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用一个词来形容异常贴切:坚强不屈!
刘秀立在灯影下,很想笑,却还是努力忍着笑。
这样笑,不地道。
即便,她不在。
…………
郭圣通很快便回来了,腹部要命的压迫感退去后,她迅捷的身手消失的无影无踪,羞耻感重临。
她拖着磕疼的腿往屋里挪,只觉得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却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喊疼的欲望。
她知道刘秀在看着她,但是她不敢抬头,她脸上一阵火烧火燎。
啊啊啊啊啊……
丢人……
虽然是人就避免不了这个正常的需求,但他们现在不还没熟到那个地步吗?
而且还这么糗……
她现在只希望刘秀当她是空气,什么话都不要跟她说,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回到榻上独自一个人去无地自容。
也不知道刘秀是不是听着了她心底的祈愿,他并没有说话。
但是他突然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而后打横抱起她往里走。
她那声短促的急呼还噎在唇边,就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他伸手去撸她受伤的左腿,她下意识伸手去挡。
但当触及到他坦荡荡的目光后,她又收回了手。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我看看磕成什么样子了。”
“嗯。”她的声音比蚊子还低。
“还好——”刘秀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小腿,“没发现有哪磕破皮了,不过很有可能明天起来会发青。但也不要紧,到时候再涂点药酒就好了。”
“嗯。”她的声音继续微不可闻。
刘秀看了一眼刻漏,为她拢好帐幔,“睡吧,还得一个半时辰才能天亮呢。”
郭圣通扯过被蒙住自己,大概是因为压迫感消失腿也没事,她倒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因为窘迫难堪而胡思乱想到天亮,她很快便睡着了,全然不知道她洁白纤细的小腿扰的刘秀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了。
翌日郭圣通醒来时,第一反应便是拨开帐幔从缝隙中看刘秀还在不在。
嗯,很好,不在。
她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扬声叫常夏和羽年进来伺候。
梳妆时,常夏告诉她刘秀和昨天一样去射箭跑马来,得中午才能回来。
她点点头。
常夏俯下身来,语气中很是焦急,“您……怎么还叫君侯睡地下,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那倒是不像话,可郭圣通的底气很足,“是他自己要睡地下的。”
这一句话就堵的常夏和羽年都张不开嘴了。
只是用过早膳后,握起一卷医书时,她看着看着想起这事到底走了神。
即便再害怕,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躲下去啊,迟早还是要面对的。
难不成刘秀能守着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
既然成了婚,她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圆房。
若是害怕,她还不如当初就死犟着不肯成婚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又不会死人是不是?
郭圣通攥紧了帛书,暗自下定了要早日解脱的决心。
她浑浑噩噩地熬到中午,重新见到了刘秀。
他一副对昨天晚上的事失忆了的样子,让她很是满意。
只是想到即将到来的圆房,她又抑郁下去。
食不知味地用过午膳后,她牙关一咬站起身来,“我也要歇午。”
刘秀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却没有冒出像“夫人今天又有这习惯?”这类的促狭话。
郭圣通卸下首饰换过衣裳后便往卧房走。
他没有这些麻烦的步骤,想必早就进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往里进。
榻前的帐幔已经从银钩上放下,刘秀着了一身纯白的中衣坐在榻上,见她来抬起头来,“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下有鬼,郭圣通觉得这声音这语气和上次梦中蛊惑她的一模一样。
她攥着衣袖走到了榻边坐下,紧张到无以复加。
“撩起裤脚我看看——”身边人低声道。
而后也不待她说话,他便起身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裤脚来,那架势活像她那左腿已经烂透了似的。
郭圣通跳到嗓子眼的心倏地一声落下去。
她低下头去看他,他蹙着眉按了按她小腿上的那片青紫,关切的语气宛如一道暖流淌过她心尖:“疼吗?”
