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她平时有点忙，可能学习时间不够……”
“忙？一个学生有什么好忙的？难不成比我还忙，你知道我一天要杀多少条鱼吗？”
林早早舔舔唇，蒋母气势夺人，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蒋琪受不了了，挣扎着甩开蒋母的钳制：“妈，这事和早早无关，你和她喊什么。是我平常把时间花在帮同学忙了，所以学习时间才少了。”
“帮忙，你自己都没忙过来，还好意思帮别人，你怎么想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洗鱼水吗？”
“不是你说的要乐于助人吗？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蒋母直翻白眼：“反了天了，现在跑过来怪我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你！”
蒋母有要去薅蒋琪耳朵，林早早上前拦了一下，被蒋母挥臂直接甩了出去，身体重重的撞在了墙上，肩胛骨磕得生疼，当下脸色刷白。
蒋琪也急了，过来扶林早早：“有没有事？”
林早早憋着口气，直摇头。
“妈，你干什么，你打我就算了，你伤我同桌干什么？”
争吵的动静不小，不少班级的同学都跑出来围观，蒋母哪见过这种场面，更是急了。
“你可长点心吧，你来这里是读书的，不是交朋友的，人家什么家庭你什么家庭，人家哪怕将来考不上大学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而你考不上大学，将来和我杀鱼，我都嫌你脑子笨。”
老师见势不对，走过来将看热闹的同学赶回教室，安抚了蒋母几句，将人送出了学校。
那之后，蒋琪试着拒绝别人的求助，可换来的却是嫌恶。
“这么点小事你都不帮，怎么这么差劲？”
“还以为你多好的人呢，原来这么小心眼子。”
蒋琪变得不爱说话，整天不是看书，就是拼命的做题，好像要把上学期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一样。
那会儿赶上了高三教学楼维修，整个高三年级的学生都搬到了她们这栋教学楼，好多学生都去围观，尤其那些帅学长，成了大家悄咪咪递情书的对象。
蔡小雨是最积极的那个，她喜欢了一个痞子学长，天天不学无术，只知道逃课打架，偏偏人家生了一张帅脸，就是招人喜欢。
每天人没到座位，情书已经塞了他一桌堂。
有一天林早早到教室，就看见蔡小雨和曹欣将蒋琪堵在了教室的角落，揪着她的头发骂：“恬不知耻，一个臭卖鱼的女儿，还敢跟我抢男神！”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上去保护蒋琪。
蔡小雨指使曹欣拦她：“林早早，我告诉你，这事你最好别管，你也管不了。”
原来是蒋琪也给蔡小雨喜欢的男生写了情书，偏偏那个男生给蒋琪回了信，内容是什么不得而知，但这还是让蔡小雨嫉妒到扭曲。
“老师一会就来了！”
蔡小雨瞪着林早早：“真能多管闲事！”
尽管如此，针对蒋琪的霸凌还是开始了，明明是同一张桌子，可蒋琪的那半桌子永远是写满了恶言恶语的，她宿舍的被子被泼满了脏水，衣服永远是湿漉漉的。
林早早劝她和老师说，蒋琪却看着她说：“早早，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也挺想好的。我不知道对别人好，怎么就成了一种错，我其实挺累的，好像所有的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之后的某一天，蒋琪在课间操的时候，从学校的天台一跃而下，摔在了大家面前。那天刺耳的尖叫声和伸展运动的音乐糅杂在一起，格外的毛骨悚然。
幸运的是，蒋琪活了下来，但连夜转了学，从此了无音讯。
那之后林早早大病一场，整个暑假都没有出门，第一次发生逆行性失忆，她忘记了曾经有过蒋琪这个同桌，却活得越来越像第二个蒋琪，费力的去讨好那些伤害过蒋琪的人，并因为李温的到来，成为了第二个受害者。
林早早翻到了蔡小雨和曹欣的照片，上面布满划痕，可见当时拿这照片的人，是有多少怨。
不管是为了蒋琪，还是她自己，前尘往事到了该结算的时间了。
第82章 报复成功
只是要结算之前, 她还有几件事需要解决。
三天后，林早早主动约了蔡小雨和曹欣。接到电话的蔡小雨仍是不可一世的态度，仿佛自己天生高人一等, 听说约见的是高级餐厅, 才答应了下来。
蔡小雨还是那头张扬的大卷发, 曹欣仍像个小跟班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落座。
“想不到啊，你有一天还能成网络红人。”蔡小雨抬着高傲的头颅, 扫视着餐厅：“都这么红了，居然还选这么个店, 咱们身为老同学，怎么也得市中心的旋转餐厅吧。”
“不吃的话，那就算了。”
蔡小雨立马拿起菜单，和曹欣互换眼色后, 敛贵的点，点完后哼哼唧唧的：“要是来给我道歉的话，我是不会接受的，我不过是随便在网上发了个东西, 你居然搞那么大来整我, 害我差点丢了工作。”
