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坏蛋。”
小宝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手臂蹭蹭:“哼,罚你,小宝,亲。”
亓季昀捧着他的脸亲了下:“这样?”
小宝哼哼几声,探头:“这样。”
他亲了口爹地的脸,亲一口姐姐,没成功,只亲到了姐姐的手,于是扭头去亲妈咪的时候犹豫了下,亲在了妈咪手上。
小宝贝坐在床上言辞凿凿:“小宝,公平的。”
亓季昀揽过他:“坏蛋宝宝还不睡觉,现在把你吃掉。”
小羽毛拽过被子躺下:“我嗷呜一口。”
亓季昀带着小宝贝躺下,看小宝贝神情可怜巴巴的:“那我半口吧。”
闻晏姝关了灯,躺下的时候还听小宝贝在嘟囔:“没有了,小宝贝,没有了。”
她没忍住笑,给睡一起两小的掖好被子,又把老婆的被子盖好,躺下拿起她一家之主的威严:“还一点小宝贝回来。”
小羽毛很严谨:“可我只有一口。”
亓季昀懒懒道:“怎么,你老婆半口都不能有吗?”
“好吧,那我只能看着小宝贝被吃掉了。”
小宝贝睁大眼睛:“不可以!”
“嗯,那我还是救一下吧。”
三人都笑起来,只有小宝贝还挥舞着小拳头在叭叭:“就是要救的。”
叽叽喳喳一会,甚至都不用讲故事,讲着讲着,累极了的小宝贝脑袋一沉,被爹地抱着先睡了,呼吸声逐渐均匀,没一会儿,小羽毛也睡了,闻晏姝准备睡觉,帮他们都掖好被子,温声道:“晚安,宝贝们。”
第120章
小羽毛今年三岁了。
她最期待的事情是一个人玩。
但暂时不可以。
倒不是因为她爹地妈咪不同意,也不是因为小羽毛容易让自己受伤,不是因为小狗卷卷喜欢四处在家里闻她的味道,想把她掘出来,也不是因为云云姐姐喜欢一回家就把她举高高。
而是因为她有个小黏人精弟弟,像小恐龙睡衣不可或缺的尾巴,小恶魔不能被拔掉的耳朵,弟弟是她的小影子,她到哪里,弟弟就跟到哪里。
小黏人精弟弟在成为她的弟弟之前,就已经是个小黏人精了。
在小羽毛还不知道弟弟是弟弟,姐姐是姐姐的时候,弟弟就学会了跟在她身后,跟她形影不离,她躺在摇摇篮里抓叮铃响的乐器玩,弟弟躺在隔壁同款摇摇篮里,翻过身看着她玩,眼珠亮亮的,像爹地不许她乱碰的玻璃珠。
爹地妈咪觉得很奇怪,偶尔爹地会抓住弟弟乱晃的小手,耐心问:“小宝为什么不玩呢?”
弟弟冲爹地甜甜笑一下,然后抓住爹地的手,就要往嘴里塞,弄得听见声音扭头看过来的小羽毛都惊呆了。
爹地是可以用来吃的吗?
再大了些,她会爬了,弟弟也会爬了,她快手快脚从这个角落爬到那个角落,弟弟就边爬边用小腿蹬垫子,试图追上她,小羽毛不过一次没丢下弟弟跑掉,看小笨蛋慢吞吞等了一下,从此便被人赖上了,有了一个小跟班。
以上,是妈咪爹地抱着她们,给她们看一系列双人合照时解释的。
小宝窝在爹地怀里,他穿着黑白的小奶牛睡衣,手指短短的,指着照片,黑葡萄眼睛亮晶晶的,跟爹地确认:“姐姐?”
