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像个婚庆专家一样对这些事那么了解,但她终于释然,她已经习惯了秦深操心掌握一切的样子。
很鲜活,很可靠。
她在他的喋喋不休里吻了上去。
秦深愣了一秒,然后小心地扶着她的后颈回吻,唇舌勾着她的。
过去几年的分别好像没有存在过,他们触及彼此的瞬
间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他的吻总是侵略性很强,像要吞噬一切,和她搏斗。
黎安被缠得无法呼吸,轻轻咬了下秦深的舌尖,他才退出来,抵着她的额头:“婚礼的事你不用操心,剩下的我都会处理好,出院之后好好休息就行。”
黎安:“但你工作应该很忙?”
青阳资本的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他们实习期的时候就已经严重睡眠不足了。秦深好不容易坐到了中层的位置,群狼环伺,想也知道他在公司的日子压力不小。
上班和同事玩心机,下班还要向上管理。
黎安:“我只是做了个小手术,又不是四体不勤,做做婚礼方案还是能办到的。”
秦深伸出手指抵在她莹润的唇上:“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都交给我来办,好吗?”
他突然想到黎安可能不喜欢他这样,补充道:“我不是要包揽全部的意思,请帖这些你有空可以一起看看。我只是觉得你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黎安皱眉:“那你一边上班一边忙婚礼,忙得过来吗?”
“我习惯了,没事的。”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倒让黎安觉得他可怜,他们分手的这几年里,她从没想过他过得好不好。
*
黎安在普通病房住了半个月就出院了,头上已经长出了一点茬子,摸上去很刺挠。
尽管秦深一直说她现在的样子很酷,但黎安还是没有敢去照过镜子。
秦深知道她不喜欢镜子,就把家里的镜子都拆了,会反光的东西全换了。
黎安心说不必如此,她只是不喜欢照镜子,但没有到避之如蛇蝎的地步。
住院的时候在医院瓷砖和电梯的影子里,她已经大概知道自己什么样了。
算不上丑也算不上特别好看,她还没有接受暂时没头发的自己,总感觉特别奇怪。
出院后她被迫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黎安住院的事没让家里任何人知道,管家经常会去她家打扫卫生,她就顺理成章地住进了秦深家里。
秦深怕她一个人在家休息不好,特地请了三个保姆,双倍工资,什么事都不用黎安动手,一个眼神就有吃的送上来。
黎安吃了睡,睡了吃,半年里长了一些肉,人都懒散了不少。
去复查的时候,主治医生委婉地提醒她要注意控制饮食,黎安才发现自己快被秦深养废了。
堕落容易,重振难。为了即将到来的婚礼,黎安不得不重新捡起她半年没做的运动。
除了运动,婚礼前她还有桩必须要验证的事情……
第83章
黎安喊来三个照顾她的阿姨:“你们如果收拾完的话,可以早点下班。”
张姨是和黎安相处之间最长的,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下意识地还把黎安当作刚手术完的病人。
那段时间里黎安几乎每天都是躺着,站起来的时间久一点就会头晕想吐。复查的时候医生说是正常现象,但几个阿姨都把黎安当作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我都已经好全了,一个人没关系的。”黎安指了指自己的头。
头上早就已经不需要纱布了,经过半年时间她已经能留完整的短发,后脑勺的伤口被完完全全地盖住,一点看不出来伤口在哪。
如果不仔细去摸,她都会忘记自己做过手术这回事。也就秦深每次帮她梳头的时候能精准定位她的伤口在哪。
张姨喊上另外两个阿姨:“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黎安送完她们之后,就开始自己的“作战计划”。
她和秦深少说在一起也有五年了,但这五年里他们一点越界的事情都没做过。
黎安常常怀疑秦深是不是某方面有隐//疾。
单从外表来看,秦深完全不像是不太//行的样子,黎安按照网上说的办法一一验证过,什么手指的长度啦,指节的颜色啦,还有鼻子大小之类的,看上去都合格。
但他就是从来没在她面前表现过对她感兴趣,接吻的时候也是,和她离得远远的,好像就怕贴得太紧被她发现什么问题一样。
唯一一次黎安趁他醉酒的时候,主动贴上去,被他生气地推开了。
事后秦深说是喝醉了不小心推的,但黎安就是觉得他是故意的。不仅是故意的,而且他应该就是不想和她做。
因为秦深的态度,他们也没有就婚前x行为的话题严肃讨论过。这次不一样,黎安实打实地想结婚,事关下半辈子,如果秦深真的不行的话,那她……
黎安换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露背睡裙,两根细带颤颤巍巍地贴在肩上,指尖轻轻一勾就会掉下来。
秦深发来消息说要加会班,晚点回来。
黎安看了眼时间,还早,她可以多做点准备。
客厅响起缱绻的音乐,很久没有用过的香薰机也打开了。复古的落地灯下,昏黄的灯光正好照在黎安的肩头。
她侧躺上沙发上,原想让秦深第一眼就看到美人横//陈图,但等着等着她竟睡着了。
秦深下班刚打开门,就发现今天家里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开灯?”他在玄关换完拖鞋后朝里走,“安安?”