“差点？”
“怎么，听你的意思，你还有失望？”
“确实有一点。”林早早看向蔡小雨, 眼神蔑视，尽管大家都是坐着, 却仿佛在俯视着她们：“你这种人, 不太适合上班。”
“怎么，我不上班, 你养我？真的笑死。”
曹欣跟着哈哈直笑，在蔡小雨看过去的时候，收住了笑容。
林早早把蒋琪的照片放在了桌面上：“还记得她吗？”
蔡小雨拿起照片看了眼：“这谁啊，长得好像个黑土豆。”
“再仔细看看。”
蔡小雨这才仔细端详一番，只是透过她的表情，能知道她还是没有认出来，毕竟蒋琪只在一中读一年就转学了，而蔡小雨欺负过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反倒是曹欣认出来了：“这不是蒋琪吗，当年跳楼那个。”
“看来你们的记性也不是那么差，就是羞耻心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再迟钝也听出林早早今天是来者不善。蔡小雨浑身戒备，看向她的眼神，恨不得刀了她：“林早早你什么意思，疯了？”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心疼自己，当年送了你们那么多好东西，结果还被你们关了那么多次小黑屋。”
蔡小雨和曹欣脸刷的就白了：“你想起来了。”
“怎么了，我不该想起来吗？”
“我还说当时怎么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找到小七，是你们把它关起来的吧，饿了多久啊，连我都咬了？”
“你……”
“嘘，小七的命，我的伤咱们以后再说，今天说说蒋琪就好。”林早早又将一封粉色的信封放在了桌上：“这个还记得吗？”
蔡小雨浑身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今天从进了餐厅门看见林早早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终于知道了。
是气场变了，林早早的气场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压迫感，让人不得不听她的话。
蔡小雨木讷的拿起来，打开看了眼，突然吐句国粹：“这不是当年黑土豆写的情书，现在拿出来干什么？啧啧啧，写的真肉麻啊。”
“注意你的称呼。”
“好好好，蒋琪写的，怎么了，干什么突然提她，她跳楼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逼着她跳楼，我不过是教训一下她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已。”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听过吗？”
“别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那是她自己脆弱，干什么，你还要为她算账啊？她不是没死吗，还好好的活着呢。之前班级群里还在说在镇子上看到她了，做幼师呢。”
林早早只是笑，冲着曹欣颔首：“你不看看吗？”
曹欣忽然扭过头：“我看什么，跟我又没关系。”
“不是你写的吗，怎么和你没关系呢？自己胆小阴暗，不甘心做个小跟班，有喜欢的人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表白，只能写匿名信，得到了回信不是应该窃喜吗？怎么蔡小雨问你的时候，你却说是从蒋琪桌堂里看到的？”
曹欣红了脸：“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
林早早看向蔡小雨，轻蔑一笑：“你好像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连身边人的字迹都认不出来吗？这也就算了，眉毛下边的两个眼珠子是出气的吗，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真的好好笑。”
蔡小雨捏着信的手开始用力，瞪了一眼林早早，又看向曹欣：“什么情况，你当时背叛我？”
“搞什么啊，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拿出来说。你后来不是不喜欢那个男的了吗？”
“我不喜欢是我的事，但是你怎么能这么做？”
林早早趁机点了把火：“你不是一直怀疑你男朋友外边有人吗，没准就是身边人呢。”
曹欣怒极，站起来指着林早早：“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赵哥什么事都没有。”
“都叫哥哥了，还什么事都没有啊？”说这话的时候，林早早特意掐了嗓子，活脱脱的绿茶相。“也是啊，你们两个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形影不离的，爱好相同太正常了。”
