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烛的牛仔裤口袋很紧,白猫溜进去后只隐隐透出了一个卡片的轮廓。
还真是卡片啊!
宁烛看着这邪门东西,心中反倒越发坚定了。
猫都变卡片了,【预言】很大概率是真的。
她一定要救下老爸!
宁泉仁在星巴克等她。
宁烛一进来就看到了他。
宁泉仁穿了件白色POLO衫,下身是一个牌子的米黄色长裤,正坐在窗户边的宽沙发上打电话。
他一眼看到了宁烛,挂断电话后起身道:“外面很热吧,我给你点了你常喝的这个……什么星星乐。”
宁烛心里一暖,纠正他:“是星冰乐。”
宁泉仁:“啊对,星冰乐。”
宁烛见到了好生生的爸爸,一路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平稳了许多。
她拿起星冰乐,但没心情喝,他们一起走出星巴克后,宁烛问宁泉仁:“爸,你一会儿要怎么回家?”
宁泉仁却道:“爸一会儿得去趟公司,那边有个会在等我。”
宁烛又问:“李叔来接你?”
宁泉仁摇头道:“不,我自己开车。”
宁烛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宁泉仁有司机,但他更习惯自己开车。
尤其是这种出差两三天的情况,他经常是自己开车来机场,等下飞机后再自己开车回去。
宁烛看向宁泉仁,声音有些紧巴:“爸,我们去坐地铁好不好?”
宁泉仁愣了下:“坐地铁?”
宁烛赶紧道:“对、对啊!小时候你经常带我坐地铁,那会儿我们还没搬家,每次去市中心都要坐很久地铁,我……我好长时间没坐了……”
她说得很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宁泉仁是出了名的宠女狂魔,只要是女儿提的要求,在不违反大原则的前提下,他向来是竭力满足。
可这会儿的宁烛,太反常了。
宁泉仁在电话里听出了女儿的焦急,他没有多问,而是在机场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这会儿父女俩碰头,他再度问道:“小烛,到底出什么事了?”
宁烛:“……”
宁泉仁耐心道:“爸爸一小时后有个会,十多个人都在等着,如果我们坐地铁的话会来不及……”
宁烛却道:“来得及的!地铁不堵车!”
“地铁没有直达,得换乘两次,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宁泉仁补充道,“爸爸做了那么多年销售,地铁路线很熟。”
宁烛卡壳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爸爸乘车。
宁泉仁仍旧顺着女儿,说道:“你想坐地铁的话,我们明天坐好不好?”
宁烛:“……”
宁泉仁又道:“是爸爸不好,这阵子太忙了,都不怎么在家,这样吧,我们下周一起去普吉岛玩……”
宁烛摇摇头,执拗道:“我要坐地铁。”
宁泉仁:“……”
宁烛拉过了他的行李箱,大步向地铁入口走去。
宁泉仁低喝一声:“宁烛!”
宁烛后背一紧。
她爸很少生气,尤其是对她,几乎从不板脸。
可这会儿,宁泉仁生气了。
是真的很生气。
宁烛脑中闪过在病房看到的画面,鼻尖一酸,眼眶红了:“爸,你就陪我坐一次地铁吧,就一次好不好。”
她压着心底疯狂蔓延的恐惧,颤着音说道:“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去国际学校,我会好好学外语,我也会考个国外的好大学……”
宁泉仁却站着没动,他道:“小烛,我知道你不是个无理取闹的性子,你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但爸爸也有自己的工作,我提前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会,坐地铁的话,耽误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时间,而是很多人的时间,这不合适。”
宁烛没法解释。
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真的会有【预言】吗?真的不是她的想象吗?
可是……
宁烛想到躺在医院中冰冷苍白的爸爸,忍不住一哆嗦。
“真服了,地铁停运了。”一对年轻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正在抱怨着,“早干什么去了,高峰期想起维修了!”
“别叨叨了,赶紧去买大巴票吧,去晚了怕是大巴都坐不上了。”
“有够邪门的,三条地铁线居然都停了!”
宁烛听得一清二楚,她只觉一阵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宁泉仁却是神态一松,道:“好啦,地铁停运了,我们去停车场……”他话没说完,就留意到了宁烛的脸色,白得不正常。
“小烛?你到底怎么了?”
