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他法，布鲁斯只好先一个手刀将霍姆斯打昏，扔在自己的身后。
“联系戈登局长，”男人说，“让他把人带走。”
米兰达正准备从腰带里掏出手机，就听见迪克大喊一声，“可他是查尔斯·鲁姆斯！”年岁不大的男孩声音里带着哭意，“你知道的布鲁斯，你们都知道的……他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噩梦……”
“所以你就准备杀了他？”布鲁斯问。
迪克倔强的看着他，米兰达总觉得下一秒迪克就要冲上去，先把站在鲁姆斯身前的布鲁斯解决掉，然后再向他的杀父仇人算账。
即使布鲁斯是养育他多年，教导他为人处事的养父。虹熡梳原
米兰达莫名有些担心，于是不敢有误，连忙让藤蔓夺过了迪克拿着的枪。
“他是杀了我父母的罪人。”迪克顺从的让藤蔓拿过了他的枪，但没藏住哭意，“我只是想报仇。”
“许多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布鲁斯说，“全哥谭的人都知道我小时候经历过了怎样的事，可是呢？迪克，”他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杀了霍姆斯，即使他是一个通缉在榜的死刑犯，但你是义警不是法官，你仍旧没有权利来决定他的生死，还是完全由情感压倒理智，不遵守法律的这种。”
布鲁斯语速很快，这还是米兰达和布鲁斯从第一次执勤合作以来第一次听他在“蝙蝠侠”的身份下，情感出现如此大的波动。
但她仍然没有开口，因为他明白这是布鲁斯和迪克之间的谈话。哪怕不合时宜不合地点，但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应该出现的交流。
──两名受害人之间的交流。
“如果你杀了他，”布鲁斯又说，“那今天我要在回家路上顺便送到警局的，就是你了。”
“可是他杀了我的父母……”迪克的话音里带着哭意，来来回回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米兰达瞧他这副样子，心疼到不行，索性背过身去，站在巷口给父子二人望风。
“他杀了人，所以你就要杀掉他？你还记得那天下午你来书房找我，说你想成为想我和你母亲一样的人，你还记得你具体怎么跟我解释的吗？”布鲁斯问。
回忆涌上心头，迪克自然不会忘记当初自己满心真诚说出的话。
他说：“我想尽我的力量，去帮助那些还没有家破人亡的人……因为我经历过那样的痛苦，所以不想让人经历跟我一样的痛苦……”
“鲁姆斯有妻子和和孩子，即使他是一个死刑犯。”布鲁斯说，他语速又恢复了正常，听上去沉稳有力，让熟悉他的人深觉安心，“如果剥夺他生命的是严整的联邦法律，别人只会觉得大快人心，因为他案犯累累，但如果他是被一个所谓的‘义警’杀害，即使大家觉得他罪有应得，但所有人以及他的家人还是会觉得他是死于非命。”
“永远不要让别人觉得一个纵火杀人拐卖贩毒的罪犯是死于非命。”他最后说。
迪克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夜已经很深了，就连罪犯也到了要休息寻欢的时刻。
布鲁斯踏出巷子的时候，米兰达正倚在墙上，轻轻的哼着歌，哥谭的夜晚向来阴沉灰暗，今晚却有一缕月光破开厚重云层照在了哥谭的屋檐上。
“怎么样了？”米兰达见丈夫出来，连忙开口问了一句，还不放心的又往巷子里望了望。
“警笛声听不见了，”布鲁斯说，周遭早就再次陷入了沉静，“警察们早就走了。”
“哦，”米兰达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尴尬的冲男人笑笑，“我忘了联系戈登局长了。”
“没关系，”布鲁斯说，“等下罗宾会骑着你的摩托，把鲁姆斯送到哥谭警局，我们先开车回家。”
他话音才落，迪克就半背着比他重上不少的鲁姆斯一声不吭的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又从米兰达手里接过了车钥匙，跟二人点点头先走了一步。
眼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米兰达小心翼翼的牵上布鲁斯的手，“忘了问你，哥谭不是没有死刑吗？那鲁姆斯为什么会是个通缉的死刑犯？”
“他是亚利桑那州的户籍。”布鲁斯说。
二人牵着手往蝙蝠车停的方向走，准备结束一晚的工作。
但走了没两步，米兰达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布鲁斯侧头问她。
“迪克开车去了警察局对吧？”米兰达出声跟他确认着，“可他还是个未成年！”
布鲁斯陷入了沉默。
米兰达狡黠一笑，“但我相信，如果他真的被戈登局长留在了警局，你作为父亲，一定会愿意去保释他的对吧？”
布鲁斯没回话，但又过了半晌，他轻声“嗯”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累死我了，桶哥已经在出现的路上了
