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猫猫仙在，那玉帝老儿肯定很好说话。
被拉着走的乐之：“......”
她能说什么呢？
若是不去，要么是她人设崩了，要么就是另有隐情。
她轻声叹气，随着悟空去了凌霄殿。
只希望哪吒别等急了才好。
第69章 058
等两人到通明殿时, 就见四大天师提前等在那里，在瞧见他们后，连忙上前。
“公主！”
“大圣！”
孙悟空大笑着对他们点点头, 一副友好亲和之态，“劳烦几位天师通传玉帝，我有要事求见。”
“陛下他已知晓你的来意。”张天师笑着理了理胡子，对他道：“大圣, 请随我们来。”
其他三位天师也探手指引他。
孙悟空见此, 自然知晓玉帝不愿见他, 他转身看向乐之，洒脱道：“猫猫仙, 你去见你的父皇吧, 我们下回再见。”
取经终究是他们的事，猫猫仙也有要事在身，既然那玉帝不想见他, 他也不想去为难猫猫仙了。
乐之闻言, 对他轻轻颔首, “下回见。”
目送悟空和四位天师消失后, 乐之并未进入凌霄殿, 而是径直往下界去了。
......
在即将抵达四方城时, 乐之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她微微蹙眉, 向着源头寻去。
随着距离的拉进, 血腥之气也越来越浓烈，终究她停在一座长满松柏的树林外。
原本郁郁葱葱挺拔的松树林, 此时枝干断裂，散落在地面上, 树皮上也印刻有深深的爪痕。
地面上的泥土被搅得乱七八糟，形成了一条条沟壑，而沟壑的四周则被血液染红，发出浓烈的腥味。
这么大的破坏力，是有妖王争夺地盘吗？
乐之视线在四周扫视一番，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
可这里哪里值得拼抢？
难不成，是为他而来？
想到这里，乐之的脸色严肃，毫不犹豫的踏进了这块遍布泥泞与血腥之地。
松柏林里的飞禽走兽不知所踪，整座森林除了血腥味外，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越往森林深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乐之不由将手覆盖到鼻尖，但很快又放了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罪魁祸首应当还在，她不能放松警惕。
茂密的森林心脏处，刚结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地面遍布爪痕，处处都是坍塌的植被。
东边处，一只身形庞大且扭曲的虎妖倒在血泊之中，眼睛瞪的老大，浑身却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这只妖怪，已经死亡。
死因是身体积累了大量的毒素，而外力的驱动加快了它死亡的速度。
西边处，高大古老的树木下，一只身形瘦小的黑色鹿妖同样鲜血淋漓，奄奄一息，但眼中却充斥着强烈的求生意志。
他还没有给七妹报仇，怎么能死在这里？
好在他拼死将虎妖杀死，可他自己也法力耗尽，连为自己止血也做不到。
鹿漓闭上眼睛，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失，也感受到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他好恨！
历经多年，他终于寻到了仇人的踪迹，可到了最后一刻，他竟然连仇人也未曾见到。
突然，鹿漓察觉到了什么，紧闭的眼睛睁开。
视线里，一位身着淡绿色衣裙，长发如瀑，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正向着他们走来。
光从她浑身的气质而言，鹿漓便知她非同类。
他不动声色的往树下移动，就见她走向那只该死的虎妖，在查看后，又想着他走来。
鹿漓想要反击，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他不能死。
想到这，鹿漓放下尊严，那只满是血痕的鹿蹄艰难的动了一下。
她就算不攻击他，他若不快些止血的话，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他选择赌一把。
在身体内部有暖流传来时，鹿漓知道，他赌对了。
他再次看向她，或许时因为伤口不再流血，他的视线也逐渐清晰。
轻风掠过发丝，他也看清了她的面容，在一瞬间，他的灵魂深处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
他的视线牢牢落在她的脸上，似乎要将她的面容刻进骨髓。
见他恢复些神志，乐之蹙眉道：“通常来说，我是不会救像你这种戾气重的妖怪。”
只不过，他的求生意志太强，作为一名大夫，她无法拒绝这样的病人。
而且......
