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体育馆横冲直闯了半天之后, 终于连蒙带问地找到了夜久缩所在的音驹高中的比赛场馆。
她拽着连连打呵欠的齐木抵达看台的时候, 比赛已经开始了，两边学校的应援震得人耳膜发颤。
齐木脸色不好, 他瘫坐在空位上，叹息道：“所以我才讨厌这种人多的场合……我就不应该答应陪你一起。”
“干嘛, 跟我这种美少女一起出门约会不应该是楠雄你无趣人生中少有的高光时刻吗？”梨沙压了压自己头顶上的棒球帽, 用纸巾压了压因为着急到处跑而浸出的点点汗水, “快看看自己的同龄人结伴挥洒汗水的模样，比你在房间里看美女写真集散发死宅气息好多了。”
齐木嘟囔着“我才不看写真集你以为我是鸟束吗”，被迫坐直身体, 看着场内跑动的人们。
不知道这种看上去很出汗又需要团结的运动为什么这么受人欢迎，特别是旁边的梨沙好像对排球的规则一无所知……她到底为什么来看这个比赛啊？
梨沙确实看不懂规则，她茫然地看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拍旁边的齐木的胳膊：“等等, 楠雄，是我的错觉吗？是不是落后了啊？”
她指着比分牌，问齐木。
“夜久君在的音驹, 是落后这个叫枭谷的队伍了吗？”
齐木撩起眼皮瞥了眼比分牌，嘲笑梨沙：“你不会连分数牌都看不懂吧？这不是很明显吗？”
梨沙：“……呜哇，怎么办，夜久君的队伍要输了！”
“是啊, 难道是因为你来看比赛的原因？”齐木凉凉地说道，“你也是传说中的美杜莎之眼吗？”
梨沙：“……”
好心叫他出来一起玩, 他还这么拐弯抹角地损自己。
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梨沙气哼哼地看向场内，不再理齐木了。
然而接下来的比赛进程音驹也没有像动画片里那样热血地逆风翻盘，他们输给了枭谷。
梨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美杜莎之眼了。
“可恶啊，那我还要不要联系夜久君，他应该很难过吧。”梨沙咬着手指，有些纠结。
“如果你抬头注意一下赛程表的话，会发现不久之后还有一场他们的比赛。”齐木指了指电子屏，“而且我们进体育馆的时候你如果留心一下应该会发现，今天的四个队，有三个出线名额，也就是说只要赢一场就够了。”
梨沙：“……”
明明是被自己拉来的，他观察得还挺仔细的。
齐木垮着脸，冷冷地说道：“不是我观察……你应该尝试一下那种几百个人在你耳边碎碎念的感觉，想忽略掉都困难。”
“……”梨沙想象了一下，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眼齐木，“我们暂时离开吗，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齐木靠着椅背，长舒了口气：“没必要。你都来看人家的比赛了，难道不找夜久君给人家打打气鼓鼓劲吗？至少也应该主动去见一面吧。”
“我们一起去吗？”梨沙有点担心齐木，开始后悔自己硬拉他来的这种行为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呀。”
齐木：“……”
齐木：“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帽子给我，我睡一会。就在这儿等你。”
……他自己都说耳边有几百个人在碎碎念了，居然还能在这儿睡着。
梨沙在内心吐槽着，顺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扣在了齐木的脸上，起身走出了场馆。
她先给夜久发了消息，对方似乎正在休息中，信息几乎是给自己秒回了过来，看夜久发的消息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受到刚刚输局的影响，反而很是雀跃的样子。
梨沙问夜久要不要见个面，夜久立刻答应了，但因为梨沙对体育馆实在是不太熟，夜久便让她到大门口，两人约在那儿见面。
梨沙凭记忆到了体育馆的正门口。
大厅内有着转播场馆内比赛的电子屏，大片的休息椅，以及人气极高的自动贩售机。
她环视了一下大厅，没有发现夜久的身影，应该是还没过来。
梨沙想了想，去排了一下自动贩售机的队，买了三罐饮料。
