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倒是直直打在了那个紫毛畜生身上,电机火光之间缠在它脊梁骨上的一根银色的粗链条突然断落了!
这畜生吃痛嚎叫了几声,身体却瞬间涨大了好几倍,我心里一惊:完了完了,这下可闯祸了,我这道雷是给碧落是彻底脱了封印,如今他法力大增,凶猛异常,我恐怕不是对手啊!
碧落极其小人得志地盯着我这个刀他的帮凶,牙齿磨得霍霍响。我一瞧,了不得了,今日小命怕都可能送在这里了,真是应了渺芜先前的乌鸦嘴,好端端的说什么“一巴掌被拍死在山头上啊!”
那畜生猫捉耗子般的凑近,看着我强装镇定的样子,也不急着杀我,许是见我是“有趣”,准备多折腾会吧!
天啊,死在一个畜生手里 ,好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呢!何况,谁说我想死了?我只不过是下界顺手来当个除暴安良,匡扶正义辅助,运气好抢个人头,而已!
正当绝望之际,忽然瞥到周围还有个人呢,不由大叫:
“壮士救命啊!”我抱着侥幸心理 ,使出吃奶的劲儿向他呐喊求助: “好汉,救人一名胜造七级浮屠!你今日祝我他日佛祖一定会念着这份功德回报给你的!”
许是佛祖的箴言起了效果 ,远处本在旁观的玄衣男子突然出手 ,拔剑从后方以瞬时速度刺向碧落妖兽的脊骨。妖兽吃痛发力,猛然将身子一甩,把玄衣男子摔在了地上,看上去似乎受了伤。
怎么说也是我有错在先,不能让旁人为我丢了性命,正想不顾一切的去救他,哪知这男子冲我通咆哮:
“走来,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他这话说得就刺耳了,我虽说法力稍逊…额,好吧,和他差了那么一大点,但苍蝇在小也是块肉啊,怎么就成了碍事的存在呢!
既然人家要当这个独一个的英雄,那我也就不管了,继续坐回了云头,当个乐得轻松的看客咯,最不济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还方便坐收场渔翁之利…
当然了这么不要脸的想法,我也就私心里想想,好歹我也是天界讲究五好四美的好少年呢!
只见玄衣男子祭出了一把杀气腾腾的宝剑,口中默念咒语,霎时宝剑化作千万把,在一大团金光的包裹下,迎面刺了过去。碧落怒吼一声直直撞了上来,抬手想要将男子撕碎。两者相撞,一时间亮的让人睁不开眼,我待金光散去,尘雾烟土减了几分才落云下去查看。
本想在这怪物有气进没气出时补上一刀,哪知已经咽了气,它趴在地上,如同一只死狗,身下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一大摊黑血涌动,所到之处顷刻化为焦土。
我暗道一声不好,立马从身上摸了个平日敛财的荷包,将它缩小后收了进去。罪过,罪过,这么好的荷包日后就不能用了!
人财两空,万般沮丧之际,我又看到了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一样如同死狗一般的玄衣男子,莫不是也同那畜生一样一命呜呼了吧!那我可是平添了一份业障了。此行真是得不偿失,早知我便听了渺芜的劝拉个帮手来了。
他这样好的法力底子,能在上古妖兽法力鼎盛之际于他一战,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那我这样坐视不管算不算间接害死了他?会不会要遭大劫了?一下子心肝俱颤,我佛祖爷爷啊,瞧瞧在我寿诞之日你送我的是什么大礼!
阿弥陀佛,还是要求自家祖先神保佑,让我幸免于难,努力将这场祸事的伤害减到最小化,把眼前这个人救治回来!
我将他一并拖上了云头,找了间山脚的荒废屋子,委屈着就先住了进去。因着男女大防,小小的地方隔成了两室,考虑他是伤员 ,我便去睡更为拥挤狭小的西间。
碧落这畜生下手还真是狠啊,这一撞竟将玄衣男人的五脏六腑给撞怀了,好歹没伤着心脉否则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我为他吃了几粒药王炼的金丹,这药本就是护心救命用的,料想着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就多多益善了。
心里还是没有底,便又悄悄渡了大半灵力与他,我的灵力刚刚进入他的身体便觉得如同入了无底深渊一般,原先他还算是较为匀速的吸取,没想到渐渐的竟加快了速度,仿佛是想将我的修为吸干,我立刻推开了他,怕是再慢一拍我自己都小命难保了。
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先前倒是忘了细思,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啊!
看他这身打扮不像是天界中人,我们天界人自诩高洁,多好素白之色。那便是冥界或魔界中人了。若说冥界人,他们头上皆有额纹,非也!可要说是魔界中人,魔界的男子皆生的丑陋,眼前这个人眉目疏朗,鼻若悬梁,怎么看都萧萧瑟瑟,爽朗清举,除非是......我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救得这个人莫不是花名远播的七魔王——袁锁清!