乐之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上面的伤口刚才还不停地渗出鲜血，若没有人帮他止血的话，他很快就会想她以前那般。
血尽而亡。
乐之终究是心软了。
但面对这让她不喜的妖怪，乐之并没有好脸色，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对他道：“好了之后，立刻离开这里，若让我知道你对这有不轨之心，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杀你。”
说罢，乐之便离开了。
望着她飞离的背影，鹿漓收回了视线。
可惜，他还有心愿未了，不可能离开这里。
......
乐之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
还没等她开门进屋，木门便被人从里打开，红衣少年靠在门旁，好看的脸被强烈的不满冲击着。
“你还知道回来？”
说去去就回，这一去就是两天一夜。
见他恼了，乐之连忙走上前搂住他的腰，发自内心的笑着道：“这里有哪吒，我当然会回来啊。”
哪吒这回却不吃她这一套，将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后，拉住她的手臂进了院子，又一脚将木门关上。
听见木门发出的砰的一声，乐之吐槽，“门又要坏了啊。”
哪吒将她按在玉桌旁的玉凳上，又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去掺和了什么？”
“嗯？”乐之抬眸，一副乖巧的模样。
“你身上沾了很重的血腥味。”
浓烈到有些刺鼻。
“有吗？”乐之抬起袖子，试探性的闻了闻。
虽然有些气味，但也没重到哪吒说的那种地步吧？
“嗯。”
见他颔首，乐之先是给他倒了茶水，这才老老实实将回来时遇上的事告知。
她的声音无甚波澜，但哪吒还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担忧与不安。
于是，他只得压下对妖怪的不满，安慰起乐之来。
若那妖怪真的敢伤人，他也不会放过他。
松柏林......
他记得离这里不远。
当天夜里，哪吒便去了松柏林寻妖，可等他抵达时，只见了一头早已死去的虎妖，以及在它身上分尸的各类野兽。
他又在松柏林巡视一圈后，这才回了四方城。
看来应该是他想多了。
等赶回宅子时，他就见乐之衣着整齐的坐在床上，身子趴在窗边，眼神略有空洞的看着空中的圆月。
哪吒脱鞋上床，在触碰她时，才发现她衣襟上有些湿气。
“是出去了吗？”
乐之颔首，顺势抱住了他，将脑袋塞到他的怀中。
“我做了个梦。”怀中之人声音细小，微不可闻，“......梦到他被吃了。”
她被惊醒，连忙跑去张怀家查看。
还好是虚惊一场。
哪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放的轻柔，“我们都在呢，哪能让他被妖怪吃？”
而且，他的劫难大多数都来自衣食住行，而非妖邪。
这些年，他们一直帮助张怀家改善生活，可他们家就像个无底洞，无论他们怎么填，都填不满。
尤其是乐之离开的这两天。
他、他真是......
比起被妖怪吃，他更担心那一家被饿死。
第70章 059
哪吒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他依旧能感觉到怀中之人的不安。
乐之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如今这般，真是应了那一句......
关心则乱。
在四方城待了这么多年, 但凡他不是个傻子，就能猜出转世之人的身份。
是陛下。
他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能让乐之这般在意紧张，除了陛下, 还能是谁呢？
而尚在九重天的陛下, 虽依旧进行的每三日一次的朝会, 但却鲜少召见仙家，更从未做过一件重大的决定。
哪吒在心底叹息。
虽然有大逆不道的嫌疑, 但他真觉得陛下是没事找事, 自己闲就算了，乐之又不闲。
当然哪吒只敢在心里抱怨两句，可不敢当着乐之的面说, 她听了肯定会恼他。
更深露重, 寒风顺着窗户吹袭进屋内, 带来无尽冷意。
哪吒随手关上窗户, 轻轻将怀中之人推出, 转而握着她的瘦弱的肩膀, 诱哄道：“夜深了，先休息, 等天明我们再去张家。”
“好。”乐之颔首, 又伸手去搂他的腰。
哪吒轻笑，带着她一起相对躺在床上。
平日乐之有精力时, 晚上常常和他玩闹，可今天......
