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姬凡姬韶的到来，也自是没有引起这里本就稀罕的几个人的注意。
姬凡推门而入，姬韶跟在后面，进来后还贴心地转身将门关好。
嗯，老大要办事，自己定不能拖老大后腿。
带着姬韶，姬凡径直进了屋内，不知做了什么，姬韶就见眼前出现一暗道。
心下有些激动，微屏呼吸，跟着姬凡进去。
刚进去，后面的暗门就自动关了上去，暗道里顿时一片漆黑，但两人都可夜里视物，倒也不在意。
后姬韶就觉得姬凡带着她七绕八绕，绕得她昏头昏脑，好不容易终于停了下来，眼前也出现了光亮。
☆、第三十八章 暗牢密审
入目所及的是一片无比空旷的地下空地，该处大约成一类圆形，围在最外面的是一排排成圆弧状的密闭的房间，让人丝毫看不出这些房间里有些什么。
姬韶见了，不由兴奋极了，老大这算是正式收下她了吗？！！
姬凡没有要给姬韶解释这个地方的意思，带着她径直进了一个房间。
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房间比从外面看大了不少，内设有一牢狱，关押着的人披散着头发，垂着头看不见脸，只能从她有些脏乱的衣袍可以看出是一女子。
牢狱之前，摆了套桌椅，一黑衣男子抱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姬凡二人进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到男子起身，向姬凡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冷冽，道：“参见主子。”
姬凡向人点点头。
这时，房间内的沉寂才被打破，牢狱内的女子猛得弹起来，涂着鲜红丹蔻的双手紧紧抓着铁栏，盯着姬凡，激动道：“长公主您到底是为何要抓民妇来此？民妇自认没做什么亏心事儿。”
这牢狱里的女子，便是那日姬凡从齐府派人另外押走的风姨娘。
姬凡牵了牵嘴角，淡声道：“听闻齐少卿宠妾灭妻，本宫还道风姨娘该有何等风华，今日一见，这般模样倒是有些可笑。”
风姨娘一怔，但也没将姬凡这话放在心上，只当她这般正统身份出身的贵人看不起她们这些人，想刺她几句。
随即，就又听姬凡继续说话的声音，“本宫记得风姨娘年轻之时，与丞相夫人的关系甚好啊。如今怎么断了联系？”
风姨娘这才身子一颤，握着铁杆的双手也有些发抖。
姬凡看风姨娘那样，本就黑沉沉的眸子就更沉了几分。
“风姨娘那时候好不容易与丞相夫人打好关系，怎么最后还是落得个做人妾室的地步？难道是因为此事才与丞相夫人断了联系？”
风姨娘听着姬凡面无表情地连问两个问题，顿感身子无力，双手无论怎么用力都握不住铁杆，终瘫坐在地上。
她和丞相夫人本是远亲，以她家原来的地位，嫁入齐府为妾也是不太可能。
但她偶然与未出阁的丞相夫人相识，那时候丞相夫人是族中嫡系。她自是要牢牢抓住此次机会。
哪知最后自己对她千般万般讨好，最后还是做人为妾，那时齐良也还不是卫尉寺少卿。
但她认为自己的努力不该只得到那么点，至少也要是齐良的正妻。
所以一气之下就与丞相夫人断了关系，但齐良也是争气，爬到了卫尉少卿的职位。
可她见丞相夫人所嫁之人位极人臣，女儿又入宫为妃，不免嫉妒。
前些时候，有一人找到她，说是丞相夫人的人，让她说服齐良派人伏击长公主。
刚开始她自是一口拒绝，这种谋害皇嗣的罪名她可担不起，齐府也担不起。
可是，那人许诺的好处却......
他说可以让齐良为大理寺卿，且扶自己为正妻。
而且长公主本为女子，以后不会继承大统，死了帝皇也不会太过深究，日后定会与其他后妃有其他子嗣。
若往后贞妃诞下皇子，又顺利即位，那他们齐府便也有从龙之功。
这人将好处说的这般好，风姨娘自也是先怀疑可行性，她可是知道陛下不入后宫许久了，且依旧对已故的谢皇后情深不已。
这些琐事妇人间无所事事就喜欢七讲八讲，她自也有耳闻。
可是，那人却告诉她，前些日子，西周帝破例，大晚上去了趟临华殿，还呆了许久......