真是倒了血霉了,与这位魔王扯上了关系以后可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天界好儿郎名声断不能败在他身上。
思来想去,还是隐了自己所剩无几的仙气,易了容貌,变作了个凡人最为妥当。
我在他床前守了一夜过后,不知是灵力还是药的作用,亦或是他自身可怕的恢复力,再为他诊断时他的五脏六腑竟慢慢复原了,虽然人还未清醒,但重伤也好了许多,没有了性命之危。
今日趁他还未醒,我将身上所剩的金丹一股脑儿都他服下,待日后只需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几天想来就可大好了。可是现下我瞧瞧屋里除了一张四角不全的破木桌子,哪还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说这是我凡间的家骗鬼都不信的吧!唉!只能靠我用最后点微薄的灵力变出了套简陋的家具摆件,这才有了点人住的样子。
他清醒过来时,我正在将山里捉来的野鸡炖汤,这么多年来,父君一直要求我做天界女子之表率,炖汤做饭这种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
“你醒啦!”见他坐起了身,我转过头来冲他笑道。好歹这个“袁锁清”也算是因我受难,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他不说话,眼睛飞速打量这里的一切,包括我。我被看得有些不打自在,尴尬的说:“呃,你昨天才吐了血,还是快躺下来吧,剑我给你挂床头了。”不是我面皮子薄,他的这双眼睛比重烨看着更叫人害怕。
他恍若未闻,“你是凡人。”半晌,他低低的开口,带着三分怀疑七分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小天使们请收藏评论尽情□□吧!
☆、同居
我心里得逞的笑了,原来受了伤的魔王眼神也顺带不怎么好使了。要是凭他原先的本事,我这仙气拢得再好怕是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不过侥幸归侥幸,面上还是要有一副镇定的样子,道:“你这人说话真奇怪,难不成你还不是人不成了?”我假装玩笑的笑出了声。
他面无表情地斜睨了一眼,好似懒得开口。整间屋子里就听闻我一个人“哈哈哈哈哈”的尬笑声。
怎么说呢,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只是为了扮好凡人,我不得不自动忽视那份尴尬 ,依然闪着星星眼,好一副天真纯洁不谙世事的表情看他。
好吧,他再次没有理睬......
不对啊,按人间话本子的套路,他不是该问问我姓氏名谁,是怎样救得他,然后感恩戴德,处着处着最后以身相许吗?我都连夜精心准备好一套应对的说辞了,他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呢?我的自尊心有些受挫 ,看来是真遇上了个情场高手了!
我这边还在想着心思,那边灶台上鸡汤已经“咕咕咕”地在冒泡,飘散出浓郁又诱人的香味。先盛了一碗端到他面前,又自己喝了一碗。我这手艺在三界六道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味道鲜的很,鲜的很啊!偏偏还有不识货的主,白白浪费了这好东西,摆在他跟前连看都不看一眼。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有的吃吃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的,可恶,我这手艺好歹也是天界有名的好不好?
心里不大舒服,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太好听了“我这汤没毒,吃不死人的!”
他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回道:“不用。”
哎呦,真是笑死人了,拜托您老扮凡人也扮的像一点吧!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魔界的人不需要吃饭吗?我只能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仿佛看见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
“就算是不饿,也要喝些,你昨天吐了那么多血,这个大补的。”我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耐着性子把碗往他门前又推了推。
什么眼神?他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感觉像是在看地上的蝼蚁?本上仙好歹也算天界一枝花,走哪儿都是人人夸,居然有如此不识好歹之人!
我顿时就不想同他好好说话了,原想着是我有错在先,又要顾忌天家气度,在人家面前伏低做小也是应该的,结果这人如此给脸不要脸,那我还要管哪门子的气度脸面,反正现在你也不认识我,收拾了魔界的七魔王也算是给我天界长脸了!
这样一想,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我拿出了江湖好汉的气势,桌子一拍,“腾”的一下应声而起,抄起了汤碗,怒道:“你喝不喝?不喝就连人带剑的滚蛋!”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我就能马上给他灌下去,看他还敢不敢嫌弃了!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了许多,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这七魔王袁锁清不是很会怜香惜玉吗?没听说个嗜杀之徒啊!难不成传言有误,那我现在哪里是他的对手!我心里有点犯怵了,面上的凶狠劲儿也有点绷不住了。
“哼,上一个敢像你这么和我说话的人如今在冥界奈河里。”他轻轻地开口,却听得我打了个哆嗦。果然传言都是骗人的,咱们天界对于袁锁清的情报居然不靠谱到如此程度,改明儿回去了定要叫重烨再好好查查,别叫人再给蒙蔽了。
一个是没什么灵力的“凡人”,一个是恢复了七七八八的“魔王”,这个实力悬殊......我不敢造次了,立马赔上了笑脸:“哎呀,刚才那都是戏言,戏言,你可别忘心里去啊!”
