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为何要退婚?”我扬眉,学着钟琰的样子倨傲地抬起了下巴,语气里刻意夹杂着疏离与防备。
重烨的脸瞬间便阴沉了下来:“不是你方才自己说过不愿嫁了吗?”
“我何时说过?我怎么不记得?”是啊,我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才故布疑阵,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什么退婚,完全是他自己臆测的。
他也明白了自己着了我的道了,铁青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那你今日来所谓何事?若是来问魔尊的消息。哼,三界素来界限分明,魔界的事天界中人不该多问!”他重重地在鼻子里哼了声。
这样的话偏傻子吗?在天宫里呆了这么多年里头的门道我又如何不知?只是他明里暗里的给我施压,委实叫我觉得不舒服。好在也是早有准备,不至于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陛下误会了,我并非是来问魔尊的,而是请旨去一趟魔界。”
“什么?”重烨怒目而视,手边的纸镇被他狠狠地拍在了桌上,看来是被我这个要求惊得不轻。
“胡闹!魔界如今大乱,你去做什么!”他冲着我厉声质问。
我还从未见他这副样子,记忆中的重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冷冷淡淡的,偶有温情时刻,即便是发怒也能及时控制自己。还记得他说过,帝王就该是这个样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一愣,遂即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另一个重要消息:魔界如今的局势依然很不好。
一咬牙,无所畏惧地对上他道:“既然两界大乱,您觉得我们天界如何能够独善其身?何况钟琰是我的夫君,他的事便是我的事!”
“子霁......”重烨的眼睛里通红地冒火,若是平时我定是心虚认错了,只是今日,你叫我如何能够抛下钟琰,弃他于不顾!
“来人!”他大喝一声“将女君押下去,好生看管,没有吩咐不得离开樱云殿半步。”
门口的侍卫领命,立刻就有人想动手按住我,将我拖走。
“看谁敢?”我怒目圆瞪,杀气腾腾。
好啊,重烨,从前还只是变相的拘着,顾忌着脸面,如今竟是要撕破脸子明目张胆的将我关押收监了!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四五个侍卫看情况围拥上来,想用蛮力,我退后,闪身避过,手里划出一道白刃,他们吃痛退后拉开距离。
见三五个人进不得我的身,殿外立刻用来更多的侍卫,各个手执兵器,看样子是要与我动真格的了。
我怎么可能乖乖束手就擒,若是此次还不反抗,这样被囚禁的日子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掐了几个咒朝他们扔了过去,一些反应不及的侍卫应声倒地,更多的有武器防身。双拳终是难敌四手,就这样被动的看着源源不断的侍卫,长此下去必定吃亏。
我默念咒语,祭出神兵。只见空中破开一道金光,一把原木暗黑色的连珠琴横陈半空缓缓落在我怀中。
此琴一出,杀机四起,就连一直坐在上位看好戏的重烨也变了颜色。
自从上次回来,每每修炼我皆是躲着旁人的,整个天宫出了渺芜谁也不知道我已拥有了上古神兵的消息,他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实属正常。
练了这么些日,第一次出手竟然要拿自己人开刀,实在并非我所愿,只是总有人不放过我,又有何办法?万般无奈的,我集结周身灵力,屏气凝神,拨动了琴弦。
“峥,”一道清脆的响音带着肉眼可见的金光从琴身滑了出去,不待众人反应阻挡,一大半人已是手脚麻木,动弹不得。
随后琴音缓缓,似丝如线,袅袅勾人心魄,却又在不经意间杀得敌人嘴角沁出血色,待众人还沉浸在如痴如醉的靡靡之音时,琴声却陡然加快,合着灵力霎时变为万千利刃,直刺敌人心门。
我好歹好是顾念同族之义,未曾对他们痛下杀手,避开要害只是小惩大诫一番罢了。
看着脚下一众人倒下,我来不及敛去杀气,面无表情道:“天帝,如今可放我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流,剧情流,说好了推剧情的,写着写着不受控制了,(扶额~)害怕,总觉得这样下去,我这个一定是篇大长文,预计第50章才能进入第二环节吧233333!