这下，她就有些心动了。
虽说她嫉妒丞相夫人，但是她也明白依照丞相府如今的威势，说不定真能让齐府更上一层楼。
而且陛下病弱多年，皇室中几乎没有可继承大统的合适人选，即便贞妃未诞下皇子，那日后要是陛下突然驾崩，丞相定远侯依如今的权势，指不定这西周会怎么变呢。
当即，和齐良说了这事。
齐良身为男人，自是思考的又比风姨娘多了些。就找来那人问陛下调查起来该怎么处理。
那人信誓旦旦将一切后续安排说给了两人听，两人见丞相府有能力让所有证件都指向定远侯府，便不再犹豫，应了下来。
本来，泼天富贵就是要讲个机缘，机会能不能把握当看个人。
事后，他们见一直都没有人注意到齐府也安下心来。
可是其他人没再注意他们，丞相夫人却是临时反水，将她与齐良唯一的儿子抓了去，这不仅是她和齐良唯一的儿子，也是齐府唯一的男丁。
两人正要去丞相府讨个说法，哪知就来了御令，召齐良入宫。
姬凡看着风姨娘那样，明白她知晓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又问：“是丞相还是丞相夫人派人来寻你？”
无论风姨娘怎么回答，反正都是指向丞相府。
所以风姨娘迟迟不肯开口。
姬韶见此，不由怒了，对风姨娘冷斥道：“你不就担心你那宝贝儿子吗？你今日不回长公主的话，牢牢捂住那背后之人，你那儿子也照样得死。”
风姨娘听言，不由瞪向姬韶，“你......”
姬韶轻哼了一声，“那背后之人知不知晓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动手是铁打的证据，你以为陛下会放过齐府？日后，满门抄斩，凭什么独留下你那儿子。不过早死晚死的区别。”
风姨娘一听，身子发颤的越发厉害了。是啊，从齐良入宫那一刻，事情就注定了，他们带不带走她儿子有什么区别呢，她儿子最后都得死。
狠狠闭了闭眼，你二十年前待我不仁，如今又摆我一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只见风姨娘理了理衣着，对姬凡行了一大礼，哑着声，开口道：“长公主，先前是民妇被利益迷了眼，累及家人，是民妇该死。民妇愿招出背后之人，还请长公主严惩此人。”
姬凡依旧是面无表情：“本宫自当秉公办理。”
事毕，姬凡便又带着姬韶离开，后面的手续其他人会给她办妥。
从院子里出来，姬韶看看已经全黑了的天色，对姬凡感慨道：“索性那妇人点得透。”
姬凡点点头。
这种因至亲之人被扣的犯人，嘴巴最严实，为保护在乎之人，都准备赴死，动刑也没多大意义。只能提点她，让她自己明白，不招供到底值不值。
☆、第三十九章 不知君心
第二日，姬韶是和姬凡一块儿从未央宫去得考场。
昨日，二人办完事，姬凡打算回宫，哪知姬韶一直跟着她，不肯回去，先说是她未央宫的厨子好，要去蹭个晚饭，吃了晚饭，又想直接宿在未央宫。
姬凡见她蹬鼻子上脸，起身就要揍她，姬韶这才歇了心思。
但今日一大早，宫门刚开，姬韶就进了宫寻姬凡。所以，这才和姬凡一块儿从未央宫出来，去的考场。
西周帝昨日知晓姬韶也去了未央宫，想着自己就不便去了。免得女儿好不容易有个人来寻她玩，自己这一去，反而让两人平添拘谨。
......
姬凡会不会拘谨还用说吗？而姬韶那模样看着像是会拘谨的人？
两人进了考场，这一日也过的飞快。
转眼就到了黄昏，那边文试考场门口，就见顾庭一身潇洒地走了出来。
偶然路过的人不免诧异，这文试一般人少说也需要三四天，这人不会是半途弃考吧？
但贡试弃考还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毕竟距离青云只有一步之隔。
而顾庭会半途弃考吗？身为顾氏子弟，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死。
算了算时间，顾庭就转身往姬凡武试的考场而去。
对策兵法的试题没有文试的试题那么繁多，所以，顾庭在试场候了没多久，就等到了姬凡出来的身影。
姬凡看到顾庭还略有些惊讶，挑了挑眉梢，问他：“你怎么来了？”
顾庭理所当然地道：“等你啊。”
姬凡点点头。
顾庭还以为姬凡一出来就可以看到自己，定会有些兴奋动容。此时见姬凡如此平淡，不由有些郁郁。
姬凡自又是对顾庭心绪的莫名变动感到怪异十分，但见他那样，想了想，还是开口又问他，“文试如何？”
顾庭见姬凡关心自己的考核，自是喜不自禁，有些得意地道：“那些东西怎么可能难得倒本公子。”
姬凡想想他出自顾氏，即便平日再不着调，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定也不会一般。
此时，看着已晚的天色，顾庭眨了眨眼，对姬凡道：“你看我这特意来候你的情谊，请我去未央宫吃一顿晚餐也无不可吧？”
姬凡看看天色，又见顾庭一脸期待，只当他还想吃未央宫厨子做的饭菜，毕竟，自家厨子的强大她还是知道的。
果然，顾庭见姬凡不开口，还以为她不同意，又急忙道：“未央宫厨子的厨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往后我可就吃不成了。”