“袁锁清”嗤笑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我立马凑到跟前去,又变出了那张不谙世事,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嘴脸讨好道:“人家那不也是关心你嘛,唉,你是不是不爱喝鸡汤?那你喜欢什么,明天我给你做?”
见他不答话,我就拉起了他垂下的衣袖子,撒娇似的晃了晃,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道。“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想当年每每我惹了祸,父君要罚我,我便这样屡战屡胜,百试不爽
他的面皮子抽了两下,终是没说话,端了那碗鸡汤慢慢喝了起来。
“怎么样,味道好喝吧!”我直勾勾的盯着他 ,非要他说一个“好”字,他许是被我看得不耐烦了,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但不知为何,这个认同竟让我觉得心里无比的喜悦,比那年父君当着众神的面夸我是“天界女子之表率”还要喜悦。
我知道此刻我的脸上笑得得意,我也知道此刻他在看我。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准备些换洗衣物给你。”心情好了干活的兴致就高了。不过一出门我就发觉不对,这荒山野岭我一个常年独居的女孩子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呢?现在让我用法术变出一套来自然是不可能了,想来想去,只有从我柜子里那几件布裙子改改做大了。
不能用法力,我就点一盏豆灯,一针一线的亲自缝。当年批我好命的父君,你可曾想到你可怜的女儿如今在这里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儿!我这两手完全是靠从前与织锦仙子一处玩耍时学的皮毛,做出一件完整的衣裳尚可,至于好不好看,水平暂且还没有上升到讨论这个的高度。
我进屋时,“袁锁清”正在打坐调息,一开始他的额头上还微微出汗 ,到后来表情就慢慢轻松了许多,我不敢打扰他,捡了张椅子坐下慢慢等。
“有何事?”他盘着腿,到还真有几分飘逸出尘的味道,我没法把眼前这个人与传言中的色中恶鬼联系到一处去。
“哦,给你送衣服来的,我这儿也没什么男人的衣服,就把自己的改了改,你凑合穿!”我看得有点出神了,待他开口才回过神来。
他这次倒没耍什么脾气,走下了床,乖乖地就换上了,我一看不由笑出了声。
群青色的粗布皱巴巴的,大小倒是差不离,只是腰间,背后这两处都各有一个紫色的大补丁。腰围也改大了,他穿的松松垮垮的,很不合身。要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我还以为是哪个戏班子里的丑角儿跑出来了。
他阴沉着张脸,见到我忍不住在偷笑更是黑了几分。我虽有点怵他发怒,但还是不怕死的在他面前笑得一抽一抽的,因为真的前后差别太过于巨大,穿着这身儿就算他是魔尊钟琰我都不怕他了!
他似乎是真的有些怒了,竟站起了身,直直向我走来。我立马就察觉到情况不妙,却束手无策。他走到我跟前,冰凉的手指稍微使了力掐住我的下巴,猛地一抬逼我对上了他的双眼,居高临下,暗金色的瞳孔深不可测,孕育着无数漩涡。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他问道。
我瑟缩了一下,极其不习惯这种近距离的压迫感,就大着胆子去推他,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他抓着我的下巴又重了几分,我吃痛挣扎的更凶。我推开一寸,他便压过来一尺,较着较着劲儿距离却是越来越近了。
猛地一看,这是在做什么,眼下这个姿势,我正趴在他胸前!他的呼吸吹的我额前的碎发一动一动的,挠的脑门儿痒,痒又不好抬手抓,心里就有些烦躁了。发觉两人动作暧昧的很,我顿时面上大囧。
好在本上仙平日里勤勉好学,积累丰富,话本子里的套路张口就来:“你,你想干什么,莫不是要调戏我?那我要喊人了!”
按照恶霸抢亲的路数,他此刻应该满脸奸笑,猥琐的说:“你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接着我就玩儿命地哭,不肖片刻就会有真命天子前来英雄救美了。
听到我“气势十足”威胁,他的身形怕是没站稳 ,动了动,迅速抽出了手 ,然后还用一种难以描述的奇妙眼神的扫了一眼我,背过身去道:“多虑了。”
我一时都不晓得怎么接他的词,怎么能老不按套路出牌呢?莫不是都没看过人间的话本子?真是一大遗憾啊!
他见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思索,一会儿又是摇头叹气,那种难以描述的眼神更甚了。
“呃,我从未做过这种缝缝补补的活儿,第一次做就,就奇怪了点儿,主要还是这布不好,比不得你原先的好料子。”怕他一直误会我有敌意,再趁我不备对我下手,我便主动解释了。但叫我在他面前承认我手艺差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