她抿着唇摇头,很想说不疼,却像被捏住了喉咙一样开不了口。
他只当她疼的紧也不再问,起身从案上取来早就准备好的药酒,“我给你擦点药,很快就好了。不怕。”
“不怕”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宠溺和耐心的语气十足,很像是在哄小孩子。
她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余音经久不衰。
她咬着唇,只轻轻嗯了一声,仿佛真是很疼的紧。
他仔细地给她小腿上青紫的地方擦上药酒,叮嘱她晾干后才能躺下,而后起身从柜中抱出被子来铺在地上。
她看在眼里,感动之余又生出一股逃脱一劫的庆幸。
不行,不行……
这样的话,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她深吸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刘秀就背对着她躺下了,“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快睡吧。”
一提到昨天晚上,她眼前立时就浮现出昨天她急的想跳脚的窘迫模样,那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立时泄开。
她悻悻然躺下,把被狠狠一脚踹走。
“怎么了?”刘秀问她。
她听着他像是要起身的意思,忙拉过被盖上,“没事——”
刘秀哦了一声后重新躺了回去,又补了句快睡吧。
…………
歇过午起身后,他们和昨天一样沉默而专注地各自捧着书看着。
晚间歇息时,刘秀依旧不用她说就在地上铺好了被。
郭圣通想到明天还要面对常夏和羽年的抱怨,忽地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哪是她不愿意,明明是他在嫌弃她!
对,就是嫌弃!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嫌弃!
此刻的她,被那股莫名其妙的委屈愤懑占据了全部的心神,完全忘了昨天晚上刘秀起初是想在榻上睡的。
她气呼呼地想,他之前还说什么早就仰慕于她,可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一副迫于利益联姻后敬而远之的样子嘛!
难道他是骗她的?
可他撒这个谎干嘛?
情势逼人,她肯定是要嫁的,没这个必要啊。
可这种一天都说不到十句话,私下里还如此端正守礼的君子作风,她实在是看不出来他哪爱慕她啊?
“夫人——”郭圣通攥住被角使劲拧的时候,刘秀低沉醇厚的声音轻轻飘来,“我吹灯了啊——”
他轻笑着补了一句:“今天给你留一盏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忽地恶向胆边生,气势汹汹地撩开帐幔下了地,“等一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猫
“嗯?”刘秀回眸,语带疑惑:“去净房?叫羽年跟你去吧。”
他的目光落在她腿上,就差没说可别再摔了。
郭圣通吸了一口气,有些咬牙切齿地摇头:“不用!我不去!”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那你下来干嘛?
她气结,刚想说话,他回过身去揭开灯罩开始吹灯。
她忙把地上的被褥枕头一股脑卷了,抱到案上放了,蹭蹭跑回榻上躺下。
刘秀听着动静回头,“哎……夫人,这是干嘛啊?”
郭圣通的声音轻飘飘地从云烟般的帐幔后传来,“地上又凉又硬,夫君还是上榻来睡吧。”
她在“夫君”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听在人耳边,有种小奶猫气极了伸爪子吓唬人的架势。
她这是在提醒他别忘了他们是夫妻吗?
他有些好笑,一看他躺下就脸都吓白的是谁?
他想着给她足够多的时间来慢慢消化她的紧张害怕,她怎么好像还委屈上了?
上榻就上榻,他反正期待的很!
他留了一盏灯没吹,撩开帐幔躺了上去。
身边人的呼吸立时一滞,而后又转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夫君,快睡吧。”
他侧过身面朝着她,微微挑眉,“就这么睡?”
她呼吸声立时不稳,一抹红霞染透了她的双颊。
他笑看着她,继续逗她:“哦?不是啊?那夫人叫我来干嘛?”