爹地轻轻嗯一声,弟弟便兴奋地拍起手,扭头冲着她笑:“姐姐,小宝。”
小羽毛还没应声,不安分的弟弟便被掉落的奶牛帽子一下罩住了脑袋,呜哇呜哇叫起“天黑了”。
像穿越漫长国境线的小火车,陌生之中隐隐带着点兴奋。
小羽毛为之绝倒,她啪叽一下倒在妈咪怀里:“弟弟。”
妈咪总是知道她的意思的,爹地也知道,小羽毛也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就近似于“小笨蛋又”。
但“小笨蛋”这三个字,目前已经被家里全面封锁了,所以小羽毛学着妈咪,用略微有些长的,近似于叹气的“弟弟”,替换掉这个词。
她们其实是相像的,五官相近,都遗传了点妈咪的卷发,只不过弟弟的头发很软,看不太出来,此外,弟弟遗传了妈咪的瞳色,她遗传了爹地的,这就使得乍一看上去不怎么像。
偶尔小羽毛看着她的小跟班埋枕头撅屁股发脾气,追着卷卷抓小狗尾巴,闹着要跟卷卷一起睡小狗窝,或是做出一系列在她看来有些不算太聪明的事时,小羽毛都会抱着手臂,低头沉思,怀疑一下。
这真的是我的小弟弟吗?
不过很快,弟弟摇摇晃晃走过来,远远喊她姐姐,手里举着一朵从爹地花盆里刨出来的小花,说要送给她的时候,小羽毛又觉得接受这个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最后那花她还得请小乐管家帮忙埋回去。
弟弟就好像粘糕,小羽毛只要啪一下捏他的脸,手上的粘糕就弄不下来了。
可最近,事态似乎有些变化。
小黏人精平时不仅黏小羽毛,也黏爹地和妈咪,他的小嘴巴总是叭叭嘀咕着话,喜欢笑,喜欢爬来爬去把银环上的小铃铛晃得叮铃响,但自从上次小黏人精说要单独睡未果之后,他就开发了新的兴趣爱好“成为大孩子”。
具体行动为学习大孩子做事,小黏人精跟爹地妈咪磕磕绊绊提了新的要求,找到了新的兴趣爱好——画画,也没那么黏她了。
小羽毛现在可以一个人玩了。
刚开始是挺新奇的,没有弟弟跟在身后当小尾巴,小羽毛想玩什么玩什么,无论是拼积木还是拼拼图的效率都大幅上升,看哪的风景都新奇,身后也没有铃铃铃的声响和小黏人精“姐姐等”的娇气话。
可时间久了,小羽毛觉得游戏有些无聊起来,她把珠子往那一放,它就顺着轨道咕噜噜滚下来,压到按键上触发下一个按钮,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
她有点想念小黏人精。
兰姨跟张姨一个跟小羽毛,一个跟弟弟,偶尔小羽毛拼积木或是读绘本读累了,放下摁着绘本读音键的手,边装作拼拼图边随意问:“弟弟呢?”
兰姨说弟弟在画室玩,还说张姨说她们可能要饭点才下来了,小宝正在涂一幅很喜欢的画。
说来也奇怪,喜欢晃来晃去动来动去的小宝贝,在涂涂画画的时候注意力倒是很集中,可以认认真真做事情了,虽说经常把衣服这里弄脏一块哪里弄脏一块,但比起每天在她们的“游乐园”里捣乱,还是好上不少的。
小羽毛便“哦”一声,好像什么都没问。
到了晚餐的时候,就跟先前有很大不同了。原来小羽毛跟小宝一起玩,她们一个概括,一个手舞足蹈补充,现在分开来玩,变成了小羽毛几乎每天都在做趋同的事情,说相近的话,小宝晃来晃去把他的事情说成流水账,偶尔刷牙早一点,偶尔喝水早一点,但小宝贝不觉得这样无聊,他还会要求大家“听完,再次”。
可家里几乎只有小羽毛能比较快听懂小宝贝的宝言宝语,她眨眨眼睛,大致听明白了,又不想给大家翻译。
这样别扭的心情持续了几天,小羽毛决定主动出击。
她抱着弟弟的宝宝毯去找弟弟玩。
推开门的时候,小羽毛发现小宝坐在一堆“大作”中间,正挠挠他的头发,一副困惑的样子,连小胖手抓着自己的头发都忘了,顺手扯了一下。
“呀。”
小宝贝可怜巴巴地把自己的手放下来,发现里头有一根小宝的头发,他倒吸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小宝贝头发掉了。
小羽毛推开门,明知故问:“弟弟,你在吗?”