说实话,晓庄内心是拒绝的!悲伤那么大,码字不易,且行且珍惜,~
今天天帝终于和女主撕破脸了,好高兴前些日子痛苦的猜啊猜,写的我也难受。很快,我们伪白莲女二也要出来作妖了.....放心,甜文,亲妈!很快就没她什么事了,只是人物需要,偶尔打个酱油。
最后求点收,爱你们~!!!{推剧情,推剧情,推剧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被困樱云殿
他的指关节由于用力太紧而握的发白,对着脚下躺着的一片受伤哀嚎的侍卫,眼睛满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你觉得这种程度朕便会许你走了吗?”他的脸上勾起一丝近乎讽刺的笑,看得我心头一凉。
我眉心一突,抱着琴的手再次紧了两分 ,身体绷直又摆出了防备姿势:“那陛下大可试试,看我能否闯出去。”
重烨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暗黑的眸子似一个具有极大吸力的漩涡,我亦是不惧地对上了他。良久他突然一笑,从坐上站起,无奈摇头道:
“子霁,朕何需耗费兵力来制服你呢?”
什么意思?我感受到他凉凉的声音宛如一条缠绕在身上的毒蛇,不免胆寒。
他随手抓起台上挂着的穗子,有一下没一下状似有兴致地敲着手掌,玩味道:“谁会愿意啃硬骨头呢?要是记得不错樱云殿里还有一个毛没长齐的小鸟儿吧!你觉得他也能如此神勇 ?”
他怎么能,她怎么能用小麻烦做文章?我办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旁人又有何干 ?当初带小麻烦上天本就是让他回归正道,怎料到会变成这样一个局面!
“重烨,你......”我一抹手收起凤凰琴,激动着指向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笑得风情无限,同父君如出一辙的眸子弯弯的却是两种不同的味道:
“我怎么了?卑鄙是吗?难道钟琰就不卑鄙?他强迫娶你就不卑鄙?”怒极反笑,他的声音陡然变高,震得我脑壳麻木。
“这不一样的!”这个话题已解释了许多回,我不耐烦地甩开袖子走到他身旁“他并未逼迫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有和不平?”
“哪里不一样?”他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肩头,将我紧紧扣在背后宽大的公案上,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
“他不择手段骗你应誓嫁与他,我如今不过是在帮着父君留住你,免犯大错!”
我吓得浑身僵硬,防备地看着他,却见他深吸一口气,又沙哑道:“魔界的人狡诈的很,你不过是被他一时蒙蔽了,才体会不到哥哥对你的好。”
我还想反驳,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满是深情:“乖,我答应过父君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么大了怎么就不明白呢,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不会去害你。听话,回樱云殿去好不好?”
我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重烨,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神,让我忍不住害怕退缩。他一口一个父君说得我感到甚是可笑,当只金丝雀儿圈养在宫里便是他所谓的好好照顾吗?况且当初他何时答应的父君 ,我怎么丝毫没有印象?
但归根倒底,小麻烦还在他的手上,若我不从,他又该怎么办!钟琰,小麻烦,谁也不能有闪失。
见我没有反应,重烨满意的松开了我,命令道:“来人 ,送女君回宫!”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四个侍卫押了回去,脑袋里乱哄哄的。若说从前还有回转的余地,今时今日重烨算是与我彻底撕破了脸子,他制约着我的婚事,制约着□□,制约着我未来数不尽的光阴。我又该怎么办?
我自问平生没什么大能耐,没什么大出息,本想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当个逍遥快意的神仙,奈何天不遂人愿,竟是连这点心愿也无法达成了!
“娘亲怎么样了?你的亲哥哥好说话吗?”小麻烦心急地跑过来 ,待看到我身后四个威风凌凌的侍卫立刻不再说话了,拉住了我的手。
“进去吧!”我想要 扯出一丝安抚地笑容,却发现僵硬的脸上根本不受控制。
小麻烦很反常的没有再追问,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陪着我。
“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宫门都出不去?”挥退了所有人,背对着他缓缓开口。
“娘亲......”他害怕地试着唤了我一声“你别说这样的话,不是说要相信爹爹自己也可以摆平的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他我的猜测。
事情若真是那样简单便好了。单论法术,按理说人界岂是魔界的对手,但偏偏为何事情已经拖了两个多月还依然未得到解决?仅仅只凭几个道士和魔界抗衡如此之久,说来怕是没人相信吧!所以定是有了其他两界的支持,人界才会有如此实力。
是谁在幕后操纵?在这场谋划中,我们天界之人又有多收插手?
没有消息来源,空想得出的结论毕竟有限。每日除去替钟琰瞎操心外,能做的便是只有好好练习凤凰琴,帮助小麻烦化人形。
那日打我从泰苍宫回来后,小麻烦似是开窍了许多,练习法术也更为勤勉了。
我成了一个顶顶闭塞的人,樱云殿里除了进进出出的仙娥询问饭食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头。
我知道这是重烨的吩咐,遂我亦不怪她们,女君再大能大过天帝的圣旨吗?
