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是仔细小心地查看这里的一砖一瓦,生怕漏掉了什么细枝末节。
“你且自己找找,本尊出去看看。”钟琰是打定了主意准备不管了,甩袖出了祠堂。
他今日倒是有些反常!我疑惑地蹙了蹙眉,莫非他与这凤凰一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顾不得细思,想来等找到灵力后再自己问他也不迟。
小麻烦也不知何时滚了出去,偌大的古老祖祠堂此刻只余下我一个活物。虽说心知出不了什么危险,但身处这样一个压抑的环境,不免还是会心有余悸。
我掐诀祭出了凤凰琴,抱着神兵最起码会有一丝安全感。
突然,一道金光乍现,顿时充斥着整个房间。怀里的凤凰琴似受到感应一般,脱离我的手上,慢慢朝光的方向飞去。
我见有了异动甚是高兴,急忙压下心头喜悦,跟着琴的方向走去。
受到指引的凤凰琴稳稳的落在了中间的红木香案上,一瞬间,咒语大作,像是触发了某个机关,而这把琴就是开启机关的钥匙。
四周原本安静的灵位竟像是要活了一般,篆刻的名字光芒大盛,随后有一缕青烟慢慢飘至半空。
我看清那烟似乎化成了一张陌生的脸,长长的眉,低垂的眼,苍老却不失威严。这莫不是凤族长老的残魂!我大惊,赶忙恭恭敬敬拜了一拜。
“你便是凤凰琴的新主人?”长老看着我,虽是询问但语气已带着七分肯定。
“晚辈见过前辈。”我低头再行一礼。
老者的虚像用手捋了捋长长的胡子,点头道:“好,好,不愧是我凤族的好儿郎!
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莫不是搞错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天界公主啊,怎么会是他口中的凤族人。
心下惊恐,这个长老看样子一定是认错人了,但现下为了得到灵力,我也只能将计就计,由着他去了。
“长老知否告知晚辈,凤凰琴的原始灵力被封印于何处?”我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他笑而不语,看向那个红木香案道:“你既有缘遇到了我,现下便应能感知那份灵力了。”
是吗?这就可以了?我心中疑惑,抬手感知试了试。
然而结果却很让人失望,什么都没有感知到!
我忧郁地看着笑意妍妍的凤族长老,苦着脸道:“晚辈,并无感知!”
“怎会如此?”听到了我的话,他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笑意,面色沉寂。 “莫非你并非我族中人?”
完了!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我知道有铁的证据在,不容抵赖,就硬着头皮,乖乖承认道:“长老恕罪,我,的确不是凤族众人。”
他眉毛一竖,虎这张脸怒道:“大胆狂徒,竟敢偷琴!”
这可冤枉我了,我急忙解释道;:“长老明鉴,我虽不是你族中人,但这凤凰琴的确是我自己所得,并非偷盗!”
“胡言乱语!外人怎能得琴?”他目露凶相,明显是不信。
怎么能证明我是凭真本事拿的琴呢?一时间没了头绪,我急的抓耳挠腮。
“您要相信我,我可以以天界名义起誓。”实在别无他法了,我只能用我祖宗来作担保。
听到天界,他的眼里松了些防备,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清了清嗓子,认真介绍道:“我就是当年封印赤狱麒零是天妃肚子里的那个帝姬。”
长老的眼里满是震惊,声音带着颤抖,似有恐惧地问:“可,可是念羽天妃诞下的,子霁帝姬?”
我见他知道我,面上一喜,答道:“正是!”
半空中的一缕虚魂似有了实体,竟满含热泪地颤抖着身躯问道:“你母妃,可还好?”
母妃?我心中疑窦:母妃自从嫁给我父君后很少与外界往来,我几乎从不知她有什么故交,看老者这样子八成与我母妃关系匪浅,便老实回道:
“她四万年前已避世了。”
老者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那边好!”
我不知他是何意,正想问清楚,就听他说:“我现传你一半凤族灵力,你便可以感知了。”
他这便是信了我的话了!我大喜过望,也顾不上多问他与我母妃之间的往事,谢过后便盘腿而坐。
一道灵力传送于我的体内,只觉得周身温暖,陌生的凤族气息一开始还让我感到不太适应,但渐渐地竟与我自身的相融合,就像是被泉眼包裹,浑身舒畅。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那道残魂变得越来越虚弱透明:“长老!”我惊呼一声。
他目光里满是慈爱,声音也不复方才的真切:“好孩子,凤凰琴的原始灵力就藏于香案之下,如今你便大成了!”