大孩子小宝一下子就把小拳头背到背后:“在,在呀。”
小羽毛装作没看见他的手,继续问:“我可以进来找你玩吗?”
小宝张大了嘴巴,很是吃惊,他那双眼睛里盛着一弯月亮,结结巴巴:“可,可以呀。”
“那我进来了。”
小宝这才发现,姐姐抱了他最喜欢的毯子过来。
他顿时忘掉“大孩子应做的事”,歪了下头问:“小宝的?”
“嗯,”小羽毛抱着毯子,点点头,“弟弟画画太辛苦了,我来给你安排个小床。”
“真的吗?”
“真的呀。”
小宝几乎一下就走神了:“好耶。”
小宝把四周的画纸捡起来,说是画纸,其实他每天坐在这,都是在拿着笔怼着纸画着画那,有些地方小羽毛把眼睛揉了两三遍也没看懂是什么,只能看出大多画都有画像人,两小两大,都是彩色的,偶尔还会多一些其他角色,偶尔只有一大一小,或两个小的。
她大概猜出弟弟在画什么,上前想帮他一起捡纸,但还没动手,就看见捡多了的弟弟手上的纸开始往下掉,他在前头捡一张,掉一张,小羽毛看着他转了一圈,不但没捡完,手里的纸还变少了。
小羽毛:……
小宝贝怎么捡也捡不完,觉得真的好累呀,一屁股坐下去,歪倒在地上,用手撑着身体,嘟着嘴泄气又不满,连带着刘海也飞了一下:“小宝,捡不完。”
“我帮你捡。”
小羽毛捡了两张,下意识就要扭头去看小笨蛋在做什么,却发现他翻了个身趴在木质地板上,手肘撑着地板支起脑袋,一朵崭新的太阳花赞叹道: “姐姐,好厉害。”
小羽毛把东西捡好放在弟弟身边,小宝又转过脑袋来看她,弯眸:“嘻嘻。”
“笑什么?”
“我的,姐姐。”
这话跟他上次跟大家介绍“我的爹地”是一个语调,小羽毛心软了一下,还没软成棉花,就听他一股脑爬起来,抓着她的袖子,冲一旁张姨介绍: “我的姐姐。”
张姨不懂,但点头。
接下来这句话在这一天内响了无数次,两人在走廊逛遇到卷卷,小宝来一句,还要追着卷卷强制介绍,下楼遇到小乐,小宝来一句,晚上云云姐姐回家,飞高高之后来一句,就连晚餐餐桌上,小宝也噔噔噔先帮她拉开凳子,然后跟爹地、妈咪依次介绍:“我的姐姐。”
等到了晚上小羽毛准备睡觉了,灯都快熄了,小宝不知道想到什么,也要顶着被妈咪爹地发现假睡的风险,偷偷在被窝下牵她的手,然后傻乐出声。
困倦的爹地睫毛一颤,不解:“小宝?”
