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沉沉的,思维也很混乱,但对普拉米亚的怒气十分强烈。
她将绳子继续套在手上,把一切伪装得和先前别无二致。
现在是离开的好机会,可她不想,她要等普拉米亚回来,亲手揍她一顿再将人逮捕。
她不怕疼,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疼,肩处还在流着血,一阵阵痛意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才不要就这样白白受伤,一定要先还回去才行!
至于普拉米亚的身手比她好,能不能打得过,就更不用担心了。
在冬天掉进河水里,又穿着冰冷潮湿的衣服,高烧不退两天,还受了伤,换其他人大概早就撑不住了吧?
但小林千岁不一样,她曾经很多次受到致命伤,每次以为会死掉时,却突然感觉生命好像停在了那一刻,不会继续流逝,就好像在游戏里开了锁血挂一样,身体还会非常缓慢的开始修复。
并且每次濒临死亡的时候,她的力气和反应能力都会翻个倍。
两天前她发烧加上第一次这么精细的控制亡灵一下午,结果导致身体吃不消,被普拉米亚抓走。
如果只是这些,她倒不会特别生气,毕竟谁都有失手的时候,重来就好,反正她总有办法继续将人抓住。
但她故意把自己弄伤发给萩原研二,让她的怒气值直线飙升。
她都能想象收到照片后的萩原研二会有多担心、多自责。
危险确实时常伴随着他们,可这并不代表着小林千岁想把自己身陷危险的事让萩原研二知道。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接下来要追查普拉米亚的原因就是这个。
小林千岁扎在普拉米亚肩处的匕首狠狠转了转,丝毫没有留手:“你刚才是想这么做的,对吧?”
她的右臂被扎了个窟窿,要是自己的身体和常人一样,这只手多半就废了吧?
是把对诸伏景光的恨发泄在她身上了吗?
普拉米亚面容扭曲,疼得满头大汗,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充斥着浓浓的恨意,不停地咒骂着她。
小林千岁同样满头大汗,额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看得出她在极力忍耐。
她的状态并不好,虽然不会死,可身体受到伤害后的症状也一样不会少。
头晕乎乎的,身上的伤口也疼得厉害,尤其是手臂,因为她毫不收敛的动作鲜血留了一地,还在不断往外渗。
感知到洛克滋出现在附近,身后还跟了一辆车时,小林千岁揪住普拉米亚的头将人砸晕。
“小林!你……这?!”刚飘进来的洛克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他这着急忙慌的去叫了下人,回来她就已经自己解决完了!
小林千岁无力的坐在地上,喉间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咳一声:“除了彦一还有其他人吗?”
洛克滋点点头:“萩原警官和他的两个朋友也在。”
他刚说完,就见对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往窗边走去。
“你干嘛?楼梯在后面。”
“咳……咳。”小林千岁费力地爬上窗子:“我想先去其他地方处理下伤口。”
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太糟糕了,尤其是手臂,她刚才将匕首抽出来时倒是潇洒了,现在伤口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
还是先处理一下,至少萩原看到时不会那么难受。
“可这一眼就能出你往哪走了啊……”她走过的地方留了一串血迹,窗子上染得更多,谁会看不出来啊!
“而且,你真的认为这么做不会让对方更生气吗”
以她现在的脑子只能想到快点离开这,不能让萩原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于是小林千岁把洛克滋的话当空气,充耳不闻,她摇了摇沉重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随后卖力的翻出窗外,正准备扒着墙往隔壁楼里走时,突然顿住了。
“实在想走,你往楼上走也行啊!从天台上跳过去也……”
洛克滋正无奈的劝说着,就见小林千岁停了下来,正在手脚并用往里翻。
“咦,你终于听进去……”
萩原研二几人在樱井彦一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处烂尾楼,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分开朝旁边的楼层绕进去。
萩原研二正隐蔽的往楼边走时,有所察觉的抬了下头。
浓浓的月色下有道纤细的身影正贴在墙边,一步一步的往旁边挪着。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他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小林千岁。
而对方似乎也看到了他。
两人隔着月色四目相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小千岁?!”他目瞪口呆的小声呼喊道。
小林·正试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爬回去的·千岁:“……”
虽然见到萩原很高兴,但也不必在这种形式下见到吧?
