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说着准备离开，“我得回去通知一下其他人了。”
格蕾丝在她身后叫住她：“薇薇安。”
薇薇安：“什么？”
格蕾丝说：“别忘记战前答应我的条件。”
薇薇安：“……”
刚刚劫后余生，居然倒是还没忘记来收报酬。
她木着脸，说，“知道了，我会去报告给陛下，保证不会少”
“另外。”
格蕾丝笑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愿意来救我。”
客观角度来说，如果她真是被什么恶龙卷走，魔力没她强的薇薇安来救她就是来找死的。
何况以薇薇安那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那个时候应该尽快回去搬援兵，再制定新的战略，吸引龙过来再次进攻，而不是把十二个人拆开来单挑龙。
但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只有这样，格蕾丝存活的概率才会大一点。
薇薇安怔了一下，随后别过脸，道：“我并不是来救你的，我只是想救萝丝公主。如果你死了，那公主怎么办？”
“所以，格蕾丝，从今以后你都得好好活着，活得越久越好。”
她加重语气，“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格蕾丝莞尔：“借你吉言。”
薇薇安飞走了，陆斯恩看着她的背影，啊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她也是刚刚打过我的人之一！”
“没错，也是她想出来的战术，差点还真的重伤了你。”
格蕾丝伸手，摸了摸陆斯恩已经愈合的脖颈，道，“不过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到你，所以，也不要再怪她啦。”
陆斯恩也并没有责怪薇薇安的意思，只问：“可是，你们一开始为什么想要消灭我呢？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他什么都没做呀。
甚至都没有离开火山，就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甚至被揍完才知道，那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没有，陆斯恩，你没有做错什么。”
格蕾丝说，“非要说的话……就是因为你太强了吧，这个世界对强者总是不公平的。”
系统：“……”
格蕾丝没有说出那个占卜，说出陆斯恩有可能会给世界降下灾难的预言，她不想让他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陷入内疚当中。
果然，这么一夸，陆斯恩高兴不少。
格蕾丝看出他还有点欲言又止，又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嗯，有一个。”
陆斯恩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有点紧张地摸着帽子的尖角，耳朵有点红，最终还是问出口，“主人刚刚说的……爱人是什么意思？”
在他的理解里，这似乎是人类对自己伴侣的称呼吧。
可是、可是他明明只是主人的一头龙而已，主人为什么要对其他人说，自己是她的爱人吗？
还是说，在他不记得的尘封岁月中，他和主人的确有这一层关系呢？
格蕾丝看着陆斯恩有些困惑的表情，玩笑之心忽起，假装露出了惊奇的表情：“陆斯恩难道不爱我吗？”
“我当然爱主人啦。”
陆斯恩当即肯定地回答说。
格蕾丝对陆斯恩的直球很满意，道：“所以就是字面意思，爱人就是爱我的人。”
陆斯恩有点迷惑道：“没、没有别的了吗？”
格蕾丝：“没有别的了。”
这下，陆斯恩更加纠结了。
他是爱主人，但这就可以叫人了吗？
是他对人类的文化还不够了解吗？
陆斯恩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偏偏格蕾丝的表情十分坦荡，他也没有多想。
好吧，既然主人这么说了，那他就当她的爱人吧。
无论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的确爱着主人，这就够了。
格蕾丝准备带陆斯恩去人类世界。
在回去前，格蕾丝和他叮嘱了许多事，反复强调的是一条是，在没有她同意的情况下，不能露出自己的龙角和龙尾巴。
