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直承认你的存在,无论你今后的姓氏是什么。”
“你永远都是我的甚尔。”
听到乙骨甚尔的刹那,他的瞳孔微微颤抖着。
就好像再度流浪的野狗,在遍体鳞伤、饥肠辘辘之际。
终于找到了栖身之地。
这里有人温柔地接纳了他,为他疗伤为他送上食物。
将他护在了羽翼之下。
束缚这一词,突然变成了正面。
我的甚尔……
这是他没有听过的话。
是他最为嫉妒那个【甚尔】的称呼。
现在,他也得到了。
这个感觉……
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黑发男人眼中似有莹光闪烁。
“啊,光听你的话,我都觉得这是一个美好得让人疯狂的梦啊。”
“这算是我第二次入赘了吧?以后不管小小姐你姓什么,我依旧是你的甚尔。”
深吸了一口气,他含笑道:“我答应。”
“记得不要抛下我。”
他好像明白了另一个自己为何如此肆意张扬了。
那不是故作镇定的伪装,而是真的有人在用心呵护着他。
给予了他梦寐以求却没有得到的东西。
作为禅院甚尔,他没有价值。
是幽灵、是废物、是不该存在的人。
然而乙骨爱给了他术式、咒力,让他不再被过往的执念束缚。
所以那个他,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
亦或是杀死了过去的自己。
作为伏黑甚尔,他曾短暂拥有过幸福,但转瞬即逝。
流浪狗再次失去了家。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在意,不管是自己,还是儿子。
得过且过着。
直到被五条悟反杀的瞬间,他恍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没有释怀过往。
依旧被裹挟着、被束缚着。
哪怕至死,也是可悲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想要大声喊出【无咒力不是废物】【他不是废物】。
但发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被梗在了喉咙。
只发出了细微的呜咽。
不甘心的死亡。
穷极一生都在为了证明自我价值。
却如同镜花水月,眨眼消失不见。
而现在,他好像不需要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只要他想要,乙骨爱会无奈笑着、然后给他一切。
咒力、术式、已经不再是束缚着他的枷锁。
禅院甚尔已经得到了解放。
眼中浮现出追忆的黑发男人轻声说道:“抱歉,我好像可以释怀了。”
妻子的存在。
让他以为这就是这一生唯一的幸福和温暖。
所以在失去后,他才如同行尸走肉。
被困在了不得进寸的房间。
但他现在找到了新的出路。
运气极好的得到新的归宿。
他不会忘记妻子,但他要向前看了。
“我想,你也期待着我勇敢一点吧?”妻子的名字被他放在了唇齿之间,细细回味着。
“小小姐,我会幸福的吧?”
“我不了解幸福的含义,但如果甚尔的灵魂不再空虚的话。”
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乙骨爱认真说道:“那此刻的你,就是幸福的。”
灵魂缺失的一角再此刻被填满,过往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些无法忘却的悲哀,好像变得越来越轻。
逐渐被一种名为【认同】的情绪所取代。
伏黑甚尔现在得到了解放。
以后的他,会是全新的、自由肆意的。
乙骨甚尔。
“真好啊。”男人眼中的温柔浮现,只见他身上散发着莹莹的光点。
朝着甚尔涌去。
这一秒,似乎与他共感的甚尔下意识皱起眉头。
“喂!”
还沉浸在思维中的男人回望过去。
嘴边逸出一抹恶劣的笑,甚尔坏心眼地说道:“忘记告诉你了,惠他啊。”
“现在姓禅院哦。”
“哈?!”
不等男人反应过来,散发出来的荧光在此刻尽数涌进的甚尔的体内。
眨眼之间,被降灵的宿体像是泡沫般瞬间破裂。
见他最后一刻也不忘刺激对方,爱无奈地说道:“你气他,就是气自己,何必呢。”
感受着灵魂的充实,甚尔轻啧一声,“我是他,他是我,我们是不会在意的。”
“是吗?是谁之前悄悄去禅院家看惠君呢?”眉梢一挑,白发少女故意拉长语调调侃着。
面色一僵,甚尔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语气心虚。
“那个,小小姐你都知道?”