“不能,不行。”宁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一道无人察觉的白雾从她的牛仔裤口袋中飞出。
白泽浮在半空中,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预见未来】只是预见。
倘若能够轻易改变的话,又叫什么【未来】,这【预见】也就成了悖论。
宁泉仁会出车祸而死。
这是既定的事实。
宁烛忽地伸手,从口袋中将雪白的卡片拿了出来。
宁泉仁疑惑道:“这是什么?”
宁烛没有回应爸爸,而是盯着这张雪白的卡片,死死盯着它。
一定有办法。
这卡片既然让她看到了那样的未来,就一定有办法让爸爸避免事故!
她是怎么【预见未来】的?
宁烛只记得一阵沁凉,而后是天旋地转。
不对……
她猛然记起那句话——星引前路,破雾见真。
宁烛握住了卡片,轻声念道:“星引前路,破雾见真。星引前路,破雾见真。星引前路,破雾见真。”
她念了很多遍都没有任何感觉。
宁泉仁急了,道:“小烛,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爸爸……”
宁烛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全神贯注盯着这张卡片。
一定有办法。
一定有。
一定!
宁烛忽然感觉一阵虚脱,她再度听到了那悠远深邃的声音:“因果之线,破碎重连。”
这声音无比清晰,像一个个手写的大字般浮现在她脑海中。
宁烛立马在心中默念:“因果之线,破碎重连!”
这次她感觉到了,那沁凉走遍全身,只是这次并没有天旋地转,而是疲乏无力,她像是未经训练跑了半个马拉松一般,累到几乎要透不过气。
白泽轻轻啧一声:“……还真触发了【因果重塑】。”
未来无法被轻易改变。
除非重塑因果。
宁烛看到了那条诡异的黑线,它一端连接着爸爸的心脏,另一端在远处的停车场……
找到“因”,斩断“线”,才能改变“果”。
宁烛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她一把拉住宁泉仁,道:“爸,我们去停车场。”
-
灵卡学院。
在空荡的暑假校园中,巨大的钟声响彻全院。
留校的教授们纷纷起身,满目震惊地看向窗外。
只见一道火红霞光冲天而起,如同火箭般冲向星幕。
本该是白昼的星幕陡然黯淡,隐去的星座全数亮起,绽放了让人炫目的斑斓光晕。
“星神卡现世了!”
“谁……是谁……”
不只是灵卡学院,远在欧洲大陆的秘卡学院和美洲大陆的幻卡学院,也都被震动了!
只见星幕上璀璨夺目。
十二星座煜煜生辉。
沉寂百年的星神卡再度认主,这恢弘壮阔之态比百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谁……到底是谁?”
各大世家缓过神后,开始疯狂排查自家子弟。
第3章 天命钟在一天之内,响了两次!
钟声响彻灵卡学院时,黎乐洋正在琢磨自己的新卡片。
这阵仗太大,惊动了所有预科生。
黎乐洋也顾不上研究新卡了,赶紧问旁边的同学:“什么情况?”
同学也有些茫然,还是旁边的监管老师用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星神卡,认主了。”
这六个字一出,班上一片倒吸气声。
如今还是暑假,留在灵卡学院的除了高年级的学生外,就是这些出身世家的暑假预科生。
黎乐洋是黎家旁支中的旁支。
因为她母亲在灵卡学院任职,所以他才有机会拿到预科名额。
只听一个高傲的女生问道:“是黎今吗?”
黎乐洋纠正她:“要叫黎今学长!”
女生生气地盯了黎乐洋一眼,在察觉到监管老师的视线后,还是老老实实补了一句:“孙教授,是黎今学长持有了星神卡吗?”
在场的人都很好奇。
一个个竖起耳朵。
孙明然其实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他总不能在这帮兔崽子面前露怯,便道:“应该是。”
黎今是灵卡学院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学生。
虽然才二年级,但他已经碾压了一众高级卡师。
星神卡现世,会择明主而拥。
而黎今,无疑是最有希望被认主的。
高傲女生哼了一声。
黎乐洋美滋滋道:“真厉害!”
旁边有人戏谑黎乐洋:“同是黎家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黎今出类拔萃。
黎乐洋却资质平平。
这俩放一起,那叫一个对比惨烈。
黎乐洋却不吃这套,他立马反驳:“关你屁事。”
“你……”
“我怎么了我,蛐蛐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竞技场上搞我啊!”
“艹,老子今天非折了你的那几张烂卡。”
“老子就不一样了,老子要折你的狗腿!”