如果真的被其他人发现陆斯恩是龙化形的，她们可能不顾一切也想处置掉他。
“我知道！”
陆斯恩答应她说，“我会藏得很好的。”
收拾完东西后，格蕾丝和陆斯恩就飞了回去。
因为陆斯恩收起了翅膀，所以他是乘坐格蕾丝的扫帚后面一起回去的，感觉还挺新奇。
而令格蕾丝有些意外的是，萝丝居然在她的城堡门口等她。
格蕾丝一落地，萝丝就奔跑着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拥抱住格蕾丝：“格蕾丝，你回来了！”
太好了！
先前也有其他的教母陆陆续续，对于格蕾丝的去向总是闭口不谈，她还以为格蕾丝出什么事了。
直到薇薇安教母带来了格蕾丝还活着的好消息，萝丝虽然暂时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心痒痒，所以选择跑到格蕾丝的屋子前等她。
终于被她等到了。
“格蕾丝，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萝丝抱紧她，语气不自觉有些哽咽道。
“我当然还活着。”
格蕾丝摸了摸萝丝的脑袋，说，“你忘了，你的格蕾丝老师是很强的。我还要陪你长到十五岁，二十五岁，还有更远的时候呢。”
“那，那条坏龙呢？”
萝丝问，“格蕾丝解决掉它了吗？”
格蕾丝：“……”
这条坏龙现在就在你的眼前。
而被骂了的陆斯恩倒没和萝丝计较，只观察她半天，忍不住问道：“这是……主人的孩子吗？”
主人在他不在的六年里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陆斯恩十分震惊地想，他都错过了些什么。
格蕾丝：“……”
这可不敢乱说！
她连忙说，“这是萝丝公主，是王国唯一的公主殿下！”
萝丝抬头，有些好奇地看向陆斯恩，问：“他又是谁？”
格蕾丝再次承认了陆斯恩的身份：“他叫陆斯恩，是我的爱人。”
“哦”
大概因为年纪小，萝丝一下子就相信了格蕾丝所说的话，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陆斯恩打量了个遍，随后说，“格蕾丝是我的教母，所以你是……我的教父？”
“……”
格蕾丝噎了一秒，随后道，“不，我想你应该不用这么叫他。”
陆斯恩就这样入住了格蕾丝的城堡。
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很新奇，但是似乎又隐隐约约有一些熟悉，似乎很久以前，他和格蕾丝就是住在这样类似的地方。
格蕾丝：真是不枉她将屋内的陈设都参考前几个世界摆放。
尘封的记忆正在蠢蠢欲动地复苏，而身体的本能让陆斯恩很喜欢这个新家。
只是在陆斯恩向格蕾丝询问自己睡在哪里的时候，却得到了格蕾丝有些惊讶的目光：“你不和我一起吗？”
“啊？”
陆斯恩懵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他作为一条龙，就是应该时时刻刻都守护在主人旁边，为主人提防周围的危机。
于是当晚，陆斯恩洗完澡，换上格蕾丝准备的睡衣后，来到格蕾丝的房间，随后在格蕾丝床边、柔软的天鹅绒毯子上，蜷缩起身体躺了下来。
格蕾丝：“……”
躺在床上的格蕾丝十分无语地拍了拍床，对陆斯恩说：“上来。”
陆斯恩：“！？！”
啊？
那是他可以上去的地方吗！？
他犹豫道：“……真的可以吗？”
“怎么了？”
格蕾丝看着他，嘴角一弯，露出一个笑来，“主人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
第111章 睡美人的女巫（17）
这是主人的命令。
他要遵从主人的命令。
陆斯恩只迟疑了一下, 很快还是选择乖乖起身，爬上格蕾丝的床。
不过，他只敢占据床边的一角虽然这张柔软舒适的床大到足够躺下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但是陆斯恩还是谨慎地选择了最边缘的地方。
主人对他真好。
陆斯恩感动地想, 一定是主人觉得地上太冷、太硬了，所以才让他上来的。
他也能闻到这里有着属于格蕾丝的香气，下意识想屏住呼吸，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居然有些因紧张而变得僵硬了。
总觉得……有种亵渎了主人的感觉。
然而，他却听见了他信赖的主人笑了一声后, 问：“我很可怕吗？”
“当然没有。”
陆斯恩摇头。
格蕾丝问：“那陆斯恩为什么离我这么远呢？”
“……”