ps:忘了说，本章中所有有关杀死大少双亲凶手的一切信息，都是我杜撰的，原作中不叫这个名字，谢谢。
第86章 第 86 章
又是一个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的夜晚。
米兰达和布鲁斯一东一西, 穿梭在城区中打击罪犯。
一直以罗宾身份待在他们身边帮忙的迪克一个月前去了布鲁德海文上大学，于是昼伏夜出的黑暗骑士们工作任务明显增加。
不过好在米兰达的异能一直是哥谭罪犯们最为忌惮的东西，只要德古拉鹦鹉的身影在楼顶屋檐上出现，罪犯们就不会做些很出格的事情, 毕竟谁也不想被那手腕粗的长青藤蔓捆起来扔在警局门口。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害怕德古拉鹦鹉。
米兰达看着街道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 从正扇落地窗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那里面的情景──有个穿着黑帽衫的人正举刀威胁着收银台后面的店铺老板，明显是在大街。
“我看见有个人在打劫, ”米兰达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事一眼跟耳机那段的布鲁斯说, “就在我对面, 而我刚在街边抓到了一个瘾君子！”
布鲁斯的声音里带着喘意, 他好像正在跟不愿伏法的犯罪分子们进行打斗, “我想哥谭看守所里的义务教师不会介意对小偷进行教育。”
米兰达笑笑, 她大步走过街道，冲便利店里扬声喊了一句, “嘿！”
店铺里胁迫和被胁迫的两个人一同扭头望了过来。
出乎米兰达意料的是, 那个拿着刀的劫匪，虽然满脸泥污，眼神凶狠，但显然还是个孩子。
自从当了母亲之后, 米兰达对于少年罪犯总是格外不忍，当然她也绝不会因为罪犯年纪尚小就网开一面。
“把抢的东西都还给别人。”她往前两步走到收银台旁边，被面罩遮挡起来的大半张脸看上去十分冷艳。
店铺老板早在看见一身黑红紧身战衣出现在门口的德古拉鹦鹉时就已经激动的开始发哆嗦，但那持刀少年却像是不怕眼前这位鼎鼎有名的城市义警一般, 仍然扭过头，将先前老板被迫拿出来的纸钞大把的往手中那个破布袋子里塞。
见状米兰达没再多言, 随着她手掌抬起的动作, 收银台上摆着绿化用的仙人掌迅速变大, 被控制着扎了下男孩拿东西的手。
“喊你呢，小孩！”米兰达看着他，“把东西还给人家，我带你去找哥谭警察局的戈登爷爷玩。”
她一边说着，仙人掌又变大几分。
男孩不动了。
米兰达又把他手里的刀抢下，布袋递给老板，“看看您的东西是不是都在里面了？”
那老板很是惶恐，哆嗦着手接过，认真看了看 ，然后跟米兰达点点头，同时又惶惶不安的看了眼男孩。
米兰达笑笑跟老板摆摆手，然后揪着男孩的帽衫后领就拉着他往外走。
门口有棵树，二人站在树下。
米兰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即问他，“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人被桎梏着，却仍撇过头不理她。
米兰达想了想，用藤蔓把他捆在了树上，自己转身又进了便利店。
这回男孩的视线透过落地窗跟着她，看着这位成为都市传说的城市义警德古拉鹦鹉，她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水，还有几个面包。
“原来义警就人也不是免费的。”他看着拿完东西直接转身出来的德古拉鹦鹉，心中讽刺的想。
米兰达转身出来了，藤蔓随着她的走进自动推开，被捆着的男孩重现自由。紧接着女人把手里抱着的面包递给男孩，“喏，”她说，“饿了吧。”
男孩像个拉满警惕心的小兽，提防的看着她，并没有接过面包。
米兰达觉得好笑，她之前碰到的罪犯，甚至还有人在毒瘾犯的时候央求她帮忙出资买些违法乱纪的东西。所以相比之下，眼前的小罪犯也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
“这样吧。”米兰达又说，“你把你名字告诉我，我手里这些东西全都给你，怎么样？我觉得这交易可比你偷东西要划算的多。”
男孩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她。
眼神里都是警惕和防备，但瞟向她手里东西的眼神却又带着明显渴望。
二人又僵持了一会儿，半晌后，米兰达听见男孩的声音小声响起，“可是你都没有付钱。”
米兰达一愣，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便利店，然后想起了什么，无奈道：“我把钱给他放在货架上了，我留了二十刀，应该够吧。”
男孩又低下头不说话了，就在米兰达想直接把他扔车座送到警局时，他又小声说了一句。
米兰达没听清，“什么？”
“我叫杰森?托德。”男孩抬头对上她视线，语气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这次不说话的人轮到了米兰达──她虽对眼前男孩没有印象，但她和布鲁斯都十分熟悉这个名字，以及那对被罪犯残忍杀害的托德夫妇。
