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妻缘(穿越)——绿药
时间:2017-10-09 16:40:06

第27章
  延煜?肖折釉对这个名字有一点耳熟, 却一时想不起来。
  肖折釉微微弯膝, 道了声:“多谢。”她的目光轻轻一扫,入目是一个英英玉立的少年, 肤色竟是比姑娘家还要白皙,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儿。
  也不知道是个学医的, 还是个身子弱的。
  肖折釉没心思多想,她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情绪不太对的漆漆身上。
  师延煜一直将肖折釉和漆漆送到徐公公那里。徐公公见到师延煜, 忙弯着腰行礼:“见过世子。”
  “免了。”师延煜的声音如清溪淌过,好听而平易近人,并没有大多数主子对奴才说话时的高高在上。
  世子?
  肖折釉想起来了。师延煜是盛国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师信衡的独子,而师信衡已经战死了。师延煜自小养在舅父家中。而他的舅父乃正是景腾王。也就是说,师延煜的父亲是战功累累的异姓王,他的母亲是公主, 他的外祖母是太妃,他还有一大堆王爷舅父。当然, 当今圣上也是他的舅舅。
  “多谢世子相送。”肖折釉又弯膝行了一礼。
  想起师延煜嘴角的那一抹浅淡的笑意, 肖折釉有些赞赏。明明是整个明定城身份最尊贵的世家公子,偏偏浑身上下毫无半点世家公子哥儿的浪荡狂妄之意。
  “不必多礼,”师延煜的声音里似自带了一种笑意,“还烦请肖姑娘帮个忙。”
  肖折釉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望着他, 道:“世子请说。”
  “想要请肖姑娘带句话给霍将军,就说延煜改日定登门道谢。”师延煜嘴角轻轻扬起,带出一抹可以暖人的笑意。
  “不曾想竟是这样的小事,一定为世子将话带到。”肖折釉皎皎眸光澄澈如水。
  肖折釉很清楚地记得刚刚在含泅宫的时候, 盛雁溪并没有介绍过她和漆漆的名讳姓氏,而师延煜居然知道她姓肖,看来定是提前关注霍玄的一举一动。
  又或者,盯着霍玄的并不是才十二三岁的师延煜,而是景腾王。
  回去的马车上,漆漆一直低着头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肖折釉晓得她处处跟她对着干的性子,也不好多问。等到马车就快在霍府停下时,肖折釉才忍不住喊她一声:“漆漆?”
  漆漆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谁也不搭理。
  肖折釉也不敢把她逼急了,真怕她噌的一声从车窗跳出去。
  回去以后,漆漆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又在里面将门插上,谁也不许进。几个小丫鬟守在门口茫然不知所措。
  肖折釉一边将头上的兜帽摘下来,一边说:“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用都守在这……”
  肖折釉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房间里的漆漆“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得撕心裂肺的。
  “变脸比翻书还快!都是假的!呜呜呜,人模狗样的!什么破王妃,瞧着和公主一样好看,性子怎么差了这么多,还是公主好,呜呜呜!不对,公主也不好,王妃来了就不帮我了!呜呜呜……”
  肖折釉听着漆漆的哭喊,怔了好半天,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傻丫头,刚进宫的时候还忐忑不安,被盛雁溪哄了半天,竟然真的飘飘然起来,还真把盛雁溪当成邻居家可亲近的姐姐,把皇宫当成自己家了。她这性子也太容易被假象哄骗了,偏偏做事不过脑,莽撞成这样。
  肖折釉叹了口气。
  不过她能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肖折釉略微放心了些,吩咐几个丫鬟观察着这边的情况,自己去找了霍玄。
  她去找霍玄的时候,霍玄不在,院子里的小丫鬟告诉肖折釉,霍玄去了老太太那里,许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肖折釉点点头,在檐下候着。
  等了不到两刻钟,肖折釉就远远看见霍玄的身影。待霍玄走近了一些,肖折釉才发现霍玄的脸色不太好看。
  “进来。”霍玄经过肖折釉身边的时候,道。
  “将军,今日在宫里的时候遇见延煜世子了,他让折釉转告将军,他过几日必登门道谢。”肖折釉先是将师延煜的话带到。
  霍玄随意“嗯”了一声。
  肖折釉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斟酌了语句,才说:“将军,今日在宫里出了点意外。唔,我和漆漆表现得不太好……”
  肖折釉抬眼看了一下霍玄的脸色,才继续说:“我们不小心冲撞了景腾王妃和知涵郡主……”
  “漆漆做的事情你又何必一并揽下。”霍玄打断她的话。
  肖折釉愣了一下,才明白霍玄竟是知道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这……她回来也没多久吧?消息怎地传得这般快?