两个二十好几的女人，在高级的餐厅里，像泼妇一样扭打在一起。林早早冷眼旁观，看够了从餐厅出来，和身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彻底隔绝。
她站在马路边，看着人来人往车流不息，一时湿了眼眶。报复成功，本该开心畅快的，可是心里好像还是鲠了刺，过去的都回不来了。
蒋琪是，她也是。
那时候的蒋琪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写情书。果然问了好几个当年的同学，才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约见蔡小雨前，她总在想，如果曹欣没有冤枉蒋琪，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答案。
蒋琪的存在，在那个时刻，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即使没有这件事，也许还会有别的事。像极了薛定谔，打开箱子前，一切都有可能。
不知过了好一会儿，餐厅里狗咬狗的闹剧还没有结束。她看了眼时间，又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开车来到了宠物医院。
医院门口竟有不少人围着，多半是女生，手里竟也举着应援牌，只是上面的名字竟然是李温的。
她扯唇一笑，原来红的不止她，还有李温啊。
她将车停好，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墨镜戴上，走过来的时候，人堆里有人认出了她，直喊她的名字。
林早早朝着自己她们点头挥手，一套流程下来，自然而然地走进医院。医院里头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人更多了。
小姑娘见着她，直接从柜台后边窜了出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说：“哇，是不是红气养人啊，我觉得你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说着，就围着她直转圈：“不过你看到了，上综艺真的有很多好处。自从院长参加了综艺，被大家知道了医术好，很多人跨大半个城都把生病的小宝送过来看。这几天院长都快连轴转了，就差吃住在医院了。”
“那他现在人呢？”
小姑娘往走廊那边看了眼：“现在估计在办公室吧，刚结束了一场手术，估计累够呛。”
“他吃饭了吗？”
“哪有时间吃饭。”小姑娘指着柜台边上的外卖袋子：“到了快一个点了，估计都不能吃了。”
“行，我过去看看。”
小姑娘在她身后尽力压低声音：“加油，我已经是你俩的cp粉了！你知道你俩的超话名字吗？温情蜜早，好听不？”
“还行。”
cp粉的动作倒是很快，居然连名字都想好了，不过他们俩的名字是不是不是很大，所以组出来的cp名，就还挺一般的。
路过狗狗安置房的时候，她蓦地停下脚步，脚步挪向了门口，透过狗头形状的玻璃向里面看去。
巨大的铁笼里，有大大小小的三只狗，其中一只哈士奇率先发现了她，顿时激动起来，在笼子里蹦，尾巴快摇成了螺旋桨，张着嘴吐着舌头“汪汪”的叫。
林早早已然不觉得恐怖，只是笑了笑，手指戳在玻璃上：“你好可爱啊！本来我也有一只的，黑色的，叫小七，但是很可惜，我没能保护好它。”
小七是流浪狗，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学校里的，李温发现之后就一直在养着。那天下大雨，司机堵在路上，她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整个学校都空荡荡的。
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尤其是到竹林那一片，更显得瘆人。不少学生管这里叫情人林，有些早恋的同学会跑到里面悄悄牵个小手，亲个小嘴什么的，教导主任没事就去里面抓人。
她奔向快点跑过去的，却听见听见里面传来呜呜的声音，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走了进去，然后，她看见了李温，还有窝在他怀里撒娇卖萌的小黑狗。
他身上还穿着没有来得及脱下的球服，熟悉的九号，是那天晚上来器材室还篮球时，恰好解救了被困的她。
她没想到会再遇见他。
李温举着手上的小狗给她看，声音温温柔柔的：“是你啊，要摸摸看吗？”
她这才看清小狗的脸，脸黑黑圆圆的，眼睛亮亮的，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所以，取名字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冒出了一个“七”字，于是它有了名字，叫小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