我来不及为此欣喜,看着长老的身影越□□缈,不知为何我为这个初见的陌生人难过的落泪,哭着一遍又一遍地喊:“长老,长老!”
他笑了,眼睛如同柳叶,弯弯的很好看:“傻孩子,我早就羽化了,留下这绿残魂就是为了等待我凤族的有缘之人,如今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我感念他的信任,下跪叩首道:“多谢长老,子霁日后定潜心修炼,不负长老恩托。”
他满意的点点头,身形渐渐消失于天地间,我的耳畔只余下他最后的音笑:“见到你,我已无憾了!”
待我起身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一点老者的影子,周围又恢复了原样。
我顺着灵位看去,发现方才显灵的那位正是凤族族长。
按照他教我的法子试了一试,果真香案出现了异动,一股紫气缓缓包围我的身体,随后凤凰琴琴音奏出,伴着紫气进入我的体内,顿时灵台就清明了。
我在族长的灵位前又郑重的拜了一拜,走出了房门。
钟琰正立于门前等着,见我出来稍显紧张地询问:“怎样?”
我得意拍了拍手中的琴:“从今往后,这是我的了。”
钟琰身形大动,目中似有泪光,一把上前抱住了我:“你果然......”
我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情况,他损失了宝贝至于那么高兴吗?随他抱了一会儿,见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我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背,试探地问:“那个,你可以放开了吗?”
他松开了手,渐渐恢复了神色,目光凝重看着我问道:“子霁,四万年来你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被他的问题再次问得一愣,未发生什么大事啊!四万年前,父君母妃匆忙避世后,我心绪不宁,又碰巧历飞升上仙的劫,好在有惊无险,不过是在樱云殿晕了几日,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他看着我迷茫的样子,眉头皱的更深,抓着我的肩膀问:“那你可记得,你与我第一次相见是在何处?”
“这个问题问的好生奇怪,”我抬眼看他:“百年前在青冥山你被那碧落妖兽所伤......”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自问不知何时得了他口中着奇怪的失忆症,但看他的样子该是与我早就相识,便只能道:“那好吧,我们正巧上天宫一趟找天帝问问,他许是知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青冥山遇到子霁起,魔尊就怀疑她是记忆中的人,所以才会破天荒上天界去寻她,后来包括无缘无故的抢琴,站抢山头,都是为了试探子霁是不是凤凰琴真正的主人,因为凤凰琴在先主未死前是不能再认主的,所以他确定了她的身份。
☆、突如其来的告白
三十三重天的泰苍宫由于钟琰的到来变得忙碌起来,宫女们接到了上头的命令马不停蹄的整理收拾,希望将天宫最富丽堂皇的模样展现给外界。
坐在大厅等了许久,不见重烨出现,想来他正在后室换件会客的华服。我不由扶额,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因为魔尊大人早已给我们天界戴了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帽子,他越是这样越是坐实了钟琰的说法。
奉茶的宫女为我添了三次茶后,重烨姗姗来迟,他身穿八爪金龙飞天锦缎袍,头戴黄金冠,束发束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在魔尊面前既不耀武扬威,也不失了他天帝的气派。
我起身规矩行一礼,道:“拜见天帝。”
他看向我的眼神晦暗不明,打量片刻问道:“你如何会与魔尊在一处?”
又是这个让人尴尬地问题,我一下子红了脸,咬咬唇准备解释前因后果:“魔尊他......”
“本尊近日在君瑶山修行,不免叨扰女君。”钟琰突然开口,我转头看他,四目相对,只觉得脸上烧得慌,心里像烫了壶酒。
上座的天帝黑眸如化不开的浓墨,继续关切问道:“如此说来,子霁搬至君瑶山是与您同住的?”
钟琰面上含笑,略略颔首算是承认了。我坐在他的对面几乎不敢直视他们,作为天界女子之表率 ,前段日子我“义正言辞”地出走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发现这一切就是为了和别的男人同居,若此传言一出,我这脸面又将置于何地?
我暗自责怪钟琰的鲁莽,承认地如此干脆 ,但又更气恼自己的运气,总之一切太过机缘巧合,才会在天宫这种八卦传播地出岔子。
重烨藏于袖中的手似乎握成了拳,他定是觉得我躲躲藏藏丢了天族的脸面,对我很失望吧!我将脑袋垂得更低了,准备接受他的教诲。
“天帝不必介怀,女君若是需要,本尊自会负责。”他端起茶杯,杯盖撇了撇浮沫。
滚烫的茶水蒸腾着热气,以致他脸上的温柔不大真切,向来深沉的眸子居然有着湿漉漉的温暖。我的心莫名的如同小鹿乱撞,手指不安的绞着纱裙,有些糊里糊涂的。
着急地不由埋怨自个儿道:“怎么还没哭呢,后遗症就犯了!”