即便是这样,门庭冷落的樱云殿还是迎来了一位客人,天帝的心腹,火神应擎。
“你同渺芜还好吗?”我索性懒得叫仙娥们上茶,歪在软椅上,兴致缺缺的开口 。
他面上闪过一丝报赫,拱手道:“多谢女君关心,她知道了您的消息,很快就会来陪您说说话了。”
听他对渺芜称呼的改变,想来二人的关系应该是缓和了吧!可我现在无心关注旁人的事,遂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道:“嗯,火神今日若不是来告诉我魔界的消息的便退下吧,本君乏了。”
应擎是重烨的左膀右臂,想来今日这一趟也是重烨授意。我与重烨...没什么好聊的。
“女君。”他抱拳:“如今人魔两界发生冲突,引来的业地狱火烧至人界边境之地,不少无辜百姓因此丧命。”
竟有此事,我按捺不住,作势起身,猛地一站眼前一黑,身形不稳,赶忙扶住了旁边的扶手。
“奏章呢?此事为何无人禀报?”我生气地质问。作为掌管人间风雨的瑶曦女君,这样的事情掌握一手资料的却是旁人,怎么听怎么觉得可笑。
火神面色一僵:“这个......天帝体谅女君辛苦,近日樱云殿的奏章都交由小仙代为处理。”
我怒极反笑:好,很好,给我一个没有实权的虚名也就算了,连差事也一并交由别人□□了,我这个瑶曦女君可真是好命,成天无所事事拣现成的便好。
“呵,那既然如此,这次的业火火神也一并□□了不就成了,找本君做什么?”我低头玩着手上的护甲,慢慢委身坐下,再次歪在了椅子上。
他面露难色:“女君莫要为难小神,这场业火关系重大,凭小神之力恐无法应对。”
“哦?这么说天帝是同意本君出去救灾了?”我扬声冷哼道。
明明是三月天里,火神的额上却沁出了一层薄汗,咬着牙思索道:“这个......天帝的意思是让女君将唤云笛......代借小仙一用!”
“岂有此理!”我拍案而起,声音因激动而显得有些撕裂。重烨,重烨,你竟防我防到如斯,简直是在帮我往绝路上推。
“他怎么能下这样的令?”我抚着胸口平息怒火。
“天帝,也是忧心女君,毕竟现下魔动荡......应擎颇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殿下。
若换做往昔我早就卖他个面子放他去他,但今时今日他代传的是重烨的命令,这样得寸进尺的命令,我如何能轻易应下!
“那火神就回去告诉天帝,除非让本君亲自去,不然,谁都拿不走这唤云笛!”我主意已定,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火神似乎早料到会如此 ,并未惊慌道:“女君难道真的为了同陛下置气要放着人界百姓于不顾吗?”
“我不顾人界?究竟是谁在不顾人界?”今日一系列的冲击已经让我无法冷静,直接吼向面前的人“是谁在防着谁,别人不知道,火神作为天帝近臣还不知道吗?”
“女君慎言。”应擎铁青这张脸出言提醒道。但于此刻濒临崩溃的我而言 这无异于是一剂催化剂。
“慎言?本君怕什么?”我冷笑:“他为了困住我用尽手段,都不惜叫你,一个火神来接替我布雨的差事!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了,火神虽然学得专业与差事不对口 ,但也是有能耐的,又是天帝宠臣,这样的差事他自然当仁不让了。而至于专业对口的水神渺芜,凭借她同我的这层关系,便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应擎不答话,默默看着举止有些癫狂的我。在这看似最为注重礼义的天界,想来都是帮权不帮礼的不是,什么仙娥,仙君在本质上并无例外,亏我还曾经有过妄想应擎会有所不同,但你瞧,可不就是妄想吗?
“既然如此,人界被业火牵连的百姓,小仙也无能为力了。”应擎行了一礼准备告退。
我看都不愿看他,兀自坐在椅子上。他刚走两步,又去而复返:“女君莫忘了,这场火是由人魔战争所致,若迟迟不灭,那这份业障便会白白记在何人头上?”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樱云殿。
我一愣,耳朵里回响的都是他最后那句“业障会记在何人头上”。
因果轮回,战争者种下的因,战争者承受结出的果,钟琰作为魔界主帅势必难逃一劫。
钟琰,钟琰!
提起这个名字不由眼眶一热。我平生没什么大志气,惟愿一日三餐,晨暮日常,良辰美景,嫁你为妻......
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高晓攀的问鱼莲说,求收藏,晓庄努力推剧情
☆、生死未卜
火神走后 ,我看着空荡荡的殿门久久不能平静。可否该为钟琰妥协一回?他这样的上古神祗最是看重三界和谐了,若因我的个人原因让他此刻还不得安心,岂不是拖了后腿!