中的白云本在流动，此时却也渐渐凝固，像是时间也厌弃了这个地方，将此处完全冻结。
圆顶建筑与其周围的庭院和她们保持着同样的距离，让这条路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
黑天鹅先一步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她确认了一下，然后让开前面的道路，“我做了点处理。只要迈过这里，就能到达那边的庭院了。”
青木纱希走上前，迈过某一道无形的分界线之后，便如同直接体验了一次幻影移形，直接出现在了一个华美庭院当中。她抬头就看见了前面的圆顶建筑，确认这个地方的确是刚刚她和黑天鹅一直走不到的那个地方。
一个风格华美的庭院。风格有点像天空岛的建筑，但有些部分又有点像是罗马风格。
这里草木生机勃勃，艳丽的花争相盛放，而偶尔前来与花共舞的蝴蝶停留在其中，形成了静态的油画风景。
一座喷泉矗立在中央，但流水停滞，在灿烂阳光的反射下像是晶莹剔透的被雕刻成水流形状的宝石。
青木纱希踏上这个庭院的地面后，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不知什么时候起，悠扬的钟声和圣歌的旋律开始回荡在这个宽广的空间当中。
她的脑中也渐渐开始回荡起圣洁的歌声，充满蛊惑意味的层起彼伏的低沉声音渐渐上浮，愈来愈响亮。
圣歌、钟声与不明言语相呼应和，意外的竟像是一首神圣又诡异的好听歌声。
扑通。扑通。
心脏的跳动渐渐与钟声节奏趋同。
青木纱希不知不觉就听得入了迷。
“青木小姐。”黑天鹅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唤回了她的神志。
黑天鹅有些忧虑地说道：“这个梦境对你的影响比想象中要深。我们得抓紧动作了。”
青木纱希狠狠喘了一口气，才注意到自己连呼吸也慢慢对上了响起间隔越来越长的钟声，在刚刚也差点儿直接忘记了呼吸。
她打了个哆嗦，手指头有些紧张地蜷缩起来。
“黑天鹅小姐，你有听见什么声音么？”在应该完全寂静的静止空间当中，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某种东西在吞咽和蠕动的声音。
“我没听见。”黑天鹅侧耳仔细听，但她除了自己与青木纱希的喘息声以外，并没有听见其余的声音。
“是吗……”
青木纱希环顾四周，打了个颤。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颤声询问：“黑天鹅小姐，这是什么？”
“这是无知无觉坠入这层梦境之后的人的结局。”黑天鹅说，“只要我们破解了这个梦境，他们也就可以……”
“嗯？”她疑惑地打量着那些姿态各异的青铜像，“奇怪……”
青木纱希忍着好奇与恶心相混杂的强烈心情，走进排列凌乱的青铜像，仔细打量着。
这些青铜像或躺或立，面孔还全都令青木纱希感觉极为眼熟——这里的应该全都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员。
有的青铜像看着还崭新，有的却仿佛已经历经漫长岁月，身上爬满了青苔与一些青木纱希判断不出具体品种的爬藤植物，甚至还有一些满是锈迹的青铜碎块掉落在地上，与地面的灰尘、泥土混杂。
青木纱希打量着和服少女青铜像脸颊处缺了一块的地方，如果这些青铜像就是他们本人，她衷心希望这些缺少的地方不会被等价换成人身上的血肉。
“这里是一个联合梦境。”黑天鹅看出来青木纱希在想什么，“一般来说，梦境当中的伤害都不会被带往现实——就连死亡也不存在于梦境当中。”
青木纱希：“如果不是现在不是时候，我真想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
黑天鹅不置可否。她在附近走了两圈，然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一个复古风格的时钟。它被随意丢弃在喷泉附近的灌木丛当中，外壳都被划得伤痕累累，浸透了灰尘的气息。
“一个拖延时间的小把戏，算不上麻烦。”她将时钟拾起，仔细探查了一下，然后将它递到青木纱希的眼前，“看起来，将你和那边几位先生小姐们送到这个梦境当中的人并不希望你们现在就出去——即使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布局的人或许是觉得，假如你们现在就摆脱这个梦境，会给那个人的布局带来很大麻烦。”
“不过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这些青铜像当中寻找到他们的气息。”黑天鹅重新把目光定在那些青铜像上。
“意思是他们不在这里么？”青木纱希看向黑天鹅：“他们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还是没进入这一层梦境？”
黑天鹅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他们确实是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他们并不在这个时间。”黑天鹅松手，时钟悬浮在半空中，隐隐散发出令人不喜的气息。
“做好准备后，就请往这边来一些吧，青木小姐。”
青木纱希环顾四周，尽力仔细记住了这个地方的风景。她模糊不清地嘟哝了两句，然后往时钟的方向走了两步。
在青木纱希表示自己做好准备后，黑天鹅便抬手调节了一些东西。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们便到达了一处全新的空间当中。
青木纱希看清眼前的空间景象时，眼前一黑。
她的脸色很苍白：“这个空间让我联想到了那些稀奇古怪的遗迹。”
那些冒险家们不肯去但是对于学者来说确实有去一次的必要的遗迹当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青木纱希在大多数时候又更偏爱独来独往。
运气稍好点不会遇到太复杂的遗迹，很快就能找到想要的东西离开。但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遗迹里的路七弯八拐，有时候甚至还需要应付整个儿颠倒的空间——那种颠倒的空间跑上跑下的解密闯关，是真的能让人跑吐的——那里面的解密和打怪都不算难，就是恶心人。
青木纱希扶额晕了一会儿，然后晃了晃脑袋，把里面咕噜咕噜的浑浊胶水晃了点出去。
“嗯？”她诧异地四处看了看，还半蹲在地板边缘往底下的空间看了看。
黑天鹅询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青木纱希收回视线，往黑天鹅站的地方走了两步。
“这个地方的解密算不上难。”她打量了离自己不远处的机关两眼，然后脚步调转，走来走去从各种角度观察整个空间，将整个空间的布局收入眼底，在脑海中构建起一张三维地图，“如果只靠着这些机关就想拖住时间的话，完全没有用。如果这场梦境主要来自于人为，那应当还有其他后手。”
来自她与一些聪明人打交道的经验。
尽管可能是她多想了，但总之，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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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解密完，前往出口的道路出现。
青木纱希使劲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抑制住自己想要干呕的生理反应。
“青木小姐？”黑天鹅有些担心地上前，恰好卡在了青木纱希的安全范围的线上停住脚步。
青木纱希羡慕地瞟了一眼黑天鹅。
黑天鹅也跟着青木纱希一起解密，但是她的状态比起半死不活的青木纱希要好多了。
青木纱希稍微放空大脑休息了一会儿：“我感觉好了。我们走吧。”
说着，她便率先走向那道门。
在经过仿佛在怪兽口腔中滑滑梯的一阵眩晕之后，她和黑天鹅一起回到了那个有些诡异的花园当中。
青木纱希脸色古怪：“我们在进去另一个空间闯关之前，这个花园是这样的吗？”
记忆里干净华美的静态花园仿佛在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千年的岁月。喷泉的水干涸，鸟兽与草木成为一抔黄土，建筑经过时间的风化成为断壁残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