天帝一个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茶盏,怒道:“今儿这水谁备的,自己下去领罚!”伺候的小仙女们唯唯诺诺的走上来收拾,一个矮个儿的仙女眼中含泪,抖抖索索极是畏惧地俯身答“是”,乖乖下去自己受罚。我瞧那背影竟带着悲壮凄凉。
我刚想开口替她说情,就听钟琰咳嗽一声,给了我一个噤声的眼神,我委屈的瞪着他,心中不服。
“魔尊今日寻朕所为何事?”经过方才的小插曲,重烨的心情不佳,声音也透着丝丝不耐。
钟琰正了神色:“为一段往事。”见重烨饶有兴趣的眯了眯眼睛,继续开口道:“天帝可知四万年前女君得过失忆症?”
重烨不作声,似是在细细思索过往的记忆,良久摇头道:“不曾记得了,子霁一直生活在九重天从未受过什么重伤,何来失忆一说!”
我见他深色笃定,不似造假,心中有些失望,钟尾山一行将前尘往事翻了出来。母妃与凤族族长有何渊源?父君当年为何急急避世?钟琰先前又同我发生过什么?我对四万年前的事情怎么毫无印象?心中的疑窦不断扩大,既然重烨给不了我答案,那这一切便等着我自己去查证了。
钟琰起身拉住了我的手,对天帝道:“既然如此 ,叨扰了!”
我在想心事来不及反应,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牵着走出了泰苍宫。
没能知道什么有用的讯息,心里有些郁郁,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浮云。钟琰也不作声,只是就站在我的身侧,陪我在开满繁花的仙道上晃晃悠悠地走着。
这条小路是回我樱云殿的必经之路,想当年父君刚走那会儿我悲痛欲绝,几乎都想自己也跟着去了。火神出主意说:眼里看见世间美好,心情也就会变的美好。遂重烨就下令将樱云殿装饰的花俏了许多,就连殿前的几条路也休整收拾了一番。
“魔尊为何肯定我就是四万年前的女子?”我闷闷地开口 ,他这般在意我的失忆症,究竟是在乎我,还是在乎那个女子?
他蹙了蹙眉:“本尊不会看错。”
我突然怒从心生,不由吼道:“可是我从来没患过什么失忆症,也从来不记得你!”许是情绪爆发的太激烈,吼完后我就后悔了,这是在天界,被人撞见又不免要妄遭非议了。
转身拂袖急急想抽身离去,未曾料到他震愣半刻,追上了我。猛地便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后背紧挨着他温暖坚实的胸膛,我不可撼动分毫,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甚至忘了挣扎,直到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别闹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我更是惊得不敢动弹 ,他的气息很快就包围在我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檀香熏得我脸烧红,耳朵尖都要滴血。
“你,你先松手”我瑟缩了一下,磕磕绊绊地吐出了这几个字。他的目光太过炙热,看得人心悸,我眼神飘忽四处左顾右盼,躲避他的直视。
“抱抱又如何?本尊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会负责的。”他将头埋在我的发间,声音慵懒而迷离,像只自在晒太阳的猫。
我不习惯的忸怩了两下,“这里是天宫,有人看着不好。”
他狡诈一笑,故意钻我的空子:“那既然如此变异你所言,咱么现下便会君瑶山。”
我无法辩驳却又总觉得又哪里不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我在心里盘算着。
待被他拖行至十二重天,我才猛然想到此行的又一重要目的,是来帮助渺芜解决她眼下麻烦的,立刻制止道:“等等等等,此次我还未见到水神渺芜,她与我一向交好,如今也不知遇了什么难,我自当说要去看看的。”
他似乎心情很好 ,极其爽快便应下了:“好,本尊同你同去。”
我总觉得他这般与我出双入对的不大妥帖,却又不好直言,便艰难道:“魔尊公务繁忙,不必陪着我了。”
“不忙。”他答。
“您消失已久,魔界臣民定是十分挂心。”
“由他们去。”他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看得我实在没辙了,只能实话实说道:
“咱么这样,不合适!”
他挑眉,神色倨傲反问:“有何不合适?”
我低头绞着裙子,思虑道:“您是魔界之主,我是天界女君,这样不清不楚地恐流言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