绕过玄关,客厅的音乐越来越明显,要论在古代,那都算得上是yin词艳//曲,只有曲子是好听的,歌词根本不堪入耳。
秦深皱了皱眉,先过去关了音响。转身一眼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睡得恬静的黎安。
沉睡的脸上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再往下……
他轻叹一声走了过去,脱下外套盖在黎安身上。指尖触及她微凉的皮肤,他惩罚似地轻轻捏了捏黎安泛红的脸蛋,“睡着了也不知道盖个毯子。”
秦深一把将黎安打横抱起,稳稳当当地走向卧室。
还没沾上枕头,黎安先在他怀里醒了:“你回来了~”
初醒的黎安没察觉过自己像在撒娇,说话的时候尾音带着钩子,秦深已经先心软了几分。
“嗯回来了,怎么一个人躺沙发上?阿姨们呢?”
“我让她们先回去了。”
“哦。”
黎安勾上他的脖子:“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吗?”
秦深看了眼怀里笑得狡黠的人,故意很冷淡地说:“哦,为什么?”
黎安:“……”她穿成这样还看不出来吗,她恨有些人是块木头。
黎安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秦深的外套,她身材也不差啊,他连看都不想看吗?
原来有的人真的可以做到两眼空空。
秦深走到卧室前,一脚踢开房门:“怎么不高兴了?”
黎安咬牙切齿,意有所指:“我恨有的人年纪轻轻就眼神不好,而且没眼光。”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小灯,秦深轻轻地将人放下来,团吧团吧塞进被子里:“你先睡,我去洗澡。”
黎安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洗吧洗吧,最好洗秃噜皮,女朋友穿那么敞亮躺在那居然还无动于衷,多半不是有疾就是x冷淡。
她开始为自己未来担忧起来。
翻来覆去半天,黎安忽然感觉被什么硌了一下。身上还裹着秦深的外套,她把外套拎了出去,准备往边上一丢。
准备要扔远点的时候,黎安福至心灵,在他外套的口袋
里摸了一下。
形状令人熟悉的方盒……
黎安把东西拿出来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两枚戒指――
戒指应该是定制款,她戴上自己的那一枚,决定先原谅他一分钟。不,十分钟。
黎安对着床头灯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喜欢,以至于秦深从浴室出来她都没发现。
秦深只裹了条浴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从浴室出来:“你已经先戴上了?喜欢吗?”
“喜欢,”黎安嘴角上扬,从戴上戒指后她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秦深坐在床沿,“一个月前,今天刚拿到。”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帮我也戴上。”
戒指缓缓卡进无名指的最底端,秦深也勾起嘴角眼神晦涩不明:“你只发现了戒指,没发现点别的吗?”
