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找到了。
激动地接过黑卡，你感到高兴，决定暂时原谅伊路米无理的行为。
【提示：获得「戒尼」X3000W。】
好耶！
“那么，我要的东西呢？”青年询问。
你掏了掏口袋，把老大爷给你的药瓶塞进了伊路米怀里。
对方无机质的眼睛放大了两分，看上去有些好奇地盯着手里那一瓶药。
你们二人一起在寒夜中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双方都感到十分满意。
真是一次酣畅淋漓的交易！
“就是这样的啊…这个在哪里找到的？”伊路米问。
“药房。”你回答：“你带我走的那一间，什么都没找到。”
伊路米真没用！
面前的青年歪了下头。
“是吗？”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随后将那巴掌大的小药瓶收好。
“这些就是全部了？”
你当然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全部，毕竟那是老大爷帮你拿到的。
当然，玩家不可能暴露自己没有好好干活的事实。
“嗯。”你敷衍道：“我拿到的就是这些。”
伊路米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那么，我和你今晚的交易就算完成了，药物的具体我还需要花时间验证——”
伊路米停顿了片刻，再次一眨不眨地看着你。
“我还会来找你的。”
黑长的直发在眼前飘过，好像一张拉起的帷幕，随后与黑夜融为一体。
伊路米消失了，他如一只灵巧的猫一般不见了。
空地上只余下玩家一人。
这里有些阴森，周边什么都没有，你也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
在医院里折腾了大半天，裙子上一定沾了很多灰尘，你现在迫切地想回去洗个澡。
召唤出电瓶车，你拧动把手一路飞驰，很快回到了旅店附近。
那是一片废墟。
被掀起的土地和损毁的房屋乱石躺在街道上，完全堵住了电瓶车的去路。 ？
打仗了？
【你说呢？】
你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还有酷拉皮卡他们的事情。
啊这。
这群人不会就在前面打架吧？
你沉默地从车上下来，收好了电瓶车，有些纠结地看着前方。
这群人不会把旅店也拆了吧。
那、那玩家要怎么洗澡……
好像又在无意中给自己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你有点想扇几个小时前的自己。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此刻再说什么也为时过晚。
【要去前面看看吗？】
既然系统已经给出选项了，去看看就去看看呗。
不知道这群NPC打架有多大动静，但原本平坦的马路此刻变得像是没开垦的荒地，土和水泥全部被翻转开来，还有些地方多处好几米的深坑。
你有些嫌弃地提起一边裙子，垫脚踩在了乱石之上。
你轻轻地从一处稍微干净的石头，跳跃到了另一处石块上。
再往前跳。
再跳。
再跳。
不知迈过了多少块碎石，你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前方似乎有一道靠在残壁的人影。
谁？
你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驻足观望。
云层这时候出奇地懂事，慢慢拨开，将清冷的月光洒下。
对方的面容被照亮。
你歪头打量着那人。
金棕色的头发，脸和身体多出了不少伤口，有些地方狰狞的可怕。
不仅如此，他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甚至在腹部处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即便做了紧急处理，也依旧不断往外渗血。
是侠客。
“啊…”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你，瞳孔微缩了瞬间，随后朝你伸手，做出了一个阻拦的手势。
“华子，别往前走了，那边——”
话说到一半，鲜红的血不受控制从他嘴角喷出，堵住了他的后半句话。
“咳——咳咳！”
青年脱力地靠倒在路边，面色极其苍白，用手捂着嘴，也无法阻挡那些鲜红从指缝流出。
你有些好奇，提着裙子垫脚跳了过去。
从没见过NPC受这么重的伤诶。
毕竟玩家之前见到的画面，不是一团糊的马赛克，就是两眼叉叉的Q版人物。
好新奇。
