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为诸葛长鱼运完功，面色有些苍白，欲起身，哪知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姬凡瞬间一个跨步上前，扶住了他。
垂头见姬凡敛着眸，看不清神色，顾庭弯了弯眉眼。
继而，对诸葛长鱼道：“方才凡凡气息变动，以致你刚刚无力抵抗命缘蛊，我自然要助你。”
听言，姬凡敛着的黑沉眸子深处难得起了丝波动。
顾庭的意思是，因为她，所以他出手是理所应当的吗？
而一旁立着的要离，倒是好奇地开口问顾庭道：“命缘蛊又是何物？”
顾庭没有回答，倒是诸葛长鱼冷嘲一声，道：“不过是拿来控制拥有血缘关系的一众人的一种卑劣手段罢了。”
要离微微睁大眼，既是血缘至亲，为何还要用蛊虫控制？
但看看诸葛长鱼有些阴沉的面色，要离也不好再问出口，毕竟是人家的一段伤心事。
后诸葛长鱼起身翻了一份此处的地图给了姬凡，上有标注大致布防守卫。
几人又等顾庭休整了一番恢复了些内力，便打算离去。
诸葛长鱼还未动手，就见姬凡上前随意按了处机关，便见石室另一方向的石门缓缓打开。
诸葛长鱼看着眼前姬凡带着要离潇洒离去的背影，眸子沉了沉。
或许，对他们来说，西周真的是个好选择。
顾庭见旁边这臭小子直直盯着姬凡的背影回不过神来，当即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诸葛长鱼后脑勺上，阴涔涔地道：“你在看什么？”
诸葛长鱼被顾庭拍得一个前倾，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便扫到顾庭面色黑沉。
想到姬凡，不由胸口又隐隐做痛。
一个喜怒无常暴力狂，一个表里不一老狐狸，凑一对刚刚好。
【 ..】
☆、第五十八章 灭蛊杀人
姬凡颠了颠手中的錡，眼前又无声无息倒下一南疆子弟，见錡上依旧干净如新，不由对它更满意了些。
蹲下身子，用錡挑了地上那死人腰间的一串钥匙，便准备离开。
方才出了石室，她与要离研究了一番此处布置，便兵分两路。
二人都擅暗杀之道，分开行动更为高效隐蔽。
他们打算除尽南疆子弟，再着手那批蛊兵。
南疆子弟先灭，不仅可断绝两名南疆长老得知消息，还能使蛊兵暂时无人控制。
姬凡又在南疆子弟可能出没的地方逛了一圈，见没再有人影出现，明白其他那些人应该都死在了要离手上。
果然，转过一个转角，就发现了隐匿了的要离。
见是姬凡，要离便显出身形来。
姬凡正欲开口问要离一些情况，哪知，这地下空间的东方传来一阵巨响。
皱了皱眉，那边应该是培育蛊虫的地方。
想到顾庭，姬凡连忙带着要离赶了过去。
姬凡二人赶到之时，就见顾庭被两面夹击。
一面是隐在黑袍之中两人，看样子就是剩下的南疆长老。
此处也是一石室，但面积比诸葛长鱼那处宽广了不止一点两点。
其中有一黑水池，池中翻涌着的东西在暗色中看不清面貌，但依旧给人作呕之感，四周用数根粗壮至极的玄铁锁困了一披头散发无法分辨男女之人。
黑水池在顾庭所站之处身后，另一方攻击顾庭的庞大内力便是从黑水池中那人而来。
顾庭因之前帮助诸葛长鱼压制蛊虫，内力有所损耗，即便服用了丹药，但也只恢复了六七层。
南疆长老具是擅巫蛊又武力高强之辈，顾庭以一敌二，又要躲避时不时暗中袭来的蛊毒，已是吃力，此刻后方突起的内力攻来自是无力抵挡，只能生生受下这一击。
姬凡赶到之时，便见那浑厚的内力立即就要轰到顾庭身上。
没细想，一个飞身，迅速站到了顾庭身后。
此时那内力也到了，顾庭只听见身后一声闷哼，预料中的攻击却没来。
微微转头，看到姬凡面无波澜的侧脸，愣了愣神。
“凡凡……”低低唤了一声姬凡，有些无措。
“嗯。”姬凡轻轻应道。
随后那俩南疆长老的攻击便不容顾庭想些别的了，忙又集中注意力应付眼前。
而和姬凡一起赶到的要离，早被姬凡的行为吓了一跳，此时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帮姬凡牵制那黑水池中人。
姬凡若是全盛之时，与那黑水池之人内力相拼自是不惧，但刚刚帮顾庭挡了一击，现下有些乏力。
而要离的及时加入，倒又让二人占了上风。
而顾庭那边，见姬凡为他受伤，心中早已担忧不已，此时就想速战速决。
看着眼前两人，危险地眯了眯眸子，与其内力相交间，几根黝黑的细针掩在暗色中无声无息的钻入两顶戴斗篷的黑袍中。