陆斯恩抬眼望去, 看着格蕾丝那双漂亮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呼吸更加紧张了。
“我怕挤到主人。”
陆斯恩一边说着, 一边还是很听话地朝着格蕾丝的方向挪了挪。
然而在他靠近后的下一秒, 格蕾丝忽然伸手, 环抱住了他。
咚咚。
咚咚。
陆斯恩第一反应是担心他的心跳真吵, 不会吵到主人吧？
好可爱啊。
格蕾丝看着他想。
如果是前两个世界, 没有戳破关系的陆斯恩一定会慌乱地拒绝她，说一些冠冕堂皇掩盖真心的体面话。
但是现在没有意识到“爱”是什么的陆斯恩只会回抱住她, 贴近她小声问：“主人, 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格蕾丝眨眨眼, 胡扯了个借口：“我有点怕黑, 所以, 陆斯恩可以抱着我睡吗？”
啊。
原来如此。
陆斯恩信誓旦旦说：“当然可以！我会保护好主人的！”
格蕾丝笑了一声，拥抱住他, 像是抓紧了自己失而复得的旧梦。
陆斯恩还是回到她身边了。
哪怕不是人类，哪怕没有记忆, 但是他还是那个陆斯恩。
他们绑定的是灵魂，所以，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虽然陆斯恩就算变成人形还是收不起来自己的龙角和龙尾巴，但格蕾丝也并不太介意，反而觉得这种形态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不过，在看到陆斯恩用龙角顶盘子、龙尾巴晾衣服后，这种可爱就变得有点搞笑了。
“不用做这些。”
格蕾丝努力忍住笑，说，“我有请女仆，她们会定点上门处理家务的。”
陆斯恩很遗憾道：“……我就是想帮主人做点事情。”
“不用。”
格蕾丝想了想说，“你完全可以做点你想做的事情。”
然后格蕾丝就发现，陆斯恩跑去翻她的魔法书了。
虽然在陆斯恩入住当天，格蕾丝就和他说过，这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随便动，但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这个感兴趣。
怎么，你也想当女巫吗？
格蕾丝颇感兴趣地问他：“你能看懂吗？”
“……”
陆斯恩诚实道，“看不懂。”
他小声地说，“可是我想恢复记忆，主人上次说过，你能用魔法帮我想起来。”
昨天，主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陆斯恩听着她的呼吸声，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就像是他们曾经这样共度过无数个日子。
难怪主人会对他选择睡在地上这么无语。
也许在从前，他们就是睡在一起的。
想要想起来。
想要知道，从前和主人到底有着多亲密的关系。
这像是被雾蒙上了的过去，或许藏着他和主人的秘密。
格蕾丝一愣。
“你真的想要想起来吗？”
她开玩笑道，“说不定等到那个时候，你反而会觉得不想起来比较好。”
“不会的。”
陆斯恩有点急切地说，“那是主人和我的回忆。不能只有主人知道，那太不公平了。”
而且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和主人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矛盾，应该都是甜蜜的、幸福的回忆。
他迫切地想要回想起来。
“好吧。”
格蕾丝抽出其中一本魔法书，“让我来看看，我要做什么。”
虽然她还挺喜欢现在的陆斯恩的，不过她也不想剥夺陆斯恩的记忆权。
很快，格蕾丝就找到了记忆恢复魔法。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那条魔法记载下不只有一条咒语，还有一大片的说明。
魔法书上写，记忆是人脑中非常复杂的存在，再精妙的魔法咒语也无法达到一击就唤醒所有记忆。如果想要恢复记忆，需要长期的、持之以恒地施法，以及外界的刺激。
她念道：“你需要每天一次、从不间断的施法，带失忆者重复经历记忆里发生过的事，在完成这一切后请默默期待奇迹会降临。祝你好运。”
格蕾丝：“……”
也就是说，在完成这一切后，依旧可能无法唤醒记忆，最终还得靠运气。
这什么魔法书啊！
太不靠谱了吧！
算了，事已至此，先施法吧。
格蕾丝挥动魔杖，为陆斯恩施下第一个记忆恢复魔法。
在短暂的光芒散去后，格蕾丝问：“有想起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