米兰达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企图在他那张布满泥污的脸上找到一点点和他父母相像的面貌。
但她不敢暴露太多，于是笑笑摸了摸男孩的头，把东西递给了他，“真乖！”
那天在杰森狼吞虎咽吃下米兰达给他买的食物后，米兰达就把他送到了警局。这很正常，无论杰森到底是为何走到了需要抢劫谋生这一步的，他都是个罪犯，按照规矩，他应该接受法律的惩罚。
米兰达一见到布鲁斯就跟他说了这件事。
彼时二人坐在蝙蝠车上准备回家，摩托车在蝙蝠战车内又专门可以存放的空间。
“我记得杰森?托德不是去了福利院？”米兰达看向正在开车的布鲁斯。
男人眉头紧锁，“我特意以韦恩的身份出资赞助修缮了设施，还给了一大笔慈善捐款。”
“你知道的，”米兰达知道哥谭很多的公益性机构都存在着贪污黑幕，不管是公立还是私立，所以她最后只是说，“看来我们今晚又要回家加班啦！”
她伸了个懒腰，将疲惫的身躯靠上椅背。
布鲁斯察觉到了妻子的倦怠，转头看了她一眼。
当晚二人就查出来，杰森所在的私立福利院院长以权谋私，和米兰达先前猜想的没差多少，福利院的公用资产被人贪污，因此孩童吃穿用度遭到大力克扣。
布鲁斯只是说他会处理好这件事，但米兰达没想到他居然还想收养杰森。
“就像当初收养迪克那样是吗？”她问。
男人刚刚从浴室出来，穿着宽松睡袍正在擦拭头发，闻言看向妻子，轻嗯一声。
“我们都知道托德夫妇是怎样出事的。”布鲁斯说。
—
收养杰森的事情十分顺利，毕竟韦恩家是福利院的最大投资者，而且布鲁斯曾经将迪克养育的很好，就这一点上，无论是官僚还是民众，他们都相信韦恩家可以给予被收养儿童最好的教育和生活。
但布鲁斯和米兰达仍然不想让这个新加入韦恩庄园的孩子知道他们的秘密身份。
做义警不是过家家，不需要人尽皆知，也不需要让旁人徒生不必要的担忧……虽然杰森?托德同学看上去并不是会关心自己新家人的人。
杰森正式入住韦恩家的那天，是米兰达亲自开车去接的人。
毕竟在外人眼里，身为韦恩夫人的她就是个不需要外出工作的贵妇人，也正因为如此，她亲自开车去福利院接杰森回家，更是侧面表现出了韦恩家庭对于这个新养子的重视。
自然是免不了做一些面子活说一些客套话的。
米兰达衣着大方规整，服饰都是品牌商明码标价的产物，在端着客套笑容跟新上任的福利院院长官方交谈之后，福利院的义工老师领来了杰森。
先前见面时脸上的泥污早就洗掉了，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破旧衣物，十五的年纪，却看上去十分瘦弱。
尤其是那如带针芒般的谨慎眼神，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个不得不在黑暗中兀自顽强生长的小兽。
米兰达将他样子瞧在心里，越发难受，因为说实在的，这副样子的杰森，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迪克。
“过来。”她冲杰森招招手，眼神柔和。
意料之中的，杰森并没有向米兰达走来，场面一时僵滞，最后还是福利院的新院长轻咳一声，得到眼神示意的义务老师这才轻推了杰森一把。
杰森似乎挺喜欢这位义务老师，扭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义务老师轻轻点了点头，杰森这才转过脸来，踌躇了一下，走到了米兰达身边。
他个子大约一米六五左右，还没正式开始发育。
米兰达今天穿了高跟鞋，因此才比杰森高出了一些。
她十分自然的拿过了杰森手里拎着的布包，这和米兰达前些日子见到那个破布袋子看上去差不多。
杰森手里拿着的东西一轻，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旁边这位看上去高高在上的韦恩夫人，他心觉米兰达这是在做面子活，在当着别人的面尽显一个“好母亲”的样子，在想了想之后，终于也松了手。
米兰达没看他，只是开口跟院长道别，然后轻声对杰森说了句，“走吧。”
杰森对于这里没有任何留恋，当然他对于韦恩庄园也没有期待。
他只是觉得，哪里好歹是哥谭首富几代居住的地方，总不能环境比这里差。
米兰达开来的轿车就停在便利店的前院，她示意杰森坐上后座，自己则进了驾驶室，她把杰森的包又向后递了过去，示意放在后排，然后边系安全带边开口道：“你父亲今天下午有个会议，这会儿应该快要结束了，咱们先去公司接他，然后一起回家。”
许久没有听到的称呼现在被听进耳里，显得格外讽刺。
杰森的眼神看向窗外，声音冷冷道：“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米兰达话语一顿，直到开到一家距离韦恩大厦不远处的点心店门口时，她才再次开口道：“你养父和我都很喜欢这件点心店的甜甜圈。”
察觉到米兰达的说辞有所变化，杰森原本还想开口反驳，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将刻薄的话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