她停下动作,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晚上好,萩原。”
她没有收敛音量,沙哑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萩原研二立刻猜到已经没有危险了。
但看着贴在墙边的人右手无力的垂在一侧,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模样,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着急地大声喊道:“别动!小千岁你待在那别动!!”
说完猛地往楼里跑去。
小林千岁就立刻停下动作,扶着窗子一动也不敢动。
她看着洛克滋,尴尬的咳了一声:“怎么办?”
洛克滋移开目光,想了想还是替她出了个注意:“要不装晕吧?”
害怕她烧坏了脑子现在就晕,又急忙补充道:“我是说待会!”
小林千岁:“……”
小林千岁:“我知道……”
急促的步伐越来越近,下一刻青年那道焦急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萩原研二将屋内的场景尽收眼底,瞥了眼晕倒的普拉米亚,他直直的跑到小林千岁面前,将人拉了进来。
青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她的手好冰,脸色好苍白,右肩处被扎了好大一个窟窿,皮肉都翻了出来,看上去就好疼。
额头也磕破了,被冷水泡得发白,身上还有许多细碎的伤口……
萩原研二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黏在脸侧的发丝拨开。
“小千岁……疼吗?”
青年的声音哽咽,眼底闪烁着疼惜的泪花。
“不疼。”见他这幅样子,小林千岁哪还舍得装晕,尽管她确实有些撑不住了,但还是连忙摇头摆出一副很精神的样子:“别担心,我没事。”
仔细想想,萩原研二确实没见过她重伤的模样,哪怕是初见时为救他直面了炸弹,但再见到她时也已经过了一周,伤看上去没那么凄惨了。
这么一想,刚才确实该听洛克滋的,往楼上跑。
但她强撑着露出笑容的样子,看得萩原研二心更疼起来,听到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身上的伤口,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先去医院吧。”
“那普拉米亚……”
“交给我们吧。”伊达航从楼梯口大步走来。
刚才萩原喊得那么大声,周围又很安静,他们听到后就立马赶来了。
“你们先去医院,剩下的事由我们处理。”不只要把普拉米亚带回去,还得把他们在隔壁屋子里发现的炸弹给处理了,也不知道小林是怎么在这么危险情况下还把对方制服的。
他看了眼小林千岁脖颈上定时器已经停止的炸弹,提醒道:“已经拆了吗?要不要先拿下来?”
自从看到萩原出现,小林千岁一直强撑紧绷的状态完全放松了下来,这会只感觉身上疼得厉害,她无力的靠在青年怀里,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丝毫没看到萩原研二眼里除了担心和疼惜外,在看向她脖子上已经拆除了的项圈炸弹时,眸中浮现出怒意和后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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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第63章
◎该怎么哄?……好像不用◎
第二天上午,医院里。
萩原研二将买好的早餐放在柜子上,拿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
昨天晚上伊达航和搜查一课的人加班加点,将后续处理完毕,炸弹也被松田阵平全数拆除,于是他今天便向目暮警官请了半天假,留在医院照顾小林千岁。
他就这么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冬日的阳光很温暖,淡淡地金色从窗口透过,洒在小林千岁身上,让她那张依旧苍白的脸稍微增添了一些暖色。
洁白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额头,手臂,遮住了下面可怖的伤口。
那双漂亮的眉头微皱,似乎是伤口上的疼痛,让她在睡梦里也不舒服。
萩原研二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抚在她眉间,一下一下摩挲着,想将其抚平。
他就这么重复着动作,一眨不眨的看着小林千岁,紫色的下垂眼眸光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后者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后睁开了眼睛。
那双黝黑的瞳孔还有些茫然,似乎没想到会看到他。
“醒了?感觉怎么样?”
青年温和的嗓音传来,小林千岁才稍微清醒了几分,她眨了眨眼,喊道:“萩原?”
“是我。”
沙哑的声音让萩原研二顿了顿,他走去桌边倒了杯水来,将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半坐着:“先喝点水。”
小林千岁点了点头,本想自己接过来喝的,但纸杯已经凑到了唇边,只要低头就能喝到了。
她就着对方的手喝了两口水,干涩的喉咙这才舒缓了许多,声音也没有先前那么沙哑。
她好奇道:“你一直在吗?”