你站在了侠客面前，挡住了天上的月光。
……又看不清了。
你俯下身，朝侠客凑近了一点，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长发和蕾丝头纱一起从肩头滑落，月光从你背后照射而来，蕾丝的影子被拉扯变形，变成一张巨大的蛛网。
延伸，蔓延。
将地上的人网入其中。
“呼、呼……”
娃娃脸的青年因为疼痛，喘息声十分沉重。
在这静谧的街道里无比清晰。
你的脸埋没在阴影之中。
好多血呢。
哇，好可怕。
没能得到你的回应，侠客似是用尽力气，仰起头看向你，似乎有些不解。
“华子……？”
第116章
你蹲在侠客面前，盯着对方的眼睛。
浓稠的血液渐渐在他身下铺开，他半张着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一个字也没吐出。
血水漫到你的脚边，打湿了你的鞋侧。
NPC也会流这么多血吗？
你好奇地盯着侠客，就像在盯着一只垂死挣扎的小蚂蚁。
还挺——像那么回事。
【要跟侠客说点什么吗？】
【A.好讨厌。】
【B.好高兴。】
【C.好难过。】
“好讨厌。”你抱着膝盖，指着漫过鞋底的血水：“你把我的鞋子弄脏了。”
玩家又要清洗了。
“诶……”
侠客已经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喘了两口气，随后对你露出一个不着调的笑。
“这样啊，那真是抱歉啦～”
大概是因为虚弱的原因，对方的声音很轻，尾音消融在月色里。
像是缥缈的烟，很快消失不见。
侠客头顶上的血条快要见底了，你看到对方的等级后面还有【流血】的debuff。
观察NPC生命逐渐流逝，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呼吸越来越慢，眼神越来越涣散，和菜板上已经被砍下来的鱼头一样。
还会喘气，但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最后静止不动。
你和侠客对视着，耳边满是他带着血腥气味的气息。
好像没什么有意思的。
不太想继续关注侠客了，或许去看酷拉皮卡和其他人的战斗，会比在这里看他更有意思。
至于对方快死掉什么的……
老实说，你其实不太关注NPC的死活，况且之前在友克鑫时，侠客还追着你捶。
但怎么说呢……你盯着面前的人，或许是因为场景实在太真了，所以玩家觉得不太舒服。
和窝金死掉的时候不一样，那个人可是在瞬间就闭上眼睛，然后变成Q版人物了。
难道说现在的情况……是因为系统优化过导致的吗？
你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清晰得能看见上面的沟壑。
好真。
嗯……施展反转术式消耗的MP对玩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可是能救侠客的命。
【要救下侠客吗？】
【是。】
【否。】
正常情况下，玩家是不会去救自己讨厌的NPC的啦，哪怕只是举手之劳。
虽然其实你忘得差不多了。
毕竟对你来说，不管是侠客还是西索，都没有太大区别。
你不是很关注，也不值得记忆。
就像是被小猫咬了一口，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总不能厚此薄彼。
你平静地看着地上的青年，目光的交汇中，对方瞳孔轻颤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侠客，”你叫出了青年的名字：“你好像快死了。”
“……诶？”
侠客轻笑了一声：“确实是这样，不过这么令人沮丧的消息，就不用特意强调了吧？”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起来有故作轻松的嫌疑：“真是的…一般来说看到同伴受伤，第一反应是赶紧带着对方去治疗，或者逃跑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里又涌出血沫，令他不得已停顿了一瞬，去吞咽嘴里的血腥。
“话说回来——”侠客的目光锁定在你脸上：“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
怎么可能连名字都记不住，到底把玩家当什么？
“知道。”你老老实实回答：“之前拿天线扎我的那一个。”
“……”
空气中有一丝诡异的宁静。
“哈哈。”娃娃脸的青年奋力地抬起手，捂脸笑了一下：“那件事…是我们的错。”
所以？
你没什么感想地出神。
又是一阵沉默，侠客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捂着脸的手。