都见顾庭如此说了，姬凡也不可能不同意，不过一餐晚饭罢了。
因为带着顾庭，所以姬凡就没再走宫门，找了一处离未央宫较近的偏僻处，翻宫墙而入。
虽然，顾庭在未央宫养伤也都是吃未央宫厨子做的饭菜，但基本都是他和青竹一块儿吃。所以，和姬凡同桌吃饭，这是第二回。
上菜之时，未央宫的宫人难免都看到了顾庭，但她们自不敢多言，秋水姑姑也是当没有看见顾庭。
那些宫人虽说是西周帝给姬凡安排的，但却不是西周帝的人，是另外找的身家清白又可靠的人。
她们刚来未央宫之时，也有两个不懂事的，还以为姬凡不知道。
可惜，这皇宫众人的一静一动都在姬凡的眼皮子底下，何况未央宫，那两人自是被暗部人员悄无声息地处理了。
这之后，其他人自是胆战心惊了几日，但见自己正正经经做事便没出什么麻烦，众人也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越发的安分了。
顾庭与姬凡二人用完餐，自又是全数空盘。来收拾的宫人那日也算对顾庭印象深刻，这次倒是不怎么惊讶了。
顾庭看姬凡吃完饭窝在椅子里，舒服得眯着双眸，时不时拿起桌前的杯盏啄一口消食茶，像只慵懒的猫儿，可爱的紧。顿时，手指动了动，忍住想把姬凡拉进怀里的冲动。
眸子暗了暗，沉声问姬凡道：“要出去走走吗？”
姬凡掀了掀眼帘，黑沉沉的眸子里，带着丝疑惑，“嗯？”
出去干嘛？
“走，消食去。”
顾庭眸子更暗了几分，起身拉起姬凡就出了门。
姬凡被顾庭的动作弄莫名其妙，一时反应不及便被顾庭拉了出去。
她消食可没有出去走走的习惯，不是有消食茶吗？
顾庭拉着姬凡出了未央宫，就用了轻功带着姬凡在京都人家的屋顶上乱跑。
姬凡见顾庭用了轻功，自也是使了功法跟上。
秋日的晚风不像夏日的带着丝热气，凉凉爽爽的甚是舒服。
姬凡本因吃饱了饭，犯了些困意，此时也被这风吹散了个干净，有种神清气爽的舒适感，倒也一时忘了甩开顾庭一直抓着的那只爪子了。
顾庭则是被这凉风吹了个清醒，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见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那只小手，心下不由一阵激动，只觉着胸口有什么东西跳动的厉害，一下子脸上倒是浮现了丝丝红晕。
姬凡跟在顾庭身后，自是没看到顾庭脸上的变化，就算是看到了，大概也只是疑惑一瞬，如今还怕是想不太明白。
本来姬凡跟着顾庭，还以为他要带她消食，总会有个大概路程。
哪想是带着她在这京都人家的屋顶乱窜，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地方都不知道路过了几遍了，当即，停在了这份人家的屋顶上，定定的站着。
顾庭脑子里现在可是一团乱麻，思绪早就被漫天的烟火轰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这时，动动自己一直拉着姬凡的那只手，发现拉不动人，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疑惑地去看姬凡。
姬凡也不知顾庭是怎么了，只觉得此时的他看起来实在是蠢的可以。
当即甩开顾庭的手，在屋顶上寻了块地方坐下，淡淡地道：“坐着休息会儿吧。”
顾庭见姬凡甩开了手，心里一时有些失落，但也不敢再去拉姬凡。
不然，倒时候被甩开的就不是他的手，而是他整个人了。
看了眼在她身旁坐下的顾庭，姬凡认真地问他，“你到底为何入朝？”
顾庭看着她，也认真地道：“为了你。”
姬凡皱皱眉，直觉他又开始不着调。毕竟他们初识，他就老是和她开这方面的玩笑，她那时没放在心上，这时也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顾庭看姬凡的样子，就知道她以为自己又在耍她，内心不由泛起一丝苦涩。
眨了眨眼，没事，迟早有一天，她会信他。
【 ..】
☆、第四十章 清月如音
姬凡见顾庭不想说真话，便也不在多问。
又在这屋顶上多坐了些时候，见顾庭还在望着远方发呆，就起身准备回去了。
“我走了。”
“嗯。”顾庭收回视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着，那时候她是不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的心情，看着他离开京都的背影。
“师兄。”
听到声音，顾庭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姬凡的身影早已不见。
扫了眼前的黑衣少年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不准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