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疆看向鬼门,暂时还没有想到自己的印信是在何时被盗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贾惜春有一个很是厉害的同伙,竟然能够从自己的手上偷东西。
“也许,她到这里来,是为了趁机吞噬鬼门里的那些万年老鬼?”清河敞开思维胡扯道。
林黛玉却在旁回忆看到的贾惜春模样,反倒觉得对方状态非常差,看起来不像是有能力吞噬其他鬼魂的样子。
一时间没有妥善的解决之策,容疆便在鬼门之外再度加著了封印,防止鬼门内的任何人从内逃出,而红莲和荆棘也再度长了出来。
容疆将手中一块玉珏交给了十一殿殿主:“你去西岸找到四水神,他那里有我鬼门印信的另一个,拿回来。”
十一殿殿主很是震惊:“您之前不是说,这印信唯有一个?”
容疆淡淡道:“四水神说他做着玩的,留了一个。”
容疆开启鬼门的印信上面除了复杂的法阵铭文,还有加著的上神之力,没想到区区一个管鱼管虾的四水神,竟然还有锻造神器的能力。
就连一旁的清河上神都很是惊讶:“那我改日可得见见这一位了,让他给我造一个好玩的神器出来。”
容疆将诸事安排妥当,便带着林黛玉要离开:“我们还是回去解决薛宝钗的问题,清河,你要一起吗?”
清河凑到跟前笑道:“自然,毕竟是能够给我种下因果的妹子!”
其他殿主却想要劝说容疆:“大人,您这就走了?万一那魔头真的是想要吞噬鬼魂壮大自己,那可怎么办?”
“万一印信还没有取回来,她破了鬼门出来怎么办?”
容疆瞥了一眼围在身边的下属:“破了就破了,我来杀她便是。”
恭醒在回程的路上慢了些,但林黛玉却没有心思再去比较鬼道和妖道的不同了,自从天香子逐渐起了效果,她的全部记忆都在慢慢复苏。
从前的纷杂往事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和容疆数万年来积累的感情几乎能够将她击倒。林黛玉以为自己这一世已经足够和容疆相爱了,想起所有之后才知道,容疆于她,已如自身。
众人回到姑苏,已是黄昏时候。
青石街道上零零散散的堆放着一些焚烧过后的香火灰烬,有几只小鬼正在里面挑拣,还嘻嘻哈哈说着闲话。
“今年不知怎么了,这么多没有主家享用的香火?”
“谁知道呢,也许是听闻大人要回来地府,有些鬼不知好歹想要一睹真容吧,就没有出来!”
“这么胆大,万一一不小心触怒了那位,魂飞魄散如何是好,还不如咱们今日发大财,等会多拿些再回去……”
林黛玉看着那几只小鬼晃头晃脑的走了,才松开容疆的手。
不知道是因为恢复记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林黛玉总下意识地将容疆放在了相当不好惹的位置上,就如同方才,她就是怕容疆对说闲话的小鬼不利,才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可是,容疆始终都是神情淡定,并不曾挪动半步。
林黛玉暗恼自己怎么回事,将容疆想的杀神一般。
容疆敲了敲跟了上来的清河上神:“你的新身体在城外灵泉里泡着,自己去取吧。”
清河露出喜色:“原本还想要在你家蹭上几口吃食,那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去干正事吧。”
恭醒眼见着清河上神消失不见,才向容疆禀告:“世子回来了。”
林黛玉同容疆回到家中,在正门就遇见了等着的刘桢。
“松儿呢?”
刘桢行礼道:“世子正在客房里,给神瑛侍者疗伤。”
“神瑛侍者?”
林黛玉疑惑不解,贾宝玉不是前去狐族领地了吗,怎么会受伤?
容疆同林黛玉来不及换衣裳,便一起到了客房。
客房内,容松子正双手结印,用自己的神力引导,好让贾宝玉体内的神力再度运转起来,却并没有成功。
林黛玉见贾宝玉浑身上下大大小小无数伤口,就连脸颊上,都有几道印子,看起来情况的确不好。
林黛玉正要上前,却被容疆轻轻挡了一下:“我来就可以。”
容疆让松儿退了下来,自己直接用龙息,围住了贾宝玉。
林黛玉见松儿一脸疲惫,脸上竟然也有血污,心便提了起来:“松儿,你没事吧?”