“别的?”黎安仍在欣赏手上的戒指,没发现此刻坐她对面的人眼神有多危险。
她往秦深的外套兜里又掏了掏,空的,什么都没有。
秦深好心提醒:“另一个口袋。”
黎安摸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盒子,瞪大了眼睛,哪有人就把这种东西随便放兜里的。
“你……你……”
不知何时,秦深已经靠了过来,和黎安一起垂头看着盒子,“你不是想了很久吗?”
黎安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秦深低低地笑了声,在黎安听来无异于火上浇油:“别忘了‘军师’。”
噢,她差点忘了盛青蚨什么都知道。
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秘密突然被揭穿,黎安尴尬地抽了抽嘴角:“那什么,有病咱就治。”
秦深:“……”
没等秦深开口,黎安先瞥到盒子上标的尺码,是特大号,她多少有点不信:“还有,人最珍贵的品质就是诚实,我们要实事求是,对自己的实际情况要心里有数。我们都要结婚了,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嫁鸡随鸡。”
她没来由地理直气壮,好像已经验证过了一样,说完便躺平回去:“没事就早点休息吧,晚安。”
秦深快气笑了,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你之前是不是觉得我一直没和你……是因为不行?”
黎安看了他一眼,脸上写着茫然:“不然呢?”
秦深真的笑出声来,他三番五次地拒绝黎安当然是怕自己让她受伤,也怕自己不受控制。
他拉过某些不识好歹的人的手:“是实事求是还是夸张,有数了吗?”
“有数有数。”黎安颤颤巍巍,从秦深突然发笑开始,她就感觉不对劲。
等被他抓着手按上,她终于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嘶,场面有些糟糕,平白无故冤枉了人……
黎安抽回自己的手,立马承认错误:“对不起,是我认识不清,都是我的错。”
知错就认也是好品质。
黎安小心翼翼看了眼秦深阴晴不定的脸色,依旧乌云密布没有没有要消气的意思。
她着急地跪坐起来,抱住他的手臂:“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恶意揣测你。”
她一下子贴得太近,秦深的手臂擦过一片光滑柔软的肌肤,他心猿意马,黎安说了什么已经听不进去了。
“犯错的人要接受惩罚。”
黎安当然虚心接受,跪好了端坐着:“怎么罚都可以。”
秦深一点点压了过去――
黎安以为自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突然面对巨大的现实,还是想临阵脱逃。但秦深不准备放过她,捉住她的脚踝将她扯回来。
“不行,不行,这个……我真的不行”
“人的潜力是巨大的”
黎安拿自己的胳膊上去比了比,“我知道你天赋异禀,但禀到这种程度就是妖怪了,我们人类肯定不行的。”
“后悔了?不是你说的怎么惩罚都可以?”
问就是十分后悔,黎安痛恨当时的自己,她宁愿一辈子柏拉图。
“放我过吧,好不好?”黎安可怜兮兮地抬头,希望能得到他的宽宥。
然而她现在还没彻底读懂秦深,再过几年她就能明白,男人的眼里是红色的深渊,欲//念濒临极限,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会让他更疯狂。
她没等到秦深的应肯,反而让那东西在她眼前跳了跳,黎安更害怕了。
秦深抓起她一边的手,贴在唇边吻了吻,“晚了”。
他与她十指相扣,两枚戒指轻轻地撞击在一起。
“我会轻轻的,别怕。”
月上高头,黎安深刻地领悟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连秦深这样的也不例外,可惜秦深沉浸在埋头苦干里,对她的不满没有一点在意,只用更深的吻堵住她。
闹了大半夜,小盒子已经快空了,秦深终于停下来。
汗水濡湿了两人的头发。
秦深抱紧了已经睡死的人,在她额头吻了吻。怀里的人条件反射地抖了下,却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他摸着黎安后脑勺不到一指宽的伤口,将人又紧了紧。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尽管有的人没有亲耳听到。
从前是他考虑太多。爱人就像放风筝,以后他会放她去天高海阔,但风筝的线他会牢牢抓在手里,哪怕会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