轻瞥了他一眼,爱含笑道:“你说呢?不要去刻意忘却过往,因为那也是你的一部分。”
“甚尔,赞美自己吧。”
“赞美自己的体质,赞美自己的灵魂,发自内心的认同自己。”
“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夜风徐徐,将少女的那头长发吹起,好似夜晚的精灵。
她的语气带着让人难以解的情绪。
如同一片雪花飘落般轻盈。
但落在甚尔耳中却好似一道惊雷,让他的眼眸不自觉睁大。
下一瞬,他低低笑出了声,“啊,我知道的,小小姐你已经履行了许愿,惠过得很好。”
禅院家是泥潭。
但禅院惠是站立在泥潭之上。
没有人能束缚他,而泥潭下的一双双手正在托举着他。
让他不被沾染。
甚尔很满意惠的生活。
当初那个嘴硬的臭脸小鬼也学会了什么是责任。
虽然禅院对他不好,但对惠是无限的宠溺。
他不会再走自己的老路。
“嘛,那个臭小鬼是把禅院当作家了,这样也不错,十影加祖宗转世的身份。”
轻笑一声,黑发男人看向乙骨爱,“不愧是小小姐,很急智的选择,惠在禅院的待遇和五条悟没有区别ῳ*Ɩ了。”
五条家因为出了五条悟这位几百年才有的六眼兼无下限。
所以对他没有底线的宠爱。
禅院家也不遑多让。
就差没修个神社让禅院惠去坐着接受跪拜了。
“毕竟,家传术式的拥有者很稀缺啊。”白发少女意味深长道。
闻言,甚尔耸了耸肩,“确实是这样,加茂不就是因为出了赤血操术,才多出一位嫡子的吗?”
“待遇从外室子直线飙升到嫡子。”
“啧,真是一层薄薄的遮羞布。”
斜睨了他一眼,爱摇头道:“这不是他可以选择的事,御三家不认同伦和道德,那他就没有错哦。”
“切,话说,小小姐,你可以给我玩玩十影吗?”
因为灵魂的归位,导致甚尔现在十分手痒。
他要玩腻那作为家传的术式。
“暂时的可以。”爱可以通过自我升级的术式达成他的请求。
十影和普通的术式,区别在于她会消耗多少而已。
“真的假的?”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真答应了的甚尔微微睁大了眼睛。
偏头看着他,白发少女俏皮眨眼,“那是当然的啊,只是我只能按照惠君已调伏的式神给你玩哦。”
“魔虚罗的话,可以是可以,只是它被召唤出来的话,比较容易暴走。”
“那些已被调伏的式神会乖顺。”
咧嘴一笑,甚尔才不管那么多,反正自己的小小姐会为他兜底的。
“给我玩一下,时效多少?”
思考一瞬后,爱回答道:“一小时吧?我得节约一点能量,一会还有事要做。”
不会去勉强她的甚尔沉默了一秒,“如果对小小姐有消耗,那还是算了吧?我只是好奇而已。”
闻言,乙骨爱颇为不解地说道:“甚尔,还记得我之前怎么答应你的吗?”
“会偏爱你的哦,没关系,你想要,我会满足你。”
牵起男人的右手,一道微光在两人掌心闪烁着。
“好了,一小时的时效,从你开启术式的时候计算时间。”
“十种影法术的手势还记得吧?”
没想到她真给自己,甚尔在短暂的震惊后,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进了心脏。
被无条件偏爱的感觉。
真好。
左胸腔的心脏疯狂跳动着,黑发男人勾唇一笑,“知道,那我去玩玩。”
“好。”
当甚尔兴致冲冲想要去实验一下新术式之际。
乙骨爱脑海中响起了禅院直哉的身影。
【爱!我找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你快来,我用术式把它定格了。】
【好,我现在就来。】
回应了他,白发少女建议道:“你等会玩,直哉说找到了有趣的东西,一起去看看吧?”