弯腰从取物口取出饮料的时候，她感觉一个身影蹿到了自己的面前，直起身的时候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梨沙转过头，与一脸阳光灿烂的夜久对上了视线。
“学姐！你来啦！”夜久看上去很开心，视线上下打量着梨沙，语气雀跃，“我还以为你有事没能来呢！”
梨沙将怀里的三罐饮料递过去，示意夜久选一罐。她笑着说道：“实在是没怎么来过体育馆，不太认识路，迷路了一阵找到之后你们已经开始比赛了，就没打招呼。”
她强调：“刚刚我就坐在看台上哦，因为夜久君的衣服很显眼所以一眼就看到夜久君了！只是排球还是看不太懂。”
“啊哈哈，因为我是队伍里的自由人吗，所以要穿最显眼的衣服，嘿嘿。”夜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谢着从梨沙手里拿了一罐饮料，看着她手里还遗留下来的两罐，“有朋友跟着学姐一起来吗？”
梨沙点了点头：“嗯，自己来看夜久君比赛总感觉有点怯场，就叫了相熟的朋友一起。总之，要加油啊夜久君！”
“嗯！我会的！！”
夜久雄心万丈地握拳，对梨沙示意。
“呜哇难得学姐来看比赛我却不小心输掉了比赛，不过没关系，下一场绝对会赢的！”
虽然夜久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沮丧的样子，但梨沙还是安慰了他。
“只要赢一场就能出线对吧？下一场加油！赢下比赛！成功出线！”
“噢——！好！”
夜久高举双手，很是振奋地跟梨沙鼓劲。
……倒是挺热血的，就是有点丢人。
梨沙看路过的人和坐在休息椅上休息的人都看了过来，感觉到了久违的羞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夜久跟后辈们在一起的时候非常成熟稳重，为什么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总是有种活泼乐观的青春开朗弟弟感呢。
很迷惑。
夜久还要准备下一场比赛，跟梨沙见了面后，他就要返回队友身边了。
“那我们比赛结束后再联系吧，学姐！”夜久冲梨沙挥了挥手。
梨沙也冲他挥手，笑道：“嗯，要加油哦夜久君，之后再见！”
夜久小跑着消失在了通道口。
梨沙松了口气，也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刚才的场馆。
齐木还瘫在座位上，脸上盖着梨沙的帽子。
等梨沙靠近的时候，他仿佛觉察到似的，将帽子从脸上摘了下来，睁开眼与梨沙对视。
“我们得去下一个场馆啰。”梨沙笑吟吟地对齐木说道，“你有睡着吗？”
齐木坐直身体，将帽子递给梨沙：“没，稍微休息了一下。”
他看向电子屏：“下一场比赛还有一会儿呢，具体的场馆信息还没出来。”
“那我们先去逛逛吧！”梨沙看上去兴致勃勃，“我刚刚看到外面有纪念品商店，我们一起去看看。”
她说着，将手中的两罐饮料递给了齐木，让他挑一罐。
齐木：“……”
他随手挑了一罐拿在手里。
“要是你兼职的时候也这么热情洋溢就好了。”
“你说什么？！”梨沙怒视他，“你怎么可以质疑我的职业操守！”
齐木站起身，无奈地推着梨沙的肩膀，强迫她前进：“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梨沙和齐木一起在体育馆外的纪念品店间闲逛。
梨沙一会儿看T恤有意思一会儿看帽子有意思，但是因为她本人不看这些体育比赛，所以有些周边的深意她基本都GET不到。
“要我帮你打开吗？”
齐木跟在梨沙身后，看她步子放慢，感叹她终于累了，主动开口叫她。
“要么找个地方歇一下？现在应该已经可以入场了，要进去吗？”
“我自己可以的。”
梨沙嘟囔着，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打算把饮料递给齐木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但是没等她递出去，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从远到近，眨眼就到了自己面前。
梨沙诧异地瞪大了眼：“忧、忧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吓了她一跳。
乙骨总算是没穿他那个白色的眼熟制服了，他穿了件黑色的短袖T恤，梨沙差点没认出来。
“来给学弟送东西，他之前的朋友是排球队的，拉他来看比赛。”乙骨说道，“送东西的时候刚好看见你在大厅跟人说话，所以我做完我的事情之后立马来找你了。”