另一侧，那披头散发之人因要躲避姬凡二人的攻击，在池中四处乱撞，四肢上束缚着的玄铁链在其行动间互相碰撞，发出猛烈的“霹雳哐啷”声。
黑水池范围有限，那人似是再怎么逃都无法完全避开攻击，顿时便直直立在原地，任二人攻击。
姬凡看着那人，又看了眼波动诡谲的池中黑水，沉了沉眸子。
立马猛得用内力打在那人身上，要离就见那池中之人被姬凡这一击打得飞起，又因锁链束缚瞬间被拽回池中。
而此时，池中的波动也更汹涌了些，随即他们只见那黑水的水位开始迅速下降。
转眼间，原本淹没了池中人胸口的黑水便只到他膝盖处。
这时，池中人的身上也猛然起了一阵强大的波动，导致石室上方不断的坠落碎石下来。
看着眼前从黑水池中爬上来的家伙，姬凡冷哼一声。
要离只见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再看姬凡，便到了爬上来的那人眼前。
一脚将人揣起，猛砸在旁边的石壁上。
要离微微瞪大了双眸，就见一黑乎乎的影子从石壁上那新出现的凹形巨坑中掉落下来，吐出一口漆黑粘稠带有血腥味的液体。
随后，姬凡又一个闪身，趁地上之人还为反应过来，瞬间拽起其右腿，手臂一使劲，将人再次猛得砸向石壁，如此往复。
要离看着眼前，本来光洁平整的石壁，逐渐出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凹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郡主老是暗地里喊主子暴力狂了……
这…特么…
又看看姬凡手中之人，还完好无损。
要离又是，“！！！”
而此时姬凡，看着手中那只黑漆漆的腿面上，突然变得凹凸不平，底下似有什么东西欲要破肤而出，不由冷嗤一声，再一次将人狠狠砸在石壁上。
那人皮肤下的蛊虫这下也一阵涌了出来，欲顺着姬凡素白的小手钻进姬凡体内。
哪知，第一只蛊虫刚爬上姬凡手背，刚在姬凡手背上钻出个小洞，涌出丝丝鲜血。
瞬间，所有的蛊虫都似遇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连连后退，退回姬凡手中那人身上，又迅速钻回那人皮下。
而姬凡手中的细小伤口，涌出的鲜血，顺势在姬凡手上蜿蜒出了一条线路，蔓延到那人的脚踝上。
便见之前一直被姬凡狂砸的都未出一声的家伙，此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姬凡听了，颇具兴味地挑了挑眉稍，将人一把甩回地上，取了帕子，将手背上的鲜血拭干净。
那边顾庭，扫了眼地上因毒发身亡的两具尸体，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转身，见姬凡背对着自己，垂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连忙飞身上前，一把将人揽入怀里。
姬凡见有人触碰，正欲反击，但闻到那抹熟悉的药香，便收了手，只是身子僵了僵。
顾庭一只手抱住姬凡的腰，另一只手掏了掏怀里，取出个雪白的瓷瓶，递给姬凡。
姬凡接过，打开被其清淡好闻的香味吸引，不由动了动鼻尖，又多闻了几下，这才取出药丸吞了下去。
此间顾庭一直垂眸盯着姬凡，见她小巧的鼻子动了动，觉得煞是可爱，又看着姬凡吞了药，淡红的唇一贯微微抿着，不由眸底泛起一丝波动。
【 ..】
☆、第五十九章 齐佳泠吾
姬凡吃了药，便觉胸中舒爽了些，体内有些翻涌的内力也开始渐渐平复，就知晓顾庭这药定是珍稀难得，一时也忘了自己正被顾庭揽在怀里。
抬头欲询问顾庭这是何药，就见眼前一阵黑影覆下来，唇上一重。
顾庭看着姬凡黑沉沉的眸子呆呆地瞪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趁姬凡还未反应过来，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允了一口。
但也不由感受到丝丝血腥气，皱了皱眉，离开姬凡的唇瓣，声音有些暗沉，“为何要替我挡？”
姬凡在唇上莫名的感觉离开，这才回过神来，就听到顾庭此问。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撇过头，闷闷道：“挡了便是挡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不过顾庭这一问，又将姬凡的注意力从方才的吻上转移了开。