他发现逗她比逗他那些外甥外甥女有意思多了。
看着她那又窘又羞的样子,他莫名开心。
这样的她,才有些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鲜活气息。
他笑笑,仰面躺回去,不把她逗急了,“睡吧。”
而后果真不再说话,闭目凝神,一副专心睡觉的样子。
郭圣通偏过脸借着幽微的光亮打量他,见他睫毛轻颤,呼吸声渐渐平缓,没一会便像是马上要睡着的样子。
她扑通乱跳了半天刚刚平稳下来的心又有些气不顺了,这是以为她不敢?
左右早晚是要经历的……
她攥紧双拳,暗自下定决心,倾身过去飞快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梦中,好像就是这样开始的。
但是接下来呢?
她有些记不清了,而且这好像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吧?
哎……
他怎么没睁眼呢?
真睡着了?
还睡的这么实?
不会吧……
那她要不要再亲一下?
重一点的,刚刚好像太轻了。
她垂下眼帘,低下头去狠狠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他的脸上没多少肉,她又是全力一击,立时疼的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可,他还是没反应。
这就毋庸置疑了,绝对是在装睡。
不想理她?
指望她就这么算了?
天真!
她努力回忆着梦境,倾身把唇印在他唇上。
温软的触感撩拨的她头皮立时发麻,但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呢?
尤其是刘秀现在是在装睡,她要是退回去他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憋笑呢。
她一不做二不休闭着眼睛继续往下吻,不住的辗转……
刘秀本就只是合眼躺着,她刚一凑过来他便憋着笑。
他以为她小孩子心性,被他逗急了要捉弄他。
谁成想,她竟然敢亲他。
只是她也太没有分寸了,先时轻的像羽毛撩的人心痒难耐,而后一下戳的他脸疼。
戳疼之后,他开始思考是醒还是不醒呢?
还是不醒吧,免得她尴尬。
可她却像顽皮的孩子从捣蛋中寻到了乐趣一般,没完没了起来。
他的身子渐渐僵住,再没有憋笑的心思了。
有一团邪火从他心底冒起,一路燃到小腹。
他趁着理智还占着上风,终于忍不住开口:“别闹——”
他的声音低沉无奈,像一缕风拂在郭圣通脸上。
她莞尔,附在他耳边语带挑衅地呢喃道:“你怕了?”
他被她说的又好笑又好气,真恨不得指着她的脑门问她:到底是谁怕?!
怎么这会还像是瞧不起他的架势呢?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血性,这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霍然睁开眼来,双眸幽深黑亮。
她吓了一跳,却瞪圆着眼不肯走。
气势上怎么能先输呢?
她想说点什么给自己鼓气,还没开口嘴就被堵住。
他伸出手把她按到旁边躺下后,覆上身气势汹汹地撬开她的牙关,寻着她的舌缠吻。
她很快就被吻的脱力,呼吸都艰难起来了。
只有回应他,才能略微缓过点气来。
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她很快就软的像一滩水,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个梦境一点点在她脑海中模样清晰起来。
她想,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闭着眼,用软绵绵的双手一点点解开衣衫。
他忽地坐起身来,闭着眼声音嘶哑低沉地道:“不许再闹了,睡吧。”
说完便背对着她躺下,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极了,绝不像会再反悔的意思。
郭圣通微微一愣后,气的头都炸了。
好不容易开了头,就这么算了?
那她以后就更难鼓起勇气了,这事不还是继续折磨着她吗?
她翻过身压在他身上,又去寻他的唇。
他用力按住她,而后扬起脸蜻蜓点水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乖,明天晚上再说。”
他方才躺下后,涣散的心志依旧半晌归拢不到一起来。
她却还来闹他,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可是,那一吻落在她额头上,他心底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躁动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一而再的被拒绝,郭圣通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用力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飞快地脱掉身上的贴身衣衫。
她洒脱的很,随便衣裳是被丢在榻上还是掉下去都不管。
她很快便脱的干干净净,雪白玲珑的腰身即便在微淡的光影中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中,他眸中砰然跳动出火焰来,在暗夜里灼烧人心。
他一把按倒她,而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比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