松儿接过林黛玉的帕子擦了擦脸,才和林黛玉一起坐在了旁边:“母妃不用担心,我没有事,都是他保护了我。”
松儿指了指贾宝玉,咳了几声。
林黛玉也不多问,先让刘桢安排松儿去沐浴休息一会,又让恭醒守着容疆这边。
林黛玉更换了衣服在来到客房,容疆已经处置完毕,贾宝玉被恭醒送去灵泉那边修养,待苏醒后再来禀告。
一切处理完,已是深夜。
松儿这才向容疆说出去往狐族发生的事情。
据贾宝玉所言,他原本就是为了追查关于灵犀和转命石的线索,去往狐族领地,并见到了已经成为狐主的柳絮。
柳絮一开始极为配合贾宝玉,却在得知贾宝玉想要拿回风月宝鉴时搪塞,而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柳絮忽然就答应了,正巧此时,松儿去了。
“我就一直觉得柳絮有点古怪,但直到我和贾宝玉一起落入他的樊笼之后,我才发现我们之前遇见的就是柳絮用风月宝鉴分出来的分身,他竟然用了这种手段,才拿到的狐族之主的位置!”
听松儿提到樊笼,林黛玉不禁又想到了很久之前他们遇见过的蛟龙血郎,这樊笼仙术并不多见,林黛玉也只会拆解而不会做,不知道柳絮哪里来的这种仙器!
松儿和贾宝玉被困樊笼,才意识到柳絮是在扮猪吃老虎,而松儿聪慧过人,原本就有一次在樊笼里的经验,两人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却不想不久之后,他们竟然直接撞上了灵犀。
林黛玉也想不到,当初她和柳絮在狐族被灵犀戏耍,如今柳絮竟然还是投靠了万物妖神。
“那家伙表面看起来似乎只是戏弄我们,我却觉得他有别的想法。”
松儿肯定道:“灵犀直接破了我们在樊笼里的保护阵法,还要试试让我们变成妖物!”
“他怎么敢!”
林黛玉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涌出潮红,指甲也断了一截。
恢复了记忆的林黛玉自然知道,神族与妖族之间血脉隔阂,就算是通婚,生下来的孩子也有可能沦为异类,更不用说,要将神族之人直接变为妖族。
神族变为妖族,只能是拔去神髓,去除神力,再度注入妖族之灵,过程堪比酷刑,生不如死,比之神族直接堕魔更为可怖。
有史以来,只有那些为情爱所困之人,为了能够在一起有后代,才会做到如此地步。
松儿同容疆一样,第一次见林黛玉如此生气,但松儿并不知道林黛玉已经全部恢复记忆,便只是解释道:“灵犀似乎又弄出了什么新鲜的玩意,我看他身边的妖族也是古怪的很,神不神鬼不鬼的。”
贾宝玉毕竟年长,在两人奋力抵抗之时想出办法,让自己一人承受了万物妖神的妖力,而松儿乘机利用樊笼打开了神道,才拖着贾宝玉逃离了狐族。
但松儿总觉得,这是灵犀故意的,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
容疆听了松儿所说,点了点头:“万物妖神确实一直以来以创造妖族为乐,如今复生,竟然把心思动到了神族头上,该杀。”
林黛玉见松儿确实无碍,便询问容疆道:“神瑛侍者毕竟全力救了松儿,他怎么样了?”