他重新看着你：“抱歉。”
侠客认真道：“是我们没有信任你，对不起。”
他抿了下唇，闭上双眼：“以后绝对不会了，如果…有以后的话。”
“……”
你惊了。
竟然向玩家道歉了，而且是很认真的道歉。
好稀奇——比玩家被各种NPC刁难更稀奇！
你惊讶地捂嘴，歪了下头，又凑近了侠客几分，想好好观察一下他。
过于相近的距离更是将原有的光线挡了个彻底，加上墙壁的阻挡，对方的面容更是完全掩于黑暗。
看不清。
算了，反正裙子本来就脏了。
你干脆地支撑在地，趴在侠客上方，贴近了他。
温热的血液随着你的动作泛起波纹，你的长发垂落，一同落在血水之中，在其上漂浮。
衣裙沾染了血水，原本死亡的颜色被染得更加浓稠。
青年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口鼻里呼出的热气带着血的味道，一起洒在你的脸上。
皮肤的纹理，伤口的裂痕，滚动的喉结，头发，睫毛，嘴。
好像人呢，侠客。
你将视线重新移回了对方的眼睛，静静地与他对视。
深色的瞳孔不易察觉地轻颤着，即便下意识遮掩，也掩盖不住内心流露的情绪。
“华子……？”你听见侠客问。
“你在做什么？”
在观察。
真有意思。
NPC的表情也可以这么丰富啊。
即便是玩家，也很少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色。
“不够。”你贴了上去。
被道歉实在是意料之外，玩家是个大度的人，并没有特别在意之前的事情——但你最擅长的就是蹬鼻子上脸。
“这样是不行的。”
你贴着侠客的鼻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侠客，要给我一点补偿。”
玩家要趁此机会薅点羊毛。
“这种时候…呼…还不忘记这个啊……”侠客后抬了一点下巴，似乎有些无奈：“那你…呼……恐怕得快点了…想要什么？”
其实玩家也没想好。
你看了眼面板。
钱的话太普通了，而且有套装和武器，几乎已经没有需要消费的地方了，更不要提玩家手里已经有不少金币了。
装备的话……你不觉得侠客能有什么好东西。
道具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好像没有特别稀缺的东西。
玩家只是习惯性想随便薅点什么而已。
侠客唯一能让玩家感兴趣的……
呃，也只有——
你偏头，很努力地开始思考，终于在三秒后勉强找出了对方的优点。
“侠客很有意思——刚刚的表情。”
没见过，如果就这么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可以做出更生动一点的表情吗？
在游戏世界里待得久了，玩家偶尔也会觉得寂寞，想念可以正常说话的对象。
要是全世界都是机器人的话，其实超可怕不是吗？
单机游戏好痛苦！
“侠客。”
你说：“那我就要侠客好了。”
侠客要装扮成玩家喜欢的样子陪你说话。
说起来，伊路米之前是不是让你找了那个精神药物来着？
如果喂给NPC的话，他们可以让玩家随意操控吗？
喂，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早知道就私藏一点了！
要不然，抽空再去找老大爷拿一点好了，反正玩家可以一键拜访的嘛。
“侠客好特别，我喜欢刚刚的表情。”
你盯着对方有些错愕的眼神：“所以，以后每天都要做给我看。”
“……”
惨淡的月光将天空照得明亮非常，却诡异得没有风和任何声音。
喘息声加重了一点。
金棕发色的青年咧开了嘴：“哇，这个回答…好犯规啊……”
“那还真是不太容易。”
他的胸腔里发出闷笑：“哈哈…当然啦，如果小华子你喜欢的话……”
“可以哦。”侠客的声音低沉了一点：“你可以随意处置我。”
【恭喜您获得侠客的承诺，对方已成为您的所有物！现在可以对他发号施令了！】
【您可以将侠客安置在店铺或者家园里了，但是即便是仆人也有人权，需要为对方准备一个合适的房间呢！】
提示消失，你看见侠客的头顶多出来一个「追随者」的标签。
【追随者：忠诚的仆人回永远追随主人，当您死亡时，对方也会追上您的步伐。】
哦哦哦哦哦？！
玩家——获得了仆人！
系统的面板栏多处一个仆从的标签，点击之后，里面出现了一个侠客的Q版小人。
点击了一下小人，一栏提示框出现。
【闲聊。】
【指令。】
【索要。】
【搜索。】
【睡觉。】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你迫不及待想要实验一下仆人的功能。
“爬。”你选择了指令，对侠客吩咐道：“爬给我看。”
侠客咳了一口血，没有回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