“呜哇。”齐木语气平平，“真是令人感动。”
乙骨“……”地着看向齐木，露出个笑来，问梨沙：“今天又是有什么非要跟齐木君一起出来做的事吗？”
虽然乙骨的声调和表情都很正常，但是梨沙愣是听出了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
如果是齐木的话阴阳怪气很正常，但乙骨就很不正常了吧？！
梨沙诧异地看了乙骨一眼，想从他脸上找出点奇怪的东西，但乙骨表现得很正常。
“我有朋友今天有重要的排球比赛，邀请我来看来着。”梨沙说道，“但是我不太懂这个，就叫上楠雄跟我一起来了。”
她想了想又解释道：“楠雄他现在在我们店里兼职呢，我们是同事。”
乙骨打量了一下齐木，点了点头。
他又看着梨沙，笑着说：“正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呢。”
“……跟你们一起可以吗？”
第59章 目的地更改
因为这样那样的复杂原因, 原本的看台二人行变成了看台三人行。
此时此刻，梨沙坐在看台上，她的左侧后方坐着齐木, 右侧后方坐着乙骨。
这两人都没说话, 气氛有些凝滞，梨沙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缓解气氛的话题。
好在比赛马上开始, 两边队员依次进场开始热身。
梨沙看了眼电子屏，这次音驹的对手叫户美学园, 跟音驹的队员也是熟识, 梨沙看到两边队员隔着网互相交流的样子。
两边的应援啦啦队严阵以待, 裁判开始的口哨还没吹响，两边就仿佛打擂台一样为对方互相应援了。
与场上火热的气氛不同，梨沙与身后两位目前的氛围不太理想。
这是为什么呢？他俩好像不太对盘的样子, 但是没什么理由啊……难道是传说中的气场不和？
梨沙本身从来没跟某人气场不和过，所以无法理解这种情况。
她还是尽力缓解气氛。
“说起来，忧太，你的学弟也来看排球比赛吗？”
梨沙挑起话题，侧头对乙骨说道。
“他看的是也是这一场吗？”
乙骨本来正用手背托着下巴盯着梨沙脑袋顶的发卡发呆, 见她忽然扭过头跟自己说话，愣了愣才回过神来。
“呃……我也不知道。”乙骨也不知道梨沙为什么会说起这个，他实话实说, “我倒是没问他。”
也是。
梨沙主要是为了没话找话说随便挑了个话题，没想到乙骨也是那种对别人私生活不甚关心的人。
“没事，”梨沙对他笑了笑，“我就是随便跟你聊聊天而已。”
乙骨也笑了：“那看来这个话题继续不下去了呢, 再说下一个吧。”
“呃……”下一个话题吗？
齐木插话：“哦呀，比赛开了。”
齐木的话音刚落, 裁判就吹响了昭示着比赛开始的哨声。
聊天的话题便揭了过去，梨沙重新将视线放在了场地上。
比起上一场，这一场更加跌宕起伏。
连梨沙这个看不懂比赛的都被场上跑动的少年们和场下应援的啦啦队们的热烈情绪所感染。
而且这场比赛开始没多久，发生了个意外。
身着最显眼衣服的夜久受伤了。
如果不是因为在比赛中，梨沙都想给夜久发个信息安慰他了。
因为夜久靠在场边，用毛巾盖住脸的样子，确实有点过于破碎了。
“啊，”齐木语气淡淡，“他是不是哭了。”
“……楠雄，你怎么可以阴阳怪气人家？！”
齐木无语：“我只是陈述事实，跟阴阳怪气有什么关系？”
乙骨眯着眼看着场内，忽然伸手指了指场边的夜久，咦了一声。
“刚刚在大厅跟梨沙你说话的是不是就是他来着？”
他当时隐约看到梨沙跟人站在大厅里说话，还以为是被梨沙问路的人呢。
“对，就是夜久君。”梨沙叹了口气，“希望这场比赛能赢吧，不然夜久君肯定要自责了。”
好在如同梨沙所说的那样，音驹这场比赛确确实实是赢下了，也定下了出线的资格。
梨沙站起身，看着夜久跟他的队友们拥抱，被队友们一左一右地架着下了场。
齐木问她：“你要去找他见个面吗？趁现在哦，他应该是会被带去医院的。”
“……”就算看台离场地挺远，梨沙都能看到夜久热泪盈眶的模样，总感觉自己不应该现在去打扰他，“算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吧，就不去打扰他了。”
他们一起走出场馆，在门口的大厅坐着休息。
梨沙起身走到角落，给夜久拨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后，夜久的声音因为赢下比赛而未见沮丧：“学姐！你还在体育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