容疆握了握林黛玉的手指:“神瑛侍者本体受创,短时间很难好转,但性命无虞,你放心。”
松儿也说道:“我会将家中的仙丹拿去给他,母妃放心。”
松儿想起那时贾宝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一则告诉松儿关于找到转命石的线索,二则让松儿照顾他家中的桃花妖。
三则,松儿听见贾宝玉在樊笼炸裂之时,似乎喊了“颦颦”。
松儿看了看容疆,决定当作没听见。
“对了,我把它也带来了。”
松儿忽然从袖中掏出了一枚月白色的蛋,上面已经有了细小的裂痕纹路。
“凤凰蛋?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林黛玉接过凤凰蛋,发现蛋身已经微微发烫,看来是快要出世了。
松儿解释道:“我和贾宝玉在千里涧躲了半日,那个时候我见凤凰蛋有异动,想着它快要出世了,又怕万物妖神如同之前一样闯进去,便顺道将它也带回来了。”
第69章
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了,天色青蓝,空气里氤氲着的湿意也被阳光慢慢散去。
池子里的荷花开的分外妖娆,那朵巨莲总算是又恢复了精神,花瓣重重叠叠褪了一层,如雪一般浮在水面上,煞是好看。
贾敏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投了下去,才擦了擦手同林黛玉说话:“之前我就一直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但容疆没有提过,我也就没有过问,原来竟是失忆了这么长时间,难为你竟然还能将我和你爹糊弄过去。”
林黛玉笑道:“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问题。”
贾敏瞅了一眼林黛玉头上的簪子,笑道:“你觉得不打紧,容疆可不会这么觉得,毕竟当初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嫁给他,他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这要是你在失忆的时候再遇见了别人……”
“母亲!”林黛玉摇了摇贾敏的手说:“哪有你这般看姑爷笑话的!”
贾敏笑了:“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
“王妃,薛大姑娘来了。”
离云向贾敏行礼后对林黛玉说道。
林黛玉和贾敏对视了一眼,笑道:“来者是客,迎她去厅里。”
离云应了便下去安排。
贾敏和林黛玉一同前去,笑道:“怎么?是你设了什么鸿门宴不成?听说前几日塔塔族的大皇子被容疆捉了?”
林黛玉对一旁婢女吩咐道:“派人去河道衙门那告诉世子,贵客来了。”
“哪有什么鸿门宴,你情我愿罢了,母亲且看着吧。”
薛宝钗入了迎宾厅,见厅内摆设极为奢华,比之京都容王府更为过甚,可叹她薛家汲汲几代人,都不如这王府十分之一。
薛宝钗摸了摸手中的匣子心道:不过以后,可就未必了。
林黛玉同贾敏一起进了厅来,便瞧见薛宝钗望着花架子上的琉璃翠竹出神。
“薛大姑娘今日怎么来了?”
林黛玉同贾敏坐下,一旁的婢女立即端了茶上来。
薛宝钗见贾敏也在这里,心中有些犹疑,但还是起身行了礼:“本来则不该前来惊扰王妃,但确实是有事相求。”
林黛玉见薛宝钗将手中的匣子放在了身旁的桌上,道:“怎么?”
薛宝钗红了眼眶:“之前兄长意外去世,王爷已经庇护我薛家许多,也该前来答谢,因着家中产业移交手续繁杂,这才耽搁,”
林黛玉自然知晓容疆已经派人将薛蟠的遗体送回薛家,便也是淡淡道:“薛蟠本就与我夫君有旧,这也是全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薛宝钗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道:“王妃体谅,但前日我同未婚夫婿在湖上泛舟,却被一众兵将将我未婚夫婿捉走,说是得了王爷的号令。我想着两国联姻也是大事,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今日前来请教王妃。”
林黛玉举了茶盏:“竟有此事?我倒是未曾听容疆说过。即使如此,待王爷回府,我便问问。”
薛宝钗见林黛玉竟然装作不知道,心中微怒:“我还想着王爷同王妃如此恩爱,以为但凡有事情,必会告知王妃。”
贾敏放了手中茶盏:“薛大姑娘慎言,即是你方才所言涉及塔塔族大皇子之事也算得上国事,王妃不多言不过问,也是应当的。”
薛宝钗见贾敏一句话就将自己刚才所说反套给了自己,也只能忍下,才款款笑道:“最近整理家中事物,发现了一方小印,竟是容王爷的,想着应该是哥哥此前替王爷办差的时候所用,如今哥哥不在了,应当交还给王爷。”
薛宝钗将匣子推了推。
离云将匣子拿到林黛玉面前,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方小小的印章。
林黛玉见这印章看起来很是陈旧,应当有些年头了,她看了薛宝钗一眼,见对方面上虽然带着微笑,但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
“王妃可以看看,上面应当是王爷的亲笔。”
林黛玉心下了然,猜到薛宝钗在这上面动了手脚,却还是拿了起来,细细看了看笑道:“没错,是容疆的字。”
薛宝钗见林黛玉碰了,并且系统已经告知她任务完成,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便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起身道:“看我这记性,那塔塔族三皇子还在我薛府,既然已经物归原主,我便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