顾庭看着这怀里的小女子难得的别扭样，心里的满足感一阵一阵的，但想到姬凡因他所伤，眸子又不由暗了暗。
这让他再次想起十五年后，姬凡以身换他的场景。
忍不住用力将怀里的人揽紧，似要嵌入自己身体里般。
姬凡被勒的有些难受，当即推了推顾庭，顾庭这才反应过来，微微松了手。
看着姬凡眸子中的疑惑，叹了一声，将头靠在姬凡的肩膀上。
姬凡便听见耳边传来顾庭有些喑哑但又无比认真的声音，“凡凡，你也是喜欢我的罢？先前我说想要娶你不是戏言，是真心实意的。”
听着顾庭的话姬凡有些恍惚，那话语于她感觉，飘渺无踪，不似在她耳边，却又抓不着出处。
她想着他们认识之初到现下，顾庭的每一番作为都令她费解。
他送了她錡之后，她便命人细细去查了顾庭，对他也算有几分了解，但她找不出他的目的所在。
而且……
姬凡推开顾庭，直视他，语气笃定，“那些证据，是你的人送来的。”
顾庭感受着怀里的温暖离开，不由有些失望，此刻听到姬凡的话，便也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就知道。
关于西周朝中官员与南疆勾结的直接证据大多保留在南疆月氏族中，那日暗部之人对于那些证据来的轻易还有些疑惑，但与他们本有的证据核对过后，发现并无错处。
她身边，只有他，师承南疆。
而且这些东西出现之时，也是顾庭入朝后没多久。
再联系顾庭此前明里暗里的作为，她真的不能不将此想到他的身上。
现在一切挑明，姬凡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庭。
手动了动，摸到刚刚在南疆子弟身上挑来的钥匙，当即正了正神色，转身边向出口走起，边对顾庭道：“我先去处理蛊兵。”
————
蛊兵被分批锁在几处，此时无人控制，便一具具僵直排列着。
要离跟着姬凡，第一眼看到大片的人如尸体般直立着，双目无神地瞪着前方，不由吓了一跳。
姬凡看着地上一颗颗滚落的人头，沉了沉眸色。
因蛊兵未启动，所以姬凡二人将之灭杀，便只花费了片刻时日。
回了之前那个石室，才发现诸葛长鱼方才不知去了何处，此时也在了石室中。
而之前那黑水池中被困之人，则是默默地背靠石壁坐着。
姬凡看了那人一眼，问诸葛长鱼道：“他是怎么回事？”
诸葛长鱼皱了皱剑眉，似也没料到这人的出现，“我去京都前，此处还没有他，只有可能是最近移过来的。”
顾庭见姬凡进来，早就凑到了姬凡身边去，此时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凡凡，他便是南疆给下一个饲命蛊准备的饲体。”
姬凡听言，依旧绷着脸面无表情，走到那人身前。
那人似有所感，抬头，一双猩红的双眸对上姬凡那双黑沉沉的眸子。
从那张隐在乱发中黑漆漆的脸庞，可隐约看出是个女子。
两人便这般直愣愣地互视着，最后，还是那女子率先受不了姬凡的视线，微微低下头。
姬凡牵了牵嘴角，也不说一言，起身准备走回顾庭身侧。
还未走几步，便听见轻轻的一声血肉直击地面的声响。
“主。”
姬凡转过身来，便见那女子双膝跪在眼前。
似是长久未开口，女子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姬凡挑了挑眉，还是没说话。
女子右手抵胸，恭敬地对姬凡一俯身，又道：
“齐佳氏，拜见主人。”
见此，姬凡终于开口，“为何？”
“长老有预，紫微南渐，百蛊齐避，便是齐佳认主之时。”
姬凡眸子动了动，看向顾庭。
顾庭上前，对姬凡解释道：“齐佳氏原也是南疆众氏族之一，但因其族人体质特殊，自月氏掌权后，族人都被囚禁，用以试蛊。”
一旁的要离听了顾庭的解释，又联想到诸葛长鱼身上的命缘蛊，皱了皱眉，开口道：“这月氏还真是丧心病狂。”
顾庭闻言，沉了沉眸色。
月氏，早该灭了。
那女子见姬凡还不应下，指尖一动，掌心出现一沉睡的血红蛊虫。
“此乃泠吾命蛊，主人若是不放心，可收下。”
姬凡见那女子样子，不用顾庭解释，也猜得出命蛊之用。
想到先前自己那般狂砸这人，这人依旧完整无缺，还有她身上那些古怪的虫子，对她倒起了点兴趣。
随即，便点了点头。
要离见此，取了个空瓷瓶，将泠吾掌中的命蛊装下，递给姬凡。
诸葛长鱼在一旁，也听到了泠吾方才的言语。
紫薇南渐，百蛊齐避。
据他所知，齐佳氏确曾有一擅占卜预言的长老。
又看了看立在顾庭身侧的姬凡，将怀中的东西取出，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