孙明然手腕一扬,一张“定身卡”落下,让两个急赤白脸的少年老实了,他捏捏眉心道:“一年级不许私斗,罚站半小时。”
两个少年仍恶狠狠瞪着对方,身体却是一动都动不了。
孙明然又望了眼外头的铜钟,心思明显不在这儿了。
星神卡注定要现世。
可真现世了,又让人很是不安。
一百年前的血腥屠戮,令人心惊肉跳。
而星神卡是重要的导火索。
有学生忍不住了,好奇问道:“教授,为什么一定是星神卡认主呢?”
哪怕出身世家,也不是所有人都了解这些的。
黎乐洋虽然被定了身,但嘴巴还能动,立马抢答:“天命钟响起,说明有人发动了‘神技’。”
孙明然点点头道:“对。”
那学生又道:“可十二星座卡也有‘神技’呀!”
黎乐洋赶紧又道:“此‘神技’非彼‘神技’,星座卡再怎么‘神’也做不到逆天改命!”
孙明然看着一群懵懵懂懂的新生,索性给他们细细说了起来:“准确来说,天命钟识别的是与‘时间’‘空间’‘命运’‘因果’等相关的神级能力。”
学生们听得心驰神往:“真有这样的能力啊……”
黎乐洋道:“当然有!秘卡学院的【预见未来】,幻卡学院的【梦想成真】,还有咱们灵卡学院的【命运转换】,都是神级能力!”
孙明然点点头,又问黎乐洋:“那你知道这些神级能力是怎么释放的吗?”
黎乐洋立刻又道:“这是星座卡的组合技,需要双星座卡同时使用,才有概率释放。”
孙明然赞许道:“没错。”
之前那蛐蛐黎乐洋的少年又小声嘟喃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个当图书管理员的妈吗。”
黎乐洋瞪向他。
那少年也不服地抬头瞪他。
眼看两人要开喷,孙明然又给他们丢了张“禁言卡”。
学生们还在好奇,问:“教授,那星神卡是怎么释放这超神级能力的?”
孙明然轻叹口气,颇有些忧心忡忡道:“这就是星神卡的特别之处了,十二星座卡需要组合才有概率释放的神级能力,星神卡的持有者可以直接释放。”只要持有者的信念够强。
十二星座卡本就是极其稀有罕见的神卡。
各大学院也只分别掌握了两张而已。
可在星神卡面前,十二星座卡不值一提。
轰地一声。
天命钟再度响彻学院!
孙明然猛地抬头,目中的震惊无法掩饰。
被定身加禁言的黎乐洋眼睛睁的贼大,一副不开口要憋死的模样。
孙明然喃喃道:“这是……又触发‘神技’了?”
十多年未曾响过一次的天命钟。
在一天之内,响了两次!
-
宁烛左手拉着宁泉仁,右手握着雪白色的卡片。
她走出机场,晒到太阳底下后只觉一阵眩晕袭来。
宁烛累得连呼吸都觉得疲倦。
可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宁泉仁越发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他道:“小烛,你脸色很不好,你有哪儿不舒服要告诉爸爸,爸爸不去开会了,我们去医院……”
宁烛一声不吭,执拗地拉着他,顶着四十度的高温,在几乎虚脱的情况下,强撑着走向停车场。
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但脑子无比清晰。
——因果之线,破碎重连。
那条线拴在了宁泉仁身上,只有找到“因”,才能将其斩断,也只有将其斩断,才能改变“果”。
宁烛很清楚“果”是什么——爸爸出车祸。
宁烛也看到这条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因”。
“因”是什么?
爸爸的车有故障吗?
还是其他别的原因。
宁烛在头晕眼花中走到了停车场,看到了爸爸的车子。
那是一亮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外观设计大气,车身线条流畅,在阳光的照射下,低调的黑色都显得十分亮眼。
宁烛的状态太奇怪,宁泉仁甚至不敢多说什么了。宁烛盯着他的胸口,顺着那条若隐若现的黑线看去。
黑线穿过了车子,但没有停下。
“因”不在车子上?
宁烛不放心,还是问道:“爸,你最近有去保养车吗?”
宁泉仁道:“上周才保养过。”
宁烛又问:“车况怎样?”
宁泉仁道:“很好,没什么问题的。”
宁烛想了下,又问:“爸,我对车子不太懂,如果刹车什么的有问题,车子会提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