好吧,小宝捂住自己的嘴巴。
小羽毛以为弟弟要消停了,谁知道过了很长很长的一会,她在迷迷糊糊之中听见弟弟翻过身,抱着她的手臂,小脑袋往她身上一压,喃喃道:“姐姐,小宝的。”
弟弟,小笨蛋。
小羽毛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121章
亓季昀生来就是赛博高邦的一只小猫咪。
赛博高邦是少有的自然人、赛博人与特殊物种共存的地方,而他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种,拥有特殊物种形态的自然人。
不仅如此,他还是一只爱玩的异色瞳贵族小布偶,明明掌控不好自己的力量,无法控制变成人形的时间,偏偏还总偷摸跑出门,在自家花园里刨,被其他人误认为是货真价实的小猫,看着就想随手薅两下。
于是不能跟人交流,经常被路人“喵喵喵”招手的小布偶,只能像炮弹一样一下子冲回管家怀里,对叫他“小猫咪”的邻居喵喵喵大声叫,意思大概是“你什么水平也能指点我”。
可惜在路过人听来是一首喵喵喵之歌,搭话搭得更起劲了,惹得小布偶开始挣扎,挥着小爪子,想要跟对方一决高下。
可怜抓住他的管家陈叔尴尬地跟路人赔笑,年纪轻轻一下仿佛苍老了十岁。
贺女士无法,只得在门口竖了个牌子“家有布偶小O ,请勿随意触碰、搭话”,边上用小字简单解释,这只小布偶其实是她家的小朋友,他有四分之一的塞西卡血统,脾气不太好惹,大家看见千万不要逗他,她也会加强监管,尽可能不让调皮的小朋友逃出花园,减少大家看见他在大门栏杆探头探脑好奇世界的次数。
牌子是蓝白色的,以蝴蝶结和糖果点缀边框,挂了他人形在家打领带弹钢琴的小照片,一侧银蓝的瞳孔专注地垂下,睫翼柔软,还有一对收不回去的小猫咪耳朵竖在脑袋顶上,清贵的侧脸与毛绒绒的猫耳格格不入。
于是放学喜欢蹲在他们家门口的小朋友更多了。
其中有两个Omega最为多手多脚爱打听,每天都要背着书包路过他家门口看一眼相片,仿佛多看一眼就能占到便宜似的。
亓季昀第一次发现这两个家伙,就碰见他俩拖拖拉拉在门口跟照片合影,还特别傻里傻气的比耶,甚至还轮流拍,什么蹲着来,站着来,做上菜手势来都来了个遍,旁边还有个大一点的Omega替他们拿东西。
有什么好合照的,顶着猫耳的小O心想。
他把头顶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压住乱动的耳朵,背上书包,开口:“陈叔,把车开到后门。”
他才不要从正门下车。
不幸的是,没多久他还是碰见了这两个小O。
在幼儿园大班的开班仪式上,这俩一左一右两发礼炮打得他心爱的帽子上全是彩色丝带,亓季昀忍了很久才没挠新同学的脸。
毕竟贺女士教育他要跟小O们好好相处。
就这么忍着忍者,中途跟其他说他耳朵奇怪的人打过几架,一路升到高中,他们三居然成了其他人眼中的好朋友,就连上课这两都要坐在他的前后左右,说是怕没了他们他会被人欺负。
格斗高手小布偶:……
你们在说谁被欺负?
他一手放在课桌上,手腕支着脑袋,神情不虞,连带着眼神也满是“等着还有三秒来杀你”的杀意与不屑。
偏偏两人并不为之所动,周逾白还傻乐道:“季昀,你的耳朵生气会折一只哎。”
亓季昀一顿,耳朵当即死下去一只。
高二,褪去了高一还怕教导主任的生涩,远离高三战场的硝烟,三中里谈恋爱的人大把,这种热闹的“你学我也学”“你谈我也谈”的氛围深深感染了大家,周逾白顺理成章跟楼上某个高年级Alpha谈起了恋爱,把他跟路西文卡远远甩在身后。
这下三人小组只剩两人了。
亓季昀觉着也没什么,可没几天,他生理课无意中胡乱转着笔时,瞥见斜前方左边的路西文卡在桌膛里玩智脑,涂了指甲油的手指打字噼噼啪啪一卡一卡,似乎在跟对面聊天。
他警觉的耳朵一下就竖起来了。
“亓季昀。”
“在。”
生理课老师锃亮的光头反射出背后PPT的光,他推了下宽大的黑框眼镜:“根据遗传谱系表,从第三代及第四代倒推,这题中第二代Alpha的基因是什么?”
亓季昀的小脑瓜转了一下。
他皱起眉,没转明白。
前方周逾白积极举手:“老师,他是塞西卡血统,你问这个要考虑塞西卡的生物背景。”
“你选修别选生理了,”生理课老师唉一声,撑着讲座叹气,又直起腰板,撑着讲台,眼睛跟探照灯一样巡视全场,语重心长道,“同学们,今天是我们新学年的第一天,俗话说得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