  再联想到霍玄刚回来的时候脸色似不太好,肖折釉心里怀疑霍玄会不会正是因为他们今日在宫中的表现不够好而不高兴。
  肖折釉苦笑:“身为长姐,我没把她教好,自然是有责任的。”
  霍玄看了肖折釉一眼,沉默下来。他刚刚去老太太那里自然是因为陶陶的事情,老太太用了一百种理由阻止霍玄收陶陶为嗣子。虽然其中很多理由都是霍玄嗤之以鼻的,但是霍玄不得不承认陶陶并不是好的人选。
  其实漆漆和陶陶这两个孩子,霍玄一直没把漆漆放在眼里,觉得不过是个小姑娘,是搅不出什么浪花的。相比较起来,他却是更不满意陶陶。
  霍玄不太喜欢陶陶的性格,陶陶的确是个好孩子,可是这孩子太没有主见了。而且有句俗话叫做“三岁看到老”,如今的陶陶可以说是并没有什么志向。
  霍玄是什么人?只能说,陶陶的性格和他南辕北辙。
  许久的沉默之后,肖折釉率先开口:“将军,我以后会好好教漆漆的……”
  “你比她只大了一岁能教她什么?她也不服你。”
  肖折釉咬了一下嘴唇,下定决定:“总会有办法的!”
  她又硬着头皮对霍玄解释:“她还不懂事的时候我们母亲就去了,阿爹和哥哥总是很忙,也顾不上管教她。她又……很讨厌我,所以她的性子……”
  肖折釉停下来,不太想这个时候在霍玄面前提起漆漆的种种不好,以免霍玄更厌恶她。
  “你大可不必如此。”霍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这是霍玄第三次对肖折釉说这话了,肖折釉还是不明白他话中的这个“此”是指什么。她胡思乱想了两次,这三次她不打算猜了。她抬起头望着霍玄,直接问出来:“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是指什么?折釉蠢笨不太懂……”
  霍玄沉默了很久,久到肖折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说:“我既把你们带回来,自会护到底。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更不必每次对着我的时候都紧绷着身上每一根弦。”
  原来这个“此”是指肖折釉对霍玄的态度。
  听了霍玄的解释,肖折釉非但没有解释,反而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似有些低落的样子。
  霍玄皱起眉。他看了肖折釉好一阵,才喊了她一声:“折釉?”
  “折釉在呢。”肖折釉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若是没别的事情了,那折釉先告退了。”
  霍玄深看了她一眼,才点了头。
  肖折釉刚想要转身,忽想起什么。她抬起双手绕到脖后去解系在脖子上的红绳。她摸索了一阵没找到打结的地方,便将红绳拉了拉,将结扣绕到身前,低着头一边解,一边说:“对了,多谢将军帮忙,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然而肖折釉解了半天竟是没能解开,她发现早上的时候霍玄是系了个死结。
  “取不下来就算了。”霍玄看了她半天,才开口。
  “呐?”肖折釉抬起头来,因为解不开死结,揪着的眉头还没舒展开。她此时如此仰着脸望向霍玄,带了一种茫然呆怔的憨态。实在难得可见。
  霍玄没有再多解释。
  肖折釉与他沉沉眸光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霍玄原本就是想要将这个白玉扳指送给她的。只是这个玉扳指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过贵重了。肖折釉想了想,既然霍玄将它送给她,依霍玄那个独断的性子,她若拒绝恐怕是不好。
  “那、那多谢将军……”肖折釉松了手,系在红绳上的白玉扳指落下来,落在她身上时,变得比之之前更加沉甸甸的了。
  归刀匆匆进来,他看一眼肖折釉,对霍玄禀告:“将军,老夫人昏倒了。”
  霍玄没当回事。已经很多次了,老太太时常用生病、昏倒等各种理由骗他。
  归刀见霍玄不动,又加了句:“这回是真的!”