“嗯。”萩原研二点了点头,把没喝完的水放到旁边后,开着带来的食盒。
怪不得她在睡梦中一直感觉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睡得十分安心。
“身上还很疼吗?”
小林千岁摇了摇头:“还好。”
其实还很疼,但不想让他担心。
她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想接过对方手中的粥却被躲开了。
萩原研二舀了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感觉温度不烫后才喂到她嘴边。
动作依旧轻柔,却没说话。
小林千岁看了他两眼,这才发现到底是哪和平常不同。
从她醒来后,萩原研二就没笑过。
青年眉眼平和,一直在贴心的照顾她,关心她,看上去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那双总是盈满笑意的眸子和上扬的唇角都不在了。
当然,也不是说在至亲之人受伤生病时,他还要和平常一样笑嘻嘻的,他也会担心会紧张会难受。
可今天不同,他下颚紧绷,唇角拉平,尽管动作依旧温柔,但明显感觉得到,他心情不好。
他在生气。
并且很生气。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萩原研二问道:“不饿吗?你这两天应该都没吃过东西吧?多少也要吃一点。”
看着一直停在唇边的勺子,小林千岁低头把粥喝了下去。
大米粘稠软糯,经过长时间的熬制食材的味道都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口感软绵绵的,喝下去后感觉身体都变暖了。
她看着正在将粥吹凉的人,犹豫道:“萩原,你……生气了吗?”
萩原研二动作顿了顿,重复先前的动作,把勺子递到她嘴边:“没有。”
“哦——”
明明就是在生气嘛,这么明显……
小林千岁低头喝粥,期间不停朝他看去,对方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嗯……是因为什么呢?
她心中隐约是有些明白的。
身上的伤更多的是让他担心,生气的话……应该是那枚炸弹了吧?
烂尾楼里什么都没有,很容易就猜到她是怎么把炸弹拆除的,这么一想,换做是她的话也会生气。
小林千岁有些苦恼,当时应该先把项圈炸弹处理掉的。
这下好了,该怎么哄呢?
萩原研二看着低头喝粥,不断偷瞄她的小林千岁,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我确实有些……不、不是有些,是很生气。”
见吃得差不多了,他把碗放到桌上,拿了张纸巾替她擦着嘴,后者心虚的不敢动,任由他照顾。
“抱歉,那枚炸弹……”
听到炸弹,青年眉眼沉了下来,语调有些生硬:“小千岁,你知不知道那样做只要有一丁点失误你就会……”
他没再说下去。
那个项圈炸弹套在脖子上,想要看到里面的构造很难,相当于大部分都是摸索着拆的,更何况她惯用的右手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简直就是buff叠满,稍有那么一点点失误,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还有那段视频,小林千岁简直像不要命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撞着普拉米亚,他看的时候甚至不敢呼吸,一颗心揪得生疼。
萩原研二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怕。
但他并不是单气小林千岁,他身为警察,如果两人处境对调当时追击普拉米亚的人是他,他也一定会这样做。
他没有责怪对方的理由,却又气她那么不管不顾……
也气自己。
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气自己无能为力。
他太害怕失去小林千岁了,害怕得不知所措,害怕得无理取闹起来。
只要一想到她处在那么危险的环境,无限和死神擦肩过而,他就痛得无法呼吸。
“小千岁。”
青年站在她面前,半弯着腰,捧着她的脸认真说道:“下次能不能稍微多注意一点自身的安全?就算是为了我,为了爱着你、关心你的大家……”
那双泛着紫色的下垂眼定定地看着她,澄澈似水晶的瞳孔里,有自责、有害怕、有心疼,却独独没有对她的责备。
就算是生气,也舍不得责备她的萩原研二。
愧疚和暖意都在心中蔓延开来,小林千岁看着他,认认真真地答应道:“好。”
青年避开伤口轻轻拥着她,脑袋也搁在她肩上。
她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搭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像是要把他心中的不安全都抚去。
轻声道:“对不起,萩原,让你担心了。”
她知道自己不会出事,所以才敢那么胆大妄为,但是萩原研二不知道,萩原研二只看到她浑身是伤,想象到她做出大胆到像是不要命的行为。
她贴着青年的头,歉意道:“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这么不顾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