对此,甚尔暂时收敛了情绪,点头道:“OK,希望那个小鬼不是在乱说话。”
就像爱会偏爱他一般。
甚尔也会遵从她的意愿。
“嗯,我们走吧。”
两人消失在了天台之上。
第98章
此时地铁站地下四层的角落,一个金发男人正打量着面前被定格在画面中的咒灵。
有些焦急地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来,我的术式坚持不了太久啊。”
一阵微风袭来。
传递出少女清泠泠的嗓音,“是什么东西?”
闻言,直哉惊喜转头,“爱,你来了。”
顿了顿,他像是献宝将手中的东西举了起来,俊美的眉眼染上得意。
“你看!我捡到的特级咒胎。”
乙骨爱和甚尔齐齐望向了那杯定格中央的圆溜溜有些可爱的红色章鱼。
咔嚓咔嚓。
好似玻璃破碎的声音,直哉手中的画面骤然炸开。
“可恶!”气得差点炸毛的金发男人做了一个术式起手式。
准备再次将咒灵困住,却被乙骨爱出声制止了,“等等,别动。”
咒力戛然而止,直哉讪讪放下手,嘟嚷着,“我还不是怕它暴走。”
宛如落在了地面的软糖,咒灵落地发出了可爱的“噗叽”声。
只见它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借助八条腿站立起来,大大眼睛中落下延绵不断的泪水。
“呜呜呜,花御、漏瑚、真人,你们在哪里。”
“这是咒胎?长得真搞笑啊。”甚尔有些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面前的咒胎,白发少女干脆来到它的面前。
蹲下身伸手戳了戳它的脸颊。
白皙的指尖陷入了咒胎的皮肤里,让它有些迷茫地抬起头。
“人类?咒术师?”
感受着软软的触感,爱对着它眨了眨眼,“我记得,你叫陀艮,对吧?”
四天灾很特殊。
都是爱内定的收藏品。
她自然是记得它们的名字的。
不知道这是什么展开,陀艮傻乎乎地点头,“嗯。”
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和咒胎交流,直哉再次举起了手,时刻准备着战斗。
目光警惕的他解释道:“爱,这是咒灵,而且我抓到它的时候,它正在吃人。”
“小心一点。”
“我知道,没事的。”不在乎咒灵吃不吃人,乙骨爱继续戳着陀艮的脸颊。
“虽然是咒胎,但意外的……有点诡异的可爱?”
心思单纯的陀艮听到她夸赞自己,整只章鱼似乎变得更加红润了。
“小小姐,既然喜欢,就收藏呗,反正只是一只特级而已。”
甚尔见她感兴趣,直接建议道。
反正她收藏了不止一只特级咒灵,多一只不多,少一只不少。
目光落在陀艮身上,爱歪头道:“你的领域是海洋吧?感觉七海哥哥会很喜欢,但可惜是咒灵的领域,他不会来玩。”
“嘛,也没关系,可以闲来无事去你的领域中度假?”
“想必花御也会高兴的呢。”
听到已经死去的同伴名字,陀艮眼中的泪水盘旋着,咒力瞬间爆开。
“对,花御,花御已经死掉,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咒术师的错!”
此刻的陀艮没有了之前呆萌的模样,脸上尽是狰狞之色。
动作一顿,白发少女微微眯起眼,冷声道:“不许变成完全体,会很丑的!”
她的气场强大,让陀艮的情绪为之一滞。
“啊?”
总觉得面前的咒灵智力不足,爱叹息一声,朝着右侧挥了挥手。
一只浑身携带着温和气息的精灵出现在他们眼前。
“陀艮。”
闻言,陀艮下意识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气息不同长相不同,但知道它是谁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