  霍玄抬眼看向他。
  归刀立刻仔细解释:“您刚离开和安堂不久,老夫人就去了后山找大太太。老夫人和大太太没说几句话就昏了过去。”
  这后山上住着的大太太自然就是霍玄的母亲沈禾仪。
第28章
  外头忽然起了风, 势头正猛, 拍在窗户上动静蛮大的。
  “外面有风,留在这里等等再回去。”霍玄离开前看了肖折釉一眼, 如是说道。
  霍玄的书房布置得很简单,也很冷清, 平日里连丫鬟都很少进来。肖折釉一边等着外面的风歇一歇,一边渡到书橱前随手翻了两本书看。不过霍玄这里放着的书, 大多数都是她不感兴趣的,她只是随手翻了两本就放了回去。肖折釉走到霍玄的书案前,看着铺在长案上的长卷,那上面绘制的正是宫殿草图。肖折釉将卷了一半的画轴拉开,山水宫殿恢弘铺展,赫然可见将来的壮观景象。她之前没有见过这宫殿完整的草图, 竟是没有想到这么大。草图几乎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只差些细节。
  联想到年前霍玄出现在南广州, 肖折釉自然明白霍玄正是去南方为别宫寻找合适的地址。肖折釉微微蹙起眉, 盛国虽国泰民安,可如此大肆修建别宫定是劳民伤财之举。
  轻叹一声,肖折釉将拉开的部分重新卷起来,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好。这不是如今的她可以干涉的事情了。
  她抬眼, 无意间看见桌角摆了一本很厚的书,书里面夹了一张纸,露出一角。那张纸似有些眼熟。肖折釉犹豫了片刻,将里面夹着的纸张抽出来, 却不想不仅将露出一角的纸抽出来,而且还连带了另一张。
  一张纸是她之前帮霍玄抄的内容,而另一张纸上却是她的生辰八字。
  肖折釉的唇角轻轻翘起,带着点笑意,她将这两张纸重新放回书里面夹好。
  霍玄果然调查过她。
  肖折釉并不意外,也不慌张。她没有什么是怕霍玄查出来的,她本来就是肖折釉。
  她抬头听了听,外面的风终于小了些。她拉好兜帽,离开这儿。回去以后,肖折釉问了问小丫鬟漆漆的情况,得知漆漆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直都没出来。肖折釉在紧闭的房门前立了一会儿,转身去找陶陶,让陶陶把晚膳给漆漆送去。
  漆漆太需要一个长辈教导了,可如今正月十五还没过,她也没办法再一次向霍玄开口为漆漆请教导嬷嬷的事情,只能再等一等。
  霍玄赶到和安堂的时候,那里面已经聚了好些霍家的人。在一群主子、仆人中,他母亲沈禾仪雪色的衣裙外套着一件单薄的牙色单褙子,分外单薄,显得格外消瘦、孤清。
  见霍玄赶到,丫鬟们行礼,主子们也都看向他。
  霍玄径直走向沈禾仪,一边走一边脱身上的锦袍。他将惗金丝的黑袍披在沈禾仪的身上,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瘦弱的肩,皱眉问:“母亲怎么下来了?”
  沈禾仪已经在后山住了二十多年未曾下来过了。
  沈禾仪蹙着眉担心地望着床榻上的老太太,说:“我担心你祖母。”
  霍玄这才看向坐在床上的老太太,问:“祖母怎么会突然昏倒?”
  沈禾仪咬了一下嘴唇,才说:“是被我气的……”
  霍玄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沈禾仪虽然是老太太的儿媳,却也是老太太闺中密友的女儿,沈禾仪自小家中遭遇变故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老太太便将她接到身边照顾。两个人可以说是情如母女。当年霍家最苦的日子,沈禾仪做主将沈家的钱财全部用来接济霍家,这才帮助霍家度过难关。那一年,沈禾仪尚未及笄,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更是没有和霍丰岚订下婚约。
  后来沈禾仪与霍丰岚成婚以后出了事,老太太曾暗地里说过就算她怀的不是霍家的孩子,也会将那个孩子当成亲孙子、亲孙女养在身边。而在沈禾仪被霍丰岚伤透了心之后,她之所以没有离开霍家,选择独自搬到后山去住,正是因为老太太的苦苦挽留。她也舍不得老太太,当时除了还没出生的霍玄,老太太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霍玄不多问,径直朝床榻走去。见霍玄过来,坐在床边的二太太和大姑娘急忙起身让开位置。
  老太太倚着两三个枕头,拉长了脸,一脸的气愤。
  “祖母?”霍玄喊了她一声。
  老太太没答应。
  霍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才转头望向立在一旁的二太太,问:“叔母,云大夫怎么说?”
  “云大夫说如今天气冷,母亲受了风,又情绪不稳才昏了过去。他开了一副安神的药,在你来之前刚走。”
  霍玄点了一下头。
  片刻间,张妈妈将小丫鬟送进来的安神药递过来,在床边笑着说:“老太太,咱们先把药喝了罢?”
  “不喝!”老太太拍了一下床板,生气地将头转向一旁。
  这是又闹脾气了。
  霍玄将张妈妈手里的汤药接过来,用汤匙搅了两下粘稠的褐色汤药,道:“祖母,不烫,可以喝了。”
  霍玄将汤药递给老太太。
  苦涩的汤药味儿飘进鼻子里,老太太皱了下眉,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不识好歹……”终究还是转过头来,把汤药给喝了。
  孙子的面子不能不给呐!尤其还是霍玄!
  下回想等到这个混小子喂她喝药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呢,说不定入了土都没有下一次了!
  等老太太把汤药喝完了,沈禾仪才走过去,她也没在床边坐下,只立在一旁,好声好气地说:“母亲您别气了,是我不会说话。”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
  二太太也在一旁笑着劝:“母亲,您和禾仪情如母女,一向最是亲近,哪里还有什么可生气的。一定是误会了误会了!”
  “你知道什么!”老太太瞪了二儿媳妇儿一眼。
  霍丰岱和霍铮、霍锐也跟着劝,其他人插不上嘴,也都一脸关心。
  老太太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几乎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问霍丰岱:“你大哥呢?”
  霍丰岱忙说:“大哥今日有应酬,已经派人支会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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