哪吒揉着她的后脑勺, 再一次重复说了数遍的话。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看着哪吒担忧的目光，乐之颔首，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双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
晨曦初露，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鱼肚白，紧闭的木门陆陆续续被推开，穿着厚重的居民们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乐之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身上的被褥也随着她的起身而滑落，而旁边的位置早已没了温度。
整理好被子后，乐之走到院子里坐下。
不多时，消失的少年归来，手里还拿着早饭。
是青菜兔肉粥。
乐之起身相迎，将粥放好后，她拉着他的手一同坐下，吐槽道：“你都不需要休息吗？”
她睡着的时候哪吒醒着，她醒来时哪吒还醒着。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就没两次看见哪吒在睡觉。
“自然是需要的。”哪吒动作熟练的替她将碗筷摆好。
乐之：“......”
她可看不出来。
“是乐之太喜欢睡眠了，果然是猫猫。”
每日的午时和亥时都会睡觉。
“保持充足的睡眠才会对身体好。”乐之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当然，还有要吃饭。”
说罢，乐之将粥喂到他的嘴边。
“既不喜欢睡觉，又不喜欢美食，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哪吒张嘴咽下她递过来的兔肉粥，在她清冷又关切的声音下心情极好。
“待会我们一起去城里。”
要去拜访张怀一家，他们总不能空手上门。
“又是买食材。”
“答对了。”乐之对他竖起大拇指。
哪吒面无表情的咧嘴一笑，“每回都这样，若没有我们，他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真不知道陛下为何选这户人家。
“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乐之被少年的表情逗笑，她放下勺子，“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活下去的法子。”
生命是顽强的，哪里会这么容易被打倒？
时值寒冬，四方城也尤为寒冷。
即将出门时，乐之给自己披上白色斗篷，又将一件暗红色的斗篷抛给哪吒。
“你也穿上。”
少年接过，将斗篷随意披在肩上，整个人都与斗篷呈现分离状。
乐之只好走上前帮他穿戴整齐，甚至在手臂即将抽离时，还帮他把帽子给戴上了。
少年不自在的扭了扭脑袋，终究是没有取下那缝合了一圈白色绒毛的斗篷。
“好热。”
他说。
“你就装吧。”
她刚才帮哪吒整理斗篷时特意探了他的体温，不冷，但也不热。
就很......常温。
哪吒：“......我没装。”
“哦。”
乐之拉过他的手，给他物理降温。
冬日清晨，寒风凛冽，洁白雪花漫天飞舞，整座城池白皑皑的一片。
纸伞下，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中，向着热闹的集市出发。
石板路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餐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停留。
两人一路穿行，最终来到贩卖蔬果的摊位。
乐之用手抵了抵哪吒的胳膊，“要吃什么？”
说罢，先拿上了一根胡萝卜。
哪吒的视线从而落在那根并不算新鲜的胡萝卜上，半晌后道：“这个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乐之看见了一堆小土豆。
“那都带上。”
小贩闻言，喜上眉梢，正打算给他们装上时，小贩的眼底突然冒出古怪的色彩。
“噫，好奇怪啊。”
他的话成功吸引了乐之的注意力。
小贩见此，立刻给她解释道：“我记得我不止这点土豆，而且大的都不见了，这比我摆摊时少了一半。”
这小偷也真是，不偷前面的鲜肉，来偷他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土豆。
小贩连连叹息。
旁边的大娘见此，也连忙检查了自己，不多时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哪个畜生偷了我的笋？”
吼完，便是一大串的辱骂之词。
哪吒听得直皱眉。
由于她的嗓门太大，这附近贩卖蔬果的小贩纷纷检查起，大家或多或少都损失了一些蔬果。
哪吒可不想再听一大群大爷大娘叫骂小偷，连忙拉着看呆了的乐之往肉类区走。
被拉走后，乐之也没有多大反应，不过脸色却起了几分疑色。
见她这般，哪吒不由想要逗逗她，“你还要抓小偷？”
“非也。”乐之摇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我去看看前面遭贼了吗？”
她跑的太快，一下就没入了雪地里。
哪吒见此，立刻提着伞追了上去。
她不在，他才懒得打伞。
至于乐之，在肉类区打听后，知晓并没有人的肉被偷。
“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的偷窃。”她说。
哪吒一边将她选中的肉放进竹篮，一边看她认真的分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那是什么偷窃？”
“你别笑！”见他一副不认真的模样，乐之瞪了他一眼。
“我不笑。”
乐之抢过他手中放肉的竹篮，咬牙切齿道：“我很认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